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蝌蚪--------

饶雪阳

悠悠蝌蚪

         饶雪阳
2013.春雨时节

“哗沙、沙”,瀑布从高处悬崖直泻下来,汇在敞大的深潭里,又分成几道口子,流出去许多个水洼坑,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潭的旁边有个木亭,掩映在丛树花草间,一杆倒下的大树横在水口处,正好卡着两边的石块,这就简直是一条独木桥了。但我是不会踏着上去过对岸,旁边露出水面的石头,让我颇感实在,踩一脚上去,再三、四下,就可以轻松地跳到岸上的草坪上。

     虽然天色沉暗,细雨丝丝下着一会又停了一会,但此时此地确也情趣盎然-------水中开了洁白的小花,蛤蟆沉重响亮地叫几声,然后又恢复安静,喜鹊在树上蹦蹦跳着又飞去了,而蝌蚪们会趁人不留神,一下子聚集在脚下水间的石块四周,像在欢迎我的大驾光临。

     蹲下来细看,我的影子吓着了这些小东西,于是蝌蚪们一下子散去一半,这时,目光可延伸到前面的一片青绿的睡莲叶,黑麻麻的爬满了蝌蚪,压得叶子沉了水里,突然,一只果子掉下来,”叮咚”的一吓,蝌蚪们一股脑的散去,只是,这回是全部都散去了。

     但蝌蚪们也爱整齐地悬浮在水坑陡直的边缘,一动不动的让人悄然不觉,最多,只有几只会摇动尾巴,悠然地赶来凑合。它们似乎从来不争吵打架,即使很拥挤,也亲亲热热地合拢着,静静的不发出声音,隔着水光的反射,就不易察觉水底下竟有这样的热闹。

     水的中央浮着一根杂草,被十几只蝌蚪沾着,若然在水中看过去,肯定像农家院子里挂着风干的一条条鱼干,但知趣的人也许觉得有意思-------“:嗯!有点诗意呢”!

     蝌蚪们确是可爱的,我稚小的时候就听了它们好笑的故事,只是一下子寻不到,或是见到了又匆匆忙忙,总不能安下心来好好看一看,逗一逗,或者玩一玩这些小东西--------而此刻,机会来了,不知不觉来了。我随手勺一个,便掬着几个蝌蚪,端详着:有大的、小的:黑黝黝,头都出奇地大,尾巴却出奇地细,似乎没了中间的身段,倒是两只鬼眼睛不算小,贼贼地安装在大脑袋的两侧,不小心察看,您还不知道它其实在恶狠狠的盯上您哩!

     蝌蚪是不笨的,您若想捉沾在边缘的,那是妄想,您若是突然伸手入水去捉,那是徒然。几番交手之后,除了爬在石面上的几只被我轻易捉了,再要捉几只就颇费心思,经验告诉我:必须用守株待兔的”奇计”,这样,我可不慌不忙,老远看到一只蝌蚪朝我这边游来,须提前一分钟将手轻轻放入水中,作成箕样子,一动不能动,待到蝌料自愿跑到”箕掌”里,还须小心勺起,才能捉住一只,但好多回抽手过快,蝌蚪借着水流下的档儿溜了,也曾在勺起的瞬刻,那蝌蚪竟一骨碌潜下水去……

     奇怪的是湿泥上竟有黑色的东西跳动,细看:像个蛤蟆的东西,只是太小的一丁点,用枯枝尖挑一下,这小东西居然跳到水里,立即又变成一只蝌蚪。呵!我这才留心,水中有不少的蝌蚪已长出两条小腿,游水的时候,仍然是晃动尾巴,上岸了,两条小腿居然能轻跳一下。哎呀-------我的眼前仿佛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小东西陡然变成一个个大蛤蟆,成千上万的浩浩荡荡在我脚下涌来,嘶叫着杀气腾腾……

     幸好,此间它们可未长成,至少,我还能来得及戏弄一下,或者,权且可亲近一下,当它们作朋友,与它们友善地在水中漫游,悠悠的安闲的样子,像避世的士子与糜鹿为友,与雀鸟共鸣。再或者,实际一点,抚养它们,让它们长大了放出去,到田野里捉虫子吃,保了庄稼,又肥了身子,还能与我在田间不期而遇,彼此都惊喜得张大嘴巴,然后拥抱问候,嘘长问短,相约着再到那瀑布下的水洼坑里游泳嬉戏------

     悠然自得,悠悠的晃摆着细小尾巴,重温那稚小时候的梦想与真实,可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