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得古意妙 任笔亦逍遥 ——唐朝轶其书其人 □谢权熠
“轶”“熠”同音,闻者往往以为我与朝轶是同辈兄弟。“兄弟”之情倒是确实,只是我的“熠”比之他的“轶”来是显得俗了些。朝轶的名字不俗,重要的还在于他的能力不俗,品性不俗,一手好字更是高古奇拙,拔萃于同辈中人。
自我与朝轶相识以来,他一直给我十分良好的印象。他主编《神州国光》《中国典藏》《这片画坛》等书,注重学术品位,倡导学术争鸣,颇为艺坛所重。而这些多得于他在背后的默默付出,文章之审校,图版之择取,乃至版面装帧,事无巨细,皆经其手,颇费心力。一本本精美的刊物,渗透着他对艺术的追求和学术的思考;更体现着他那务实不华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
朝轶为人谦和儒雅,待人以诚,重信守信,不妄言词,我总是感觉朝轶如自晋、宋间走来一般,充满了君子古风,于权贵名流间,不卑不亢,从容相对,此其本性,亦其修为。所谓是“真名士自风流”,这种风流是蕴藉于平和与潇洒之间的,而与那些以装神弄鬼或哗众取宠引来的“眼球”效益相比,实有天壤之别。一种是慧心秀外的自然显露,一种则是别有居心的有意摆弄。只是有时候“人善被人欺”,而朝轶不以得失、荣辱为念,一心坦荡,执着做事,反倒更引来朋友的信任和敬重。子有云:“德不孤,必有邻”,品优德馨的君子,总为人所乐于结交。如果有人说起“我的朋友朝轶”时,闻者大可不必作出一副吃惊状来。
朝轶还曾经编辑过不少有关先贤书家专著,每日得以畅游于碑刻、法帖之间,与古为徒,时时得与古人神晤对话,此于善思如朝轶者实在是受益匪浅。数年下来,参得书法三味,变化气质,落笔似有神助。书法一道是和作者的品性相合的,书如其人,这个“如”指的是格调和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华”就是格调和气质,他体现于人,也体现在作品中。朝轶的书法文质彬彬清新自然,充满了书卷气息。这是他精神的体现和文化的外化,也得益于朝轶的书法取法高古,笔路宽广。他临秦碑汉刻,气象宏大;参晋唐法帖,意度神明。他的大字作品气势足,笔力强,气息古。率真中见其大气,恢宏中见其严谨。用笔果断遒劲,方圆相兼;点画朴厚敦实,擒纵有法;结字奇宕放达,参差生动。他用笔的果断,竟使得作品在气息上静穆淡雅,品读再三,尤感其蕴藉之美,爽爽然有一股风流奕奕之气。
相对而言,我更欣赏朝轶的小品书法。在朝轶作品中的那些小品,手札、题跋之类,更显精彩。应该说朝轶的大字主要是一种充实之美,注重气势和笔力。小字作品则更多一份遒媚劲健,意趣盎然。古人的小品往往一味重于飘逸,在审美上偏于秀美。清代帖学好追董其昌,一意妩媚,却于董书由颜真卿书法中得其体格少有察觉,故而越学越弱,陷入一种病态的审美。朝轶的作品虽也是雅逸隽秀一路,但他参合了篆、隶的笔意,在体格上尤以大气而显的通脱,使其又有一番新的气象,融质朴于流丽,含刚健于婀娜。直观的看,更显得古拙。细细品读,古意中有新意,一股书卷气弥漫其间。犹如一碗山间采摘的清茶,入口只觉清香,怡人甘甜自在其中,耐人回味。小品书法入此境界者,惟见清人金农、赵之谦而已,二贤而下,朝轶直接其意,气定神畅,足与古人争一高下。
在我正要动笔写此文的时候,听闻老家那边有一收藏乡先贤马浮公手迹者,专携赴京,请朝轶撰文作跋。诚可知世必有识英雄者:识马浮公笔精墨妙,可以为宝;识朝轶兄虽不事张扬,而以翰墨风流,可继先哲。以朝轶的才华和品性,这倒完全是预料中的事情了。
二00七年八月一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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