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县访纸

朝花夕拾

泾县访纸 □斯舜威

泾县以宣纸闻名于世。泾县素有“汉家旧县，江左名邦”之称，李白行吟“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桃花渡、新四军军部罗里村和“皖南事变”发生地茂林、全国文保单位查济古村都很有名。但是，最让泾县声名远播的，当属宣纸无疑。 　　记得10多年前我到《美术报》工作不久，初次出省采访便是到安徽参加青年美术双年展，展览开幕式一结束，好客的主人便陪我去泾县。那次直接到太平湖，欣赏了湖光山色，参观了桃花渡和查济古村，却没有到泾县城里走走，没有到宣纸厂看看。 　　这一缺憾，直到10余年之后才有机会弥补。同行者是酷爱收藏的企业家周晓东。1980年《中国青年》发起人生道路该怎样走的“潘晓讨论”，正在江西做木匠的他以一篇《让我们用血肉拥抱这个世界》参与讨论并刊登在《中国青年》重要位置。2004年，《中国青年》获悉昔日的热血青年周晓东已经成为成功的企业家，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当年大讨论的提出的问题，于是对他进行专访，于2004年第24期刊登长篇人物通讯《周晓东——做愤青不如做奋青》，介绍他的奋斗历程，《青年文摘》全文转载。人民日报出版社据此出版了《奋斗改变命运》一书。周晓东在用奋斗改变命运的同时，喜欢以收藏怡情，从收藏奇石到收藏字画，进而自己也每天乐此不疲地浸淫于临帖。这次去泾县访纸，就是他多次提议，多次催促才得以成行的。 　　我之所以要写上一段“题外话”，旨在说明，近年来书画市场异常火爆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一大批成功的企业家参与收藏。那么，当这批爱好书画收藏的企业家进而对书画艺术产生浓厚的兴趣，开始陆续成为书画艺术的“票友”时，那情景又将如何？ 　　接待我们的是中国宣纸集团副总经理曹明友。当他得知我是《美术报》记者，便高兴地说：“我是《美术报》的老订户，我们每位老总都订着《美术报》，通过《美术报》，我们可以了解书画家的动态。”这让我感到亲切，谈话一下子变得轻松自然起来。 　　记得我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说不少书画家对宣纸并没有深切的了解，他们日常在用的纸，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宣纸，而是书画纸。我们的话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中国宣纸集团的产量占泾县宣纸业的80%。宣纸的需求量与经济发展是成正比的，近年来我国经济高速发展、书画市场火爆，宣纸的需求量也随之节节攀升，这一现象是令人欣喜的。当然，现在的宣纸生产与历史上鼎盛期尚不能相比，清朝晚期，光是泾县曹家，拥有的纸槽就达150多个，盛况可想而知。 　　宣纸和书画纸的区别，在于原材料和加工方法上。不少书画纸，样子看起来和宣纸差不多，实际上它的原料不同，也不采用天然加工的传统方法，而是采用化学品人工加工漂白。 　　宣纸的特征是独一无二的。它润墨性强，可以墨分五色；抗虫蛀性强；遇潮遇湿不变形，遇光遇热不褪色；寿命长，有“千年寿纸”之誉。在宣纸上挥毫作书画，用墨浓而不亮，实而不死，淡而不灰，是最适宜于做中国书画的载体。正因为有了宣纸，中国书画艺术才得以在世界造型艺术领域独树一帜，雄霸称绝。有关权威机构曾用现代科技手段进行对比试验分析，结果表明：新闻纸保存期为50年左右，书画纸大约二三百年左右，而宣纸超过一千年还能保持原来的用途和性能。宣纸和书画纸在外形上差不多，如果不是很专业，很细心，不大容易分辨，这也是不少人把书画纸当宣纸使用的原因。 　　在集团专职导游小肖的陪同下，我们参观了捞纸、揭纸、烘纸整个生产过程。在纸槽前，我看到他们正在捞的纸有水印纹，原来是中国国家画院的专用纸，我马上给国家画院张江舟发了短信，告诉他在宣纸集团看到他们的专用纸生产过程感到分外亲切。 　　一个纸槽，一天可捞10刀宣纸。看了现场，深深感到造纸工人的劳动强度是很大的。宣纸从原料到成品，需要经过一百多道工序，相当不容易。知道了宣纸是怎样做出来的，就更加懂得敬纸惜纸的道理。 　　参观、采访结束，曹明友副总经理请我到会议室试纸并为宣纸集团写字，我欣然题写了“云上龙行，笔生紫烟。”以此表达对宣纸的良好感觉。 　　到泾县城里，我们采访了刚刚被评为安徽省首届工艺美术大师的中国文房四宝协会副会长曹光华。曹光华自幼随父母以宣纸为业，曾任小岭宣纸厂厂长、红旗宣纸有限公司董事长，现在是双鹿宣纸有限公司总经理，以自己的名字“曹光华”注册了商标。他确实是宣纸制造的行家里手，侃侃而谈，我们从中了解了不少相关的知识。比如青檀皮属于长纤维，燎草属于短纤维，长短结合，效果特别好；比如新纸的纤维是乱的，抗性大，旧纸在静态中纤维已经复位，特别沉着。木工出身的周晓东一听就理解了，说：这就如同新木头和老木头的关系一样，老木头纤维稳定了，所以不会变形。不久前安徽省举行首届工艺美术大师评选，文房四宝类一共评上5人，其中宣纸业仅2人，曹光华获得这一荣誉，可谓名至实归了。他的造纸厂，擅长为画家度身定制个性化用纸，如眼下正在为范曾70岁生日生产专用纸。现在不少著名画家都生产专用纸，一次定单都在50万元以上。这给曹光华带来了巨大的商机。 　　临别，也为他写了两幅字：“文气光华”、“得心应手，笔走龙蛇”。安徽画家丁寺钟特地从合肥打电话叮嘱我：光华人厚道，可以交朋友，你一定要动动笔墨！ 　　曹光华的纸确实不错，面对如此好纸，不动笔还等什么呢？

青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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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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