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剑为友

周亚鹰

与杨剑为友

周亚鹰

早在中学时代，我便知杨剑其人，当时，同学中爱好书法的甚多，他们每谈书法，必提杨剑，常见他们围在一起，说杨剑的字是多么多么的好，说杨剑的作品又获什么什么大奖了。我虽然不懂书法，但也不禁心生好奇：这杨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直到我大学毕业分回老家，与杨剑同处一城工作，才有机缘认识，不料一来二去，竞与杨剑意气相投，成了无话不说的挚交。
早就响誉海内外的杨剑，不用说其书艺自是十分精湛的了，他的作品曾被国内外数十家博物馆、美术馆、艺术馆、纪念馆等专业机构珍藏，还在香港、澳门、加拿大、比利时、新加坡、法国、泰国等国家和地区展出并收藏或高价拍售，作品还被刻碑于泰山摩崖碑林。由于我是个标准的外行，因此对杨剑的作品无法作出更多的评价。这里，只想说说与杨剑交往过程中的一些琐事，一些虽然琐碎但我认为是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杨剑在县城一个叫养村山的地方建有二间房子，我第一次到他家作客时，看见门额上有一块匾，上书“驾龙堂”三个大字（匾名源自《离骚》：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委蛇。可见杨剑志向之高远，品质之清奇），是行书，笔力雄浑古朴，苍劲大气。待看落款：“程思远题”。不禁一惊：程思远不是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吗？杨剑笑笑，将惊疑不己的我让进三楼工作室——静远室（杨剑自号静远室主），然后从书橱里取出一大叠信件、宣纸（是作品）、照片和印章，淡淡地说：“还有更多的名人呢，我一般不示之于人。”我细细翻看，愈加惊叹——有藏克家给杨剑的亲笔勉辞：青年是宝藏，青年是黄金。宝藏要挖掘，黄金要熔炼。有冰心亲手写给杨剑的鼓励的话：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建功立业的人，都因为把宝贵的时光轻轻放过，以致默默无闻。有***元老程立夫跟杨剑互赠的多幅作品。有艺术大师、著名书画篆刻家钱君陶给杨剑的题辞与合影，我从钱君陶先生给杨剑的一封信里还看到这么一段话：你那个地方太小了，要是在上海这样的大地方，你会有大成就的！还有与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沈鹏、中国版画家协会副主席吴俊发、著名书画家刘华云、著名书画家、书法理论家葛鸿桢、著名书画家、学者洪丕漠、徐无闻等人交往的书信和互赠的作品以及合影。杨剑说：“浙江有几个文化商人出高价购买这些名家的作品和信函，尤其是己过世的冰心和藏老给我的信，出价最高的达五万元。这些人也真是，我怎能么可能出卖呢？”我十分迷惑：“你怎么会跟这么多名人有往来呢？”杨剑没有正面回我的话，他感慨万千：“搞书法是件苦差使，要是没有这些长辈和名师的不断鼓励，我哪能坚持下去？又哪会有今天的成绩？”
除了书法名家之外，杨剑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广丰县文联主席。不太了解杨剑的人对他颇有微辞，我就听过这样的话：这个杨剑，光顾着自己的专业，自己的作品那是越卖越高（杨剑一幅字一般五至八千元，一方篆刻印章一般三至五千元，如果展出拍卖，高者可达三五万），可身为文联主席，广丰文化艺术工作，他又做了多少？其实这是对杨剑的误解，对于广丰文化艺术的发展，杨剑是尽过心力的，只是在当前这种经济发展让文化艺术低头的大背景下，以区区一位文联主席之力，要去繁荣一个县的文化艺术，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即使如此，杨剑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仍然为广丰文艺事业的发展不断呐喊。广丰有位在全国都十分有影响的版画家，叫吴俊发，是中国现代版画流派中江苏水印木刻学派创始人之一,曾任江苏省美术馆馆长，江苏省文联常委，江苏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现为江苏版画院名誉院长，中国版画家协会副主席。杨剑与吴老一直联系不断。为了提高广丰的文化品位，杨剑一直争取吴老将自己的作品捐赠给家乡，由地方政府出资建一所“吴俊发艺术馆”。经杨剑努力，吴老在家人极不情愿的情况下答应了在有生之年为家乡做好这一件有意义的事。2004年5月份，我与杨剑为此事专门赶赴南京吴老家里，我拟合同，杨剑抄写，但我们的行政主官却不同意建一幢独立的馆所，说是要在将建的文化艺中心大楼里腾出一些空间作为艺术馆，吴老从作品的保护、传播、影响、功能等多方面因素考虑，决定搁下此事。我跟杨剑都深感遗憾，尤其是杨剑，擂胸顿足，十分愤懑。直到如今，每每谈及此事，杨剑也要咬牙：我们竟然因为舍不得一块小小的土地，就要跟一位艺术大师失之交臂。我默默地看着杨剑生气的样子（从未见他为其它事情生过气），忽然对他生出一种深深的敬意来。
杨剑为人随和，凡他认可的朋友要是索要墨宝，定是有求必应。前年，我在福建作家陈元武的帮助下，在网上开了个文学论坛，去年，县里成立作家协会，我是其中一员，便将论坛贡献出来，并升级为“广丰文学网”，作为作协会员的发表和交流阵地，当时有人说：要是能请杨剑题个辞，作协会增大影响，就怕杨剑不肯。我说“不会吧，让我来试试”。想不到还没听完我的话，杨剑就说“哪还有什么问题？”第二天，他来到我办公室，给我一个信封，我取出来一看，是张宣纸，打开，是“广丰文学网”五个大字。过了几天，准备召开作协成立大会，我说：主席，要开成立大会了，能不能再题个辞？第二天，他又来到我办公室，又递给我一个信封。这回除了“广丰县作家协会”七字之外，他还特意为作协的成立写了幅贺联：胸中诗文无小我，笔下乾坤有大千。在制作会员证时，有人说：省作协会员证的扉页上有一方名家篆印，十分的精致、漂亮，杨剑的篆刻全国一流……这回，我觉得实在是难以启齿，己经多次麻烦杨剑了，但为了作协，我还是拔通了杨剑的手机，说得很含糊：省作协会员证上有个篆印，真是漂亮，要是我们的证书上也有一个该多好！说完我也就忘了此事，因为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直到作协成立大会前一天，诗人、上饶县文联主席郑渭波特地前来祝贺，我考虑到杨剑和渭波都是文联主席，又互相熟悉，便打电话告知杨剑，岂料杨剑来时，又给了我一个信封，鼓鼓的，我迟疑着接过，很沉，杨剑说一声“小心掉地上”，我取出来，居然是一方非常精致的玉石篆印，我一下子就发起愣来，在场的文朋诗友也无不深深感动，尤其是多情的诗人志明和林子，差点哭出声来。前些天，县作协副主席、排山中学校长余新勇让我为其学校的“天桂”文学社创刊作个序，并询问我能否请杨剑为文学社创刊题辞，我当即打电话杨剑，他在重庆参加活动，很忙，我说了个意思，他说回来就写，新勇君怕有变故，惴惴地说：“要不我们还是找别人写吧！”我说，你就等几天吧，要是他真不写，你再找人写也不迟啊？几天后，我开完一个会回来，办公室一同事给我一个信封，说是杨剑来找我没找着就让他把信封转交给我，我笑了笑，看也不看就拿起电话：余校长，杨剑为你写好了字，啥时来取？
杨剑是一个十分重情义的人，他善交朋友，每到一个地方，除了将自己的名气留在那里之外，必定要结交一些新的朋友，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朋友真诚、无私、敞亮。那次我们在南京拜访吴俊发先生，他听说安徽省马鞍山市距南京只有几十公里，便决定去一躺马鞍山，特地去看望他的老朋友——画家石宾，石宾先生对杨剑的千里造访十分感动。对朋友尚且如此，对老师就更不用说了。2005年3月初的一天深夜，我忽然接到杨剑的电话，他的声音不太正常，他说：“我的恩师胡润之先生（著名书画篆刻家、上饶市书协名誉主席）去世了，明天开追悼会，我想在恩师灵前谢恩，写了篇悼文，想念给你听听，看有哪些不适合的地方，帮我改改。”待他哽咽着念完悼文之后，我己是百感交集，心情激荡，久久之后，我才说：“我非常感动，不必再改了。”杨剑名气虽大，但仍然十分谦虚，十分世故，去年，他出了一本书法作品集，自己写了个后记，让我帮着作了小小的修改，就这么一点小事，他居然记在心上，待我拿到杨剑相赠的集子后，居然从谢辞里看到自己的名字。此事让我从另一个侧面加深了对杨剑的认识，进一步感悟到杨剑之所以走向成功的缘由。
杨剑是文联主席，在县里也算是官场中人，但于功名他却十分淡泊。多年以来，有太多或真正爱好或贪图虚荣或假装斯文的官员（有的还是高官）都很“看得起”杨剑，都以拥有杨剑的作品为乐事，都想与杨剑为友，也有许多领导很“关心”杨剑，常许诺杨剑提个副处干干或换个更好的位子什么的，但杨剑每次都婉言谢绝，在权力和艺术之间，杨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杨剑跟我之所以成为挚友，可能就是因为有着这个共同点吧，杨剑说我虽在官场，但没有染上官场的恶习，终究还是个文化人，因此愿意与我为友，并赠送我一幅篆书作品——君子无所争（《论语》句）。我怎能不知杨剑君的深意呢？
（2006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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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有度

很喜欢杨老师的字，今天看了周先生的文，对杨老师更是肃然起敬！

雨悦

一痴

向杨剑兄问候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