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艺术三重境界

钱江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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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法艺术三重境界

                                施政明

    境界指人的思想觉悟、精神修养、自我修持的能力，也是指事物所达到的程度或表现的情况。王国维曾在人间词话中提到过三种境界，是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书法艺术是中国特有的精神修养的产物，用境界划分书法艺术不同阶段的层次，能更清晰的领悟书法艺术的真谛，这倒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从历代书论及书法内涵来看，从哲学、道学，以及其他艺术的特点来看，从书法学习、修养、艺术审美、悟道来看，书法有三重境界。第一境界是以形传神，形神兼备；第二境界是寓情于形，形中见意，形、情、意交融相合；第三境界是书法是我，我是书法，天人合一。具体来说，第一境界就是书体书风以及笔法、结体、章法等书法形神创造，侧重于书法形式的表现。第二境界就是书法形象、思想和情感相融合，形式美和内容美相统一，侧重于书法的形象意义，主题意义和艺术审美意义的表现，是从形式到意境内涵。第三境界是物、我、书法互通互化，此时的书法既是我的化身，是精神与灵魂，更是大自然的化身，侧重于书法外化与物化之道。
    书法第一境界是书法的形成阶段。五千年中国书法的发展，经历了篆、隶、楷、行、草，欧、颜、柳、赵等各种书体，以及豪放、清丽、拙朴、遒劲等各种书风。笔画、结构和章法呈现的书法形神，成为了中国乃至世界独特的一门文字书写艺术。这一阶段，我们注重的是书写的笔法、写法、构法、章法、墨法、笔势等内容，关注的是字内点画的搭配、穿插、呼应、避就等关系。从秦完成由篆书到隶书的蜕变，从汉代创兴草书到唐楷书大家蝉脱而出，从宋朝书法尚意到晚明书法上追求大尺幅，清代书法碑学盛行，直至近现代书法多元化，都还徘徊在书法形式的表现。即使是清代的抒情扬理，也只是浮在书法的表面。在书法审美上，五千年书法注重整体形态美、点画结构美、墨色组合美，局限于书法形式，从总体来讲，未能进入形式美和内容美相统一。
    第二境界是书法的提升阶段。书法形式服务主题内容，书法形象、思想和情感相融合，形式美和内容美相统一，侧重于书法的形象意义，主题意义和艺术审美意义的表现。从五千年中国书法发展的历程来看，书法形式如何服务主题内容，形式美和内容美相统一如何成为书法审美特征，这是中国书法历史性难题。书法一直以来笔画书风与文字内容并无多大联系，到今天，我们依然会看到书法家用庄重的情感及笔画书风书写《江南好》、《春晓》、《春夜喜雨》等之类描写清新秀丽的诗文，或用平和的情感及笔画书风书写《燕歌行》、《塞下曲》、《从军》等之类抒写浴血奋战的边塞词句等，书法家创作情感与主题内容思想情感相冲突、相矛盾。虽然这样的书法创作情感是缺失的，不完美的，但这种现象在当代很是普遍，所以，当代书法还处在第一境界。书法寓情于形，形中见意，形、情、意交融相合，就是书法家根据主题内容，酝酿相应的创作情感，采用相匹配的自己笔画书风情感进行创作，强调真情实感，观众能从笔画、结构、章法中感知书法家思想情感，书法形象、思想和情感相融合，形式美与内容美相统一，中国书法才真正踌入第二境界。

    第三境界是书法的回归阶段。书法与我移情互通，平时我们所说的从书法笔画中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其实就是书法与我移情互通的表现。物、我、书法笔画线条的融合转化，也就是天地山川、衣冠人物、飞鸟禽兽存储在“我”的大脑中，然后经过“我”的艺术加工转化为各种书体的笔画线条，并融合诗的韵味、画的美感、舞的节奏、歌的旋律，以及“喜怒哀乐”情感元素，最后经过我的情感抒写，再现为具有神似的天地山川、衣冠人物、飞鸟禽兽的书法。这些汉字的每一笔画线条，似乎都是我的“化身”，是精神，是灵魂，更是大自然的化身，最终通过外化和物化，实现物、我、书法的互化融合。书法已不再是刻意的书写，而是符合书法审美的自然流露，书法是我，我是书法，“天人合一”。

    书法艺术三重境界涉及书法学习、修养、艺术审美、悟道等方面，但主要还是针对书法家的心境和书法作品的艺术性。有时书法大环境还处在第一境界，但某些作品已经超越第一环境。比如天下三大行书，不仅形神兼备，而且寓情于形，形中见意，这样的作品已经跨入了书法第二境界。中国当代的书法作品绝大多数还徘徊在书体、书风、笔法、结体、章法等层面，停留在书法第一境界，尚未走上书法形象、思想和情感相融合，形式美和内容美相统一之路。书法第一境界，写字与书法艺术没有明确的界限，字写得好，就是艺术；书法二、第三境界，写字与书法艺术就有了明确的区分，即书法形象、思想和情感相融合，形式美和内容美相统一是书法艺术，否则是写字。    当代的我们如果要写出属于第二、第三境界的书法艺术作品，那就需要在书写规范、技巧、书法知识和创新精神上狠下功夫，同时，还要学一点诗文，懂一点绘画，听一点音乐，看一点舞蹈，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活动，提升自己的思想素质和艺术素养，以书法第二、第三境界的心境，站在书法第二、第三境界的高度，创作出具有第二、第三境界意境的优秀书法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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