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的堕落及其深远影响

烟雨楼

恨呀！恨呀！恨呀！恨的是满洲政府不早变法。你看洋人这么样强，这么样
富，难道生来就是这么样吗？他们都是从近二百年来做出来的。莫讲欧美各国，
于今单说那日本国，三十年前，没一事不和中国一样。自从明治初年变法以来，
那国势就蒸蒸日上起来了；到了于今，不但没有瓜分之祸，并且还要来瓜分我中
9 `! F5 x4 a$ W# r国哩！论他的土地人口，不及中国十份之一，谈因为能够变法，尚能如此强雄。
: z7 r6 s" x  d倘若中国也和日本一样变起法来，莫说是小小日本不足道，就是那英、俄、美、
德各大国恐怕也要推中国做盟主了。可恨满洲政府抱定一个“汉人强，满人亡”
的宗旨，死死不肯变法，到了戊戌年，才有新机，又把新政推翻，把那些维新的
6 ~! H2 r; B7 r, X0 p志士杀的杀，逐的逐，只要保全他满人的势力，全不管汉人的死活。及到庚子年
闹出了弥天的大祸，才晓得一味守旧万万不可，稍稍行了些皮毛新政。其实何曾
+ s+ W. j8 W: f$ r2 w9 g" d2 v行过，不过借此掩饰掩饰国民的耳目，讨讨洋人的喜欢罢了；不但没有放了一线
7 v8 d# C$ e/ y- S# q  Q7 V4 o( S光明的，那黑暗反倒加了几倍。到了今日，中国的病，遂成了不治之症。

烟雨楼

我汉人
# s2 S1 O& Q' N- O9 e. \本有做世界主人的势力，活活被满洲残害，弄到这步田地，亡国灭种，就在眼前
4 {; {! t! G! o* J，你道可恨不可恨呢？恨的是曾国藩，只晓得替满人杀同胞，不晓得替中国争权
8 S6 |, S$ h# ^3 m利。当初曾国藩做翰林的时候，曾上过摺子，说把诗赋小楷取士不合道理，到了
8 \7 A  `/ P4 B  i9 I1 _后来出将入相的时候，倒一句都不敢说了。若说他不知道这些事体，缘何却把他
5 p1 B7 h5 g4 |8 u4 }! R; g的儿子曾纪泽学习外国语言文字，却不敢把朝廷的弊政更改些儿呢。无非怕招满
政府的忌讳，所以闭口不说，保全自己的禄位，却把那天下后世长治久安的政策
/ y4 [. u: h! o# c" [，丢了不提，你道可恨不可恨呢？恨的是前次公使随员、出洋学生，不把外洋学
, B, A8 P0 {8 r说输进祖国。内地的人为从前的学说所误，八股以外没有事业，《五经》以外没
有文章，这一种可鄙可厌的情态，极顽极固的说话，也不用怪。我怪那公使随员
、出洋学生，亲那外洋，见那外洋富强的原由，卢骚的《民约论》，美国的《独
立史》，也曾看过，也曾读过，回国后，应当大声疾呼，喊醒祖国同胞的迷梦。
8 m; v& z6 D( p那知这些人空染了一股洋派，发了一些洋财，外洋的文明一点全没带进来。

烟雨楼

纵有
9 x3 c7 U8 R" U, P几个人著了几部书，都是些不关痛痒的话，那外洋立国的根本，富强的原因，没
有说及一句。这是甚么缘故哩？恐怕言语不慎，招了不测之祸，所以情愿瞒着良
$ y7 r& M7 r7 E, @  `心，做一个混沌汉。同时日本国的出洋人员回了国后，就把国政大变的变起来，
西洋大儒的学说大倡的倡起来，朝廷若不依他们，他们就倡起革命来，所以能把
, V3 F$ F# L! n) Y6 u" Q4 c日本国弄到这个地步。若是中国出洋的人，回国后也和日本一样，逼朝廷变法，
6 k# `: b5 E" e0 ~. F5 w7 T不变法就大家革起命来，那时各国的势力范围尚没有如今的广大，中国早已组织
1 C1 d. ?! \4 a* ?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政府了，何至有今日万事都措手不及哩？唉！这些出洋的人，
只怕自己招罪，遂不怕同胞永堕苦海，你道可恨不可恨呢？恨的是顽固党遇事阻
+ B& ~1 o6 e8 c1 N! a0 l$ ?; f挠，以私害公，我不晓得顽固党是何居心？明明足以利国利民的政事，他偏偏要
出来阻挠。我以为他不讲洋务一定是很恨洋人的，那里晓得他见了洋人，犹如鼠
见了猫一般，骨都软了，洋人说一句，他就依一句。平日口口声声说制造不要设
$ s) e2 D- x: P, b( f$ @3 P，轮船铁路不要修，洋人所造的洋货，他倒喜欢用；洋人所修的轮船火车，他倒
偏要坐。到了于今，他宁可把理财权、练兵权、教育权拱手让把洋人，开办学堂
2 J; J, k* @+ C& A* \、派遣留学生，他倒断断不可。这个道理，那一个能猜得透哩！

狂草王

警钟需长鸣！
( H: a  m9 F8 @& P所谓知识精英已成买办洋奴！

烟雨楼

呵呵！我知道了
/ |# s8 p) _) ^! R# {。他以为变了旧政，他们的衣食饭碗就不稳了，高官厚爵也做不成了；所以无论
什么与国家有益的事，只要与他不便，总要出来做反对，保他目前的利权。灭国
9 B' O+ {) u- a6 R3 O0 D灭种的话全然不知，就有几个知道，也如大风过耳，置之不理。现在已到了灭亡
时候，他还要想出多少法儿，束缚学生的言论思想行为自由，好像恐怕中国有翻
身一日，你道可恨不可恨呢？这四种人到今日恨也枉然了。但是使我们四万万人
, H! s# U. F% ]: S, ~& b3 k, W做牛做马，永世不得翻身，以后还有灭种的日子，都是被这四种人害了。唉！我
. K( y5 {9 t) T% f1 T% j6 m" s们死也不能和他甘休的！

烟雨楼

真呀！真呀！真呀！中国要瓜分了！瓜分的话，不从今日才有的。康熙年间
，俄罗斯已侵入黑龙江的边界；道光十八年，英吉利领兵三千六百人侵犯沿海七
4 y0 C+ b" ^7 B8 j5 I0 F省，破了许多城池，到了道光二十二年才讲和，准他在沿海五口通商，割去香港
( Z+ v. U* M$ n" ?岛（属广东省），又前后赔他银子二千一百万两。从此那传教的禁条也解了，鸦
片烟也任他卖了。照万国公法，外国人在此国，必依此国的法律。那时中国和英
国所订的条约，英国人在中国犯了罪，中国官员不能惩办他；就是中国人在租界
, N0 _9 p3 J2 ^0 X0 h2 M8 d1 J，也不归中国管束，名为租界，其实是英国的地方了。又各国于外国进口的货物
2 V- h* K5 V' @3 _/ c8 i! |5 @5 I2 ?，抽税极重，极少值百抽二十，极多值百抽二百，抽多抽少，只由本国做主，外
国不能阻他。独有英国在中国通商，值百抽五，订明在条约上面，如要加改，不
由英国允许了不可。并且条约重还有利益各国均沾的话，所以源源而来的共有十
4 N* m1 i+ ^- i0 z' y. @六国，都照英国的办法。从此中国交涉的事，日难一日，一切利权都人洋人夺去
* G  H7 L& Z! K2 g% b+ y( r。亡国灭种的祸根，早已埋伏在这个条约里了，可怜中国人好像死人一般，分毫
不知。到了咸丰六年，英、法两国破了广东省城，把两广总督叶名琛活活捉去，
) a% `6 c) |  K后来死在印度。咸丰十年，英、美、俄、法四国联兵，把北京打破，咸丰帝逃往
热河，叫恭亲王和四国讲和，赔银八百万两，五口之外，又加上了长江三口。

烟雨楼

以
; o- q; `; y- z# d7 W: T; E后到了光绪十年，法国占了越南国，后一年英国又占了缅甸国，那中国的势力，
越发弱下去了。光绪二十年，日本国想占高丽国，中国发兵往救，连打败仗，牛
$ b8 @, V/ G% n' [庄、威海卫接连失守；遂命李鸿章做全权大臣，在日本马关和日本宰相伊藤博文
订立和约，赔日本银二万万两，另割辽东（即盛京省）七城，台湾一省。后来俄
( m6 o2 o; g9 s' K5 b" j2 p0 U国出来说日本不应得辽东，叫中国再加银三千万两赎还七城，日本勉强听从。俄
国因此向中国索讨谢敬，满洲遂把盛京的旅顺、大连湾奉送俄国。各国执了利益
各国均沾那句话，所以英国就乘势占了威海卫，德国在先占了胶州湾，法国照样
占了广州湾。（旅顺在盛京省，威海、胶州俱属山东省；以上三处，俱是北洋第
一重门户。广州湾属广东省。）那时已大倡瓜分之说；把一个瓜分图送到总理衙
& ~) H; t) [8 ^0 c* H, ]门（就是于今的外务部），当时也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不信的人多得很。到
了庚子年义和团起事，八国联兵打破北京，这时大家以为各国必要实行瓜分中国
* {% D' n$ U% t; }  y* ~了。不料各国按兵不动，仍许中国讲和，但要中国出赔款四百五十兆（每兆一百
6 b5 I, W8 G) W# h! R万）两，把沿海沿江的炮台拆毁，京师驻扎洋兵，各国得了以上各项利益，遂把
兵退了。

烟雨楼

于是人人都说瓜分是一句假话，乃是维新党捏造出来的，大家不要信他
, V2 F9 W0 s. D5 o: P. {的胡说。不知各国不是不瓜分中国，因为国数多了，一时难得均分，并且中国地
方宽得很，各国势力也有不及的地方，不如留住这满洲政府代他管领，他再管领
满洲政府，岂不比瓜分便宜得多么？瓜分慢一年，各国的势子越稳一年，等到要
& H( n( ~' G0 b3 d. L- P实行瓜分的时候，只要把满洲政府去了，全不要费丝毫之力。中国有些人，瓜分
  j. Y% l; r# K( m2 n% g0 }6 [* O的利害全然不知，一丝儿不怕；有些人知道瓜分的利益，天天怕各国瓜分中国。
我只怕各国不实行瓜分，倘若实行瓜分了，中国或者倒能有望。这暗行瓜分的利
0 F3 G, P1 w% d9 t% G害，真真了不得。果然俄国到今年四月东三省第二期撤兵的时候，也不肯照约撤
兵，（庚子年俄国用兵把东三省尽行占了，各国定约叫俄国把东三省退回中国，
分做三期撤兵。吉林、黑龙江、盛京叫做东三省，又叫做满洲，是清朝的老家。
8 j, C* B3 e  O1 g6 x）提出新要求七款，老老实实，把东三省就算做自己的了。那时中国的学生志士
，奔走叫号，以为瓜分的时候又到了。后来英、美、日本三国的公使，不准中国
答应俄国七款的要求，俄国藉口中国不答应他的要求，就不肯退兵，彼此拖了许
( M% Y; v6 Y8 p$ e  g7 V8 X多日子。那中国的人见俄国按兵不动，又歌舞太平起来，越发说瓜分的话是假的
7 n& T& o5 W6 S1 l+ q! @. f2 P了。那知俄国暗地里增兵，并且还放一个极东大总督驻扎在东三省，他的权柄，
( T# w) n& J$ Q几乎同俄皇一样大小。俄皇又亲到德国，与德皇联盟，法国也和俄国联盟，彼此
! r2 `) R- c! V. m! v. }% @- Z相约瓜分中国。英、美两国看见德、法都从了俄国，也就不和日本联盟，都想学
俄国的样儿。日本势孤无助，不得不与俄国协商，满洲归俄国，高丽归日本，各
3 T) R- `' p+ p行各事，两不相管。俄国到此没有别国掣他的肘了，就大摇大摆起来。到了八月
- V2 h# t- q" S/ Z4 @  P, q二十八第一期撤兵的期，又违约不退。兵丁从俄国调来的，前后共有十余万，在
九月中旬，派兵一千名把盛京省城奉天府占了，把盛京将军增祺囚了，各项衙门
及电报局尽派俄兵驻守，东三省大小官员限一月内出境，每人只给洋银一百元，
! A, n) l. k  H( m" S8 o8 M逐家挨户都要挂俄国的旗，各处的团练都要把军器缴出，大车装运的俄国兵每日
, ~0 S6 X. f! \+ d有数千。于是俄国第一个倡瓜分中国，各国都画了押，只有美国没画押。近来美
; O0 w( c7 R3 C' z1 d# _国也画了押，只有各国的皇帝大统领尚没盖印，极迟不过数月的事了。这个消息
# B$ s3 F$ r( ]. }. M3 P，日本报章也不肯载，是从日本外务省的官吏，政党的大员，学堂的教习，私自
探听得的，极真极确，并不是诳话。留学生也有不信的，私向日本某舆地学家问
$ q9 H6 R  O4 Y& l( U$ @: }他瓜分的事真不真。他答道：“你但问俄国占东三省的事真不真，不要问瓜分的
% L5 X# m( q- k事真不真。俄国占东三省的事倘若不虚，这瓜分的事也一定是实的了。你看德国
占了胶州海口，俄国、英国、法国也就照德国的样儿，各占了一个海口。

烟雨楼

于今俄
: f) B3 @0 \3 d% P" S国占了东三省，请问中国有几块与东三省一样宽的地方？将来分的时候，恐怕还
不够分哩！于今还来问真问假，真真不时时务了！”列位，他所说的不是正当不
& x6 P# _* K8 \移的道理吗？近来各报章载道，俄国把全国的海军四份之三调到东方，英国照会
5 B6 |+ T/ E' M& C两江总督魏光焘说，伊国也要照俄国派一个极东大总督驻扎江宁，长江七省重要
的地方，都要修筑炮台，驻扎重兵，限四日内回信。又称英国已派兵到西藏，由
1 \! x% e' j1 `5 p% ?西藏取四川，做首尾并举之计。德国在胶州的工厂，昼夜加工，预备开战。日本
: [- F7 W( k8 F  }) e把兵尽调到台湾，法国把在越南的兵尽调到广西边界。于今好比火线相连，只要
5 G3 P. r1 ?! y3 L一处放火，就四处响应，遍中国二十二行省，都如天崩地坼一般，没有一块干净
土了。好险呀！好怕呀！火烧到眉毛边了，还不知痛，真真是无知觉的蠢东西，
连禽兽还不如哩！
% S+ W/ [4 b- ^& z

烟雨楼

痛呀！痛呀！痛呀！你看中国地方这么样大，人口这么样多，可算是世界有
一无二的国度了，那里晓得自古至今，只有外国人杀中国人的，断没有中国人杀
外国人的，这是甚么缘故呢？因为中国人不晓得有本国的分别，外国人来了，只
2 z( ^! {$ [$ T. s# U4 _  C有稍为比我强些，遂拱手投降，倒帮着外国人杀本国人，全不要外国人费力。当
7 X: G: `2 W  C2 N初金鞑子、元鞑子在中国横行直走，没有一个敢挡住他。若问他国实在的人数，
总计不及中国一县的人，百个捉他一个，也就捉完他了。即如清朝在满洲的时候
，那八旗兵总共止有六万，若没有那吴三桂、孔有德、洪承畴一班狗奴才，带领
" ?0 v: [2 |5 j9 B( S& }" H数百万汉军，替他平定中国，那六万人中国把他当饭吃，恐怕连一餐都少哩！到
后来太平天国有天下三份之二，将要成功，又有湘军三十万人，替满洲死死把太
平天国打灭，双手仍把江山送还满洲，真个好蠢的东西呀！可恨外洋各国，也学
那满洲以中国人杀中国人的奸计，屡次犯中国，都有中国人当他的兵，替他死战
。庚子年八国联兵，我以为这次洋兵没有百万，也应该有几十万，谁知统共只有
4 K; l, R/ l/ b& W: C& e4 ~! |二万，其余的都是中国人。打起仗来，把中国人排在前头，各国洋兵奸淫掳掠，
中国人替他引导。和局定了，各国在中国占领的地方，所练的兵丁，大半是中国
人，只有将领是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