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号》为谁而鸣

琴岛大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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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结号》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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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

小时候没啥电影看，小孩之间传递关于电影的信息，就会有这样的问答：

“那个什么什么电影看了吗？”
“看了。”
“打吗？”
“打。”

所以我们小时候所发表的电影评论都很简练，只有两种意见，“打”或“不打。”而一些在文字上比较花哨的电影评论则会说“打，把银幕也打烂了。”记得当时属于“最打”的是一部叫《南征北战》的电影。在看这些电影的时候，当我们看到共军把国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就兴高采烈，当看见国军象一群群鬼魅一样涌过来时，就惊恐、厌恶或痛恨。国军的生命是没有价值的，鬼魅的生命，哦不是，是没有生命的鬼魅，有什么价值呢？

２.

战争片看了不少。直到后来看了《拯救大兵瑞恩》，那可真叫震撼。说实在的，《拯》剧最震撼人的，并不是它技术上的精良，甚至也不是它的主题，而是生命走向死亡的那一刻。准确地说，是片中无数的由生命变成死亡的那些片刻。记得登陆战场面中有那么一个镜头。一粒子弹打中一个美国大兵的头盔，呯地响了一下，大兵给吓糊涂了，下意识地拿下头盔看看怎么回事，接着下一颗子弹就打穿了他的脑袋了。在那一刻观众所看见的是一颗物理上的子弹以物理的必然方式穿过一个称为头的物体，血和脑浆必然作为一种物理冲撞的结果而从另一边喷出来。观众还没有觉得这种日常的物理现象是否还可能具有另外一层的意义，一个活生生的人的生命就在人世间不存在了。一边是天的颜色、海的气味、沙的流动、人的气息，另一边则是无尽的黑暗，不，不对，另一边连黑暗也不是，是一种比黑暗更黑的“不存在”。而这两个具有天渊之别的世界，竟然以一种自然而然的物理现象连结在一起，让人看起来觉得竟似乎有了一种日常性，这真是荒诞得使人隐隐作痛。

用反法西斯战争作为题材，美利坚人以《拯》剧高超的技术使人类对其最极端的行为——战争，具有了一种革命性的影像描述方式。于是，朝鲜人使用这类技术以《太极旗飘扬》描述了朝鲜人的一场无意义的自相残杀。接着，东亚大陆的华夏族人也制作起自己的高技术商业战争片，于是他们用自己六十年前的一场残酷的内战作为题材，制作了《集结号》。

这场战争上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发生在东亚大陆上华夏族的一场内战。作战双方是当时称为***和***的政治党派。国共斗争起源于***企图阻止***把中国变成一个共产主义国家。公元一九四七年时，由***所主导的中日战争刚结束两年。“日常生活”重新回到了中国，老百姓重新开始全身心投入柴米油盐、婚丧生养的日常生活。这时他们却远远地听到了“达达达，达达达”的枪声。

３.

“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

这就是《集结号》开头时所描述的城市攻防战。从技术上讲，《集》对这攻防战的描写是精彩的。和《拯》、《太》一样，《集》非但力图重现战争现场的视觉真实性，还力图呈现战争现场人性的真实性。正如毛氏所言，战争有正义与非正义之分。但国军的炮弹竟敢把两分钟前还活生生的指导员给炸成两截，那恨，那不知从哪里来的恨就马上变得炽热、正义得还近乎崇高。就是他们现在把同是来自中国农民的国军俘虏给枪杀了，咱可爱的电影观众还是很理解咱违反军纪的解放军战士的。这确实是以往“主旋律”没有出现过的情节。是冯氏对咱当代中国战争片的一个贡献。正如《集》片台词所言，***“那身行头不错，打仗却很熊。”所以他们不就该死了么？

于是透过冯氏极其优秀的制作班底，观众小心翼翼地跟随着片中的角色东张西望，生怕“敌人”的冷枪不知从哪里射过来。当一个弟兄举起手榴弹时，手腕却被一颗万恶的指弹射中了。好在咱这边的兄弟也马上回了他一枪，让敌人马上脑袋开花，咱观众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可是同一颗心却又在两秒钟后又被吊了起来。你看，另一个被称为国军的中国人正举起炸药包要扔下来了，好在咱这边的另一颗子弹也是打中了他的手腕，那炸药包掉他旁边去了，把那个中国人也炸得希巴烂。观众朋友的心也又稍稍放下了一些，还有一丝丝温情正从心底生了起来呢。

“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

整个过程中咱观众看不清任何一个国军的脸。可是为什么要看清国军的脸呢？咱解放军战士是有血有肉的，有爱有恨的俗人，这才不正好说明了咱解放军的可爱吗？什么？你说什么？你说国军也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俗人？他们也想在战争结束后把老爹的两亩地给赎回来？他们也会为了偷一块手表给炸开了两截？哧。因为他们是国军，那也应该呀。那片子里的台词不也说得正好吗？

“你杀的人太多，念多少经也没有用。”一可爱的解放军战士打趣道。
“我杀的都是反动派呀。呵呵。”另一更可爱的解放军弟兄回敬道。

什么？你问谁是反动派？他们也是农民？这个。。。咱继续讨论电影。

“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

总而言之，无论咱纯朴的观众朋友怎样为《集》片中人物的命运提心吊胆，怎样为英勇的烈士鸣不平，最使烈士们，也是使咱观众们感到安慰的是，咱解放军很快就把国军打得兵败如山倒，解放了全中国。也正如网上某些军事爱好者所热烈歌颂的，共军成功地指挥了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内陆战之一。当然，也是最大规模的内战之一。

４.

“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

“——等战争结束后，俺怎样也要把爹那两亩地给赎回来。”
“——当战争结束，一切苦难就会结束吗？”
“——不对，当战争结束，一切苦难才刚刚开始。”

５.

公元一九四九年，***败退中国东南的一个小岛上继续经营资本主义。毛氏说：“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了了了了了。”这时的谷子地，正蹲在河边默默地吸烟。

公元一九五七年，伟大革命家、思想家、战略家的阳谋取得了伟大的成功，全国揪出了几千万右派，这全面巩固了解放军用鲜血换来的人民政权。谷子地还是很少说话，但他想起了他以前一个戴眼镜的战友，他想起知识分子经常写信的温文样子。

历史的秒针跳到公元一九六六年，东亚大陆爆发了******，数百万人家破人亡，国民经济频于崩溃。谷子地因其历史问题而再被揪了出来严刑拷打几近自杀。他对那些红卫兵说：就这身绿色行头你们也配？一上战场你们全他妈尿裤子。为此他被打得吐了一地的血，几近断气。

公元一九七五年，***元首蒋介石病死台湾。他生前最担心的是***。

公元一九七八年，***实行“改革开放”，在实质上渐渐走向资本主义。

公元一九八七年，谷子地病故。

公元一九八九年，谷子地为之付出一切的人民解放军开进了北京城。“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达。”

公元一九九二年，邓氏南巡，倡导“不争论姓社姓资”。中国全面回归资本主义。

公元二零零零年，国共内战留给华夏民族最大后患，***，终于成了燎原之势。

公元二零零八年，电影《集结号》上映。这一事件罕有地被央视《新闻联播》所报导。赞曰：“每一个牺牲都是不朽的。”

公元二００八年，有观众在一个论坛上发问，“如果每一个牺牲都是不朽的，那国军阵亡算不算牺牲？如果不算，那是不是同是来自中国农民的国军就是该死的？如果是，那他们的牺牲也是不朽的吗？那共军以其不朽的代价，同样制造了其敌人的不朽，那是不是说世上所有的自相残杀，都是不朽的呢？”

６.

ＪＯＳＥＰＨ　ＨＥＬＬＥＲ写的《第二十二条军规》第二章开头这样写道。“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年轻人为着他们称为‘国家’的那个东西而付出了生命，却从来没有人在乎过这些的生命本身。人们发了疯，却因此而被授予勋章。”――――也许古往今来，还没有过比这更简单，也更深刻的对于战争的评论。

“《集结号》打吗？”
“打！”
“一点点打还是很打？”
“很打，打得银幕都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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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豪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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