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林缀叶(陆续上传)-
● 无逃无逸 莫拒莫迎余以此八字配偶以铭座右。上句若“遇”若“境”,
下句似“处”似“随”,得之则无畏于人生,自适其乐。
● 沧浪之论诗,有“镜花水月”之喻,初遭纯吟之纠谬,复致渔洋之误解,严仪卿至曰:“镜花水月讥荒唐,一拳打蹶严沧浪”。仪卿此语甚快意,日间论艺,每有痴人说梦,大言恸吓之徒,直宜如严夫子之饱以老拳耳。
● 余观《史记·货殖列传》,并学习邓小平经济理论等著作,遂不复以富贵为耻,因自拟斋号曰“祈庐”,盖寓祈盼富裕之意,友人甲见而责余云“其文不雅,其意太俗”。余以为其能直道胸臆,壮我行志,不为易。友人乙,友人丙如是言者再四,余乃割舍“富”字,乃曰“祈庐”。“祈”之意宽绰含蕴,耐寻味,忆及数年前读大仲马小说名言“世间一切希望都在等待和期盼中。”颇中余怀,余用之更不复易. ● 99年,上海徐正廉先生于《书法报》刊布招生启事,余久慕其名,甚喜其印,然终乏拜师入门之资,思之再三,按地址去一函,言倾慕之意云云,并言学费可否少减,另欲购其作品集等以备摩挲把玩,心下知其定不肯免除资。少时,徐复一函,果如我料,然信中夹寄一纸精印之印作选,附其小照,上有其签名——继文先生惠正。先生当时必也因资乏而困,欲予接此函良心发现,奉上学资,余既得印屏,已足爱好之心,压在玻璃板下,便无下文。今日算起,盖余生平第一次外交胜利,正廉先生极聪明人,这番投网是利之使然也。 内容很精彩 ,期待更精彩!!! 谢为置顶,祈庐定当努力!:hug::handshake
●余以“祈庐”署斋,是不恭于世,自觉其尤有“汲汲”之态,思于中年以后改为“遇庐”,然又似平常,盖心中难禁不平之气,有望他日或能消尽。
●平遥安多民创作屡入国展,为山西省苦撑局面多年,其为人有乡风,尚节俭,勤努力,每骑单车做远游,行程万里,随带修车用具及打气筒类,不烦外援,榆次李庶民(著名书法理论家)初见之,以其身色简陋,每多资助,饮食休憩竭力帮忙,后偶至平遥安宅一叙,竟见其家境实胜已多多,乃惊叹服.
[ 本帖最后由 祈庐 于 2006-10-12 09:11 编辑 ] ●画家王朝瑞初以书法闻名,隶法尤精,风格迥异时俗,虽略有习气而颇具装饰味,原省内工商证件或大部头著作等多见其题名。其姓名中“朝”字为多音字,未知何者为确切读音,介休市美术协会成立请其到会,或问其事,王云:“当读‘朝代’之‘朝’。盖余幼时,父亲尚具封建思想,颇望余能得一官半职,集瑞于朝。不得类陕西王朝闻(案为美术评论家、书法家),虽同属一字,而读‘朝暮’之‘朝’,盖取意‘朝闻道,夕死可也’”。李刚师言其语恐为狡黠之辞,盖以“朝暮”之“朝”解“朝瑞”亦可通故。王言时又露浅笑,真难寻究竟也。
● 李刚师颇具幽默本领,擅叙故事,绘声绘色,生动引人,左右常聚听众,张驰赠诗曰:“有才拱北斗,无禄长南亭(李刚为武乡南亭村人,曾刻南亭村长一印自用)。语罢城中笑,书成海外闻。”颇状其实,其论书多妙语,每言“书坛之争真不痛快,当如拳击,则能免领导、名人、富豪积极参与之烦恼”。此未见韩国奥运裁判前事。(注:奥运在韩国举行,得睹体坛之不平处未必输于书坛,拳击一项,韩国选手虽倒地而仍获大胜,为当日之丑闻。) ●李刚师尚有一喻妙能鲜颐,可息世人索字索书之举,略谓“书画家字画如商家之置货,富人之金钱,未尝见有向商家索物、富人索财者,有之,则如抢掠、乞讨等。”
●2004年将尽,拟于乙酉春作书画小品展,余往郭大顺老处索稿,恰逢李焰、韩中明在,郭老出日间所作字,多四尺纸对开,字则大小未等,大如拳,小如趾甲,众人旋评甲乙。郭老兴起遂捡佳者题款赠李、韩二客,坐小圆桌前,李焰为抻纸,郭老无画毡,仅于纸下垫一报纸防污桌面;无砚,仅以一磁碗盛墨,择一小号笔,回腕秉气而书,每一字则舒气有声,书毕,再三曰不佳。余所索稿未就,乃出扇纸,三人代为郭老谋篇,复作二扇,其一为“万水地间皆是一,诸山天外自为群”,盖其壁间所张四尺联语,取老人熟络耳。书竟,郭老言“未尝学碑,作何体,如何能似?何绍基,成何烧鸭子了(偕音)。”郭老字学何绍基,于拙筋暴力处得纤浓之意,周纳方圆,功力深湛,壁间一联尤佳,然索而不与,知其自许。
●甲申夏兴到,以白芙蓉做一闲章曰:“守株”,出示郭大顺老,郭老细审忽会其意,言“继文要吃等食食了”。盖与我“祈庐”之意一而二,二而一也. ●甲申夏,郭老约余往其居,赏其新作小楷,余偕吕春生先生并往.及至,见壁悬一四尺对开横幅,疏疏密密间透出清雅之气。待近前细审,盖录陶彭泽<杂诗>二十首,捺脚处有微微散开墨影,大约因用生宣的原因。郭老指其中“素标插人头,前途渐就窄”说:“我现在就是这样了”,面露微笑,其豁达如此。
● 书画同源,故善书者多善画,善画者亦善书,然特指写意一系,工笔则未必。明四家文、唐、祝兼书画家,仇英则未能书。赵贵明先生多年研习画艺,擅工笔重彩,刻画细致入微,有意境,写意亦能,然书法未佳。李刚师与我多荐其学书,余赠其宋徽宗瘦金书、王圣教帖,谓能与其画风相一致。赵君一念存画,竟学不能入,故其作画未敢题字,穷款亦不能掩饰,后竟以盖章了事,每言及书不胜唏嘘。
● “向新杯”全国中国画大赛,介休赵贵明先生入选,得睹其所赠作品集,起首一幅为刘大为先生大作:一骆驼、一背篓少女。细审则此少女绘制有误,其面向前,而脚向后,质之贵明,不能辨其非,是知虽大家不免于错,审阅者盖粗疏未查耳.
赵贵明先生画作:
[ 本帖最后由 祈庐 于 2006-10-12 12:53 编辑 ] ●为艺者每囿于时风俗见,不得解缚。“独立不惧”四字真谈何易哉!即已有高格远韵之能,或仍持浅近俯就之实,愿执二揣中,作蝙蝠派。故书家者流,虽能卷烟云,而仍写一二工楷以见功,篆刻者则持三五铁线、玉箸之印以示巧。此一者尤为早期未名者所常操行。即大家少时亦未能免。
●乙酉新正,俞韫杰寒假归介,有半日闲谈,持其甲申所作印数十方见示,拟投稿全国第五届篆刻展,请余拣择,风格博杂,其特点用刀较碎,善排布,而自言不喜精致,中有二印铁线细劲流畅,惜无个性,然仍为佳构,余指示之,俞释曰:“原为参加西泠印社展所刻,显显功夫。”余曰:“需要证明。”俞会心而笑。
● 篆刻家制印,于入印词语复多讲究,甚而列为禁例,赵之谦尺牍中每道及此。文不雅正则调动不起创作热情。到现代则如石开先生之“三不刻”。然又别有一例,非关文词,即所谓“篆不配不刻”,字样本各有天然形态,如人之面貌不齐,大匠之门,本无弃材,善因势而利导,正可因难见巧,展示艺术手段,奈何各有风格限定,遂使部分素材铜炉难冶,宁遭废置!李刚老师则别有一法:韩志鸿原名“志宏”,请李制印,刻毕而有此“鸿鹄”之志;邑中画家赵贵明,印出李刚之手则成桂铭,二字全易;我书友梁利民兄复谈及此,亦言其名印已作“梁利明”,显是李刚老师误记。余知而未敢强求一印,因余名中有一“继”字,平遥安多民曾为一试,两易刻即未能中鹄,知其变化之难。余近年来亦多酬应,见姓名中字有难下手处,或一时急求未工,仍责其当时取舍不尚拣择,或命其改头换面再来。 妙文! 有意趣,期待精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