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印晋唐 悄然而名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高级记者 廖永亮
要讨论徐杰的书法，先有必要欣赏一下他在第十届书法篆刻展览中荣获提名奖的作品。这幅作品的文字内容出自《世说新语》，总共十节，长短不一；基本笔法及结字是二王一路，也融入了旭素大草的一些特点；章法多从二王信札中取法，各行头齐整尾参差，时有空白出现；墨法吸取了明清草书由润到枯、润枯对比明显的特点；作品形式是已经流行多年的组合柜形式。这是一幅传统味道很浓，主基调明显，多种风格融合得比较有新意的作品。最初欣赏这幅作品时，我马上想到了“晋唐心印”这四个字所描述的书法理想。徐杰的书法作品多次入展全国书法展览，有好几种风格。这件作品不一定是他最好的作品，但却是比较有代性的一件，基本能体现徐杰的书法素养、书法风格和创作能力；其代表性，至少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基本上代表了徐杰目前的书法水平，二是基本上代表了时下二王书风的水准及探索性的趋向；三是基本上代表了时下对二王书法如何放大写的书法技巧；四是基本上代表了时下对二王书法放大书写后最常见的呈现形式。能代表其书法素养创作能力，是指徐杰在投稿参赛时能研究书法国展的大势，从中找出国展书法的主流风格，并能拿出相应的应对策略。在书法展厅时代，这是一个书法人应该具备的基本能力。入不了国展，其书法水平怎么会得到当下社会的承认呢！如同不参加高考不上录取线，怎么会成为大学生呢！大学，是人生的基本教育。入展，是书法的基本水准。当然，具备相当书法能力的人不会仅限于给展事作适销对路的投稿，而是在平常的学习和创作中，会研习获奖者的优点所在，也会清醒地与他们拉开书法风格的距离。不拉开风格上的距离，又怎么会在书法艺术上别具特色呢！拉开距离，要以临习古代经典法帖为唯一途径。徐杰的书法学习就是这样在专心追摹经典过程中与时贤拉开距离的拔河中步步进展的。徐杰的书法之所以成为现在的境地，是在古帖的滋养和时尚的熏染下自然而然信步走到的。徐杰祖籍温州，幼年随父母在流动性极强的地质系统度过。在野外山区艰苦的环境中读完高中，即作为地质职工子女内部优先招工，参加地质工作，在浙江各地流动。似乎绍兴的人文环境更契合徐杰的内心向往，他定居绍兴，并参加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绍兴书协举办的第二届书法学习班，开启了他深度结缘书法的新天地。兰亭雅集成了青年徐杰的中国梦，二王法帖、唐人大草、宋人行草、明人大草等著名行草法帖成了他朝夕面对的另一个矿藏。从那时起，徐杰始终坚守经典法帖，认为以二王书法为代表的经典法帖是个富矿，只要冶炼技术高，就会出炉好产品。他坚守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执着，一心一意临古代经典法帖，也抛却其中的愚腐，关注书法的时代性特征，偶尔也探析一下时风的来龙去脉，感悟当代人的书法追求和书法审美。他坚守二王这块书法高地，但不忽视书法史上的异数奇峰，比如对徐渭书法的学习借鉴。因此，在三十多年的坚守与抛却中，徐杰领略了二王书法的魅力所在，也知道了二王书法在当代的呈现方式的优劣。二王书法产生后，就成为当时人们公认的高峰，经过梁武帝、唐太宗的肯定与倡导，王羲之的书圣地位没人再撼动过。之后，无论书法以什么面目什么风格呈现，都断不了甚至远离不了二王这个根系。随着书法的外部条件的不断变化，人们的书法观念不断发展，二王书法的精髓一直受到重视，原来指头大小的王字也被逐渐放大，到了王铎时代，字径变得比拳头还大、比手掌还大，有时甚至比头脑还大。字径大了，书法作品的章法也随之发生变化。之后，碑学兴起，更便于写大字，帖学的领头雁王字似乎被腰斩了。然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王字在沈尹默、白蕉手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复兴。如今的王字之风借鉴王铎的“拓而为大”的方法、沈白的纯正精美的理念，直接取法二王的法帖，才玉成了今天二王书风的精致笔法、收放字法、润枯墨法、组合章法。徐杰的王字，首先做到了笔法的到位和全面；徐杰的王字，在字的空间结构上做到了变化适度、变化有据、变化多端；徐杰的王字，在墨色的变化特点明显，突出浓淡、润枯对比；徐杰的王字，在章法上基本是组合柜式的，和许多习王字者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整幅作品中的留白上有独到之处。王字本来如指头般大小，现在要适应展厅时代的要求作极度放大，放大到人头一样大，一般人没有神笔王铎的本事，放不了太大，鼓努放大也会走样走神。只好采取折中的办法，稍微放大。但作品得够得上展事要求的尺寸，只好来个组合柜式。因此，组合柜式作品，是当今的人们学习经典适应展览的能行得通的方式，展后还可以随意改装为传统的长卷或者册页，于是，既便于展览也便于收藏。组合柜式章法风行多年，近年来受到评委的打压。适当的调节是必要的，但市场的力量比计划的力量更强大，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全国第十届书法展览中，绍兴获奖一件，获奖提名一件，都是组合柜式章法，都是以二王书法为主基调。古代的经典法书都是小字，现在的书法交流平台都是高大上的展厅，因此，无论学习哪一路、哪一派的书法，“拓而为大”是个基本方法，拓大而不走样不失神不犯法是基本要求。如果写不大，写大了守不住书法之法，就不能较好地展示书法的魅力。徐杰现在已经不独守王字，也习大草，写大草。总体面貌上以二王风格为基，融入了唐人大草挥洒连绵、收放随意的特点，但减少了缠绕；借鉴了宋人行书的适意、随机、文雅，但强化了行笔关节处的特点；吸收了明人大草的翻转多变、跳跃震荡的特点，但作了适度的雅化。于是，徐杰的作品显然与时下学王字的人大不同。徐杰的作品中多了一些长笔划，有些地方化王字的方折为唐草的圆转，并且时常留出大片的空白，尤其是结尾处留白更多，甚至连落款也简捷省略成一个杰字；比如，同样是以墨色来强调节奏，徐杰作品的墨色对比更强烈，有时甚至近于涨墨与枯笔干擦，这是对王铎墨法的借鉴。单独欣赏徐杰的作品，明显感觉到，其作品中散发出浓烈的感性气息，不单是不激不厉。实际上，徐杰写字，无论写楷，还是写草，速度都较慢，在总体的慢中区分出局部的快与局部的慢的变化对比，形成一定的节奏变化。可以这样说，徐杰的书法，基本上是理性书写的过程，却呈现十分感性的结果。由于书写过程很理性，因此，徐杰的作品大到章法小到笔法都非常合法，较少苟且处，较少含糊处，一点一划都非常讲究起笔行笔收笔的到位。由于结字、章法、墨法上的强烈对比，他的作品看起来又非常感性。他是在理性书写中呈现书法作品的感性魅力。徐杰在对古代经典法帖“拓而为大”的过程中，不单单是作字形的放大不走样，而是在放大过程中适度变化笔法，突出结字、章法、墨法的对比度，以保持传统书法的精髓，以符合书法发展的趋向，以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要求。因此，读他的书法作品，千万别被“字如其人”的真理所误导，别简单地从其作品推测其人或许如以锥击头的徐渭般狂怪，或者如长发濡墨的张旭般不羁，或者如王羲之般不痛快就辞去公职游山玩水去的耿介；他其实像坦腹卧读的王家少年郎般安静，也像闭户不出的智永和尚般专注，只是宅在家里独自研习经典法帖而已，还经常为辛劳的妻、女烹调出几碟子家常菜而已。2011年重阳日，适逢国庆长假，我宅在家里临帖，兴会处致电徐杰，得知他乔迁新居，命名书房为“白鹭草堂”，我知道后主动写了几句俚语遥贺。今天录于此，相当于前人写文章时在结尾处的赞：徐杰白鹭草堂赋，昔乐业而辞瓯兮，慕山阴而安居。沐兰亭之烟云兮，浴墨香而自娱。今置业而乔迁兮，持蟹酒而就菊。忭窗明而几净兮，恃子贤而妻劬。隐白鹭之斋簃兮，赏虎卧而问渠。悦雅集而晤言兮，承流觞之余绪。 2014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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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4-12-20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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