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飘动的云》

徐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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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国春



我抬眼眺望西边飘动的云，绚丽的色彩从云的缝隙中喷射出来，映红了半边天，及其均匀地给大自然涂抹上一层显神秘的色彩，令人心驰神往又仿佛置身在幻梦中。                                                         
我知道马上就要天黑了，把画架、画板和颜料收拾起来，背着沉重的写生画具匆忙赶路。此时，夕阳抚摸着秋日枯叶，淡黄色的山峦已经变成黑紫色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马不停蹄走了一个多小时，居然没看见公路，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在空旷的原野上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天渐渐黯淡下来，眼前变得越来越朦胧。锐风吹来，枯萎的树叶被摇曳得飒飒作响。我的心也随着树叶颤抖着，和四周无数细微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我不时地停下脚步，凝神注意周围的声响，一切可能发生或者遇到危险恐怖在我内心弥漫着……白天面对大自然那份愉悦，舞动手中的画笔抒发着诗情画意，现在变得荡然无存了。哎！走到哪儿算到哪儿了，我不能坐在这等死啊，要不然就成了黑瞎子，野猪什么的美味佳肴了。自己孤立无援的继续往前摸索着走，枯叶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穿过一片树林，眼前顿时开阔起来。迎面扑来蔬菜的清香，举目望去脚下延伸的是漫无边际的白菜地。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蹦了出来，知道自己有救了。顺着白菜地的垄沟往前走，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房子的轮廓，甚至闻到了从农家飘来饭菜的香味。走到近前看见了一户农家大院，大门框是用碗口粗的木杆做的，门两边的距离大约有三米多长，上面横着两根相距五十公分的木杆，没有门，两边夹着歪歪斜斜的板障子。院子很大一边是马厩，另一边是猪圈。屋里亮着灯光，我走到屋门前举手敲门，迎出来的是一位老人，神态慈祥，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看着我毫不掩饰的问：“小伙子是不是迷路了，进屋吧！”我的心一热，带着感动说道：“对不起了，给您老添麻烦了。”
我随着老人进了屋，这是一个三间的板夹泥房子，左边的墙角是用砖砌成的炉子，上面坐着一口大黑锅，锅盖是褐色木制的，被擦得发亮透出了黄色的木纹。 右边靠门的墙角，也有一口大黑锅，散发着菜和麦麸子混合的气味，我知道这是给猪熬饲料的锅。跟着老人走进左边的屋里，简陋的家当归置得井井有条。老人用目光扫了我一眼，看出我的惊异。
“这是我孙女收拾的，她爹妈还有我老伴都已经不在了，”老人缓慢说。
我哦了一声没说话。
老人呵呵笑了。“已经都过去好几年了，不提了。说说你的情况，怎么迷路的？”老人爽快问道。
“哦，好吧。”我回答说，由于繁忙很多年没出来写生，最近抽出时间来满山遍野地走走看看，亲近大自然。画画的时候过于聚精会神，忘记了时间，等我回过神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我津津有味，兴致盎然地描述自己迷路的过程。老人的眼睛突然一亮。
“你是画家？”老人打断我问道。
“嗯，是画家。这次是一个人出来写生的。”
“我孙女也喜欢画画，经常带着画具在外面涂涂抹抹的，画着乱七八糟的颜色，我是看不懂。”老人谦恭对我说。
“是吗，她画的画在哪儿？我看看啊！”我高兴地问。
老人领着我来到东屋，推门进屋闻到淡淡香味，映入眼帘的是贴的满墙着水彩画，色彩斑斓，感觉有点法国印象派的味道。有一幅镶在木框里的水彩画，木框年深日久失去了光泽，让我的心为之一动，框的上面挂着一串野果，淡淡香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框里的画却依然鲜艳明亮。我的心突然怦怦急促地跳动，眼睛有点湿润了。
我回头望着老人说：“这幅水彩画是……是我画的呀，您看下面还有我的签名呢。”我激动得连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我认识你家的孙女，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久远的回忆涌进我的脑海，思绪飘向遥远……
记得有一次在野外写生，正当我聚精会神地用笔尖点叶子的时候，听见后面有窸窸窣窣声，回过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站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串充满诱惑的野果。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晒得有点淡淡的暗红色，眼睛大大的惊奇地目光看着我，突然问我：“你在干啥呢？”我说：“在画画呀！”她伸过头看看说：“哎呀！画的好漂亮啊……叔叔，你……你能把这张画给我吗？”伸出手把她那串充满诱惑的野果递给我说：“这个给你……”多么可爱朴实的小女孩，她的心一定像我画的水彩画一样美。我说：“行啊！”把画摘下送给她，小女孩高兴地把手中的野果放在我的手上，接过画转身就往回跑，我顺着小女孩跑的方向，看见丛林后面隐隐约约有一户人家，我望着小女孩蹦蹦跳跳渐渐隐去的背影，是那样地天真，我手里的野果仿佛是小女孩的那份甜蜜与欢乐。
小女孩欢快的背影却深深地扎进我的记忆里。往事在时光中飘浮，带着一种温馨美好的回忆。
老人看我沉思不语，眼睛里含着疑惑，我知道老人在想什么。
“她这么喜欢画画，为什么没让孩子考美术学院呢，我略微失望地问道。
“一个农村姑娘，命中注定要生活在山里，家里又没钱，供她念到中学已经很艰难了。也许命中注定要一辈子呆在这偏僻荒凉的大深林里，我有什么指望的呢？”老人沉浸在一种不可名状的忧伤中。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老人似看出我的心思，“骑马坐轿是修来的福，推车担担是命里该言。人一出生落地的那一时刻，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无法改变。”老人黯然地说道。
我从老人的言语中感觉到了他对生活的叹息和无奈。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天不早了，看你也很疲倦，休息吧。我今天下午在河里下了挂子，明天起早还要把挂子起出来。”老人说。
我心里立时涌气一阵难以形容的激动，一种久违的、儿时的情愫在我的心中开来。
“小的时候，我家住在离河不远的地方，邻居家的大哥经常带我出去打渔，我明天早晨和你一起去！”我情不自禁地拉住老人粗糙的手说。
“好吧。”老人迟疑一下说。“我孙女在她姨妈家，稍来信说明天回来，你今天就在她的屋子里睡吧。”老人说着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老人又推门进屋手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倭瓜炖土豆，上面放着一个馒头。
“饿了吧？这是留给我孙女的，她今天没回来还热乎得呢，你就对付吃点儿。”老人边说边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我看到香喷喷的饭菜，这才感觉肚里饥肠辘辘。几乎是狼吞虎咽，把饭菜一扫而光。好久没吃这么香的饭菜，什么样的美味佳肴也比不上农家饭好吃。
吃完饭，我和衣躺下，闻着那淡淡野果的香味，很快进入温柔甜美的梦乡。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摇晃我的肩膀，将我叫醒，已是清晨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老人微笑着说。
我和老人走出屋。外面灰朦朦的，天色已微微发亮。我跟在老人的后面，一直来到停泊在河边的小船上。
“你知道吗？”老人转过身对我说：“现在天还没亮，前面的方向看不清楚，这里的河水又急，可能会发生危险，你要是害怕可以回去……”
“呵呵，我不害怕，小船在激流中漂的感觉非常好。”我愉快地说道。
老人让我先上船，他站在船尾双手把着船帮猛力推一下，又敏捷跳上船，拿起双桨调整了方向，小船便稳稳当当在水面上急速地行驶。
小船轻缓的摇摆，又吹来一阵阵清爽湿润的微风，使我昏沉沉的头脑倏然地清醒过来。河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小船在里面蜿蜒地行驶了一段时间，天渐渐亮了，听见了鸟儿啁啾婉转的歌声，雾也慢慢地升腾起来，眼前一片湿蒙蒙的。
“到了。”老人问：“你会划船吗？”
“会划。”我点点头回答道。
老人把双桨递给我，交换一下位置，我慢慢划着双浆往前慢行。老人开始沿着下挂子的方向起网，见到鱼了就摘下来放在船舱里，起了三四片挂子，船舱里已经有十多斤鱼了。回去可以吃鱼宴了。
“我们休息一下。”老人说着把船划到河边的空地方。我和老人下船，坐在河卵石上，老人从包里拿出一瓶酒和一些吃的东西，自己先一口提神的酒，把酒递给我，然后点燃了烟斗。我喝了一口酒，心里热辣辣的，把酒又递给老人问道：“老人家，你一直和孙女生活在一起，她的父母呢？”
老人沉默了，眼睛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水，慈祥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仿佛把老人一下子拉回到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我感觉自己太莽撞了，没再往下问。
老人突然说话了，打破了刚才的沉寂。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天的收获不小，走，回家，孙女在家该等着急了。咱爷俩回家炖上一锅鱼，喝两盅，好好聊聊。忧郁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就像河水里的波纹一漾一漾的。
我划着小船，朝着回家的方向驶去。
远远看见河岸边站着一个姑娘，在向我们这里招手。老人说，那是我孙女，每次我出来打渔，她都会站在那里等我。船划到近前，我的心微微乱了一下。当年手里拿着那一串野果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变成漂亮的大姑娘了，宛如森林里轻拂的清风，纯朴美丽，五官透着高雅的神韵，她那双黑黑的大眼睛，顾盼之间显得明亮而又神秘，殷红的双唇散发着生命的芬芳，仿佛就像春天里盛开的杜鹃花。
老人的孙女见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嗔怒地瞪了我一眼。跑过来把爷爷搀扶下船问：“他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老人呵呵地笑了。回家再说，先把鱼装在水桶里。我和老人的孙女把小船里活蹦乱跳的鱼装进水桶里。我说：我拎着，你和爷爷一起走。老人的孙女冲我笑一下说：我们俩一起拎着，这样省劲，走起路来也方便。我的脑海里还在搜索着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影子。
回到老人的家里，放下装鱼的水桶，老人的孙女把桶里的鱼拿出几条放在水盆里，非常麻利地开始收拾鱼。不时地回头疑惑地看我一眼。老人看出孙女的心思，笑着说：你知道吗，他就是你总念叨送你画儿的画家。
老人的孙女的眼里闪出一道光辉，脸上有着一层清淡的霞光，仿佛沉积多年，一下子迸发出来。
“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也没认出来是你呀！”老人的孙女高兴地问道。
“要不是你爷爷说站在河边的是你，我也不敢认你就是当年的小女孩。”我微笑地说。
“你先和我爷爷说话，我多做两个菜，让你品尝一下我烧菜的手艺。”老人的孙女边说边干活儿。
我感觉自己在这里一点也不陌生，相反有一种亲近感。
老人的孙女很快就把菜做好了，先把做好的鱼端了上来，放在炕桌儿上，鱼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好香啊，你也一起来吃吧。”我招呼着老人的孙女说。
你先和我爷爷喝酒，还有一个菜没做好，她的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她用手指了一下炕桌儿，示意要我坐下。
“你不用管她，让她先忙活着，咱爷俩喝酒。”老人说着把我让到了饭桌前。
“那就不客气了。”我边说边和老人一样盘腿坐在炕里。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镶着蓝边的粗瓷碗，老人拿起一壶酒说：“这是自己用纯粮食酿的小烧，不上头，咱爷俩今天晚间多喝点，很难得看见我孙女这么高兴，真是奇缘啊！你在这多住几天，让我孙女陪你出去画画，免得再迷路，顺便和你学学画画儿，是不是啊，柳絮！”老人冲着在屋外做饭的孙女喊道。
“爷爷你说到我心里去了。”老人的孙女在外屋高兴地说。
看着老人的高兴劲，我被感动了，心里热乎乎的。好，我多住几天。我端起酒碗说。
“柳絮，你也过来吃饭！”我也学着老人家召唤她的名字。
“我在外屋吃完了，你和我爷爷慢慢地喝酒吧，我在自己的屋里看你画的写生，画得真好。”柳絮笑眯眯地进来说。
“我也不会说什么？不陪你了，你和我爷爷聊吧。”柳絮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喝了半碗酒，心已经飘飘然起来。老人也喝得满脸通红，话也多了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在猜疑我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吧。”老人瞧着我说。“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问老人。
……
老人有点喝多了，已经酣然入睡了。
我躺在炕上失眠了，半睁开眼睛，看着月光从窗帘的大小缝隙洒进屋里。山野的风声又细又密，犹如沙沙的雨声。老人一家不寻常的经历和柳絮不幸的遭遇浮现我的脑海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老人一家发生的事情，就是从柳絮和我偶然的那一次相遇开始的……
夕阳收去了最后一抹余晖。
柳絮蹦蹦跳跳地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我送给她的那张风景画，非常高兴地让家里人看，说是一位画家叔叔送给她的。这幅画给柳絮的心里洒下一缕阳光，从此迷恋上了画画儿，央求她妈妈给她买纸和颜料，她妈妈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搭车到城里买来不少的纸和颜料，山里不像城市里有公园，小孩儿的玩具也多，买些纸张和画画儿颜料。就当哄她玩了。从此柳絮在画里编织着她美好的梦想，任凭手中的画笔在自己的世界里翱翔。
柳絮家不远处的地方，住着一户人家。有一位小伙子，算是青梅竹马了，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学习，经常陪着她到野外画画儿。不知不觉中，他们俩渐渐地开始相爱了。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梦想，思绪在他们纯净的天空飘荡。
有一件事搅乱了柳絮的平静的生活。
村里有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整天地到处游荡，遇见她就毫不掩饰地表示出倾慕之情。柳絮向来是天真无邪，对他客客气气，没意识到这个无赖已经被自己漂亮德的容貌弄得神魂颠倒。有一天，竟然对她动手动脚，想拥抱她。“你想干什么！”她脸色变得煞白。那个无赖自讨没趣，怏怏不乐地走了。
她回来就向那个小伙子讲述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什么，他竟然和你动手动脚！”他大声地喊道，转身冲出去要找那个无赖拼命。她吓坏了，又害怕又担心，拽着他说，“你可别弄出什么事来。我看他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岂料无赖厚颜无耻就像一只饿狼，匍匐着，耐心等待着，随时扑向这个垂涎已久的猎物。
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农活不忙柳絮和往常一样，来到山林里画画儿。今天小伙子忙农活没来陪她，不知不觉落日的余晖已经给高耸的树冠镀上了金色。这时，那个无赖突然站在她的面前。她惊恐地大叫一声，感觉自己的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的一击，头嗡的一下，两条腿一软，如同棉絮一样。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泪水盈眶，为自己在这荒野的地方失去了贞操而哭泣……回到家，他向父母哭述了所发生的事情。父母都是老实的庄稼人，只是唉声叹气，想不出办法来解决眼前发生的不幸。柳絮的父亲坐在外面抽着烟一言不发。最让她肝肠欲裂的是那个小伙子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再也没来找过她。最需要他来安慰她，更需要爱的人来她抚平心灵创伤的时候，他却像天空飘动的云散去了。她的心灵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整天泪眼涟涟，最后导致神经有些错乱。她母亲为她的事情病倒了，她父亲的脸是阴沉沉的。
柳絮的家半夜里突然隐约传出来磨刀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夜晚。
第二天，柳絮父亲一声不响地出门了，好几天没有消息。不久，村头的水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那个游手好闲的无赖。
柳絮父亲在村子里很少和人发生矛盾，但他就像所有的父亲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看着躺在床上的柳絮的妈妈，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疯癫癫的，像一把钢刀在剜割他的心。
柳絮父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在村里到处寻找那个无赖。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整个村子被笼罩在银灰色里，柳絮父亲和那个无赖狭路相逢了。柳絮父亲的抽出怀里的杀猪刀，迎了上去，“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你死到临头了！”
那个无赖喝得迷迷糊糊的，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定神一看是柳絮的父亲，不由得打个冷颤，浑身瑟瑟发抖。声音颤抖地说道： “你敢把我怎么样，杀人要偿命！”
“我要向杀猪一样，宰了你，来洗刷我女儿的清白！”柳絮的父亲怒吼道。
那个无赖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被柳絮父亲愤怒的表情震住了。
“大叔你饶了我吧，我来补偿给你家造成的一切损失，我……”柳絮父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等那个无赖说完，手腕一翻，刀刺了进了那个无赖的心脏。杀猪般叫声蓦然地停止了，继而出现了死一般的沉寂。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柳絮的父亲异乎寻常地平静，把那个无赖的尸体扔到了井里，若无其事地回到家，自己还喝了点酒。
第二天，村民到井边挑水，发现今天打上来的水浑浊，还有腥味，把桶里的水倒掉了，又打上来一桶水还是浑浊浊的，村民感觉不对劲了，发现井里有一具尸体，打捞上来村民们辨认出是那个无赖，赶忙找来村治保主任，到乡派出所报了案。
这件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都在猜测是谁把那个无赖杀死。柳絮父亲把家里事情安排一下，主动到派出所投案自首。柳絮的妈妈心地善良，承受不了这么多意外的打击，病情加重奄奄一息的时候，把柳絮托付给了老人……
老人一家的悲惨命运，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种痛苦在我的内心里搅动着。
清晨，院子里的嘈杂声把我从幻梦中惊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明媚的阳光朗朗地透过窗户，如清粼粼的水一样洒满小屋，我有些眼花缭乱。
“你醒来了？昨天喝多了吧？我和爷爷在外面都忙活半天了。”柳絮从门外探进头来说：起来洗脸吃饭，然后，我陪你出去画画。说完又把头缩回，顾自干活儿去了。
昨晚与老人喝酒，的确有些喝多了，此刻仍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仿佛还在梦里飘荡着。照着镜子看见自己头发蓬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面色有些憔悴。                                                                          昨夜，老人讲述的事情，又一连串的涌进了我的脑海，一种强烈的不由自主的情愫在内心激荡。此时，我特别想见到柳絮，又感觉自己有点唐突。于是，决定还是先刷牙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吃完饭，来到院子里，看见柳絮同爷爷正忙活着套马车。          柳絮回过头来，笑吟吟地说，一会儿，爷爷赶马车拉咱们俩到凤凰山画画，那里的风景可美了……
老人赶着马车，手里扬着马鞭，嘴里吆喝着。
我和柳絮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伴随阵阵的清风，醉人的秋色，听着风刮落叶的声音，彼此无声地相视而笑。
凤凰山到了。我和柳絮迎着金色的阳光，夹着画板从山野的小径往河边走，眼前展开一片辉煌灿烂的景象，撩动着我的心灵。看着那河湾、山脚、层林、一草一木，一片落叶，都变换成一幅幅画面呈现在眼前。柳絮在旁边不停地忙活着，一会儿去河边拎水，一会儿帮我挤颜料。阵阵山风不时摇落失色的残花败叶，我回头看见柳絮被秋风吹得松散飘扬的头发，我心里有一种异样温暖甜醉的感觉，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手里拿着一串野果的小女孩……
我不由自主地放下画笔。又换上了新纸，转身对柳絮说：你接着画，我和你爷爷说说话。“那好吧。”柳絮答应着，高兴地接过我手里的画笔。
我远看老人坐在马车上，朝着我和柳絮画画的地方，望着，阳光把老人的脸晒得红红。
老人看我走过来，笑着问：“怎么不画了？”
“柳絮在我心里总是放不下，这么聪明的孩子不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啊！柳絮的病现在好了吗?”我关切地问。
基本上好了。”老人说：“我们搬到这个僻静的地方，远离村子，就是为了让柳絮不再受到伤害和刺激。”
老人又说道：“你说得对，我老了，早晚要走的……”老人停顿了一下：“最担心的是柳絮，今后的生活由谁来照顾……”老人的表情变得忧伤起来。
我突然心生一热：“柳絮今后的生活我来照顾！”我握住老人粗糙的手，激动地说道：“我在城里有个画廊，她可以在我那里工作。这样，她今后的生活就有着落了。”我真诚地望着老人，感觉自己沉重的心轻松了许多。
老人一时愣怔了。随即，忧郁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仿佛就像河水里的浪花。
“走，咱爷俩回家炖上一锅鱼喝两盅好好聊聊！”老人高兴地说道。
“画完了吗？”老人朝着柳絮画画的方向问道。
“没有呢，爷爷。”柳絮回答。
我走到柳絮身边。
“画得真不错，色彩感觉比我还好。”我看着柳絮的画高兴地说道。
“瞧你说的，你不是在笑话我吧？”柳絮脸红了。
“我这些年都是在屋里闭门造车，现在面对着色彩斑斓的大自然，我的思维都僵化了，你是直接拜大自然为师，无拘无束，色彩当然是鲜艳活泼，仪态万千。”我认真地说道。
“我说不过你。我爷爷等着急了，我们回去吧。” 柳絮说着，急忙收拾东西。
落日的余晖已经给周围的树林披上了金色，老人愉快地赶着马车，一直朝着彩云飘动的方向走去。

春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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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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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1002

读了还是好！！em1 em1 em1 em1 em1

徐国春

em13 em13 耽误朋友们的宝贵时间看我的小说，em17 谢谢！祝中秋节快乐em2 em2

秋蝶

终于有时间细细阅读，虽是小说，读来却令人为之动容。em13 em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