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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宾虹书简》和《黄宾虹画语录》的疑惑8 s6 X8 i. M& P& X& O+ g8 x6 }
——与王伯敏教授商榷之一9 a$ l0 ^% d- K" n; y% m5 n
王中秀
5 S$ b H! ~" L0 ~' k 王伯敏教授作为黄宾虹的“及门弟子”和黄宾虹研究的领路人,是尽人皆知的。1961年7月他以所编《黄宾虹画语录》(下文简称《画语录》)而闻名遐迩。这本小册子在自此以来的数十年间共重印十二版,发行四十万册。就是在该书中,王伯敏教授首次发表了黄宾虹与他论学书若干片断。其中摘录的1948年黄宾虹与王伯敏论学书共二通,1988年全文发表于《宾虹书简》(汪巳文编,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12月第一版),作为“信史”,笔者在编篡《黄宾虹文集》(上海书画出版社1999年6月第一次印刷)时收入该书“书信编”,仅于原书第61页“俱有李莲溪习气”一句意补一“育”字,改为“俱有李育、莲溪习气”。# c% ] V/ W$ X) E9 S+ n* C
近年笔者为编撰《黄宾虹年谱》,重披两书,多次重读了这些黄宾虹与王伯敏教授论学书全文和片断,出乎意外地发现了一些长期以来熟视无睹的恐怕连作为受信人的王伯敏教授都难以自圆其说的矛盾。陡然间,我领受到疑惑到底是怎么一种滋味。+ q, r2 W) o! }+ o2 X
一个时期来,我一直在努力多方求证,包括与王伯敏教授本人进行了书信沟通,可疑云依旧密布。鉴于事关学术风气、学术品德和学术诚信,现将我的疑惑公开提出来与王伯敏教授作进一步的商榷,以求去伪存真。" ]5 D4 k3 r" o! V7 j
先从黄宾虹与王伯敏教授论学书说起。
' u9 S8 W. t) s; T% d 黄宾虹在1948年的两通信中,不仅高度评价了王伯敏教授的才华,期诸将来“大成”,而且像对学术上的知音一样,向年仅二十四岁的青年王伯敏阐述了自己重要的学术思想。其写于“北平”一信关于“造化,天地自然也,有形影常人可见,取之较易,造化天地,有神有韵,此中内美,常人不可见”的一段话,十分传神地体现了老人关于“画重内美”的思想,笔者十多年在写《一位追求内美的大师》一文时,作为题记使用过。
. h' L7 z3 p5 Y 长年以来,没有人,包括笔者在内,对这两通论学书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产生过那怕一丝一毫的怀疑。4 o7 w) n# y$ }; m% D
个中原因是自明的:一是1948年春天,青年王伯敏的确数度拜访过黄宾虹,黄宾虹有山水画相赠,此画就印在《黄宾虹画语录》里;二是我们坚信王伯敏教授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学者,绝非蝇营狗苟之徒,没有置疑的余地。
& Y, p8 r5 e* U6 C. y/ @. s 但遗憾的是,笔者最终还是没有将它们载入《黄宾虹年谱》的定稿中。在定稿时,上述那种莫名的疑惑攫住了我,为了谨慎,为了对历史负责,我忍痛把它们从年谱初稿中删去了。
* Y2 G' H6 p! l, p' H) w& T 疑惑发生在王伯敏教授自撰《王伯敏年表》上(附于《勒石篇——王伯敏教授80华诞暨从艺60周年》,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2年11月第1版)。
0 B$ a$ }5 O) B9 X9 q! |# v1 d$ v 该年表1948年9月条云:“九月,自北平乘火车南返,经上海,任温岭师范图画、语文教师。” e; m( F4 y2 b0 j
这一条记述与载于《宾虹书简》第60页的一信有时空错乱的现象。为便于分析,下面照录黄宾虹自“北平”致王伯敏教授书如下:; B0 k& U" j) S7 h1 j3 |
“伯敏仁兄雅鉴:顷读手书,知抵台府为慰。吾近日亦当束装南下,拟将图书先运沪上。所询画论诸点,惟以有道者可领悟。古人论画谓造化入画,画夺造化,夺字最难。造化,天地自然也。有形影常人可见,取之较易,造化天地,有神有韵,此中内美,常人不可见。画者能夺得其神韵,才是真画。徒取形影如案头置盆景,非真画也。今作画有不重内美者,虽一时取悦于人,终为识者所弃。殊不知画道之难,非有学力天分不可,离象取神,妙在规矩之外。吾亦以作画如下棋,需善于做活眼,活眼多,棋即取胜;所谓活眼,即画中之虚也。董巨为千古之师,即得虚实之妙。元季四家变实为虚,然虚中未尝无实,云林求实于虚中,岂不妙哉。此复台绥。宾虹上。(1948.北平)”
( C& T1 Y- ~. C+ o" v 众所周知,1948年7月23日黄宾虹乘机离开了居住了十一年之久的北平飞抵上海。翌日《申报》便有如下报道:“老画家黄宾虹日昨由平来沪小住。”抵沪的第二天,即7月24日,老友高吹万、瞿兑之等便在阎氏园设宴为黄宾虹洗尘。自此老人开始了忙碌的会友、演讲、书画应酬活动,直至9月中旬才离沪抵杭,就任杭州国立艺专教授职,入住艺专宿舍栖霞岭19号,开始了他杭州时期生活。
3 T5 i. \1 O. T2 T# j+ t 上述勾勒的黄宾虹南下行迹显示:王伯敏教授“九月”回到温岭写信给黄宾虹之日,黄宾虹既无从接到他寄往北平的来信,也无从从北平复信与他谈艺了。
0 s: f& A( r5 H 我查了王伯敏教授自撰《王伯敏年表》,发现王伯敏教授对这两封论学书的具体时间做了模糊处理,仅在1948年条的最后笼统地记述云:“是年,工作之余,进行中国画史的专题研究,并与黄宾师及夏承焘等书信往还。”* n, A6 o. Q9 k3 P
我下意识地感到,王伯敏教授似乎有难言之隐。. k, o" Z* N2 S1 A; d2 a7 g
那么,在王伯敏教授回到温岭以后,黄宾虹给他的复信从何而来呢?% }+ R, L1 }0 |, u
于是,我带着这份疑惑给王伯敏教授写了如下的一封信:
$ X( G8 A: p/ |( i- k/ `4 J' b “伯老:您好!晚于去年曾呈上一信,未获回信,想《全集》(按:指《黄宾虹全集》)顺利进行。晚年来一直致力修订《年谱》(按指《黄宾虹年谱》,前后达四次之多,现已将出五校清样,估计数月后可出书,届时当呈上一册求教。此间未遑修书,当邀亮鉴。
9 D6 E3 @. @9 A “我和许多‘黄迷’一样,是读您《画语录》(指《黄宾虹画语录》)进入宾老世界的。但近来重披大编,将补订拙编《年谱》,遇到一些疑问,特写此信求教,望能得到您的指点。
) r7 Y1 e# v$ U6 D& U “您在《宾虹书简》中提供了宾老在1948年写给您的二封信,其中一刊于《书简》第60页,有云:‘伯敏仁兄雅鉴:顷读手书,知抵台府为慰。吾近日亦当束装南下,拟将图书先运沪上。’这封信宾老是将‘南下’前写的。这段话,我们理解此信是您老回乡后驰书宾老问业的回信。可是我读您老自撰《王伯敏年表》同年有云:‘九月,自北平乘火车南返,经上海,回温岭,任温岭师范图画、语文教师。’, M. P3 K: M1 s
“我们知道,宾老是1948年7月22日(按应为23日)乘飞机抵上海的,7月份您老还未‘抵台府’,到您老‘抵台府’之时的‘九月’宾老已早抵上海,并于9月中旬去杭州了。
H7 q# H) y" P0 ] “这是怎么回事?按照晚辈和理解,这里有时空上的错置,究竟怎么造成这时空上的错置呢?也许《宾虹书简》排字有误,也许编《书简》时有删节。造成这种错置的也另(有)一种可能,即您老回乡时在六七月间。
9 S7 e, N* @3 ?7 @4 g' z! Q D w “以上的疑难问题,我思之再三,还需是解决不了。因此,写此信向您请教,望拨冗回信释疑为盼。
) {* J- a; S: h5 B4 A7 h$ h “甲申年将尽,新年将临,即颂年禧百福。晚王中秀顿首。2005.1.6”
* q( T8 U8 w$ Q, \% ?- x# B9 d4 t 王伯敏教授很快作了回复,1月13日复信云他从北平南返的时间是“七月三日”,而《年表》为“印误”,已在回忆录《烟云》中作了“更正”。他说一切都是电脑“出的问题”。
: j7 Z; V2 [" Z7 \ 一切疑惑似乎都冰释了。
% f Y; g% R- ~) {# B 于是我即复了一封信,除了请教另一问题(详本文之二)外,表示了希望看到黄宾虹原迹复印稿的愿望。我满怀希望等待着,令我失望的是,这封信却石落大海,杳无音讯。
& x7 s% D7 v' h# k# h, e 这里说明一下,我所以希望看到黄宾虹原迹,乃出于我过去的职业习惯:想用原迹校勘收入《黄宾虹文集·书信编》中一些转录的书信。文集中有相当数量这类的书信,由于赶时间而没有等到影印(如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黄宾虹书信集》)出书加以校勘。文集出版后,我补做了这一工作。事实证明,这种校勘是不可或缺的,据笔者已校勘的上百封的书信发现大多有误释、漏句的现象。" ^$ X5 R3 R! ~* [- H8 w- ]# h
黄宾虹致王伯敏教授书便很有值得用原迹校勘之处。如这封从北平写的信,其同一字句在《宾虹书简》与王伯敏教授编的《黄宾虹画语录》之间便有差异:
+ E& s" D- a& k) n$ w “古人论画谓‘造化入画,画夺造化’,‘夺’字最难。造化天地自然也,有形影常人可见,取之较易;造化有神有韵,此中内美,常人不可见。画者能夺其神韵,才是真画,徒取形影如案头置盆景,非真画也。”$ J4 V% f: X' w/ z4 G* k1 M
——《黄宾虹画语录》第3页' j( Z0 F& `- }- B
“古人论画谓造化入画,画夺造化,夺字最难。造化,天地自然也。有形影常人可见,取之较易,造化天地,有神有韵,此中内美,常人不可见。画者能夺得其神韵,才是真画。徒取形影如案头置盆景,非真画也。”! b! @% L5 W v! C5 @, Z, P+ d
——《宾虹书简》第60页
1 ?. I g3 H" k& ?0 N0 c+ i 我们知道,《宾虹书简》经过傅雷先生的审订,出于历史环境的忌讳,傅雷先生对黄宾虹部分书信作了文字上的节略。但这里却有两处作了没有必要的增补,似乎不会出于傅雷先生之手。这激起我们寻根问柢的冲动。
7 q( @5 |! j* {) _ 在没有得到王伯敏教授答复的情况下,(也许他没有收到我的回信?这个问题放到这组文章最后再说),笔者只能试图另辟畦径解除这团疑云。6 `8 ?: h* z: d) Z
首先我找到当年《宾虹书简》一书的责任编辑、现任上海画报出版社社长兼总编的邓明先生,向他询问了当年书稿的情况。邓明先生明确回答他没有看到原件:由于相信这是部“信史”,没有必要再找原件校勘。6 A+ n6 S2 F t& {4 i( z
其次我通过汪聪(字孝文)先生的家属征询了汪老(因汪孝文先生卧病在床,无力书面答复),得到的答复是,当年他父亲汪己文先生在编纂《宾虹书简》时,使用的是抄件,没有见过原件。
7 [3 X( U3 Z$ M& }$ v. J! x 似乎找不到见到过这两封信原件的人。
5 O' k4 P8 V! _) f e, K2 @' P 看来,要解开这个迷团,必须要依仗王伯敏教授收藏的黄宾虹书信的原件了。2 x) R7 u3 W0 Z s8 r5 L
在目前没有见到原件的情况下,笔者又作了另一番查考:数年前在编纂《黄宾虹文集》时,为了找线索,曾经复印了黄宾虹家属捐献给国家的老人部份友朋写给他的书信,其中便有王伯敏教授当年的信。能不能据来往信件上下文关系找到谜底呢?
! S% r6 D% g3 l 1948年10月5日王伯敏教授写过一封信给黄宾虹,这封信的措词和语气似乎很像王伯敏教授回到温岭后写给黄宾虹的第一封信(是不是第一封,这里且按下不论),信的内容——由于没有得到收信人的授权不能照录——我退而求其次,转述如下:5 O; E L# l+ j/ F
信一开始便说别后很想念。日前从北平回家,不久就得知黄宾虹南下的消息,当时由于不清楚黄宾虹的住处,因而无法写信问候。3 v) M( t8 q/ U. b8 l; h) J# h( a
接下来回忆起“春”天在北平的时候,得到了黄宾虹的教诲,表示终生难忘。“秋”天因为母亲健康情况不太好,不能远行,暂时在县师范任课,无从来杭州请教,感到十分遗憾。5 `; X0 U# f/ a! s
接下来就《古画判摄》“天外之天,水中之水,笔中之笔,墨外之墨,非高人逸士不能得之,不能知之”(笔者按:系恽寿平《南田论画》语)这段画论,请黄宾虹“有以教我”。
5 K& [. X- D. A. U1 y( K3 i) g 附在这封信里的还有一张随意地钩勒点厾的现得很稚嫩的很业余的习作,王伯敏教授附言说这是近来对钩勒练习的成绩,希望黄宾虹暇中指教一二云云。
. u% D- y+ {: y; B' H0 q! W 作为王伯敏教授回乡后第一封信,这封信和黄宾虹的复自北平的那封信当然构不成上下文关系,它写于“十月五日”,而第一封信应该写于王伯敏教授回乡的7月2日到黄宾虹飞离北平的7月23日之间的某一日才是。但是,作为黄宾虹北平来信的回信,这封信与它却构成事实上的上下文关系。& s1 w. X2 {" ^' e; t: J
令人百思不解的是,这事实上的上下文关系,在两信之间却缺乏合情合理的呼应。如果不是事先知晓,恐怕没有谁会认为王伯敏教授的这封信就是对黄宾虹那封信的回复。
/ e5 {; B; O& }- y& h. j( f+ ^2 V 这种缺乏合情合理的呼应关系,最明显地表现在信的开头套话上,即原本应写“来信敬悉”之类话的地方却偏偏写成“别后甚念”之类的话。这真有点莫明其妙:你收到人家的信,回信却只字不提人家的来信,岂不是太不懂礼仪了?不过还有更离奇的,对黄宾虹来信中阐述的“画重内美”思想,王伯敏教授却冷若冰霜,置若罔闻,在回信中不置一辞,不知是何故?7 a! U; U5 y" t: [. L2 X
两封为上下文关系的信之间时空的断裂和错位,似乎暗蕴着超越我们想像能力的秘密。4 D5 @! O7 R3 V1 L
如果这里不存在意外的话,那么我们不知觉地陷入了必须判伪判真的两难中间地带:要么判王伯敏教授十月五日一信是假的,要么判黄宾虹发自北平的信是假的,舍此似乎别无选择。% z7 x+ t) L8 W( i; K* m6 x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们已不能起黄宾虹老人而问之了,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王伯敏教授身上,希望他能拿出黄宾虹原信来澄清上述的问题。
2 _9 q4 t+ w T) X1 [( x 在本文行将结束的时侯,我想起王伯敏教授过去给我的信中说的,他是不来虚的一套,一切直话直说。又想起黄宾虹老人给友人信中说的,学术从严,不论友情。我相信,王伯敏教授会理解我上文的直话直说,相信王伯敏教授一定会“有以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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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抚松馆主 于 2006-10-16 16:2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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