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愚庐闻见录之一

北冥之鱼

一、友人王彦辉，于文史颇有研究，好诗词书印，十多年前余于役兰州，多与酬唱往还。彦辉怀不世之才，惜时运不济，位不配其才德，尝以诗寄余，有不平之意，余和之云：铸就干将剑，只堪雕小虫。吟诗徒费脑，刻印不疗穷。裙带胜吴带，泥龙欺蛰龙。莫悲世风变，万载水长东。

二、长安郝子岩，体丰肥，性幽默，好文史，博览群书，尝同观报刊上所载新三字经，彼曰：此种文字，吾可脱口而出。乃立致数十言。子岩性耿介，缘上司不能以礼遇之，愤而辞职。吾有诗赠曰：妙理谁能参，长安郝子岩。大头何壮壮，小腹自便便。出口即成溜，上床每打鼾。飘然挂印去，不肯缚微官。

三、全军第四届书法展览结束，主办方欲结集出版，余应召为作品作注释。有一书家作行草，书法不恶，内容为自作诗，末二句云：邓公擎起改革旗，万众跟随一溜烟。余以其文辞鄙俗，拟将其从名单中删去，请于主事者，答曰：名单已报上司批复，不可更易，书法甚好，且诗旨合于主旋律，不必删。付梓后，该作品释文略，注云：自作诗一首。

四、北京某书法家赴山东阳谷走穴，未书之前，主事者持一得阁墨汁一瓶注入砚中，书家瞠目曰：少！请用一桶。主事者遣人奔走于县城各店铺购墨，得墨汁数十瓶，注于桶中，仅得半桶，又注以水，仍不满一桶。书家意有不悦，然无可奈何，乃命僮子四人抬毛笔登场，抱笔，运气，一笔入桶，已无余墨，仅书一擘窠大字而止。由是阳谷习书者三月无墨写字。

五、长安书家薛养贤，书风高古萧散，有禅意，近年来名字常见于书法类报刊。某书法杂志某期载薛氏书法，旁注云：薛养鸡贤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