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当代青年书法教育论坛纪要 —— 张永华

董玮书法工作室

                                                                                                   

      

2018年1月13日下午，由董玮、李林、衣雪峰、贺进四位书法教育工作者发起，尚艺书院主办的“第三届当代青年书法教育论坛”在尚艺书院举行。本次论坛由北京语言大学副教授梁文斌主持，出席论坛的二十余位高校青年书法教师、高研班导师结合自己长期从事书法教学的经验，针对议题——《书法"美术化"和"文化化"各自的利弊》进行了激烈的研讨，纷纷阐述了各自的观点和主张，其中不乏真知灼见。现将嘉宾们的发言纪要逐一刊布，希望能对广大书法教育工作者有所启发。

  本期嘉宾 —— 张永华

张永华  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学博士，华北电力大学人文学院讲师。

现场发言纪要

我觉得中国书法的一个重要的点在于造型。"造型"就是一个美术化的问题，"美术化" 跟 "文化化"，我觉得它们是没有绝对隔阂的，它是相通的，关键在于我们个体的感悟。比如，从徐渭的书、画里面，我觉得他都打通了很多东西，包括王铎的书法也打通了音乐听觉与视觉两方面，从而产生一种艺术上的联觉。中央美院前一段举办的基弗 (Anselm Kiefer，1945 - ) 展览，我看了之后非常震撼，他是一位很难得的当代艺术家，在很多方面都做了有益的探索，他就是打通了视觉与听觉，进而实现艺术上的联觉，还有一位很重要的艺术家就是克利( Paul Klee, 1879 - 1940 )，克利用音符画出来的作品，我们能感受到的是听觉与视觉的结合。中国的艺术跟西方艺术从根本上还是不一样的，中国的艺术可能更重视味觉跟嗅觉，例如蔡邕、张旭、苏轼都曾以“涩”来评述书法用笔，指笔的逆势与纸摩擦形成的变化，有苍茫有力之感，“涩”同时也是味觉中不润滑，不爽口，甚至有点苦；还有我们经常说谁画画得好，会说画得有感觉有味道，翰墨留香等；由此可见，我国的书画更是视觉、味觉、嗅觉的联觉的产物，中国书画是意象造型。从这个角度来说，西方则更注重视、触觉，是具象造型。但西方的克莱夫贝尔(Clive Bell，1881 - 1964) 却提出 "有意味的形式" 这样的问题，确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

书法的 "美术化" 与 "文化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一个书法作品的视觉化和书法视觉之外诗情画意的意境延伸。我觉得一流的书法作品中肯定有这种意境的表露。另外，讨论这个问题，不必拘泥于语言与概念上的讨论，关键在于找一个坐标，一个是纵向历史的坐标，一个是横向当代的坐标，在这个坐标中找到自己定位。其次，我们还要注重两个维度，一个是对传统深度的挖掘，尤其是新出土新发现的一些资料，例如，前几年新出土的磨刀石书法，既有书法也有史料价值，对我们会有所启发，磨刀石书法打破了我们对汉代碑刻原有的认知，它是介乎于汉碑与汉简墨迹之间的那种痕迹，值得我们深挖这些新资料。第三，我们应该有一个宽阔的视野，广纳博取，比如云南的东巴文，类于甲骨文，它的形象性也非常有意思。在当代与历史这两个维度之间找到一个真实的自己。我主攻书画，也写一些诗，我个人深切体悟到每个艺术门类之间确实是各有特点，但是，它们之间的界限又是可以相互借鉴，相互比对的，它们之间又有天然的内在联系。我认为书法是很讲究意韵的，它是东方所特有的，是我们民族基因所传承下来的，我们血液里面和我们的审美中会有不自觉带有我们先人的见解在里面，这就是一种集体无意识，我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都会烙在我们每个人心里面的。虽然不能一味追求这种形式的东西，但 "美术化" 这个课题确实是很有意义，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从上个世纪60年代书法的 "学科化" 开始，就是属于美术系里面的一个学科，并在之后相当一段时间内书法都从属于美术。另外，日本的少字派及西方将书法图形化、构成化的探索，也有一定的意义。但，书法的视觉还是跟其文本的可读性之间的关系是共生的，是不能割裂的。

当代，书画的“展览体”是个很突出的现象，中国画一味强调其制作性，工笔入展获奖比例高，而真正以书入画的、好的写意作品入不了展获不了奖，这是目前一个很普遍的现象；在绘画材料上的探索与尝试也是很有必要的，当然这种尝试也要把握好一个度，要能体现出中国特有的艺术精神。

另外，书法的 "美术化" 在篆刻里面更容易体现出来，篆法里面印面结构都是借助于几何形来表现，甚至完全几何化完全图象化。篆刻是一个勇敢者的游戏，是一个智者的游戏，我们的先辈给我们制定了很多无形的规则，也创造了一座座高峰，想要突围，并非易事。如何在历史与时代这个坐标之中找到一个突破点，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书法是篆刻的基石，书法立足于艺术，着眼于造型，而造型是最直观、最可操作的。

由于我们平时接触最多的不是生灵活现的的书法，而是印刷体，所以，在大多数人的内心深处，就认为凡是跟美术字仿宋体越接近的字体，就认为是最美最好看的，这样看来，书法的审美是在所有艺术门类中是滞后的。因此，我们应该打破固有的偏见，融合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优秀的书画艺术，使之深入人心。其实我们当代不乏聪明人，但缺那种笨人下工夫的人，打破这种界限，我觉得很有必要。

对于 "文化化" 这个问题，有一个误区，很多自认为很有文化的人，觉得自己的书画就有文化滋养，达到了某种境界。其实我个人觉得读书是我们一种日常修为，是融入我们血液的事情。但仅凭纯粹的读书来提升，或者按图索骥，单用书法理论、绘画理论来指导实践，是不可能成功的.我们之前的大书家皆是从实践当中得到的一些真知灼见，然后在上升为理论，发现艺术的内在规律，以此来涵养自由的心态和真实的性情，继而使创作达到高峰。而现在的有一些所谓的文化人，只是从故纸堆里面搬弄出来的前人的理论，不加思考也不实践，那样做学问，做研究是可以的，但要拿出来吓人，那就是不对的，我觉得这种做法也是不可取的。在书法 "文化化" 上这个问题上，对于我们从事书画的人而言，应该找到一个原点，梳理好书法在历史发展中的七经八脉。书法的发展在各个历史时代与文化都息息相关，相得益彰。

我认为书法的 "美术化" 和 "文化化" 都要把握好一个度，过分强调任何一方面都是不可取的。书法美术化不同的尝试是肯定要做的，要打破各种限制；同时，文化也应给于足够的重视，但也不能一味地为文化而文化，丢掉书法本体，两者之间要把握好一个平衡，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以上不成熟的地方请在座各位专家多指正多批评。谢谢。

往期精彩

第三届当代青年书法教育论坛纪要——王东声

第三届当代青年书法教育论坛纪要——肖文飞

第三届当代青年书法教育论坛纪要——孙长铭

第三届当代青年书法教育论坛纪要——丁   剑

2017，尚艺书院都干了啥？
临摹时抓住这两点，很快就能解决用笔问题（有图有真相）
我们是这样学习碑的尚艺书院的“三剂药”董玮：学书法，少宜收老宜放培养诸多当代精英，中国书法院如何做到的？嘘...千万别去尚艺书院学书法，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