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为何物 □梁平

朝花夕拾

传统为何物
3 H1 _/ l7 x# Y( n/ P: P: i) N□梁平  
　　115年前，即1891年，高举变法大旗的康有为，著就了一部著作——《广艺舟双楫》。书中的每一段文字似乎都充满着“法古求新”四个字。法古的目的是为了求新，这个新主要表现在审美标准和价值取向上，康氏的本意并不是要将书法恢复到秦汉魏和六朝，而是期望在“法古”中建立新的审美标准。这一切审美理想是通过什么来表现的呢?康氏在“缀法二十一”开宗明义地说“书法之妙，全在运笔”。也就是说：他认为，书法所有的美妙，全是通过运笔表现出来的，并很明确地提出了较为完整的一套执笔之法，用笔之理，笔势要求和笔意取向(在他那个时代，笔法和笔势是不分的。我们现在不能苛求他们，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康有为这个变法的倡导人物，并没有摒弃和否定运笔技法，而且还相当重视。
5 F) C* s" H8 w; E$ j% R　　至此以后的七十年中，康有为的追随者们念歪了康氏的“经”，用笔技巧日趋衰败，以至在作品中看不出较为完备和正确的用笔技巧。但这些碑学者们，还都举着“书法用笔为上”的大旗，并没有摒弃和否定。尽管他们的书法实践与其理论主张、口号相去甚远。

7 |/ u/ Z7 N" e; E6 V" m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近代书法理论家和大法家——沈尹默先生，力挽狂澜，总结了前人的用笔经验，提出了一整套用笔理论并身体力体。他的理论和实践，再现了唐、宋间严格意义的用笔技巧、笔势走向和笔意表达。他的书法主张，大家都知道，不复缀述。至此以后的近二十年中，其理论和实践，对中国书坛产生了较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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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B! P& u& P  R: `0 T　　我们再上溯到书法至进入自觉时代，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近二千年的历史中，数不清的书法家和善书者们，不论他们的书法实践正确、完整与否，都提倡并孜孜追求着书法基石——笔墨技巧。

! ~9 D8 |* a+ W! t- p% e& L　　这就是我所认为的书法传统——历代书法从事者们所提倡并孜孜以求的书法艺术最基本的理念。这个理念有二个层面的内容，第一层，书法理想简单地说就是你想把字写成什么样，属意识形态层面；第二层书法技法，即这字怎么写和为什么这样写，属技术层面(这些另文再述)。这里只谈技术层面，因为这是最关键的，书法理想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这个技术层面上的内容具体地讲，就是实践已经证明是正确的、严格意义上的书法笔法。笔法包括：执笔、笔法、笔势。关键词是，实践证明是正确的；严格意义上的书法笔法(主要是指笔势。笔法即中锋用笔，笔势可千变万化)。唐朝的张怀瓘在其书论中提出书法是“无形之相”，它什么也不摹拟，什么也描述了，它什么都不是，但又什么都是。“无”就包含一切，“无形”也就是“有形”，一件艺术作品，总是有可观可感的交换符号，也就是形象。书法的形和象简单地说形包括单字的结体和整幅作品的章法，“象”包涵着气韵。这形象归纳到一点就是线条，这线条的意韵。这就是书法的形象，这线条的意韵是通过笔势来表现的，也只有笔势是可观可感的。笔法和笔势是书法美的根本点，书法美也就是笔法美和笔势美。正确的严格意义上的笔法，就能完整、充分表现作者的美学理想，也就是对于书意的表达和书意转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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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尹默先生在1955年所著的《书法漫谈》一文中，有一章节是述“书家和善书者”，温故一下这段文章的主要观点对我们现在来说，大有裨益。“有天份，有修养的人们，往往依他自己的手法，也可能写出一笔可看的字，但是详细检察一下它的点画，有时与笔法偶然暗合，有时则不然，尤其是不能各种皆工。既然这样，我们自然无法以书家看待他们，至多只能称之为善分者。讲到书家，那不得精通八法，无论是端楷，或者是行草，它的点画使转，处处皆须合法，不能丝毫苟且从事，……”文中还列举了宋代的苏东坡这个善书者以资说明。“他自己曾说过：‘我书意造本无法。’黄山谷也尝说他‘往往有意笔不到处’。就这一点来看，他又是一个道地的不拘拘法于法度的善书的典型人物，因而成为后来学书人不须要讲究笔法的藉口。”综观整个书法史，以能得笔法为尚，不得笔法为憾，古代书论有大量记载，可资证明，这一历史史实也说明了古代有许多甚至大部分人是不得笔法的，历史上如此，现今书坛也一样充斥着不少善书者和伪书家，以至使后人鱼鲁不分，麦黍不辨，搞不清什么是严格意义的书法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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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二十年来，有些伪书家，指鹿为马，将错误的笔法，当“圣经”大肆“布道”，以讹传讹，影响甚广，祸害了一大批初学者和分辨力不强的追随者，这些人没有用自己的脑袋去思考，没有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没有用自己的实践去检验，没有用自己已有的经验去审视这些“伪理论”。尽管如此，这些“伪书家”还是提倡和追寻笔法，只是他们的那些东西，不够完整，不够科学，不合唐朝书家的书法准则罢了。

* P3 I- x$ t% c  O3 U! |　　这些人比起下面所要说的“逆子们”来说，要好多了。至少他们还打着“笔法论”的幌子。

5 H8 |5 H" Q0 g. r/ D" z/ g　　现在，有些“逆子”叫嚷着写书法不要笔法，大有打倒“孔家店”之势。我真难于想象，没有笔法支持的“书法作品”是书法艺术吗?照着这些人的理论，假如，让一只有神经质倾向的大猩猩，在它情绪十分失控的情况下，拿起一支毛笔，在纸上“写一下”，这些墨痕一定是件“杰作”，因为，这件作品无拘无束地发泄了它的“情感和思想”。若真的如此，我们人不要写字了，让猩猩去“写”，我们这些高级的灵长类动物去欣赏那些低级的灵长类动物所创作的“佳作”！这是可笑的，也是可悲，更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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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现在在讨论什么是书法的传统，这还没有讨论出共识来。是否30年后或20年后我们再来讨论，写书法是否要用毛笔?用毛笔写的汉字是不是就是中国书法艺术?这个，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就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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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

宫恩武o

……于是乎今人孙晓云女士（据说还是一位美女）有了《书法有法》的相关著作，弥补了沈老著述的些许不足，而其参照的史料上可追至秦汉，下涉今人，可谓完备……
- g* }4 m, O: D" X3 C% {/ s老宫又补

挥风牧云

说的好！就是要让那些打着书法幌子的伪书法家无处遁形！
4 k9 A6 F1 L( d- Q( v% g你辛苦了！为表示对你的支持和感谢，本人特备清茗：

林荫下

难得好文章!

; n: y# O: F3 N$ }% D如果稍论一下书法未来则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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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 Y6 M! w9 L# U9 a% c! i2 G0 B怎么楼主文章下面没有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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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林荫下 于 2006-11-3 18:1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