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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与当代——关于帖系书法创作的融通、深化与发展”座谈会--
张荣庆:大约是在2008年,嵇小军在我工作室班上进修期间,我曾经跟他讲过,说能不能时不时地约一些朋友,大家喜欢在一块玩的,大家商量着做点什么事情。今天我们的曲阳雅集承蒙陈文增先生大力相助,终于初步实现了这样一个想法。在座的各位朋友,有我的老朋友,也有不少年轻的新朋友,孔夫子有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在这儿再次感谢各位的关爱和支持。
我们在雅集前几回,大概有那么两三回举办了茶话会。茶话会顾名思义,就是大家在一块喝点茶,吃点水果,随意交谈,气氛尽量活跃一点,大家松快一点。昨天晚上写字本来比较累,今天咱们尽量放松。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与其漫无边际地乱扯,莫如集中谈功,聊一些我们共同关注的、最为切要的问题。所以就考虑,可不可以以我们的中心议题“古典与当代关于帖系书法创作的融通、深入与发展”大家来聊一聊。这个议题是我是我考虑的,不一定很准确,还可以修订。大家可以从不同角度各抒己见,观点向左,争个脸红脖子粗都没关系,只要不伤感情就行。 我主要想谈两个问题。一个是我对于帖系书法总的认识,还有一块是关于议题里的创作这一块,重点主要讲关于融通的问题。
中国书法渊源流长,这是经常讲的话。我以为自东晋以来,以二王为代表的帖系书法,森罗万象,大家林立,是一个内涵和外延极为丰厚的大系统,是中国书法艺术赖以发展延伸的一条主脉,以及中国传统书法的正脉,或为主流,也有朋友称之为正宗、正统、大统。民国时一位学者馬宗霍,他的《書林藻鑒》,他有一段话,近人之书,尤唐之诗、送之词、元之曲,即所谓一代之尚也。这段话我觉得讲得很到位。大王是王羲之,小王是王献之,也很厉害。唐太宗独尊大王为书圣,但是后世还是以二王并居的。二王书法是中国书法史上无与伦比的一座丰碑。二王以后,历代书家各领风骚,莫不受其滋乳。二王的帖系书法,犹如江河之汇众流,奔腾入海,势不可挡,是为中国书法史上一道生机蓬勃、最有绚丽的景观。
二王书法现在基本上都是隔着一层了,虽然隔着一层,但是我自己也觉得特别好。平常我临帖一遍一遍的那么临比较少,有时候觉得好,写几行,甚至有时候一个字我就猛练。我平常写过一段,回过头来再翻二王的东西,还有其他历代各家的,就是看。有时候一本帖子看半天,这个情况经常有。每一次都有妙不可言的新感觉,觉得诸子取法的东西殆无穷尽,生发出许多联想,可是手跟不上。每每因为学之不能及,写不出那个意思,抓耳挠腮,喟然兴叹。这是我对二王书法自己的一个感受。二王书法何以有这么大的魅力?因为太好了。
从书法史上看,东晋二王时代,五体具备,篆隶之外,楷行草,此后再也没有新的书体,出现了。现在有新魏碑,还有楷书上想弄个什么新东西,我们北京有一位写字的,他说他创造了一种新隶书,短腿隶书。二王书法可以说是最高点,使作为书法最核心的东西,即所谓古法用笔臻于完善,观其书体,发笔如风,如抽刀断水,点划的力量,如百炼钢成绕指柔。后之书家倾力学之,得其一二,即可鸣世。品位超绝,气象万千,综合前人所评,乃是率意和精能的高度结合,阴柔和阳刚的高度结合,可以说达到了艺术的境界之极致。文人们说推崇注重,这也是最为人们所推崇和注重的,中华传统艺术的综合大美之所在。
东晋的时候,一方面是南北分裂,战乱不宁,老百姓朝不保夕,日子很苦,但是另一方面,上层社会像王羲之他们的思想非常活跃,他们的无拘无束的生存状态,他们的衣食住行、言谈举止常常会引起人们无限的遐想。从文化角度看,东晋时代简直是一个诗化的艺术的时代,是时代的风云际会造就了二王,造就了被后人誉为中国书法史上之巅峰的,足可以于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相提并论的二王书风。这就无怪乎唐明皇多方觅取二王书籍。二王数封瞻盖后世之深远是无可衡量的,其影响力如同孙悟空一个筋头十万八千里,皆越不过如来佛的手心一样。我早些年就讲过,现在写字的朋友,无论你是写帖的,还是写碑的,二王是谁也绕不过去的。我讲绕不过去乃是着眼于领悟二王所达到的那种极其高雅的艺术境界,那是蕴含了中国书法艺术精髓内核的东西,是代表了中国书法艺术精神的东西。因此最当重视和体味。当今乃至后世的学书者,倘欲追求高境界,二王书法都是不可能绕过的。
以上是我对以二王为代表的帖系书法的总的认识,对二王的评价见仁见智,我的意见只是一己之见,但是我们都是写帖的,之所以走上这条道,大抵都出于喜欢,觉得他好,而且愿意一直走下去。这应该算是我们的共识,共识也就是我们所共知的观念。说到观念,当今书坛可以大相径庭,比如今天我们说仍是主流的帖系书法,我们觉得挺好,有人却不以为然。上海有一个哥们,在书法研究上写文章,题目叫《古典的黄昏》,他说的古典主要是指帖的这一系列,他讲到明末董其昌就已经步入黄昏了,画上句号了,此后便穷途末路,没有指望了。原来这位哥们是搞球体组合的,把纸揉成团团,然后拿线一个个吊起来,这就是书法。他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你们不行了,我们才能当代书坛的主宰。还有一位老兄,他说在1989年,在我进入而立之时,写字临帖的苦闷,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一场灵魂深处的革命,我发誓再也不临那些著名的古碑帖了,也不去找别人教我写字了,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一味地胡涂乱抹起来,写来也井然,兴趣盎然,时不时组合出一些无古无今、无法无天的构造来。只可惜我无法彻底摆脱早已深入骨髓的一些传统习气,每当有人对我说,你的字还是挺有传统的,我就感到无可奈何。这是这位老兄的话,一直闹到灵魂深处。可是最近我从哪个刊物上看到,这位老兄又写起传统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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