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你为谁而书

朝花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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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0 p  _* ~3 X+ c　　一次，朋友聚会谈兴正浓，其中一位突然沮丧地说：原来是个业余的，从1985年到去年每次都能入全国书展，如今，“组织”上好不容易把他从业余弄成了专业，自己也觉得通过近三十年对书法的学习，越来越对这门艺术有了深刻认识时，不知为什么与“国展”再也无缘了。
$ i0 D! A: Y4 Y2 p, g2 r, R　　后来，又道听途说，为准备“国展”，某省有位作者，因为压力太大，夜以继日的赶写、狂写，不幸猝死。
　　近日开会得知，某一文化底蕴深厚的古城，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入选“国展”和获奖作者的数量都在全省名列前茅。而今，只能偶尔入选一俩位罢了。该市书届的权威人士说，当初为了准备“国展”，他们专门组织实力作者集中授课、点评作品，市书协的领导和几位有名望的老书家，在看了作者们最后寄出的作品后，相约暗暗各自给他们打勾，且先不说透，等到展览入选名单公布后，再亮出自己评判的结果。谁知“国展”名单一公布，全傻眼了，一个也没有入围，只有所属某县并不在他们关注视野的一俩位作者入选。协会领导和老书家们鲠骨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一个劲地怀疑自己眼睛是否出了毛病。发誓等“国展”开幕，一定组织大家认真观摩学习，找出差距。不然既对不起上级又对不起众弟兄。
# S) W5 x% [, Y, ^, o　　不知各位看官是否有印象，几年前，中原书风、广西现象、敦煌写经、简牍手札、新古典主义、新文人书法，等等，热闹非凡，可谓是各领风骚一二年。而某展入选的多是小字，因此投稿者又趋之若鹜，小字、手卷居多，孰不知吃亏大了。君不知评委在换，评判的审美标准也在换吗？再者，总不能每次入选的作品都是一种审美样式，这样岂不显得评委们的平庸了吗？
　　君为什么不见，去年报纸上公布的一大批评审委员会委员名单，其中有老评委，老书家，可也有一部分是各地书协的“驻会干部”。（因为他们有推荐评委的权力，在这个年代谁会当仁就让呢？）当然这其中有在书道上执着追求的优秀书家，更有文联从全局工作考虑，从其他部门特意调到这个热点部门的“领导”，也有在这个部门数十年一心为大家服务因而耽误了自己创作又眼界平平的“书家”。天知道这样的评委对艺术有多少深刻的理解，具有什么艺术眼光，他们配不配来当这个评委，也许刷下来的恰恰会有最好的作品。记得几年前就有人呼吁，举办一个落选作品展，可又没伤着自己的筋骨，谁会去做这些费力气而有利于群众却得罪领导的好事呢？这样做毕竟会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还曾见报上有文章言说某些评委的作品，还不如入展者写得好。是啊，谁又来评判评委们的合格与不合格呢？谁有资格来当这个评委呢？要不要也来一个考试呢？总不能只看谁的名头大谁的头衔多，谁就是评委吧！因为头衔里的水分已不比黑市上水猪肉里的水分少了，这一点路人皆知。
　　当然，一个地区若能有多一些的人入选入展“国展”，将是文化部门领导的政绩。这本身难道就不是急功近利？还整天冠冕堂皇地把不要急功近利挂在嘴边教训别人，简直荒唐可笑之极。
　　这些且不论，也不值得一论。而我要问的是，作为一个书法家，你为谁而书，为评委、为展览、为获奖吗？当然入展获奖是好事情，它让你的劳动得到认可，认可本身又能给书法家带来很多实际利益，因为你得到了权威部门的承认，世俗的社会就会承认你，你的日子就会好过。但是，你就为了过好日子才选择书法艺术的吗？那你干吗要选择它呢？因为做艺术家的投资不是十万、百万或千万的风险，而是一个人的青春和老死林泉无人知的宝贵生命。所以，要是为了过个好日子，我奉劝你，千万不要选错了行，做什么都比做它强。
' o4 P% G6 M3 @3 z5 Q6 Z　　因此一次入选和落选的成败，对于一个书法家来说，是不应该计较的。充其量它只是你探索艺术真谛过程中为自己寻找的一个小小的求证机会罢了，然而当你知道这个求证本身并不具备应有的科学性而更多的是黑色幽默时，你还会为此而沮丧失落吗？只会为自己付出的真纯被戏弄而深感自己的幼稚无聊罢了。它丝毫不应该影响你对书法艺术的执着。
6 q% [# h3 N  H8 c# h; L我从内心深处非常敬重那些从来不参加“国展”（包括美术展）的边缘艺术家，他们顽强地生长着，就像黄山上石头里长出的松树。他们不需要那些并不真正懂得艺术而又装模作样的官僚们欣赏，凭着对艺术无法更改的至爱，他们创作、办展览、写文章、出版艺术刊物，围绕艺术做了许多“组织”上应该而没能做到的事情。当然，他们自身也有作为一个自由艺术家这样或那样的毛病，但谁能没有毛病呢？又不是圣人，我更看重的是他们在为艺术做着什么。
　　作为一个书法艺术家，我们选择书法是基于对书法艺术的热爱，更是一种独特的生命体验和近乎宗教式的精神追求。书法是我们认识世界达到“以器明道”的工具。就像爱的选择本身没有条件和道理一样。那么，书法家，你为谁而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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