西部书坛巨擘卫俊秀书法欣赏
卫俊秀精品欣赏[ 本帖最后由 张淘涛 于 2008-9-28 14:43 编辑 ] em5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m1 e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em5 单击图片看大图,精妙绝伦!em14 人生不过百年 这些作品应该怎么欣赏?
请各位指教!!! 可知先生的艺术追求,榜样啊! em1 em1 em1 em1 em1
深切缅怀书法大家卫俊秀先生!!!
卫俊秀先生简介: 卫俊秀(1909年——2002年),山西襄汾人,字子英、号若鲁、景迅。1936年毕业于山西大学教育学院中文系。是深荷硕望的学者型书法大家、傅山、鲁迅、庄子研究专家。先后出版过《傅山论书法》、《鲁迅<野草>探索》、《卫俊秀书法》、《卫俊秀书历代名贤诗文选》、《卫俊秀书古诗十九首》、《当代书法家精品集.卫俊秀卷》、《卫俊秀碑帖札记》、《居约心语》、《卫俊秀学术论集》等数种著述,为海内外学术、艺术界所称道。先生生前曾先后在太原、西安、北京举办个人书展,山西襄汾县建有卫俊秀书法艺术馆,陕西师范大学设有卫俊秀墨宝珍藏室,美国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亚洲民族馆将卫俊秀所书的“神游古国”榜书横额定为永久性展品。 卫俊秀先生生前为陕西师范大学教授,山西师范大学与山西教育学院名誉教授,陕西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国民盟盟员,首都师范大学书法博士生考试咨询委员会委员。其书法属雄强一路,以草书见长。有评论家评其成功地解决了草书的碑化问题,称其与于右任、王蘧常、林散之为二十世纪草书四大家。深切缅怀书法大家卫俊秀先生[转]
阔海长天小布衣——读卫俊秀书法作品集
柯文辉
一
新世纪旭日升起,卫俊秀教授立于文化峰肩挥动藤杖代笔,在凹凸如浮生小道的石壁上,替百年来的书法写了“谢幕”两个大字。老人原非气吞山河纵横捭阖的书星,作品远离媒体市场走俏的墨猪、扭筋、颤抖、长尾诸“体”,似随和而清冽拔俗。云头名人,峰下如我芸芸众生极少有鼓掌者。他花去九十多年悠长岁月修炼到这一冷场是另一类成功,或曰超越成功。
他忘了带图章,就撕裂灵襟坦露赤心在壁上按了个血印。淡淡的印痕中射出细微光波,邀请知友们进入一片静野,那里不见崇山陡岭,参天乔木,方竹瑶花。仅石桌上有幽泉一壶,饮之不干,碧草芊芊,闲鹤阔步,老藤挂翠,小鸟鸣琴。远方是黄土高坡,牧童高唱《信天游》,与卫老吟哦《归去来辞》声相和答,像是叱诧风云的碑学奇境,跟帖学意味的山阴道上的会合点……
体力限制了他从鸟道去直攀峰巅,祗能降低坡度迂迥上行。不怕慢,祗怕站。没有功利心捆绑,量力而耕。知足知不足。有为有弗为。
二
巨人林立时,人们想不起来要呼唤巨匠。
巨匠,不能向明天订购或调拨。
艺术家过剩的地方没有艺术家,锣鼓声太闹腾,扮成巨人的演员们高跷一一折断,观众发现此辈不比自己高大时,感到被包装术士愚弄,才呼喊巨匠。
二十世纪之初,碑帖渐渐互补,有了生产宁馨儿的契机。万恶的日寇入侵,杀人几千万,制造大片焦土。学者失去生存、治学的条件。书法教育大伤元气。书家群体水平低于晚清及战前,再没出过开宗创派凌越千古的大家。无形的民族内伤未被足够重视。对重温大东亚共荣旧梦的军国主义者,要有足够警觉。
铅笔、钢笔、电脑不能替代毛笔,但对书法有冲击力。用科技之长,强化书法及审美教育,帮助沉潜心志的书家跳过浮躁和炒作的假象,造就学者型见道的艺术家,写字而外,兼通艺术史,艺术理论,诗词曲写作,大器晚成。
何谓巨人?写出自己在天地间独特感受,精通又走出传统,把一种独创风格推到一时无人企及的高度,又是民族情感的代言者。
什么是佳作?胆识才情独具,人格美立于字外,对前人审美内容有突破者是。无态生众美,尺幅千秋。否则,万米陈言,仍是废纸。
你为什么说卫老是“最后的巨人”?
在旧世纪巨人行列中,他排在最后。
在遗交给新世纪的书家中,相对而言,个儿很高。
他若生在唐代以前,称不上大家。中国幅员辽阔,卧虎藏龙,大家还会不断发现。笔者恳请专家读者用比卫字更精美的作品来匡正我的谬误,将由衷稽首!
三
钱君匋先生留给我的遗言是:“我写字不及卫俊秀,填词画画不如吴藕汀!你能为油画家卫天霖写出感人的传记,也要替健在的卫吴二老做些小事。否则日本人笑话我们不识货,也无高手!我对三位素昧平生,评价出于大公,不会看走眼!历史地位抬不上去,拉不下来。”
林散之先生教诲我:“艺术家要死后一百年,作品以外的条件不起作用,方能公正评价。现在对我的评价过高,你要努力发现无名大师,让他们在生前为大众理解!” 卫老没有非艺术因素炒作,正是他高洁可爱之处。我个人一向尊之为师长,甚至是英雄。因为他的艺术良知不受名利干扰,静如澄潭,对父老姐妹又似火一团。字是冶炼自己灵魂的副产品,历坎坷而无奴性,累为善良过头上当受骗仍杜绝机心。“天地同肝胆,江山阅鬓华。”(顾亭林句)人品格调高于书法,一身阳刚父爱的关西大汉,爱憎分明的书法诗人,人即是诗!
西方人生不出老子、庄子、陶潜。祗有莫扎特一些与宫廷趣味无涉的乐曲略为空灵幽远。卫老不是莫扎特那种十一岁写交响乐大歌剧的天才,所领悟的苦难与献身创造百折不回的坚定,超出莫大师体验的疆域。彼此作品主题相隔万里,而忘却自己不幸去抚慰人的善良并无二样。莫氏永远年轻,卫老亦不迟暮,都睿智单纯,拥抱着贡献过美的幸福。历史癖教训我们:多少人德才比卫老还高,不曾享到这类幸福,匆匆沦入被遗忘的巨川!卫老总算在圣人凡人交接点上划出一条长痕,就算不是圣者,也是难以造就出第二个的超凡者。他没有白来人世一遭,完成了艰辛异常的自我超度!
即或在严峻年月,同事学生问及卫老近况,他总是莞尔一笑:“很好!很好!”强者拒绝怜悯安慰。仅有一回,在路口碰上打听他处境的女孩子,他无意间冒出一句:“还在挣扎呗!”但立即用几句笑话把前言稀释了。
四
寄幽愤于飘渺,示旷达于寓言,行文波诡云谲,神龙仅见鳞爪而不可端倪的庄子,一向被我敬而远之。卫老力图还其本色,将寓言和道用生活来索解,解剖刀拨开百川而指源头,汲取“无穷的力量,开阔眼界,壮我气魄,长我志气,入世用世,不甘出世,民胞物与,不让古人。”毫无消极厌世的虚无观念。有几十年的人海沉浮垫了底,抛开架式套路,促膝而谈,两心碰撞出微型瀑布汩汩流泻,不猛不竭。庄子,卫老与我们三点一线。或有疏漏,也将拜古、语言、知识三大障碍锐减。乃得上亲银汉,中抱沃原阡陌,下照旧我。玄者易之,不玄者钻探之。使《逍遥游》即升华之游,为全书导读总纲,人生蒸镏出的结晶。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和无私,无我,无执,济世,利群是庄夫子内在二重唱。《养生主》不是延年秘笈,而是受命于天,顺乎自然,减少人为苦难,提高存在质量。主动把握浮生,全性尽年。全性,不受外扰,保持高度清醒的麻木,韬晦不惟是躲过坑坑洼洼的暂时策略,而是自觉的大朴素对功利的冷淡。失性延年,扭曲思维,甘做奴隶,赞颂压迫,乃是苟活,庄子不取。压缩内伤,嬉笑怒骂,非玩世不恭。
卫老仰慕鲲鹏展翅九万里之大,懂得无风寸步难飞,人足一离泥土便陷入浮泛。他不时摘记日寇侵华罪行史料,关心庄稼的丰歉,豆棚瓜架下的民歌,扫净门前雪,悠然见太行,熟悉老农们旱烟的气息,孩子们刚刚习字的稚拙笔姿,灯前一卷古书一杯茶的忙里偷闲……大落实于人间烟火。
卫老半生憧憬系诗哲。归田是陶潜无可选择的挑选。告别不切实际的治国平天下之类幻想,摆脱对权势的依附,带着孩子长工务农,找到相对安宁,是向上的行为。舍此,寻不到出路。卫老写了陶公全部著作,陶诗独步千余年,对卫公的处世写字均有推动。卫字或是陶诗现代版的旁系。对半真半幻的小农宇宙不复存在,吼出欢送他们涅槃的余情。自绝仕途并未自绝于红尘,浓得化不开的人情味像飞天一样翔舞于字里行间。陶公“猛志固常在”是自勉,不等于妄想重整河山。卫公洞悉隐士早已消失,心隐市隐能与尘嚣互不侵犯。同一世间,佛见灭灭,《易》见先生。是非善恶,一方独存就否定了辩证法。
一九四七年,卫老出版了《傅山论书法》,八十年代修订再版。是书讴赞民族英烈傅青主重节尚气,人正字奇古。
卫老对傅山为人和书法看得很深:
傅山走笔运转锐利非常,又如行云流水,自然极矣。至其字之姿致,犹如其人之脾性。与其说不逊,不如说贬俗,以天下为混浊,不足与庄语也。我行我素,有甚顾虑之处?拗笔、狂笔奇中有正,正中有奇,恣肆古朴,高漫愤俗,绝世独立,横空出世,气势磅礴,不可一世。笔墨沉重,支离杈桠,如粗枝大叶,左支右撑,横压斜绞,倒折在一堆者,时有藤络缠绕,高挂其间,一片神态,难见其端倪,书中之画也。气力足断王柱,汪洋辟合,仪态万千,如长川绕梁,瀑布飞冽(一九七五年一月五日日记)。
傅山老笔夹黄河浪涛与中条山翠色陆地腾飞,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直率毋安排,理论实践一致。卫老自知格局逊于傅山,追逐形似,易陷于缠绕疙瘩,鼓努为力,剑拔驽张。这时庄子的舒展,陶诗的大奇若凡,解开了习傅书的难题。书卷雅趣与山林野气相得益彰,碑海劲风抵制了江湖符箓的圆熟,透视陈词滥调花样翻新的冷眼,化繁为简的判断力,躲开过犹不及的地雷区,学到庖丁解牛的自如状态。
研究鲁迅与尼采关系的闵抗生教授写道:“卫先生的《〈野草〉探索》是《野草》研究的开山之作,其功不可没……我受惠于卫先生处最多。我的‘以鲁迅证鲁迅’的方法,是受卫先生启发。对整本《野草》作微观的研究则是从卫先生开始的,我不过步其后尘,卫先生的书还帮助我明白了一些篇什和形象的涵义。”《野草》可能是鲁迅艺术性最强的代表作,又是中国第一册散文诗。冷却的孤愤,彷徨但不绝望的大寂寞,变形的造型,言外存意的博大,向往美好不能扫净怀疑的缕缕哀愁,七十年来无人并驾齐驱。在学习外来形式上,一步到位就成为世界经典。考定每篇诗诞生的大环境不难,作者外部小环境也可勉强求索,诗人内心世界,一诗一形象孕育过程,联想如何损益了初衷,寻得达诂是难而又难。卫老迈出第一步,何况研究者受到时空局限,笔有所忌。卫老的很多创见历半世纪考验而未过时。
拓宽内在宇宙,眼前得失放到一边,不强迫自己去背改变不了的重荷,如强暴、昏迷愚昧、自私、受尽凌辱又找更弱者施行报复等等。独立不羁,不同流合污的自省、自尊、自重的风骨,更易视角重读古代典籍的方法,使基调相去甚远的四老在卫先生心中和谐对坐。他时时忠告自己:在流放地继承鲁迅的批判性格等于找死。而背离傅鲁精神去偷生,生又不如死。这时道儒两家忧谗畏讥全神保命的呼声钻入他的脉管,成为处世指针。委屈求全,祗固暂时做稳专政对象,避免新的灭顶之灾。奇特现实使人心分裂:为人日柔,写字日刚。不这样分工如何生存?柔则无是非可言;刚则半点含糊不得。思维成了拉锯场所。假认罪与自知无罪的深心争吵片刻不停。人们皆知多行不义必自毙,但不能预见四人帮几时倒台,至少卫老不是先知,但不甘于负罪而死。便时时回到傅山鲁迅那里,痛饮乐观的灵乳,加强做个普通中国人的自豪,对祖国文明的眷恋与分析,对祖国人类前景的自信。误会、打击、刁难都成了思想肥料,灌溉着胸臆的苍山旷野,使之日夜壮大,任何阻力被喜爱文采和负重的驮碑神兽赑屃情怀,拦阻在记忆的厅外,逐步让宽容冲入无何有之乡。起始痴劲,蛮劲,阿Q杆菌不时鼓动他,还期待早点证明自己骨骼的分量,血热得发热。等上升到热得发冷,希冀失去了重量,宠辱不惊地冷对失去悲哀的悲哀。除去庄子,陶、傅、鲁三贤未必勘察过此类海沟。
把卫老旧作当通天小道,伏在这条粗弦上倾听,先生双脚跫音落差不小:入世的热音离我们越来越近;观世的冷音渐远。两类旋律或双峰对峙,或轮流做东道主,一方协奏。他用作指挥棒的笔管上刻着铭文是《易》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先生写了陶、傅、鲁三家诗。虔诚见于书道者,如春风无形,柳摇花舞;亮尾已黯,星仍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