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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篇有关母亲话题感人至深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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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 22: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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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袋米

大约在十五年前,湖北省某县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一个特困家庭,儿刚上小学时,父亲在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溘然长逝,留下两间残破不堪的瓦房给娘俩。当苍白的夕阳滚下山崖,刺骨的北风推着枯黄发白的草浪起伏摇曳时,娘俩相互搀扶着,用一堆黄土轻轻地送走了父亲。母亲没有改嫁,含辛茹苦地拉扯着儿子,过着“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的孤寂生活。  
    那时村里没通电,儿子每晚在油灯下书声朗朗、写写画画,母亲拿着针线,轻轻细细地将母爱密密缝进儿子的衣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一张张奖状覆盖了两面斑驳陆离的土墙时,儿子也像春天的翠竹,噌噌地往上长。望着高出自己半头的儿子,母亲眼角的皱纹涨满了笑意。  
    当满山的树木在黛绿中泛出秋意时,儿子考上了县重点一高,母亲却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干不了农活,有时连果腹之粮都没有。那时的一中,学生每月都得带30斤米交给食堂。儿知道,母亲拿不出,便说:“娘,我要退学,帮你干农活。”母亲抚摸着儿的头,疼爱的说:“有你这份心,娘打心眼里高兴,但书是非读不可。放心,娘生你,就有法子养你。你先到学校去报名吧,我随后就送米去。”儿固执地说不,母亲说快去,儿还是说不,母亲就挥起粗糙的巴掌结实地甩在儿脸上。这是16岁的儿第一次挨打……  
    儿终于上学去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母亲在默默沉思。没多久,县一中的大食堂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母亲,她一瘸一拐地挪进门,气喘吁吁地从肩上卸下一袋米。负责掌秤登记的熊师傅打开袋口,抓起一把米看了看,眉头就锁紧了,不高兴地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总喜欢占点小便宜。你看看,这里有早稻、中稻、晚稻,还有细米,简直把我们食堂当杂米桶了。”这位母亲臊红了脸,连说对不起。熊师傅见状,没再说什么,便收了。母亲又掏出一个小布包,说:“大师傅,这是5元钱,我儿子这个月的生活费,麻烦您转给他。”熊师傅接过去,摇了摇头,里面的硬币叮叮当当。他开玩笑说:“怎么,你在街上卖茶叶蛋?”母亲的脸又红了,支唔着道个谢,一瘸一拐地走了。  
    又一个月初,这位母亲又背着一袋米走进食堂。熊师傅照例开袋看米,眉头又锁紧,还是杂色米。他想,是不是上次没给这位母亲交待清楚,便一字一顿地对她说:“不管什么米,我们都收。但品种要分开,千万不能混在一起,否则没法煮,煮出的饭也是夹生的。下次还这样,我就不收了。”母亲有些惶恐地请求道:“大师傅,我家的米都是这样的,怎么办?”熊师傅哭笑不得,反问道:“你家一亩田能种出百样米?真好笑。”遭此抢白,母亲不敢吱声,熊师傅也不再理她。  
第三个月初,母亲又来了,肩上驮着一袋米,她望着熊师傅,脸上堆着比哭还难看的笑。熊师傅一看米,勃然大怒,用几乎失去理智的语气,毛辣辣地呵斥:“哎,我说你这个做妈的,怎么顽固不化呀?咋还是杂色米呢?你呀,今天是怎样背来的,还给我怎样背回去!”  
母亲似乎早有预料,双膝一弯,跪在熊师傅面前,两行热泪顺着凹陷无神的眼眶涌出:“大师傅,我跟您实说了吧,这米是我讨…讨…讨饭得来的啊!”熊师傅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溜圆,半晌说不出话。  
母亲坐在地上,挽起裤腿,露出一双僵硬变形的腿,肿大成梭形……母亲抹了一把泪,说:“我得了晚期风湿病,连走路都困难,更甭说种田了。儿子懂事,要退学帮我,被我一巴掌打回学校……”   
她只向熊师傅解释,她一直瞒着乡亲,更怕儿知道伤了他的自尊心。每天天蒙蒙亮,她就揣着空米袋,拄着棍子悄悄到十多里外的村子去讨饭,然后捱着天黑掌灯后才偷偷摸进村。她将讨来的米聚在一起,月初送到学校……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熊师傅早已潸然泪下。他扶起母亲,说:“好妈妈呀,我马上告诉校长,要学校给你家捐款。”母亲慌不迭地招着手,说:“别…别…,如果儿子知道娘讨饭供他上学,就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影响他读书,那可不好。大师傅的好意我领了,求你为我保密,切记切记!”   
母亲走了,仍一瘸一拐。   
校长最终知道了这件事,不动声色,以特困生的名义减免了儿子三年的学费与生活费。   
三年后,儿子终于化蛹成蝶,以627分的成绩翩翩飞进了清华大学。欢送毕业生那天,县一中锣鼓喧天,校长特意将这位讨饭母亲的儿子请上主席台,此生纳闷:考了高分的同学有好几个,为什么单单请我上台呢?更令人奇怪的是,台中还堆着3只鼓囊囊的蛇皮袋。此时,熊师傅上台讲了一位母亲讨米供儿上学的故事,台下鸦雀无声。校长指着3只蛇皮袋,情绪激昂地说:“这就是故事中的母亲讨得的三袋米,这是世界上用金钱买不到的粮食。下面有请这位伟大的母亲上台。” 儿子疑疑惑惑地往后看,只见熊师傅扶住母亲正一步一步往台上挪。我们不知儿子那一刻在想什么,相信给他的那份震动绝不亚于惊涛骇浪。于是,人间最温暖的一幕亲情上演了:母子俩对视着,母亲的目光暖暖的、柔柔的,一绺有些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搭在额前,儿子猛扑上前,搂住她,嚎啕在哭:“娘啊,我的娘啊……”  
儿子现在在中国外交部工作,母亲前些年作古了,不过,她是在北京城里逝世的。
 楼主| 发表于 2007-1-21 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送母亲回家

     那一天春寒料峭。
    2003年3月上旬末,天空灰暗而阴沉,看不到一丝云彩,也感觉不到春风的吹拂。
    至今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一家人,从我现在所居住的城市出发,陪伴着母亲,送她老人家回到一别就是十六年的故乡。因前两天一直下着雨,道路显得特别地泥泞。
    让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一向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的母亲,会突然地一病至现在这样的状况!虽然,平常也免不了小毛小病的,可给予人的感觉是生命体征还是相当不错,声音洪亮,笑声朗朗。在我们子女的心目中,母亲虽然是八十几岁了,按照乡间的说法,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可母亲分明是过了这个坎的呀!以她老人家乐观旷达的个性,应该是有更长的生命之路可以走的。

    但眼前的事实却让我们不得不痛心地感到,那些想法也许只能是永远深藏在心中的美好愿望了!平卧在救护车中的母亲处昏迷状态,输着液,也输着氧气。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因乡村公路的不平而带来的颠簸,我们几个人都是半蹲状态地围绕着担架,在道路坑坑洼洼的地段,就用手努力地托举着,以此缓冲来自地面的震动。
    这段路程不是很长,只不过八公里左右,却让人感到特别的遥远漫长,它的前方,既是心目中的故乡,也可能就此成为除心灵以外现实中永远也无法到达的远方。这段旅程分明又很短,从前一次的送父亲回家,到现在已经是整整十六年过去了,也是这样的春寒料峭,也是这样的春雨霏霏……。往事历历在目,却让人不得不面对新的送别!或许,这一次的送别必将成为永远,再也不可能寻找到任何回程的方式。永远,到底是多远?半蹲在这颠簸的救护车上,限入深深的迷茫中的思绪一时竟是那样的纷乱,喉头一次次的胃气上涌,却哽咽着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心中那股无形的重压教人喘不过气来。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形象总好像有些特别。母亲生我的时候都四十岁了,不知道老来得子的情形是否给父母亲带来过特别的喜悦。到我记事的时候,作为农村家庭主妇的母亲,已然没有一份女性光彩照人的风采,而更多的感受是一份浸润着长者情怀的慈爱。浸泡在这样的一份慈爱里,我的童年绝少忧虑,虽然,那时候在物质生活上不敢有任何的奢望,但只要靠近母亲,感受到她那慈祥的眼神,倚靠在她那温暖的怀抱,就是一份别样的轻松与安慰。正因此让自己童年的记忆有了更多的纯真与无邪。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一直居家的母亲或许算不上一个创造者,更多家庭生活的来源依靠父亲的劳动,但她任劳任怨的操持与无怨无悔的守望,却让这个平凡的家庭充满了温暖。只要有母亲在,就是一方宁静的港湾。

    在平凡与有些琐碎的家庭生活中,没有自我就是母亲最大的自我,子女的需要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内容。有那么一段不短的时间,母亲一直是把“家”背在背上的。时间的起点大至自大姐成为母亲的那一天始,到我成家做父亲后的三四年间,也就是从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间间断断一共是十几年的时间,母亲一直穿梭在五个子女的中间,这里两年,哪里一年半载,就这样轮流着更换目的地,开始是她老人家一个人,到后来就和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父亲一道了。一个老式旅行包外加一只带彩条的编织袋,就是她行走儿女世界的全部家当。不管是奶奶还是姥姥,她都有滋有味地做着;也不管是当婆婆还是做丈母娘,她都能以主人翁的姿态进入,成为家庭中随和的一员。
    在儿女的生活世界里,作为长辈的母亲,绝少有“原则”和“意志”,不要说孙辈跟她的关系极其融洽,“没大没小”,就是在我们儿女辈的中间,也是特别的透明,没有“分寸”。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跟母亲唠叨一定是儿女的首选,虽然她给不出什么建议,一般情况下她也的确是很少给建议的,但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听众,在听的过程中,有时候会反复地问你一些问题,而某些心结就会在这样的重复问答中自然而然的释解了。这样的对话也许期望值不是很大,但也因此而绝少存在着任何的压力,而是一种真正的释放。所以,当你再有什么问题时,记忆就会让你重新想到母亲,而那份植自内心的倚靠与畅怀就在这消失的“分寸”间,得到了最好的确认。那份包容,于岁月的过往中渐渐就浸润到了心灵的深处,那是一种随风入夜的感觉,看似无形,却是一种无所不包的感觉。只有在失落时,才可能让你感觉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无所适从。

    救护车终于在泥泞颠簸中开到了村口,不知是因为一路轻微的摇晃,还是村中家族亲人的族拥呼唤,一直处昏迷状态的母亲竟奇迹般地睁开眼睛,朝这群熟悉而又似乎有些生疏的面孔慢慢的扫视着。就村口到家中,这整个穿越村庄的十几分钟里,她的眼睛就一直没合上过,扫视的角度与速度也在慢慢地增大……。及至将她老人家移到那张已空置多年,却依然如故的老式木床上时,她的搜寻的目光中已然有了这许多天来不曾看到过的光泽,除了不停地打量着这阔别多年的老屋,她的目光还能有意识地停留到那些非常熟知的几个同辈人的脸上,久久地不肯移开。从她的表情变化你能很清楚地感到,对于他们的亲切问候,她是非常的欣慰与感激的,因为不能说话,久久注视的目光透着一份急切。那一刻,我为此而深深地震撼了!几个同辈人的暗自垂泪与母亲几乎凝固的目光一起撞入眼帘,交织缠绕在一起,让你强烈地感到生命的庄严与无奈!面对这样的场景,震颤中的心灵发出了如此深深的呼唤:岁月的脚步啊,就不能因此而停滞片刻、铭记下这样的一份感动么?!
眼前的情境终于让我明白,当年母亲为什么希望能一个人留在这老屋居住了,那份近邻的善缘实在是不一般的深厚啊……。
    在父亲过世后的十六年里,随着孙辈的长大,母亲不再选择在儿女的世界行走了,居所相对地稳定了下来。按母亲的意思,她是希望在故乡的老屋居住的,但毕竟是年事已高,一个人居住怎么能让我们放心呢,就这样,母亲又一次地选择了让儿女安心的做法,在环境相当的三姐那里住了下来。母亲的一生就是这样,在需要权衡自己与他人的需求的时候,往往会毫不迟疑地以放弃自己的想法为第一选择。做儿媳妇的时候,她能将自己的新婚被褥让给奶奶,在她的想象中,奶奶的年龄更大,抗寒冷的能力更差。当父亲觉得应该让子女好好念书,将来有更加广阔的外部世界时,她默默地支持,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嫁妆一件件地变卖,并不因那是外公花了大心血从外地置办的而略有迟疑……。的确,生活中的母亲似乎永远都是配角,也许,她所接受的传统教育,让她的生命意识中更多的就是理解与支持,那几乎成了母亲的一种生命自觉。基于这一点,她的默默奉献才显得那样的自然,当其成为一种信念时,基感人的力量不仅仅是赢得了家庭的和睦、子女的爱戴,也为父亲所铭记。当解放初期,父亲所从事的木排行业改制时,他是他们同伴中,极少数的几个选择放弃进入国营体制,返家当农民的人之一。在此后近半生的岁月中,尽管,父亲是那样的希望我们子女通过读书而改变自己的命运,并为此与母亲一道付出了他们全部的努力,但对于他自己的这个选择,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后悔的表示。

    定居下来的母亲暂时地将背上的家放下来了,却从此悄悄地移到了心上,其关注的方式就自然而然地由巡视变成了电话遥控。当我每次为母亲拨通大姐、大哥的电话时,听到母亲那爽朗的笑声,那真的有些是声震屋瓦的问询,庆幸与欣慰的感觉就会化作一股股暖流直透全身,倍觉温馨。为母亲、为远在异地工作生活的大姐大哥、也为自己!
    让我们怎么也不能接受的是,同样的声震屋瓦会来得那样的快?不同的是,那已是我们呼天抢地的长跪与号哭!送母亲回家的第二天的14时31分,充满慈爱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心恸之情无可言表,只记得当时和泪颤栗地记下了这样的一些句子:
      从此,永远地失去了一种声音,永远——
      那叮咛、那嘱咐,平和而沉静。
      那笑声、那话语,爽朗而宽厚。

      没有哲人的睿智,也无骄人的风采,没有——
      在母亲跟前,却让人感到踏实和平静,
      感到博大与融和。

      母亲,因你的存在,让我们的世界无比澄澈;
      母亲,因你的存在,让我们的心灵倍受呵护。
      那是一种近于无为的,来自天然的寄托。

      母亲,人生本就是一个遗憾的过程,
      但所有的遗憾也比不了,面对您的在天之灵,
      我们心灵深处所涌现的对您老人家的深深眷恋,
      再也无法表达的缺憾。

      母亲,永远的母亲!
      给予我们异样慈爱包容的母亲!

    面对全村人的吊唁,悲痛之余也不无一份安慰,虽然,母亲离开故乡都整整十六年了,但那份好人缘似乎还是依然。
    按照乡村的风俗,有些缺憾的是,女儿因读书在外,没有告诉她(在母亲清醒的时候,征询过她老人家的意见)。冥冥中让人不解的是,就在母亲下葬即将完成的时候,女儿竟千里之外打来了电话,说那么多天都没有家里的消息,让她特别惦念,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此情此境,实在是让人特别地揪心。妻子哽咽着和女儿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把电话对准了母亲的坟头。那一刻,我不知道女儿和她奶奶都说了些什么,只看到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妻子颤抖的手中的手机一滴滴地落在了坟头。
    也许,她想到了就在一个多月前的春节,她还搀扶着奶奶开心地看着一家人喝酒欢笑,开心地和奶奶讲学校的学习与生活,甚至还极有兴致地在奶奶跟前踢起了颇具军人风采的正步……。怎么会这样?生命竟是如此脆弱?说走就走了呢?!
    ……
    或者,当年父亲逝世时,自己毕竟太年轻,只是一味地沉浸在悲痛之中。而现在,面对母亲的逝去,悲痛之余,似乎更多了一份对生命的理解与敬畏!因此,心中亦默默地期望女儿:对于奶奶的逝世,除了对生命逝去的悲痛之外,应该更多地从奶奶平凡而宁静的生命过程中,感受到一份生命的庄严与光耀。
    祈愿母亲的在天之灵,在女儿人生的每一个关口都给予更多的烛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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