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烈之气 肝胆许之
---小记曲璞 汪维新 曲璞者,东北汉子也。性格有侠胆安世之求,常有养气养胆之作为。 识曲璞数年,初以为其修业书法、篆刻,学业多有偏颇。后见其画作,方知曲璞于己严厉律行,于山水、花卉用功路数可辩,于古法或近人黄宾虹尤为心仪。多年以来自己是水底渠成,得意弥漫。而近来图写山水,朝起暮收,为之磅礴解衣,竟不知何者为山,何者为水。择日悬于厅,邀吾等与观,隔寻尺见亭台树木,即字之笔画,业已不可辩,而穿凿之痕迹或揽全幅规模,足令人称许也! “一气如话”,前辈以此赞诗,即写好文词,不则好到绝顶,即便散金碎玉,亦为金玉。曲璞画山水通幅黑得发亮,散碎墨迹颇有宁为玉碎而不为瓦全之势,存霸气而去市气,俗尤不可侵染。大凡画之欲得天地之气或立与古人攀高下者,欲与笔墨肖之,欲以一家一法取之,不可谓之得法。吾常与曲璞论道:以疏卤取之,仅得荒略之意,以精整取之,病在刻画。倘若我等得古人之气,阅当世之书,履万事之迹,或凝神以发英,或振气以舒秀也。 曲璞学业在勤,功用弗怠。闲来聚众友论高低,惟有其忠诚正直之气为人称道。吾常有一比,琴乃庙廊之乐,声之感人者深厚,凡鼓琴者,必养此心;书画乃性情者为之,先除其浮暴粗俗之气,得平和淡静之性。 曲璞举事有侠烈之气,大凡不得其平则鸣。每言及冤屈、贪腐、不公,胸中愤激必有舒吐,颇见情性,其口头又时时有许多欲语而莫可所以告语之处,蓄极积久常势必不能遏。一旦见景生感,触目兴叹。故吾与其交,接纳其山水情怀。 绘画之最能愤者莫若山水。山之能语画家之语,其高之最者,可拔地插天,日月为之遮蔽,云月为之让道;水则汪洋恣肆,顷刻奔泻数十百里,蛟能出没其间,任你河间提坝也难阻隔亦无济于事。故吾以为愤激者当画山水,可遏世之治,则安以乐,逢恶劣之不平,自有消解处;悼时之危则借图写山水以哀其思,情之不能承受时,可发乎绝苦之声,出于人之情,喜怒哀乐之际,皆可借盈尺寄托或婉约或粗放,此性情若杜甫之诗,随处可见。悯时伤乱,遇颠沛而不拘,遇穷约而不滥,而以山川景物、友朋杯酒寄怀托愤,故杜甫诗亦即山水之画。 曲璞盛年,吾常嘻曰:正是“裁诗步竹轩,凝思过朝昏”的黄金时间,若能妙于笔,也可妙于胸、妙于心也。 2007年初春于飨居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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