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游龙门

郑州西泠书画

                                     初春游龙门
                                                                     袁松风

　　世界文化遗产洛阳龙门石窟，像河洛大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彰显着古都洛阳厚重灿烂的历史文化。卢舍那大佛、“龙门二十品”、白居易墓、香山寺……受它们的深深吸引，每年有超过85万观众前来拜谒参观。
　　乘着初春和煦的阳光，我和夫人又来到龙门。龙门在洛阳南10公里，此处龙门山巍巍对峙，伊水夹流，犹如一座天然门阙，古称“伊阙”，自古就是形胜之地。著名的龙门石窟就刻凿在两岸的崖壁上。穿过伊河大桥桥洞，走过汉魏建筑风格的龙门石窟正门，我们首先来到西山石窟。
　　自公元493年孝文帝迁都洛阳，龙门大大小小的石窟相继开凿，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宋等诸朝，崖壁上高至数丈低到尺余的窟龛2300多个，十余万尊造像自然适意地排布，历史的沧桑感和佛教圣地的肃穆氛围，扫尽了游客心中凡俗尘埃。
　　步行里许，有台阶数百直上山腰，便来到龙门最大的石窟奉先寺，主像卢舍那（梵语，意为光明普照），面容丰腴，神情祥和，通高达17米，仅耳朵就高达1.9米，旁八尊雕像皆高10米有余，这组雕像是龙门石窟的代表之作，反映出盛唐雕刻艺术的最高成就。
　　笔者作为学书者和印人，当然最关心“龙门二十品”。于是拾阶向前来到开凿最早、最为丰富的古阳洞。洞中正壁雕一佛二菩萨，洞顶到四壁皆刻满造像和题记，“龙门二十品”中，《始平公造像》、《杨大眼造像》等有19品就散布其间，只有一品在老龙洞外的慈香窟。它洞深13米、高11米，为防人为破坏，洞口被坚固的钢管拦上，只可远观而不可近摹，这无疑是此行最大的遗憾。数十年前龙门搞书法大展，著名书法家刘洪彪先生在部队，驻于龙门近邻，在洞中搭脚手架，邀评委及获奖者登而近观。他天天散步到此，深得龙门法书滋养、魏碑之真精髓，书名远播四海。
　　“龙门二十品”上承汉隶，下开唐楷，代表了魏碑书法的最高成就，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史上包世臣和康有为等极推崇魏碑书体，主张习书应从方笔开始，好练习腕力，而学魏碑要从“龙门二十品”入手。康云：“寸字方笔之碑，以龙门造像为美。”并总结出魄力雄强、气象浑穆、仪态奇逸、点画峻厚等魏碑十美。如今，以“龙门二十品”为代表的魏碑书法，受到学术界和书法界的广泛关注，研习魏碑的书法爱好者甚众，“龙门二十品”也被广泛印刷流传，质优价廉的各类字帖多达几十种，洛阳先前还印刷有两册宣纸线装本，具有收藏和临摹双重价值。而“龙门二十品”的元碑拓片更是藏家争相求购的珍品，仅民国拓本三尺大小的《始平公造像》，售价就高达近万元，不法分子更是以此牟利，假拓片也在洛阳周边疯狂散播。
　　我驻足洞外，远观《始平公造像》这方仅有的阳文题记，遥想清代篆刻家赵之谦将魏碑引入篆刻边款，至今以魏碑刻边款已成正体。至于直接以魏碑入印的，自宋元押印到明清篆刻更是层出不穷。我刻印往往有见笔不见刀之病。此刻脑中突然灵光闪现：若以此刀劈斧凿雄悍之气息，仿一方魏碑风格的作品，岂不会别具一番风味？于是，返回即刻成友人索刻的“竖说帝都洛阳”一印。
　　在1500多年历史中，龙门石窟留下历朝历代2800余方碑刻和造像题记，其中在中国书法史上享有盛誉的就有不少。除了著名的“龙门二十品”，唐代褚遂良的《伊阙佛龛碑》，清雅秀劲，是唐楷的经典作品。还有如《大卢舍那像龛记碑》等碑刻星罗棋布。龙门犹如一部书法图史，游人一路行来，目不暇接，足可玩味。
　　出西山过小桥至东山石窟，此处洞窟造像较小而分散，游人较少驻足，但仍有数百造像和题记散布沟壑崖壁之间，观者或可得以近摩挲造像和题记，体会“透过刀锋看笔锋”的精辟妙论。从山中小路拾级而上，就来到屹然立于山腰的香山寺。香山寺乃梁王武三思重修，“香山九老”——唐代白居易、胡杲、吉旼、郑据、刘真、卢慎、张浑、狄兼谟、卢贞9人，在此幽静之所聚会，时称“香山九老”。
　　出东山即到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墓地——白园，苍松翠柏之间，是白居易长眠之地。“空门寂静老夫闲，伴鸟随云往复还。家酿满瓶书满架，半移生计入香山”。 白居易爱香山的清幽，从诗句中看大有隐居此地的念头。他死后，也长眠于此，诗人李商隐为撰墓志。我吟咏着白居易的诗，慢慢步下山去。
         龙门——一个浓缩中华文化的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