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艺公社

 找回密码
 快速注册

快捷登录

搜索

正在浏览本主题的会员 - 0 在线 - 0 会员(0 隐身), 0 游客

  • 只有游客在线
查看: 2929|回复: 15

{凤凰卫视 锵锵三人行 《功甫帖》被疑为赝品的方式像闹事} 苏富比拍卖成交价超5千万之“苏轼书法《功甫帖》”真伪之辩事件持续发酵中~~~~~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3-12-27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快速注册

x
凤凰卫视
2013-12-25锵锵三人行 《功甫帖》被疑为赝品的方式像闹事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8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苏轼书法《功甫帖》被指伪本:成交价超5千万
2013年12月21日 16:52   中国新闻网  我有话说(5,216人参与)


图① 《安素轩石刻》中的苏轼《功甫帖》拓本(左)、《功甫帖》钩摹本(右)
图② 《诒晋斋法帖》《刘锡敕》拓本(左)、“柱下”《刘锡敕》钩摹本(右)
图③ 翻拍自苏富比拍卖图册,可见“轼”的勾不似自然运笔 乐梦融 摄

  今年9月在纽约苏富比以822.9万美元(约5037万元人民币)成交的苏轼《功甫帖》已抵上海,计划明年在上海龙美术馆公开展出。不过昨天,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向本报记者透露了最新的研究成果,经过鉴定与考证,这件《功甫帖》是“双钩廓填”的伪本。

  发现钩摹本出处

  近日,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研究员对利用“双钩廓填”之法制造赝品的画史现象进行了深入的考证和研究,并以晚清李佐贤(1807-1876)《书画鉴影》中著录的《苏米翰札合册》中的苏轼《刘锡敕》《功甫帖》两件伪本作为重点案例典型。“双钩廓填”又称“双钩填墨”,在唐宋时主要用来保护原迹,临摹学习,此法易于传潘流行、到了刻帖成风的晚清,成了坊间作伪、制造书法赝品、欺世牟利的主要手段之一。

  三位研究员的主要依据是,通过考证,发现近期露面的《功甫帖》伪本钩摹自晚清鲍漱芳(约1763-1807)辑刻的《安素轩石刻》(图一),其制作时间,亦可定于道光四年(1820)至同治十年(1871)之间。

  凌利中向记者展示了《安素轩石刻》所收的苏轼《功甫帖》拓本。对比可见,其书艺水平远远胜于苏富比的《功甫帖》拍品。《功甫帖》拓本反而较好地表现了苏字逆入平出、无往不收、以藏锋与中锋为主的用笔特点,因此线条更显饱满圆厚、蕴藉丰腴,且起收、使转等运笔过程交待更为明晰,颇具几分苏字之豪迈风神。而《功甫帖》拍品,其用笔居然以偏锋为主,线条无不单薄枯梗,缺乏立体感,兴味索然、寒碜,运笔亦不知所措,如鼠迹乱窜,一派伧父面目,如此书艺,谓与东坡无一毫沾边。

  研究员指出,钩摹本非出于自然书写,故书法审美的诸多要素如墨韵神彩、节奏韵律等皆无从谈起。细辨《功甫帖》钩摹本,其中出现了大量非人工自然书写而产生的石花、斑点、圭角、棱角状等莫名甚至匪夷所思的运笔与笔触。如“轼”字的勾(上提处),“谨”字收尾的横均能看到纰漏——原本属石刻、拓本自身局限与特点的细节,大都在《功甫帖》钩摹本中尽量落实了。

对比图

对比图

  研究员们认为,书法是笔墨与纸张的关系,石刻则是刀、石关系;刻工有高下,拓本之好坏又涉及拓工、装裱的名家与否。总之,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叠加造成了石刻及其拓本自身的局限与特点,即无法达到书家自然书写时的浑然天成,比如“牵丝”、“飞白”等。此件《功甫帖》钩摹本还是从石刻拓本中钩摹出,而非原作钩摹,书艺自然差之千里。

  鉴藏印、骑缝章露出破绽

  上博研究员还指出了若干《功甫帖》钩摹作伪的旁证:从(图①)可以看到,《功甫帖》钩摹本右下有“世家”一印,翻刻自《安素轩石刻》所收的苏轼《功甫帖》拓本。这本是一枚骑缝章,应与边封接连。

  清代书画名家翁方纲的书法存世较多,与这张拍品立轴上的翁氏书法差距甚远;这件拍品是一件立轴,在翁方纲的题跋之下,可见明代著名鉴藏家项元汴的鉴藏印。但是,按照项元汴的收藏习惯,不可能不在《功甫帖》上留印。

  这件拍品“苏轼谨奉别功甫奉议”九字之下,留有六方朱印,色泽相同。很难相信跨越百年、经手《功甫帖》的几位藏家使用的印泥是一样的。

  上博馆员认为,钩摹本中,除许汉卿鉴藏印为真外,其余明清题跋及鉴藏印皆伪,此属坊间作伪者之惯用伎俩。且《功甫帖》钩摹本也并非安岐旧藏的那件,更无李佐贤所言原为永瑆家藏且刻入《诒晋斋摹古帖》之史实。

对比图

  钩摹苏字有先例

  钩摹苏东坡的书法早有先例,就在上博馆藏藏品中,研究员找到了苏轼《刘锡敕》伪本,作伪时间、作伪手法毫无二致。

  2001年,《米芾、苏轼书翰合卷》由许汉卿之子许允恭先生无偿捐赠予上海博物馆,体现了许氏家族的爱国情怀。捐赠前,经鉴定,上博将卷中《道祖帖》定为米芾真迹,而《刘锡敕》系“苏书伪”。之后,徐邦达先生在其《古书画过眼要录》中,亦将《道祖帖》作为米氏真迹,认为《刘锡敕》属“明人伪本”。

  上博三位研究员经过考证,发现《刘锡敕》伪本钩摹自乾隆十一子成亲王永瑆(1752-1823)的《诒晋斋摹古帖》,其钩摹制作时间为嘉庆十年(1805)至同治十年(1871)之间,并非“明人伪本”。经过研究,发现此伪本的钩摹手法与《功甫帖》伪本竟如出一辙。晚清文人王端履(1814年进士)在当时已有指出:“近来市贾所售墨迹,多从法帖中双钩。”

  经比对,《功甫帖》的钩摹者于书学的理解十分有限,即便相同的依样画葫芦,其“双钩廓填”技术与《刘锡敕》钩摹者相较差距明显,更加“如小儿描朱耳”(元人陈方语)。

  值得一提的是,近期露面《功甫帖》伪本百余年前就与《刘锡敕》在一起,民国时又同为许汉卿旧藏。

  最后,在研究中亦获知,李佐贤所见的《苏米翰札合册》中四札有两大来源:即米芾《道祖帖》(现藏上博)为鲍漱芳旧藏,《功甫帖》钩摹本摹自鲍氏《安素轩石刻》,而鲍氏家藏苏轼《功甫帖》原作则不知所终;米芾《章侯帖》(现藏上博)为永瑆旧藏,《刘锡敕》钩摹本摹自《诒晋斋摹古帖》,永瑆家藏苏轼《刘锡敕》真迹亦不知尚存人间否?

  又悉,上博三位研究员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的共同研究成果即将发表。

  采访手记

  在今年9月19日纽约苏富比开拍前,三位研究员研究了苏富比的图录,凌利中在预展阶段也看到了这件拍品,发现疑点诸多,并由此进行了细致考证。

  收藏者从拍卖场上竞买哪一件藏品,花费多少价格、真品还是赝品,作为公共博物馆的研究馆员,本无必要插话。

  不过,在近期舆论宣传中,媒体、专家和政府有关部门已有将这件拍品视作真品之势,并有人吁请国家在关税政策上开“绿灯”,以期更多流散在海外的重量级文物回归。中国收藏家耗费财力和精力,力促海外文物回流的决心值得嘉许,但有一个前提要成立,文物必须是货真价实的真品。如若伪品能披着真品的外衣,堂而皇之地入境并享受到相关政策,将为日后的文物回流工作埋下无穷后患。

  再者,据媒体报道,这件拍品计划明年起在龙美术馆浦西新馆中以苏轼《功甫帖》身份公开展出两年,供市民参观。私人收藏品鉴,以藏家满足为上;但进入公共视野,在美术馆里起到美术教育普及的功能,作品是真是伪,关乎大事:欺世之作若登堂,惑人耳目,贻笑后人。

  因此,上海博物馆研究员利用专业优势,恪守职业道德,在当下及时公开研究结论,以正视听,非常非常必要。

    本报记者 乐梦融

  来源:新民晚报




5000万《功甫帖》真伪悬疑
2013年12月25日 23:10  华夏时报         我有话说


  本报记者 严葭淇 北京报道
   2013年9月19日,知名艺术品藏家刘益谦在纽约苏富比[微博]以822.9万美元(约5037万元人民币)拍得宋代文学家苏轼的《功甫帖》;3个月后的12月21日,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上海博物馆的书画鉴定专家认为,该拍品并非苏轼真迹,而是晚清“双钩廓填”的伪本。此结论一出,立即引发外界热议,身为当事者的刘益谦和苏富比,更在第一时间加入了这场“真与赝”的口水战。目前《功甫帖》真假尚无定论。值得一提的是,上海博物馆作为首家发声民间收藏拍卖的官方博物馆,或许将对中国艺术品市场产生蝴蝶效应。
  真品还是伪作?
   作为知名艺术品藏家的刘益谦,对于艺术品的购买向来大手笔。今年9月在纽约苏富比天价斩获苏轼的《功甫帖》,自然令业界瞩目。果然,3个月后的12月21日,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3位研究员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向媒体表示,苏富比的这件《功甫帖》拍品不是苏轼原作,也非原作钩摹,而是晚清“双钩廓填”伪本,钩摹自晚清鲍漱芳辑刻的《安素轩石刻》收录的苏轼《功甫帖》拓本,因此拍品中存在不少“匪夷所思的用笔和笔触”。“双钩廓填”又称“双钩填墨”,是唐宋时期用来保护原迹、临摹学习书法的方式,该方式在刻帖成风的晚清,成为坊间作伪制造书法赝品欺世牟利的主要手段之一。
   《功甫帖》是宋代文学家苏轼写给友人郭祥正(字功甫)的告别信,为长挂轴,书面共9个字,繁体排行两列为“苏轼谨奉别功甫奉议”。3位专家表示,他们是在对史上利用“双钩廓填”制造赝品进行深入考证和研究的基础上,得出苏富比《功甫帖》是伪作结论的。在今年9月19日纽约苏富比开拍前,他们研究过苏富比的图录,预展阶段也看到了这件拍品,发现疑点诸多,由此进行了细致考证。专家们还向媒体出示了他们认为的赝品出处——鲍漱芳的《安素轩石刻》收录的苏轼《功甫帖》拓本和苏富比拍卖图册上的《功甫帖》拍品的对比图,并从书艺、鉴藏印、骑缝章等诸多方面,指出苏富比《功甫帖》拍品,其实是远逊于《安素轩石刻》拓本的钩摹本,并表示该钩摹本制作时间,“可定于道光四年(1820)至同治十年(1871)之间”。
   “钩摹本非出于自然书写,故书法审美的诸多要素如墨韵神采、节奏韵律等皆无从谈起。细辨《功甫帖》钩摹本,其中出现了大量非人工自然书写而产生的石花、斑点、圭角、棱角状等莫名甚至匪夷所思的运笔与笔触。如‘轼’字的勾(上提处),‘谨’字收尾的横均能看到纰漏——原本属石刻、拓本自身局限与特点的细节,大都在《功甫帖》钩摹本中尽量落实了。”专家们更进一步表示,书法是笔墨与纸张的艺术,石刻则是刀锋与刻石的关系,刻工有高下之分,拓本好坏又涉及拓工、装裱等因素。诸多不确定因素叠加,造成了石刻及其拓本无法完全还原书家自然书写时的浑然天成,而钩摹本又从石刻拓本中钩摹而出,书艺自然差之千里。
   值得一提的是,钩摹苏轼书法,史上早有先例。在上海博物馆馆藏中,专家们就找到了晚清李佐贤(1807-1876)《书画鉴影》中著录的《苏米翰札合册》中的苏轼《刘锡敕》和《功甫帖》两件伪本,其作伪时间、作伪手法与苏富比《功甫帖》拍品毫无二致。而上海博物馆作为中国古代书画收藏和研究重地,馆藏有苏轼的《祭黄几道文卷》、《答谢民师论文卷》等多件重要书法真迹。专家们并表示,将发表学术文章,对他们为什么认定苏富比《功甫帖》拍品是伪作,进行更加详尽的说明。
  买家拍行均受伤
   三位专家的“伪作”言论一出,立即让身为当事者的买家刘益谦和苏富比“很受伤”。“我不是钱多、人傻。买苏东坡的东西,这么大一个名声,如果稍微有争议,我都不会去碰这样的东西。”刘益谦表示,竞拍前他曾请书画专家鉴定过该书法,并无真伪之疑。在看到三位专家的质疑后,他立即联系了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程寿康向他表示,该拍品见于张珩《张葱玉日记·书稿》及徐邦达《古书画过眼要录》,徐邦达赞其“神采飞扬”,是为“上品”。随后,刘益谦又回应称,苏富比将成立特别小组,邀请全球顶级专家就《功甫帖》的真伪进行研究讨论。22日下午,苏富比也在其官方微博发表声明,称“坚持《功甫帖》为宋代诗人苏东坡的作品”。称未收到上博的研究报告,并保留对此事件的所有法律权利。
   纽约苏富比中国古代书画部主管张荣德也向媒体坚称,他经手的《功甫帖》是真,他称苏富比将针对上博研究报告做出回应,解释鉴定理由,但目前尚无明确时间表。23日, 刘益谦通过新浪收藏发表声明。声明中,刘益谦语多讥讽,多次“感谢”上海博物馆“如此关注一个私人收藏家的收藏行为”,并催促其尽快公布《功甫帖》的研究报告。媒体报道,刘益谦在接受《华尔街日报》电话采访时表现得非常委屈:“上海博物馆公开对藏家和藏品做这样的事,这肯定是第一次,我不能接受;我花了很多钱买这幅作品,并把它带回中国;如果你们认为这是赝品,那你们早就应该告诉我;他们现在却在背后中伤我。”而《功甫帖》并非刘益谦藏品第一次被外界质疑。2011年,刘益谦以6540万美元的天价在中国嘉德拍下齐白石的《松柏高立图》后,一名艺评家声称该画是伪作,刘益谦至今未支付价款。据报道,《功甫帖》拍品目前已运抵上海自贸区艺术品保税区,处于托管状态,尚未缴税。刘益谦计划明年以借展形式在刘益谦和妻子王薇组建的“龙美术馆”展出该拍品,而经由保税区出入境并借展将规避艺术品高额关税。而《新民晚报》最近一篇文章的爆料,让事件更加扑朔迷离,“有知情人士向上海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透露,上世纪80年代曾有人研究过一件文革抄家得来的《功甫帖》,经过研究考证,发现是赝品,于是退回给物主,后来听说此物被带出境外,可能流入美国,但目前也无法确认。”
  可能永久存疑
   截止到记者发稿,该事件已告一段落。最近的期待,应该是上海博物馆公布的研究报告。苏富比方面组织的全球顶级专家的鉴定结果,应该不会太早出台。一般来说,民间藏家的拍卖和收藏行为,作为官方博物馆的专家,本没有必要置评,类似事件以前也无先例。也许正因为第一个被“吃螃蟹”,刘益谦才感觉受伤严重。而相关媒体则认为,上海博物馆研究人员利用自身专业优势,恪守职业道德,在当下艺术品市场赝品横行的背景下,及时公开自己的研究结果,对于整个艺术品市场,是非常有积极意义的。而业界对《功甫帖》拍品真伪认定也不抱乐观,虽然程寿康在被质疑后随即表示,将组织全球顶级博物馆专家,尤其是中国书画权威对此件《功甫帖》进行鉴定,如果结果与上海博物馆的结果相同,苏富比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妥善处理该事情。但业内人士认为,全球专家得出权威结论,本来就存在很大不确定性,何况还要与“上海博物馆的结果相同”,更难上加难。因为在中国书画鉴定中,即使可通过著录等方式判断,但专家的主观判断占据了重要位置。而西方专家对于中国书画艺术品,并没有文化熏陶的天然优势,顶级专家对于同一件书画作品的意见更分歧巨大,即便全球的顶级专家悉数到场,对于《功甫帖》的鉴定也不会水到渠成。也有网友建议,使用X光或碳14等科技手法进行鉴定,对此业内人士表示不大可行。
   其实,《功甫帖》作为一件知名的书法艺术品,单从书艺的角度是可以看出几分端倪的。知名艺术评论家、独立策展人夏彦国撰文说,“我对书法和苏轼作品没有什么研究,但是该作的优劣还是能看出来一点。仔细看苏富比的这件作品,难以相信苏轼能写出这样的书法来。”至于“ 有的甚至播报说这件作品是经过张珩和徐邦达两位鉴定专家鉴定过的。可是前者1963年去世,而后者也于去年驾鹤西游了”。他在微博中惊道,“难道托梦给藏家了?”著名佛像、青铜器鉴定专家季崇建也在微博中表示,“此帖确实存疑,但即便钩摹亦一古字迹,总非新仿。上博三贤论帖有道,然书圣王羲之存世之作亦多钩摹之本,不亦视其如真迹一般。钩摹有优劣之分,时期之分,由此可见价值。民间收藏重在精神,藏家自云钱多为上,尔等再作点评,或为多此一举。”一名为“俟明”的网友称,“如果上博三位研究员观点站得住脚的话,对拍卖和收藏都是重大打击。从发现钩摹本出处,到鉴藏印、骑缝章露出破绽,再到钩摹苏字有先例,上博三位研究员的考证是严谨的,这本《功甫帖》极有可能是赝品。看来对专家的鉴定,甚至是泰斗的认可,我们不可盲从。”上海第一财经频道财经评论员、制片人项立平则认为,目前谁对这件东西发声音,最好都要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上,撇清利益关系。这件东西的露面和征集和张荣德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张荣德第一个跳出来回应作品为真,无论真假,都不明智。圈里的很多事,利益太大了,动辄就是5000万!
   “近些年国内的大量民间资本开始介入到艺术市场,最近又喜欢去国外‘淘宝’,但是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呢?”夏彦国认为,“文物回流这几年一直主要是靠民间在推动。抛开其他原因,私人藏家买回文物,即使是投资,也是值得鼓励和尊重的。”





专家:上博关于《功甫帖》研究报告或将难产
2013年12月28日 09:25   中国经济网  微博 我有话说(2人参与)


苏轼《功甫帖》 苏富比 5037万元成交 真伪引发争议

  中国经济网北京12月27日讯(记者 徐磊)今年9月,刘益谦斥资5037万元从纽约苏富比拍得苏轼《功甫帖》。对于这件文物回流,业内欢欣鼓舞,“月圆之夜,东坡回归”,一时间,传为佳话。业内甚至热议,海外回流文物的税收政策或因此而转向利好。然而,好梦不长,12月21日,上海博物馆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专家公开质疑《功甫帖》系伪作,拉开了本次“真伪之争”的序幕。随后,苏富比回应坚称作品为真迹。12月23日,刘益谦发布声明“三谢上博”,12月26日,刘益谦再度声明抛出“三大困惑”,那么,上海博物馆的研究报告究竟会于何时公布,这场“扑朔迷离”的争议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呢?

  一篇文章惹的祸?

  众所周知,公立博物馆一般不会涉足私人鉴定。上海博物馆作为中国顶级博物馆,为何对私人收藏如此感兴趣,又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地公开鉴定真伪呢?“事件导火索可能是祝君波的一篇文章”,中央财经大学拍卖研究中心研究员、天问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季涛率先发文指出这一点。

  10月19日,朵云轩创始人祝君波在新民晚报发表《博物馆鉴定家为何越来越弱?》一文。文中指出,博物馆人才断层、缺失,面对征集书画的挑战,已无权威敢拍板。现在博物馆制度下培养的鉴定家,往往只会纸上谈兵,花拳绣腿。在文章结尾处,他更是直截了当,“从这一二十年的趋势看,民间的鉴定家会越来越强,博物馆的鉴定家则越来越弱”。

  他对博物馆鉴定家表示失望,对民间鉴定家却是大加赞赏,尤其是对目前供职于佳士得和苏富比的马成名与张荣德赞不绝口,因为这两人都是从朵云轩培养出来的,这让祝君波颇为自豪。在他看来,这是对朵云轩培养制度的肯定。作为纽约苏富比古书画拍卖图录的封面作品,苏轼《功甫帖》无疑备受关注,再加上老部下在苏富比掌事,《功甫帖》又是上海藏家拔得头筹,三喜临门,祝君波显然有些喜不自胜了。

  文章言辞犀利,估计博物馆系统的人听了都会有些不舒服,甚至会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季涛在接受中国经济网记者采访时表示,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公立博物馆管私人的事,这在中国历史上是没有的,除非是国家指定。这篇文章肯定是刺激到博物馆了。另外,祝君波曾经做过上海新闻出版局的领导,说话应该是有分寸的,但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刘益谦连发两份声明

  12月21日,对艺术界而言,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新民晚报刊登《苏轼书法<功甫帖>被指伪本》一文,将这场争议瞬间点燃。有报道称《功甫帖》将亮相龙美术馆新馆开幕大展,所以,上博专家有了发声的理由,“进入公共视野,在美术馆里起到美术教育普及的功能,作品是真是伪,关乎大事:欺世之作若登堂,惑人耳目,贻笑后人。因此,上海博物馆研究员利用专业优势,恪守职业道德,在当下及时公开研究结论,以正视听,非常非常必要”。虽然不是用第一人称的口吻来写的,但上博专家的观点和立场很是鲜明,《功甫帖》是“双钩廓填”的伪本。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上博专家在质疑《功甫帖》真伪时也同样选择了新民晚报,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12月23日,刘益谦发布的第一份声明也是文思缜密,虽然是“三谢上博”,但仔细品味却是“话里有话”,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刘益谦肯定是一肚子的憋屈,本来是一掷千金力促文物回流的英雄,这一下有点“焦头烂额”了。如果说这份声明还算委婉的话,26日发布的这一篇就没那么含蓄了。虽然是以“我的困惑和求教”为题,但是其中的求教,更像是“质问”,比如,为何在大众媒体发布而不是学术刊物,为何拍卖这么久才提出是伪作,为何张葱玉、徐邦达断定为真等诸多疑问。声明中的“请教”还提到了上海博物馆的“历史伤疤”,可以看出这一事件远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上博研究报告可能难产

  苏富比方面表示,苏轼《功甫帖》见之于张珩《张葱玉日记·书稿》及徐邦达《古书画过眼要录》,徐邦达赞扬其“神采飞扬”,为“上品”。我们深知,张葱玉、徐邦达两位老先生是中国文博界的泰斗,后者更有“徐半尺”之美誉。当然,这并非说权威就一定正确,但是要想推翻权威,需要拿出有力的证据。对此,很多业内人士表示,如果是上博所说的“双钩廓填”,难道张葱玉、徐邦达会看不出?当然也有专家质疑,张葱玉、徐邦达是否真的见过原作,解读是否存在偏差等,这些都值得仔细推敲。

  季涛在中国经济网记者采访时表示,上海博物馆专家关于《功甫帖》的研究报告可能会难产,因为若想推翻这些泰斗级的人物,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且,中国古代书画的真伪鉴定没有百分之百的,很多作品都存在争议,只有一个百分比的问题,这很正常,并不是什么新闻。他坦言对作品的鉴定结果并不看重,看重的是这个事件背后的原因。他提出一个大胆的推测,张葱玉、徐邦达两位老先生都是故宫博物院的鉴定大师,他们的学生也大都在北京地区,之所以出现这个事件,可能是故宫书画鉴定权威与上海博物馆的鉴定专家存在分歧所致。

  据了解,“上博三专家”之一单国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龙美术馆的学术顾问团成员之一,为何事先没有通气,直接就公布于众了?季涛对中国经济网记者表示,单国霖是龙美术馆的学术顾问,应该可以内部沟通解决。而且,涉及真假的作品多的是,上博专家也没必要管这个事情。其实,也不一定是这三个专家想做的,可能是被迫无奈,不然肯定不会涉及到私人收藏。

  要正视这场“真伪之争”

  换个角度来看,这场争议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艺术市场而言也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正如祝君波文中所讲,“博物馆的鉴定家是文化人,民间的鉴定家是生意人,从来都是互不往来、互不交流,其结果是可以想见的”。其实,不管是博物馆鉴定家,还是民间鉴定家,都不应该走到对立的层面。另一方面,与博物馆相比,国内的一些民营美术馆在学术建设和梳理上的确相差甚远,甚至在运营发展上也是困难重重。刘益谦在声明中也说到了这一点,“作为改革开放的产物,民营美术馆这种新生事物是一种十分脆弱的存在,除了国家政策的扶持,也离不开国营同行老大哥的帮助。”民营美术馆在国内还处于初始阶段,需要社会,包括公立博物馆的支持,“剑拔弩张”实在是没必要。

  同时,从这个事件也可以看到苏富比优秀的危机公关。12月22日,苏富比发布声明坚持《功甫帖》为宋代诗人苏东坡的作品,称至今没有接到近日媒体上所提到声称此件作品为伪作的所谓报告,并保留对此事件的所有法律权利。苏富比发布的这份声明,是在上博专家发布质疑的第二天,正值周日,还是圣诞节前夕,苏富比能如此及时有效地做出回应,其专业态度是值得内地拍企学习的。刘益谦在媒体采访时表示,“苏富比将邀请全球博物馆的专家对《功甫帖》真伪问题进行研究,如果专家们一致认为上博的观点站得住脚,苏富比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如果所有专家和学者们一致认为上博的观点站不住脚,苏富比也会维护自己的声誉”。在社会和舆论的密切关注下,上海博物馆方面面临的压力想必会很大,接下来将会如何回应,是否能够出具一份让人信服的研究报告,令人期待。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刘益谦直说《功甫帖》真伪之辨
2013年12月27日13:35  新民周刊 我有话说

《功甫帖》真伪之辨

  《功甫帖》:门道与热闹
  九百多年前,苏东坡给他的朋友郭功甫随手写了一封短札,两行,九个字。
  二〇一三年,著名中国藏家刘益谦从苏富比拍卖行以八百二十二万美元拍得《功甫帖》。不久,上海博物馆三位书画专家明确指出此件为赝品。真伪之争,在二〇一三年岁末震动了全球媒体和收藏圈、拍卖界。
  处于漩涡中心的无疑是藏家、研究者和拍卖行。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煞是热闹,成为普罗大众追看的新闻。借用当事人刘益谦的一个词:大开眼界。
  中国古代书画鉴定很少有一锤定音的场景,这场争议很可能也会一波三折。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且让我们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功甫帖》真伪之辨
  记者|王悦阳 实习生|霍俐敏
  东坡法帖,是真是假?国宝回归,名不副实?短短数月,沧海桑田,才以五千万高价“国宝”身份回归祖国的苏东坡《功甫帖》,旋即引来强烈质疑。一方面是上海博物馆的三位资深专家,一方面是声名赫赫的纽约苏富比拍卖行,夹在中间的则是近年来收藏界的大红人,孰是孰非,令人咋舌。个中玄机,扑朔迷离。
  纽约当地时间9月19日,正值中国的中秋之夜,在纽约苏富比“中国古代书画精品”拍卖会上,著名中国收藏家刘益谦通过与五位拍卖会电话委托方竞拍者的激烈角逐,以822.9万美元(约5037万元人民币)最终拍得苏轼的《功甫帖》,领衔“中国古代书画精品”拍卖会,并计划年底将该作品亮相于上海龙美术馆浦西馆的开馆展览。随后,经过多方努力,《功甫帖》以艺术品保税的方式回归,此举也被不少业界人士认为是促进艺术品回流国内的有效方式之一。
  没想到“国宝”甫抵上海,2013年12月21日,一则“苏轼《功甫帖》被上博称为伪本”的新闻使这幅价值连城的古代艺术品再度成为焦点。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的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研究员通过一系列考证,共同指认该作品系伪作,并非东坡真迹。
  千求万证,大胆决拍
  作为一名资深的收藏家,刘益谦曾说过:“参与艺术品投资,在外界看来是门槛比较高,需要很深的专业知识。但我没有专业知识,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障碍,我的优势是有钱,所以我要发挥我的优势。”纵观龙美术馆的收藏品,从宋徽宗《写生珍禽册》到南宋诸家、元四家、明四家、清四家……美术史上的经典,几乎应有尽有。而当代艺术藏品,也可谓全面之极,几乎全面涵盖了市场一线的当代艺术家代表作,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而今面对藏品《功甫帖》被质疑,刘益谦先是表示了自己的惊诧:“我此前没听说有一个人对这个有不同意见,至于今天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个文章,我也搞不清楚。新闻出现之前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因此这个事情在背后有什么蹊跷我也搞不清楚。”
  紧接着他回忆起了拍卖收藏该藏品的全过程,刘益谦称自己购买古代书画已近二十年了,对于所买的作品都是相当负责任的。在拍卖前他就已经做好了与藏品相关信息的搜集与考证工作,“因为一个多月之前就知道苏富比纽约征集了苏轼的《功甫帖》,看介绍包括来历、流传各方面都比较清晰。上边有项子京的章、安仪周的收藏章,在《张葱玉日记·书稿》及徐邦达《古书画过眼要录》中都提到了这件东西,张葱玉是解放后故宫的负责人之一,而徐邦达则在书中赞扬《功甫帖》‘神采飞扬’,为‘上品’。公开的信息都很清晰,哪一段文字上怎么写的,张葱玉是怎么说的,徐邦达怎么说的,都有。有张、徐两位泰斗的说法,同时又咨询了其他业内专家,是老先生们一致认为没有什么争议的一件东西,整个市场我认识的朋友里基本上对这个东西都听不到杂音。”
  “我通过电话竞拍的方式在苏富比参与此次拍卖,我的二女儿在美国读研究生,现场参加了此次拍卖会。在参加之前,就《功甫帖》她也做了不少功课。在网上查了不少资料后,她也对我说: ‘老爸,把这件作品买回去。’”此外,据刘益谦介绍,今年年底浦西美术馆要开展,届时会有一个宋元收藏主题展,而这件中秋拍得的东坡作品将为这次展览以及美术馆的开馆增色不少。
  从作品本身的历史记载、专家的肯定到女儿的鼓励,加上宋元收藏主题展开幕在即,千求万证始决拍,以上种种坚定了刘益谦要将《功甫帖》拍下的决心。于是,他最终果断以天价拍下了这幅名作。
  真伪之辨,孰是孰非?
  据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透露的最新研究成果,三位研究员经过鉴定与考证,认为这件《功甫帖》是“双钩廓填”的伪本。并以晚清李佐贤(1807-1876)《书画鉴影》中著录的《苏米翰札合册》中的苏轼《刘锡敕》、《功甫帖》两件伪本作为重点案例典型。
  “双钩廓填”又称“双钩填墨”,在唐宋时主要用来保护原迹,临摹学习,此法易于传潘流行、到了刻帖成风的晚清,成了坊间作伪、制造书法赝品、欺世牟利的主要手段之一。三位研究员的主要依据是,通过考证,发现近期露面的《功甫帖》伪本钩摹自晚清鲍漱芳(约1763-1807)辑刻的《安素轩石刻》,其制作时间,亦可定于道光四年(1824)至同治十年(1871)之间。《安素轩石刻》所收的苏轼《功甫帖》拓本,其书艺水平远远胜于苏富比的《功甫帖》拍品。《功甫帖》拓本较好地表现了苏体字逆入平出、无往不收、以藏锋与中锋为主的用笔特点,因此线条更显饱满圆厚、蕴藉丰腴,且起收、使转等运笔过程交待更为明晰,颇具几分苏字之豪迈风神。而《功甫帖》拍品,其用笔以偏锋为主,线条无不单薄枯梗,缺乏立体感,兴味索然、寒碜,运笔亦不知所措,如此书艺,谓与东坡无一毫沾边。
  研究员指出,钩摹本非出于自然书写,故书法审美的诸多要素如墨韵神彩、节奏韵律等皆无从谈起。细辨《功甫帖》钩摹本,其中出现了大量非人工自然书写而产生的石花、斑点、圭角、棱角状等莫名甚至匪夷所思的运笔与笔触。如“轼”字的勾(上提处),“谨”字收尾的横均能看到纰漏——原本属石刻、拓本自身局限与特点的细节,大都在《功甫帖》钩摹本中尽量落实了。
  书法是笔墨与纸张的关系,石刻则是刀、石关系,刻工有高下,拓本之好坏又涉及拓工、装裱的名家与否。总之,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叠加造成了石刻及其拓本自身的局限与特点,即无法达到书家自然书写时的浑然天成,比如“牵丝”、“飞白”等。此件《功甫帖》钩摹本还是从石刻拓本中钩摹出,而非原作钩摹,书艺自然差之千里。
  除了论点,上博研究员还指出了若干《功甫帖》钩摹作伪的旁证,例如《功甫帖》钩摹本右下有“世家”一印,翻刻自《安素轩石刻》所收的苏轼《功甫帖》拓本。这本是一枚骑缝章,应与边封接连。此外,这件拍品“苏轼谨奉别功甫奉议”九字之下,留有六方朱印,色泽相同。很难相信跨越百年,经手《功甫帖》的几位藏家使用的印泥是一样的。因此,专家认定钩摹本中,除许汉卿鉴藏印为真外,其余明清题跋及鉴藏印皆伪,此属坊间作伪者之惯用伎俩。且《功甫帖》钩摹本也并非安岐旧藏的那件,更无李佐贤所言原为永瑆家藏且刻入《诒晋斋摹古帖》之史实。
  不仅如此,钩摹苏东坡的书法早有先例,就在上博馆藏藏品中,研究员找到了苏轼《刘锡敕》伪本,作伪时间、作伪手法毫无二致。其一为2001年,《米芾、苏轼书翰合卷》由许汉卿之子许允恭先生无偿捐赠予上海博物馆,捐赠前,经鉴定,上博将卷中《道祖帖》定为米芾真迹,而《刘锡敕》系“苏书伪”。之后,徐邦达先生在其《古书画过眼要录》中,亦将《道祖帖》作为米氏真迹,认为《刘锡敕》属“明人伪本”。
  真伪之说,谁能拍板?
  面对言词凿凿的质疑之声,刘益谦回应道:“上博三位研究员钟银兰、单国霖是我非常尊重的两位专家,其中单国霖还是龙美术馆的顾问。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是个好事情,他们对《功甫帖》的争议,社会对《功甫帖》的关注都有助于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在艺术市场发展的这么多年,博物馆作为一个国家收藏的学术机构,对市场上出现过的东西,也没有做过评论。如果大家的意见都是赞成上博的意见,我把这个东西退了就完了,我也会倾听专家的意见。”
  与此同时,刘益谦马上就联系了苏富比拍卖公司,苏富比公司亚洲区总裁程寿康表示,将第一时间成立特别小组:“东西是苏富比拍的,苏富比是全球知名公司,我们拍东西肯定是要负责的。我们会等上博的后续论证资料出来以后,针对上博的研究报告组织全球的博物馆专家进行论证。”刘益谦介绍说,苏富比也给了他明确的表态,如果论证结果出来,上博的意见是站得住脚的,他们会维护买家的利益;但是如果专家一致认为上博的观点站不住脚,苏富比同样也会通过各种途径维护自己的声誉。
  随后,苏富比拍卖行官方微博于12月22日下午2点40分发表声明:坚持“功甫帖”为宋代诗人苏东坡的作品。苏富比称至今没有接到近日媒体上所提到声称此件作品为伪作的所谓报告。并称对作品的真伪性一向万分认真,将仔细研究这份所谓报告并针对其提出的问题作出任何所需的回应。苏富比一贯恪守艺术拍卖业界的最高德行标准,并保留对此事件的所有法律权利。
  谈及对于整个争议的看法,刘益谦淡然地说:“古代字画宋元字画历来都有争议,争议很正常,特别是在权威专家缺乏、遍地都是专家的时候,上海博物馆作为国家博物馆,第一次对民间的作品进行评论与研究,这本身利于民间作品收藏的进步。当然上博的鉴定,是不是能被市场接受与认同,接下来要看苏富比的专家团队对上博专家的看法的意见。目前这种评论是不是正确,有待于市场的鉴定,这对博物馆来说也是件好事,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也期待苏富比给我一个交待。”
  然而对于古代书画、陶瓷等门类众多艺术品和收藏市场而言,文物艺术品的真伪究竟谁说了算?这可能是困扰每个在市场上购买的新老收藏家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众所周知,“流传清晰、来源可靠”的艺术品大都在市场上能拍出不错的价格,收藏家们喜欢听故事、重点关注艺术品的流转、按他们的自己的观点来说就是“图买得放心”。
  今年9月,朵云轩拍卖公司首任总经理、原上海书画出版社社长、原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社长、现任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副局长祝君波在《博物馆鉴定家为何越来越弱?》—文中指出:“笔者长期在文物经营界工作,与博物馆专家和收藏经营界专家两道均有接触。环顾眼下的书画鉴定界,喜忧参半,深感人才缺失。于博物馆而论,如今,随着这些一言九鼎的宗师先后谢世,许多博物馆面对征集书画的挑战,已无权威敢拍板。为什么出现这些断层?究其原因,是我们建立的博物馆制度,鉴定人才由院校毕业,入馆培养,但很少放飞野外,往往纸上谈兵,研究来研究去,就是远离真伪二字,也难得做真刀真枪的决定。”在祝君波看来,近年来艺术品市场的鱼龙混杂,很大程度上源于鉴定专家的缺乏与金钱背后驱使的“假作真时真亦假”。对此,知名策展人皮力也曾公开表示:“我不知这个字帖的真假,但是根据我美术史的经验,这篇报道和中国书画鉴定一样不靠谱。中国书画鉴定历来都是毫无理性,全凭感觉。根据我对我以前学校那些混过鉴定的学者领导的观察,中国这些鉴定毫无科学理性可言,基本逻辑两条:一,好的就是真的,差的就是假的;二,把假的说成真的说明你没学问,把真的看成假的,就是你眼光比较严。反正说服我这个是假的,全是套话行话。”
  皮力的话虽然“犀利刻薄”,却也不失其真实性。即使在权威云集的年代,对一件作品的真假产生强烈分歧也不在少数。特别是谢稚柳与徐邦达二位,谢老注重从画家笔墨风格出发,判断真假,而徐邦达则对于印、墨、笔等材料特性尤为强调,而启功先生则偏重时代背景的特殊性,诸如避讳用字、书写的合理性等等。此次提出质疑的上博专家,恰受业于几位老先生。然而,即使如此,权威们在鉴定时出现的分歧就不少,好在所鉴定者皆为国家博物馆或文物收藏机构的藏品,实在有问题的,打上“存疑”,留待以后考证。而如今面对真金白银的艺术市场,“存疑”显然是行不通的。分歧最大的一次莫过于1996年张大千《仿石溪山水》一画,经浙江一位收藏家高价买下后,却听到了不少质疑。他送去谢稚柳先生家,得到肯定的回答,送去徐邦达先生处,却得到截然相反的论点。市场面前,孰是孰非,来来回回好多次后,一向好脾气的谢老也不耐其烦,“不懂画,你买画干什么?”不久,谢老辞世。真伪案开庭,在得到徐邦达、启功等专家的“伪作”结论后,浙江收藏家退画了事。此事最终因谢老的逝世而无法继续下去,然而陈佩秋先生对于对方的“一面之词”,始终不满。
  诸如此类的事件更大的一桩则是对于张大千旧藏《溪岸图》的质疑。同样是国际知名的学者高居翰,提出《溪岸图》是张大千伙同谢稚柳、徐悲鸿造假。为此,收藏此画的大都会博物院举行了为期一天的高规格学术会议,包括此画原收藏者王季迁、启功等专家,各执一词,最终以方闻教授以扫描原图得到多次修复痕迹为最具说服力,确定此为古画,但是否为董源所作,依旧难以定论,最终大都会博物院以标志“(传)南唐 董源”了结此段公案。对此“前事之师”,也有专家提出对于《功甫帖》可借鉴运用,把纸张、墨、朱印等分别做碳14测定,年代就出来了。但碳14测定,必须取样,原持有者要同意才行,但一旦把纸张取样化验,测定,肯定对原作会有损伤。无论是专家“会诊”抑或技术鉴定,结局如何,都将是对藏家刘益谦最大的考验。
  “碳14”能告诉你什么?
  “碳14测年”是放射性碳素断代技术的简称,通过测定生物体内残存的碳14的含量来推定它的死亡年代。这项技术是由美国科学家利比教授在1949年发明的。
  碳14是碳的一种具有放射性的同位素,它的半衰期为5730年。也就是说,一定量的碳14,经过5730年后,衰变减少到原来的一半;再过5730年,就会再减少到原来一半的一半,依此类推。
  碳14不是地球上原有的物质,它是宇宙射线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与大气中的氮发生反应的产物。碳14产生出来以后与氧结合形成二氧化碳,植物通过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体内就会包含一定比例的碳14;动物吃植物,碳14又会被纳入动物的体内。只要植物或动物生存着,它们就会持续不断地吸收碳14,在机体内保持一定的水平。而当有机体死亡后,就会停止摄入碳14,其组织内的碳14得不到新的补充,会因衰变而逐渐减少。由于碳元素在自然界的各个同位素的比例一直都很稳定,人们可通过测定一件古物的碳14含量,来估计它的大概年龄。
  刘益谦:我在等待他们的报告
  刘益谦感到不解的是:我一个中国人,出于对中华文明的热爱,花了5000多万从海外购回一件国宝级文物,上海博物馆作为官方文物机构,对此事没有任何评价或鼓励,还在不恰当的时机,把结论性的观点通过大众媒体发布,而想象中应该很严谨的学术报告却迟迟未出,这是为什么?
  主笔|沈嘉禄
  《新民周刊》:刘先生,这些天你可能比较烦恼吧,自从12月21日媒体透露,以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组成的学术团队代表上海博物馆对你于今年9月从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购得的苏轼《功甫帖》提出公开质疑以来,全国各地不少媒体都转载或综合报道了这条爆炸性新闻,使你再次处于新闻焦点之中。当初在海外拍得这件天价拍品时,坊间将你视作一掷千金的土豪,现在有专家的研究成果放在那里,有人又将你视作棒槌了,你是否感到胸闷或气恼?
  刘益谦:我也算见惯风浪了,此前对我的各种猜测和冷嘲热讽都能承受,一笑了之,但学术上的事情由不得半点马虎,必须认真对待。从上周六以来,我的手机就没停过,我一直在忙于应付媒体的采访和各路朋友的询问。我现在一方面在等待上博的学术报告公开发表,另一方面也通过媒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新民周刊》:你的声明我也看了,你在接受上海电视台采访时说的几句话我也注意到了,这些文字与观点表明了你的积极态度,但这是你真实的想法吗?
  刘益谦:请你相信我的真诚。首先,我要感谢上海博物馆书画部的学术团队能够群策群力、集合老少研究员的学术力量,并且代表上海博物馆这样备受世人瞩目的博物馆的官方组织,如此关注一个私人收藏家的收藏行为。不仅先在大众媒体发表粗放的研究结论,激发广大民众的热切关注,还对媒体表示将有详尽的学术文章在数天内公布,引起相关人士的期待。对我这样一个从事中国书画收藏20余年的藏家来说,真可说是受宠若惊了。
  在我以往的概念中,官方博物馆的从业人员由于受文物法等相关法律的约束,是不能随意对艺术市场的交易和艺术品发表有针对性的评判的。
  《新民周刊》:对不起打断一下,单国霖先生不是龙美术馆的学术顾问团的成员吗?他在与其他几位专家对此件拍品进行真实性鉴定时,就没有向你透露过半点信息吗?
  刘益谦:没有透露过任何信息。我要强调的是,单先生是我们龙美术馆的学术顾问团成员,我与他以及钟银兰先生认识都比较早,我对他们的人品与学术水平向来十分尊敬。但是顾问团成员只对美术馆的学术负责,我个人的收藏品,或者我准备竞拍某件拍品前,从来没有向他们咨询过具体的关于真伪或优劣的意见。这是我一贯的态度,也顾虑给这两位研究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因此,上周六他们以官方名义对《功甫帖》的真伪发出强大的集体声音,让我颇感突然,相当惊讶。我也曾琢磨过这起事件的深层次原因,但另一个更理智的声音提醒我:要尽量从善意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行为。
  比方说,我认为他们的意见不仅可以使我个人避免可能的损失,而且对整个艺术市场而言也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他们主动对一件民间藏品进行学术研究,或许意味着以上海博物馆为代表的官方权威机构将为艺术品市场保驾护航、指引方向。这样一来,广大收藏家就不必有赝品伪作的担忧了,艺术市场也可望越来越纯净。
  《新民周刊》:20多年来,中国的艺术市场发展很快,民间收藏也持续升温,相当多的文博专家通过著书立说或在电视上出镜等方式,起到了推动与指导作用,但是民间收藏人士对某些专家还是不买账的。有太多的事实在提醒人们,在文物鉴定这档事上,专家看走眼的情况屡见不鲜,受利益驱动而随意发表定性言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所以收藏界非常希望官方博物馆通过举办讲座及举办文物展来提升民间收藏家的水平,对专家以官方名义发表的意见也一直很关注,并充满期待。
  刘益谦:所以我要感谢上海博物馆对我创办的龙美术馆的爱护和关心啊。龙美术馆(浦东馆)开馆一年以来,无论是举办过的十余个展览,还是开展的多次学术活动,均受到了广大市民和相关专家学者的一致好评。这是因为我严格地执行了把收藏行为和美术馆分开的原则。我的所有收藏品,只有经过专家的严格挑选才有可能进入美术馆的馆藏体系,那些艺术价值不高的、重复的作品均不能纳入。为此美术馆还组织了专家顾问团队,专门负责作品的挑选和展览的学术把控,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单国霖先生就是学术顾问团的成员之一。
  我认为邀请单国霖先生担任学术顾问是合适的,事实证明他的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的。众所周知,我在2009年5月,在拍卖会上经过长达40多分钟的激烈竞价,以6171.2万元的拍得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当时也引起中外媒体的关注。2012年12月18日龙美术馆开馆,在精心策划的四个开馆展之一“古往今来——龙美术馆开馆大展”中,这件北宋的绘画珍品就众望所归地赫然登场,并理所当然地成为最大的亮点。那次展览的学术主持就是我请单国霖先生来担当的,展览期间他还作过一场学术报告会,专门就宋徽宗的这些传世名作进行梳理与解读,让公众分享了他的研究成果。这种专家与观众良性互动的场面令人倍感欣慰。
  《新民周刊》:由于历史的原因,两宋书画艺术品传流至今很少,省市级博物馆如果有的话也堪称镇馆之宝了。在你收藏的古代书画艺术品中,像《写生珍禽图》、《功甫帖》这样高年份的藏品多吗?
  刘益谦:经过20多年的苦苦寻访,这个历史时期的书画还是有几件的。我准备在龙美术馆(西岸馆)明年3月份开馆时,专门做一次宋元书画珍品展。这个想法不是心血来潮,不是拍脑袋的,可以说是我的夙愿。也因此,当我从苏富比的拍卖图录封面上看到《功甫帖》时,感觉就是它为我而来,是缘分到了,就与我相约而至。
  《功甫帖》对于中国古代艺术的重要性,我当然是清楚的。我也请专家一起看过,它的来龙去脉也是清晰无误的,此前有张葱玉、徐邦达等前辈专家对此作品的一致肯定。大家知道,张葱玉、徐邦达两位老先生是中国文博界的泰斗,于我国文物事业居功至伟,学术地位不可撼动。据张葱玉先生在《张葱玉日记·书稿》里回忆,建国前就有人向他表达了出让意愿,索价两万大洋,而当时《平复帖》在交易时也不过四万大洋。徐邦达先生在《古书画过眼要录》中称它“神采飞扬”、“神品”。如果这两位饱学之士存有疑问,会这么说吗?
  《新民周刊》:你能肯定张葱玉与徐邦达两位先生亲眼见过的这件珍品就是苏富比上拍的这件吗?
  刘益谦:纽约苏富比是有着很高资质的老牌拍卖行,他们对这样一件拍品肯定是十分慎重的。再说在拍卖会上,从30万美元起拍,一直叫到800多万美元,其间竞叫声此起彼落,场内与我竞争的就有五六位收藏家,他们都是行家,决不可能在云遮雾罩的形势下举牌子。
  《新民周刊》:但是从上博三位专家的研究来看,他们认为作伪者采用了“双钩填墨”技法……
  刘益谦: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想说,也不能说。关于《功甫帖》真伪的问题,我期待他们尽快出报告,报告出来后我才能做出进一步的正面回应。《新民晚报》的消息披露后,引起全国媒体轰动,海外媒体也十分关注,连美国的《纽约时报》也刊登文章了。圣诞节快到了,欧美国家的人都忙着过节,但纽约苏富比拍卖行在第二天就及时发表了声明,表示将成立特别小组,邀请全球博物馆专家研究讨论。如果专家们认为上博的观点能站得住脚,苏富比一定会维护买家的权益。甚至说到“苏富比一贯恪守艺术拍卖业界的最高德行标准,并保留我方对此事件的所有法律权利”。那么,在各方结论得出之前,作为买家,我只能保持中立。
  但是这几天来大家都在等待报告,上博专家却迟迟没有动静,这让希望获知真相的公众也很焦急。我觉得学术上有不同看法很正常,有争论就有进步,但上博专家采取单方面向媒体报料的方法相当不妥,你为何不以报告的形式正式向公众公布呢?为何在报告发表之前就诉诸媒体呢?究竟想起到何种作用?我从善意的角度思来想去,还是不得而知。
  我一个中国人,出于对中华文明的热爱,花了5000多万从海外购回一件国宝级文物,上海博物馆作为官方文物机构,对此事没有任何评价或鼓励,还在不恰当的时机,把结论性的观点通过大众媒体发布,而想象中应该很严谨的学术报告却迟迟未出,这是为什么?
  《新民周刊》:据悉,上海市政府对你的回购行为还是支持的。
  刘益谦:是的,市领导是相当重视的,《功甫帖》进关时,也得到了有关方面的支持,作为海外回流文物经由外高桥文化贸易基地艺术品报税仓库进入上海,经由保税仓库出入境并借展。
  《新民周刊》:众所周知,上海博物馆自建馆以来一直鼓励民间收藏家的捐赠行为,在如今展出的重要文物中,也有不少是近年来海内外人士的无私捐赠。
  刘益谦:其实在龙美术馆举办过的几场古代书画展览中,我都对海内外文博专家莅临指导充满期待。作为对官方博物馆的补充,龙美术馆在正规化与专业化方面是做了大量工作的,这里也有馆聘专家的心血。今天,上海博物馆的学术团队对《功甫帖》的研究方式也让我大开眼界,仅凭与拓本的比较就得出毋庸置疑的结论,并且连翁方纲的题跋也认为是伪作,这是很不慎重的。如果说宋代的作品存在争议是较为正常的话,那么把翁方纲这样晚近代人物的题款判为伪作,应该是有极具说服力的铁证的。上海博物馆的学术团队还认为此帖是摹本,并且上升到了“美术馆展览伪作”的高度,这对我和龙美术馆无疑是莫大的鞭策。因此我期盼上海博物馆的学术文章尽快面世,以解困惑。
  或许以上海博物馆这样强大的学术实力,可能从未展出过伪作,也从未花巨资购入赝品,但对龙美术馆这样成立仅一年的美术馆而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而对上海博物馆在《功甫帖》上所投入的劳师动众的学术力量,我仍然只有感谢。
  仿做不难 出手不易
  一次“高水平”的造假事件,几乎影响到了佳士得、苏富比拍卖行今年的秋拍。买家们比往常更小心谨慎,深怕看走了眼花大价钱买入一幅临摹的赝品。
  特约记者|徐佳和
  赝品常常掀起波澜,尤其是上当的买家是大美术馆和博物馆的时候。
  今年8月,上海画家、74岁的钱培琛突然成了新闻人物,从《纽约时报》的头条报道,钱培琛所画的63幅仿美国现代主义大师的作品在FBI的追查下曝光,其中不乏对波洛克、罗斯科、纽曼的仿作。这些作品被当做大师真迹,画商称之为“那些著名画家‘新发现的作品’,大部分由一位要求匿名的收藏家‘×先生’从其父手中继承的”,以8000多万美元(约合4.9亿人民币)的价格售出,上当的买家之中不乏著名的美术馆和博物馆,艺术界为之震惊。
  新闻从《纽约时报》辗转到华文报纸,人们对真正出售假画的画廊艺术经纪人Glafira Rosales反而不感兴趣,那长长一串拉丁字母的名字又十分拗口难记,相形之下,钱培琛的中国名字和样貌倒是引起各方注意。暴风雨般的,国内国外艺术界几乎都知晓了这位“业余画家”的大名。据《纽约时报》后续报道中反映,此次“高水平”的造假事件,几乎影响到了佳士得、苏富比拍卖行今年的秋拍。真伪之辨的疑云在拍场渐渐聚集,质疑画作真伪者络绎不绝,买家们比往常更小心谨慎,深怕看走了眼花大价钱买入一幅临摹的赝品。“住在皇后区的这位华人画家把拍卖这潭水给搅乱了,扰乱了整个市场。”
  钱培琛对记者谈起“出名”事件的后果,颇有无奈。
  仿作无罪 售假违法
  在全世界的主要商业活动中,艺术交易是最不透明,管理也最松散的一种。据美国法律,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告知钱培琛,作为绘画者和临摹者,即使临摹的是17世纪画坛巨匠伦勃朗的名作,并堂而皇之地在画面上签上伦勃朗的大名,只要不是以真迹的名义和价格出售,也不会被视作触犯美国法律。虽然这些尚需最后的司法说法,但是美国方面没有起诉,也没有限制钱培琛出入境。如果钱培琛真的明知故犯,参与到假画销售中,那就不仅仅是账面上可见的区区几千美元的收入,更应能追溯到大笔资金的进出。
  钱培琛表示自己所做的仅仅是临摹,没有涉及售假。他将经纪人称之为“小老板”,与之合作十几年,相处如朋友一般。“如果我知道他把我的临摹作品当作真迹出售,我是绝对不会与之合作的。我只是以为自己这些都是临摹品——人家家里买不起大师真迹,但又十分喜欢这位艺术家,于是就只能以其九牛一毛的价格买入一些肖似的临摹品,挂在墙上装饰家居。” 开始时,一幅作品支付钱培琛600美元,最高的时候,支付3000美元一幅,这也是他拿到的封顶价了。
  临摹的艺术作品进入市场并不新鲜,只是其需要用知识产权法、版权法来规范。比如中国深圳的大芬村,就是一个闻名世界的“画作制造”工厂,他们每年“画”的向日葵、睡莲、蒙娜丽莎行销全世界,但大芬村十分明确地表示这些就是仿作,且只售几十元、几百元的价格,原作者和临仿作者的权利与权益是完全不同的。
  美国现代主义艺术家们的作品注重观念,从形式上而言,模仿并不困难,以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波洛克作品为例,他从1947年开始使用“滴画法”,取消画架,把巨大的画布平铺在地上,用钻有小孔的盒子、棒或画笔把颜料滴溅在画布上,稀薄的颜料借助喷雾器;作画时和画布的接触不固定在一个位置,而是在画布四周走动,或跨越过去,使构图没有中心、结构无法辨认;以反复的无意识的动作画成复杂难辨、线条错乱的网;画面上线条纵横曲扭,色彩变幻无常,极端放纵,不是艺术家完全掌控,也没有形象辨认,这种纯抽象很容易模仿,甚至仿品连波洛克自己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画家钱培琛临摹一幅现代派大师作品所需的时间并不长,只要理解画义,大胆实验,实际上他本人也没有当作真迹来画,画起来自然放松,权作一种游戏制作,“画廊要求我画什么我就画什么”。
  画廊的一级市场地位
  在美国,以及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成熟规范的艺术市场,如果收藏家想购买严肃的当代艺术作品,最好直接在第一市场即艺术家的代理商画廊购买,而不要在第二市场或拍卖场中搜寻。
  所谓第一市场是指向艺术家直接购买,而且是首次出售,第二市场所指的是转卖,即收藏家、画廊经纪人及美术馆之间的买卖交易,直接向画廊购买通常会比在拍卖会上便宜,因为画廊会尽量将第一市场的艺术品价格压在拍卖会之下。画廊的成功主要依靠品牌及其建立的信赖感。品牌给了客户信心,让他们不去质疑艺术品的好坏,或价格。因此,在诚信为商业交易之本的西方艺术市场体系里,画廊出售的作品,往往不会被质疑真伪,尤其对知名画廊而言,更是如此。画廊经纪人的地位越高,画廊就越不像营利事业,也就越闻不到铜臭味。超级画廊的空间会让人感觉像置身于一座美术馆,展品也从不标价,试问,在这样的空间里,谁会怀疑墙上的那件艺术品不是真迹?

  收藏家信任他们的画廊经纪人,就像信任他们的投资顾问一样,但是画廊和艺术家之间的关系更为复杂,他们要充当出资人、经纪人、顾问和朋友,他们会鼓励艺术家迎合市场的喜好来调整创作方向。然而,站在艺术家的立场,他当然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性创作作品,并寄希望让画廊经纪人能够帮助他们找到愿意购买这些作品的藏家。
  联邦调查局在电话里对钱培琛说,“你现在住的是皇后区的一幢普普通通的三层楼房,而画廊经纪人住的是价值百万的别墅。”钱培琛也曾经疑惑于朋友“小老板”的本事怎么会那么大,那么会挣钱。但是纽约曼哈顿Knoedler画廊还经营着钱培琛创作的作品,并为之开过个展,请来众人为他捧场,在画廊里,钱培琛的作品与画廊经营的雷诺阿、安迪·沃霍尔的作品挂在一起,向众人展示。
  2011年底,一名比利时收藏家耗资1700万美元从Knoedler画廊购得杰克逊·波洛克的一幅未收入画家作品目录的画作,卖方和画廊均肯定该作为真迹。藏家证实此画系伪作,并将Knoedler画廊告上法庭。这对于靠品牌和信任度生存的画廊而言,打击甚为致命,于是Knoedler画廊只能关门大吉。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8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马未都谈《功甫帖》真伪之争
2013年12月27日 08:29   京华时报  微博 我有话说(199人参与)


  昨天,针对上海博物馆三位研究员质疑苏轼《功甫帖》是伪本,买家刘益谦在发表首次声明没得到回应后,在新浪收藏二度发表声明——《我的困扰与求救》。声明再度敦促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尽快公布研究报告的同时,还代表龙美术馆向上海博物馆发难。

  对于上博没有选择在专业研究刊物发表学术争鸣,而是先在《新民晚报》以官方名义发布结论性观点、上博的鉴定结论和论据等问题,刘益谦提出了疑问。刘益谦还翻出一桩陈年旧事,他指出1999年上博举办的“傅抱石金刚坡时期作品特展”,所展四十余件作品皆被专家学者和画家后人指证为伪造品。“你们是如何向民众做出解释,并顺利度过信誉危机的”,刘益谦表示强烈质疑。

  关于《功甫帖》真伪的问题,目前还没有定论,但已成为近期最火爆艺术事件。马未都近日参加《锵锵三人行》节目时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马未都指出,如果此件作品是真作,以5000多万元购入并不贵。据其了解,苏东坡作品大多在世界各地博物馆中,这件是尚在民间的“孤品”,并且《功甫帖》是海内皆知的名帖,具有几百年的历史。对于上海博物馆三位研究员此次的做法,马未都表示奇怪,“从所有的社会反映来看,大家对上海博物馆的三位研究员半官方态度感到疑惑。通常研究员不会对市场上的作品发表看法,但是这次不仅发表看法,并且没有在一个学术著作中发表看法,而是在一家晚报上刊登,给人一种闹事的感觉。”(记者 汤志园 杨菁)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8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保利书画主管就《功甫帖》翁方纲题跋发表新见解
2013年12月26日 10:43   上海证券报  我有话说(75人参与)


图为功甫帖&翁跋
保利书画主管李雪松

  翁方纲题跋成《功甫帖》真伪判定的重要旁证

  保利书画主管李雪松就翁方纲题跋发表新见解

  中国证券网讯(记者 邱家和) 自媒体上周末披露上海博物馆专家对苏富比纽约在9月高价拍出的苏东坡《功甫帖》的真伪提出质疑后,圈内人士自然也对此议论纷纷,其中上海博物馆专家认定翁方纲的题跋有伪,也成为《功甫帖》真伪之争的重要旁证,而刘益谦在其《我的声明》中也特别提到,上海博物馆专家“连翁方纲的题跋也认为是伪作”。这一点自然引起圈内人士的关注。保利书画主管李雪松在微信中披露,原上海崇源拍卖公司书画主管诸文进日前对“翁跋”提出了质疑;但李雪松认为诸文进的质疑有待商榷。

  诸文进表示,据其查证翁方纲的《复初斋诗集》与《复初斋文集》,翁方纲为《功甫帖》所作的题跋都有著录,不过却有诸多疑点:题跋涉及翁方纲为《功甫帖》所作的诗,其中有一段注解通常“以小字夹注于诗句之间”,却在题跋中另起一行成了第三段文字,“显然有增益跋文数量以昂其值之嫌”;而那件《功甫帖》上的题跋,还与上述诗文集之间有多处文字上的出入(详见后附原文)。

  李雪松在25日下午所发的微信中,则提出了与诸文进商榷的见解。他首先根据历代著录对《功甫帖》的传承作了大致的梳理,直到清晚期鉴赏家李佐贤(1807-1876)将包含《功甫帖》在内的《苏米翰札合册》著录于同治辛未(1871)年印制的《书画鉴影》,所记录的文字内容与徐邦达先生《古书画过眼要录》完全一致。其次,他认为翁方纲题跋与其诗文集在文字上有出入是“所异有因”。他认为这是翁方纲受人之托撰写长跋时另有草稿而非一挥而就所致。据他推想,《复初斋文集》、《诗集》很可能是根据翁氏家存的题跋底稿编辑的,而现在看到的翁氏在帖后的亲笔题跋则是在最终书写时的定稿。底稿在当年八月初具,题跋在九月十二日完成。翁方纲亲笔题跋虽与文集、诗集有异,但文字内容并无不合理之处,甚至更为通顺。有个别字句的差异,实不足为奇(详见后附原文)。

  正如刘益谦《我的声明》所表示的,媒体和公众都在等待上海博物馆专家与苏富比的进一步解释,不过两位中国拍卖业专家对翁方纲题跋之真伪的探讨,有助于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事实的真相。为此,记者征得李雪松本人的同意,特地把他的微信转发于此,给有心的读者作为参考。

  诸文进对翁方纲题跋的质疑

  李雪松在25日上午的微信中转发了“诸文进兄新的发现”,相关文字如下:

  有友问及,翁跋中提及系诗一首,何以不见著录。按翁氏有《复初斋诗集》,《复初斋文集》各一部。今查得《复初斋诗集》卷第四十即著录翁氏为《功甫帖》所作诗,此诗在今见帖上亦有之。

  意外发现:

  (1)先前奇怪,今见帖上有翁氏第三段跋,似有出处,原来是为诗句“七星岩口字待勒,谢家庄上图未传。槎枒怒墨吐竹石,江海起立雲雷旋”这四句诗所作注解。按古人习惯,当以小字夹注于诗句之间为妥,此为常见格式,如其《诗集》中即作此编排,而今见帖中则另起一段,将此文字与诗句割裂,显然有增益跋文数量以昂其值之嫌,因为若不将注释文字紧随在当注诗句之后,豈非令读者有不知所云之感。況且,今见帖的这段文字还与《诗集》有出入,今见帖比原文多出“查初白《苏轼补注》”七字,又今见帖作“以为功甫请老归后”,《诗集》作“或谓功甫请老归后”。又,《诗集》注最末一句“盖误读《东都事略》耳”,今作“未详考也”。

  (2):翁诗最后一句“秋光八月荡瑶海,雨余参透梅子禅”,与《集录》所记“乾隆庚戌八月”一致,今见帖作“九月”则嫌牵强。

  李雪松在这条微信后加了一段注解:

  文进又云:今见帖上翁的第三段跋“东坡画竹石于郭功甫壁……”若指为翁伪书,则或由诗注抄录增益而来,使帖上多了一段跋,即古董商夸耀之双题三题之类。

  接着又加了一段注解:

  文进今晨再云:今晨乐兄到访,忽指《集录》所收翁跋,称此帖“苏某謹奉别功甫奉议”九字,而非拍卖帖上“苏轼謹奉……”,如非错录,則破绽大矣,昨竟未提及,真坡公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

  李雪松对诸文进的商榷意见


  李雪松在25日下午的微信中提出了他的商榷意见,全文经作者本人修改:

  文进兄清鉴:

  翁方纲题跋的真伪是鉴别《功甫帖》的要点,我也尝试做点功课,与您商榷。

  首先:我们根据历代著录对《功甫帖》的传承做个大致的了解,清代以前该帖未见记载,清初是安仪周(1683-1745?)的收藏,见于《墨缘汇观》著录,九字内容为“苏轼谨奉别功甫奉议”。后入安庆太守江恂(1709-?)之手,原与《功甫帖》同装于《苏米翰札合册》的米芾《得书帖》、《恶札帖》均有江恂鉴藏印为证。江恂传藏其子江德量(1752-1793),江德量(字秋史)于乾隆五十五(1790)年秋请擅长考据及书法的翁方纲用另纸做了长篇题跋。后复归于成亲王永惺(1752-1823),并收入《诒晋斋摹古帖》中。再复归于英和(号煦斋)(1771-1840),翁氏双钩本上有“煦斋新购”藏印,后应一直存于英和后辈,直至许汉卿于1953年于沪上得自英和后人。清晚期鉴赏家李佐贤(1807-1876)将包含《功甫帖》在内的《苏米翰札合册》著录于同治辛未(1871)年印制的《书画鉴影》,彼著录文字仍为“苏轼谨奉别功甫奉议”,并详载翁氏题跋所有文字,这些文字内容与徐邦达先生《古书画过眼要录》完全一致。需要注意的是李佐贤的《书画鉴影》著录的许多作品并非李氏自藏,仅是寓目而已。

  其次,我们再探讨翁方纲的文字差异问题:文进兄查证的《复初斋文集》、《诗集》均与著录本有异,毋庸置疑。但分析其内容当属所异有因。江德量(秋史)对家藏的这本册页极为看重,并亲自为第一幅苏轼《刘锡帖》做了长篇跋文,第二幅《功甫帖》仅九字,实在难以措辞题跋,故请更擅考据及书法的翁方纲代而为之。翁氏受托而为,自当尽力。翁虽博学,终非天人,必要经过一番查证方可题跋,绝不能一挥而就,事实上翁方纲最终题跋确是在自己的书斋“宝苏室”完成的。那么可以推想,《复初斋文集》、《诗集》很可能是根据翁氏家存的题跋底稿编辑的,而现在看到的翁氏在帖后的亲笔题跋则是在最终书写时的定稿。底稿在当年八月初具,题跋在九月十二日完成。翁方纲亲笔题跋虽与文集、诗集有异,但文字内容并无不合理之处,甚至更为通顺。有个别字句的差异,实不足为奇。虽然至今我未见原件,但毕竟不少古画鉴赏家都去纽约见过原件,相信他们也不至于看不懂翁方纲。

  另:上博指拍卖本《功甫帖》本幅右下“世家”应为骑缝章之半印,应与边封接连。此指摘有误,本幅中“世家”确为半印,只是下有衬纸,远观起来,似是全印。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8 1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刘益谦:我的困扰与求教
2013年12月26日 14:44   新浪收藏  微博 我有话说(532人参与)


  新浪收藏讯 2013年12月26日中午,针对《功甫帖》真伪一事,收藏家刘益谦再次向新浪收藏发来声明。在声明中,刘益谦不仅代表他的鉴定团队对上海博物馆的鉴定方法提出质疑,还代表龙美术馆向上海博物馆发难。声明全文如下:

我的困扰与求教

  12月23日,我对《功甫帖》事件发表公开声明,原本是想敦促上海博物馆方面早日公布相关的学术报告,让事件回归正常的学术讨论,而非停留在于事无补的街谈巷议。始料未及的是,包括中央电视台、《华尔街日报》在内的海内外多家媒体纷纷要求对我进行采访,就此事件发表进一步的看法。由于上博迟迟不肯公布正式的学术报告,以钟银兰为代表的上博书画部在《新民晚报》抛出结论性的观点后,也未就此事发出任何公开的声音,因此,作为单纯的买家,我面对媒体的热情关注和相关领导、朋友的热切询问,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为此,我觉得有必要就我目前所面临的困扰求教于事件的挑起方上海博物馆,期望尽快得到具体的答复,同时也算是对媒体朋友和关心此事的民众再一次表明我的心迹和立场。

  首先,我想要请教上海博物馆的是,你们没有选择在专业的研究刊物发表研究成果的学术争鸣的常规做法,而是先在《新民晚报》这样的大众媒体以官方的名义发布结论性的观点,是由于《功甫帖》真伪的重要性已经远远超出学术规范和学术尊严的价值,需要你们集体展现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感了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何不在我出于国宝回归的热忱于中秋之夜与各国大收藏家激烈争夺而最终拍得《功甫帖》之初就表明你们的观点?或者在我们以激动的心情以电视媒体向广大民众表示《功甫帖》将在龙美术馆(西岸馆)的开馆展展出之时就提出你们的结论?这样一来,我个人避免可能的经济和名誉损失事小,国家也不必为《功甫帖》的合理回归动员宝贵的保税资源,同时热爱传统文化的广大民众也不必为此可能满怀期待地空欢喜一场。从竞拍成功到成功回归,其间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你们对《功甫帖》的鉴定结论又是如此的简单且毋庸置疑,或许作为一个民间收藏家,上博这样一个学术权威机构对我没有预先提醒和事后帮助的义务,但是你们在挑起争议之后又不肯拿出详尽的学术报告,对关注此事的广大民众和同样从事文博事业的专家学者而言,是不是过于草率从事了?

  其次,对于上博的鉴定结论和目前所见的论据,我个人虽然也充满疑惑,但我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加上买家的特殊身份,也不便对此发表评论。我从事中国书画收藏二十余年,投入的精力和体会的甘苦,固然不足与外人道,但仅资金一项也有数十亿之多,也收藏到了一些学术界公认的至宋代以来的重要书画作品,这主要归功于我的鉴定团队的出谋划策,他们中间既有大学和研究机构的学者教授,也有曾经从事过文博行业的老一辈专家顾问,还有在艺术市场上拼搏多年的鉴赏好手。《功甫帖》事件出来以后,他们在惊讶的同时,也表示本着学术争鸣的原则,愿意倾听一切学术上的不同意见。由于未能等到上博的进一步说法,他们委托我向以钟银兰为代表的上博书画部求教几个具体的疑问:

  一、“双勾填墨”对古代书法作伪而言并非难以识别的高级手段,为何张葱玉、徐邦达等老一辈过手此帖的专家没有提出这一疑点,反而判为真迹?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经手此帖的苏富比和其他相关专业人士也没有看出端倪,而上博的专家团队仅凭与拓本的主观比对就能得出摹本无疑的结论,是上博的学术团队在古代书画的鉴定方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新成果吗?可否与大家分享这一成果呢?

  二、原帖翁方纲的题跋,原本是最无争议的部分,现在也被判为伪作,证据何在?可以说所有关注此事的相关专业人士对此都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期待上博学术团队传道受业解惑。

  三、日前,有“知情人士”爆料,此帖早年曾出现在上博,后又由上博流出。这一复杂的来由,与上博官方的这次匆匆表态有无关联?作为国家的公共文化机构,或许上海博物馆有说明原因、以正视听的义务吧?

    与此同时,我创办的龙美术馆在这次事件中也受到了无端的牵连。

  龙美术馆原本是我投资创办的公益性艺术机构,且不用说在前期建设上投入的大量资金,即便是维持它的正常运转,也需要可观的运营成本。好在自龙美术馆成立以来,得到了文化部、上海市、浦东新区、徐汇区政府和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我才有信心把私立美术馆作为百年大计运营下去,为爱好艺术的民众服务。这次龙美术馆对外表态将要展出《功甫帖》,只是出于与大家分享古代艺术瑰宝的美好初衷,而上博将其定性为“美术馆展出伪作”,这使龙美术馆也陷入了舆论的漩涡。在如何排除舆论干扰,坚持自己的学术主张方面,上海博物馆是有较为丰富的经验的。因此,龙美术馆管理方也委托我向上博方面请教:一、1999年,上海博物馆举办的“傅抱石金刚坡时期作品特展”,所展出的全部四十余件作品皆被专家学者和画家后人指证为伪造品,你们是如何向民众做出解释,并顺利度过信誉危机的?二、2003年,上海博物馆耗资450万美元公款,以当时中国书画作品的最高价格在海外收购四卷《淳化阁帖》,在学术界引起争议,你们除了将宋代原版“祖帖”的说法改称“最善本”,又是如何说服官方和民众,这笔公款收购完全是物有所值的?作为改革开放的产物,民营美术馆这种新生事物是一种十分脆弱的存在,除了国家政策的护持,也离不开国营同行老大哥的帮助,还望上博不吝赐教,帮助龙美术馆这个小兄弟健康成长。

  最后,我还是要感谢在这一事件中,保持公正立场、心怀善意的所有媒体朋友和各界人士。我个人的委屈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客观还原《功甫帖》以本来面目,共同营造并努力维护传承中华文明的良好氛围。希望上海博物馆本着国家公益文化机构的社会责任感有以教我。

  近日,《新民晚报》多次撰文刊登了有关《功甫帖》真伪的争议,12月21日,该报第一次报道了上海博物馆三位研究员认为纽约苏富比《功甫帖》为晚清之作,12月23日,该报称,有知情人士向上海电视台透露曾有《功甫帖》赝品流传出来,昨天,该报又报道了艺术品经纪人诸文进对于翁方纲的题跋的新发现,认为目前问世的《功甫帖》真伪存疑。

  纽约苏富比的这件《功甫帖》到底是真是伪?用安素轩拓本来论证墨迹本到底靠不靠谱?对于私人藏品的真假,官方博物馆机构应不应该发声?一时间,有关《功甫帖》事件的争议四起,孰对孰错,不能分辨。

  目前,业内所有的关注点全部落在上海博物馆的这份即将公布的完整报告上。为此,在12月23日,刘益谦第一次发表声明,催促上博尽快公布研究报告。但至今为止,上博报告还迟迟未出。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8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纽约苏富比:《功甫帖》是真迹
2013年12月22日 08:29   解放日报  


  本报讯 (记者 诸葛漪)苏东坡《功甫帖》再掀真伪争议,三位上海博物馆书画鉴定权威近日对纽约苏富比秋拍《功甫帖》提出质疑,认为作品为晚清摹本,并非真迹。而纽约苏富比书画部主任张荣德昨天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则回应:拍卖前曾组织专家鉴定,确认《功甫帖》为真。

  今年9月,上海收藏家刘益谦在纽约苏富比以822.9万美元(约5037万元人民币)拍得苏东坡的《功甫帖》。《功甫帖》二行九字,是苏东坡奉别友人郭功甫时所写手札。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研究员在《功甫帖》研究报告中指出,苏富比拍卖《功甫帖》摹自晚清鲍漱芳辑刻《安素轩石刻》,制作时间约在道光四年至同治十年之间。报告称,《功甫帖》伪作采用“双钩填墨”技法,这一技法源自工笔画,以两笔勾勒和合而成进行描边封闭,再采用相应颜色进行填充,很多古籍临摹采用双钩法。三位研究员认为,苏富比《功甫帖》字迹笔触毫无苏东坡书法风格,与馆藏真品相去甚远。苏富比在推介拍品时,曾提及此帖由民国时期天津的银行收藏家许汉卿收藏,后流传海外。研究员认为,苏富比《功甫帖》除许汉卿鉴藏印为真外,其余明清题跋及鉴藏印皆伪,“世家”一印为翻刻,清代书画家翁方纲题跋与真迹相距甚远,经手《功甫帖》的几位藏家盖的六方朱印时间跨越百年色泽相同,也是一大疑点,因此专家认为,许汉卿收藏的《功甫帖》已是伪帖。单国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再次确认《功甫帖》为伪作,并表示下周将有进一步研究成果发布。

  《功甫帖》真伪事件中的另一方,纽约苏富比中国古代书画部主管张荣德,同样斩钉截铁地向记者表示,经手的《功甫帖》是真,他称苏富比将针对上博研究报告做出回应,解释鉴定理由,但目前尚无明确时间表。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则表示,将组织全球顶级博物馆专家,尤其是中国书画权威对此件《功甫帖》进行鉴定,如果结果与上海博物馆的结果相同,苏富比一定会 “毫不犹豫”地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按原定计划,《功甫帖》将于2014年3月在位于徐汇滨江的龙美术馆展出。收藏家刘益谦昨天表示,在竞拍该作品前曾请专家做过鉴定,并无真伪之疑。他已就此事联系苏富比,苏富比将成立特别小组,邀请全球博物馆专家研究讨论。如果专家们认为上博的观点能站得住脚,苏富比一定会维护买家的权益。如果研究讨论的结果显示上博观点不能成立,苏富比也一定会维护自己的权益。刘益谦表示,鉴定争议以及社会对《功甫帖》关注都有助于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

  今年11月,《功甫帖》作为海外回流文物,经由外高桥(600648,股吧)文化贸易基地艺术品报税仓库抵沪,计划以借展形式出现在上海龙美术馆,经由保税仓库出入境并借展将规避艺术品高额关税。对此,负责审核通关展览手续的相关文保部门表示,报批过程中,不进行《功甫帖》真伪鉴定。


张葱玉 徐邦达见过《功甫帖》实物吗
  • 字号



评论 邮件 [url=]纠错[/url]
2013年12月27日15:13 来源:新民晚报

  本报记者 乐梦融
  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表示,苏富比拍卖的这件拍品,曾见之于张珩《张葱玉日记·诗稿》及徐邦达《古书画过眼要录》,徐邦达赞扬其“神采飞扬”,为“上品”。
  近日,这场有关苏轼《功甫帖》真伪的争论已然沸腾,国内外的许多专家高度关注。
  昨天,国内一位资深业内人士向本报记者提供他发现的线索,他再次翻阅张葱玉和徐邦达二位鉴定专家的鉴定意见,并且考证了语境,发现其中很多问题值得推敲:张徐二贤是否看到过原件?未必如苏富比拍卖行说的那样板上钉钉。
  张葱玉
  《张葱玉日记·诗稿》(张珩著,上海书画出版社,2011年7月版)中,1940年2月4日的日记(第130页)上面写道:“(韩)慎先北平诒书,寄示东坡《功甫帖》,元章《章侯茂异帖》、《道祖帖》,又陈俊卿、李寿朋二札子影本,索值二万元。中间《功甫》、《章侯茂异》二帖最佳,《道祖帖》真而不精,又破损太甚。《功甫帖》才九字,若与《太简》为匹,则真属双璧矣。”
  该人士认为,这段话反映出,张葱玉看到这张帖时,26岁(张葱玉,1914-1963年)。而到了后期,张葱玉先生一生所见名迹皆录于《木雁斋书画鉴赏笔记》,《太简》即米芾的《苏太简帖》,收录书中,然而与之并美的《功甫帖》缺而不录。这是为什么呢?可见张葱玉先生在最终辑录时,此件作品值不值,心里有准,不敢贸然取舍。
  其次,这位名为慎先的人,是否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在战乱中从北京“寄”往上海如此珍贵的字帖?同寄的里面不但有苏东坡的帖,还有米元章的帖?值得怀疑。
  再者,从《张葱玉日记·诗稿》的若干影印照片可见,日记里没有句读。所以日记也可以这么标注句读:“(韩)慎先北平诒书,寄示东坡《功甫帖》,元章《章侯茂异帖》,《道祖帖》,又陈俊卿、李寿朋二札子,影本,索值二万元。” 慎先的意思就是,《功甫帖》等三帖加上二札子都邮寄来了影印本,供张参考下,2万元可买。可买的对象绝非影本,而是原件。日记里记录着1941年3月14日张葱玉“以二千购东坡墨竹轴于友庆”、1940年1月6日他以350元购明代周天球《云山》卷,可见当时书画价格。苏轼的画只有2000元,对2万元开价已经高了,所以没买,自然没有见到实物。
  徐邦达
  徐邦达先生在《古书画过眼要录》(故宫博物馆编,紫禁城出版社)中324页提到,“《书画鉴影》著录《苏米翰札》,计四帖,东坡行书《刘锡勅》是明人伪笔,不录,《功甫帖》为第二幅,虽只九字,极为神采。米芾二帖,一为《得书》,一为《恶札》,均真,见下录。”
  该人士认为,徐邦达先生在论述《功甫帖》时,并未如鉴定其他几帖那样,明确指明真伪,而是引用了翁方纲的原文以描述其神采,这一细微的差别不容忽视。老先生显然使用了“春秋笔法”表明其不能贸然决断的态度,治学之严谨,结论之审慎,真值得现在的收藏家学习。而未判真伪原因,极有可能是未见实物。
  且徐邦达先生记述《功甫帖》时,写了“纸本,小页,尺寸失记”和“《功甫帖》,楷书,一页,藏处不明”。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8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博专家质疑民间藏品:5000万书法背后的三大悬疑
2013年12月23日 07:37   东方网  微博 我有话说(69人参与)


苏轼《功甫帖》真伪争议

  羽佳

  今年9月,在纽约苏富比以822.9万美元(约5037万元人民币)成交的苏轼《功甫帖》,这两年成为了业界关注的焦点。先是上海博物馆的三位专家质疑苏轼书法的真实性,让业界颇感意外;随后,藏家刘益谦发布声明,称在竞拍该作品之前曾请专家做过鉴定,并无真伪之疑,并已为此事联系了苏富比,苏富比将成立特别小组,邀请全球专家对《功甫帖》的真伪问题进行研究讨论;昨天,苏富比拍卖行又通过官方微博表示,坚持“功甫帖”为宋代诗人苏东坡的作品。在这一系列争论的背后,究竟有何玄机呢?

  疑问一:上博为何质疑民间藏品

  此次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研究员,对于苏轼《功甫帖》的质疑,之所以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作为一家在国内,甚至国际上颇具知名度的公立拍卖行,对于一件民间藏家刚刚从拍卖行购买来的藏品进行质疑,这在以往是几乎是看不到的,但此次上博的书画研究部为何会兴师动众呢?

  目前业界有一个说法就是,就是在10月19日上海的一家媒体上,刊登了一篇《博物馆鉴定家为何越来越弱?》的文章,在一开始就提到了《功甫帖》,而且文中提到有个观点就是“许多博物馆面对征集书画的挑战,已无权威敢拍板。”,“从这一二十年的趋势看,民间的鉴定家会越来越强,博物馆的鉴定家则越来越弱。”,……,这些观点刺激了上博,但这也仅仅是猜测,作为上海博物馆的研究人员,利用自身专业优势,恪守职业道德,在当下及时公开研究结论,对于整个市场,特别是艺术品拍卖市场来说,是非常具有积极意义的。

  疑问二:全球专家能够得出结论

  就在上博的专家们提出质疑后不久,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则表示,将组织全球顶级博物馆专家,尤其是中国书画权威对此件《功甫帖》进行鉴定,如果结果与上海博物馆的结果相同,苏富比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对此,业内的专业人士则认为,全球专家能够得出权威的结论,这本身就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何况还要与“上海博物馆的结果相同”,这更是难上加难了。众所周知,在中国书画的鉴定上,专家的主观判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权重,即使可以通过著录等辅助方式,但最后能够拍板的还是专家。而从历来的情况来看,专家对于同一件书画的争议往往是非常大的,像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收藏董源《溪岸图》的真假就曾引起过激烈的争议。1999年,大都会博物馆专门召开国际研讨会,探讨中国古代绘画的鉴定问题,会议几乎聚集了西方所有的中国美术史专家和部分中国大陆,以及台湾地区的学者,然而大家并未达成共识。由此可见,此次即使邀请到了全球的顶级专家,对于这件《功甫帖》的鉴定也会一波三折。

  疑问三:现代技术能否提供证据

  在网上,有些网友认为既然上海博物馆的专家认为是“双钩廓填”的伪本,那是否可以通过X光等现代检测手法去进行鉴定呢?对此,业内人士表示,使用X光扫描在油画鉴定中是非常普遍的,其原理是通过扫描油画的画布,成像后用电脑统计画布织线的疏密,分析织线横向和纵向的排布,进而对于颜料进行判别。但是在国画领域没有先例,

  还有的网友认为使用碳14测试确定年代,应该能判断出是宋代的东西还是清仿的。这在原理上也是可行的,但实际效果也不得而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藏家刘益谦的观点就是上博专家没有看过原作就发表结论,这似乎不太符合鉴定的常理,而上博专家则表示共同研究成果即将发表,看来这件事情究竟朝什么方向发展,我们将拭目以待。

  (原标题:上博专家质疑民间藏品 5000万书法背后的三大悬疑)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1-15 08: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上博《功甫帖》研究报告:从法帖中双钩
2014年01月01日 15:17   新民晚报  我有话说(1,489人参与)


  上博《功甫帖》研究报告:单国霖《形体极相似 气韵却不畅——苏富比拍品《功甫帖》辨析》

  “从法帖中双钩” ——析《刘锡敕》《功甫帖》墨迹钩摹的性质

   钟银兰 凌利中

  “双钩廓填”之法,一般而言,系覆透明薄纸于书画原作之上,先以墨线勾描轮廓,再以纸绢于稿本上钩摹,墨线勾好后,再染墨敷色。以书法为例,具体而言,即以细线双钩轮廓于纸绢上,可深可淡,再填墨;或用影摹手法,将双钩稿本垫于纸绢之下,在纸绢上或摹写、或钩摹结合。上述手法,均以原作双钩轮廓为依据,故称“双钩廓填”,作品谓“摹本”或“钩摹本”等。

  “摹本”最初主要用于复制古代名家原作,旨在保护原迹,以及易于传播流行、临摹学习等功用。此法盛于唐宋,并以精妙著称于史。如宋濂(1310-1381)称:“摹书至难,必钩勒而后填墨,最鲜得形神两全者,必唐人妙笔,始为无愧如此。”(题虞世南《摹兰亭序卷》,故宫博物院藏)王穉登(1535-1613)亦曰:“宋人双钩最精,出米南宫(米芾)所临,往往乱真。”(题《快雪时晴帖》,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由于文物散佚的原因,古代法书名画尤其是唐以前墨迹,原作大都无存,故即便为唐宋摹本,往往可视为重要文物,甚至是国宝,如著名的唐摹王氏一门《万岁通天帖》(辽宁省博物馆)、唐冯承素摹王羲之《兰亭序》(故宫藏)、唐摹王羲之《上虞帖》(上海博物馆藏)等。其中被视为国宝的唐宋摹本,一般皆具有以下特点,一是摹自真迹原作,二是善书名家亲为。如陈方所言:“钩填摹揭之法,盛宋时,惟米南宫、薛绍彭能之。盖深得笔意者,然后可以造化,否则用墨不精,如小儿学描朱耳。”(题陆继善《行书唐摹兰亭序册》,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以及沈荃(1624-1684)“加以善书之家,钩填精妙,几欲乱真”(同上)、董其昌(1555-1636)“下真一等”(题《万岁通天帖》)等精辟之论。

  明清以降,“双钩廓填”更被作为坊间制造书法赝品、欺世牟利的主要手段之一。对此,嘉庆间萧山文人王端履于其《重论文斋笔录》中曾就晚清钩摹作伪现象一针见血地予以揭橥:“近来市贾所售墨迹,多从法帖中双钩。”“从法帖中双钩”,实属与上析唐宋依据原作钩填之性质同中有异的另类手法。兹以上海博物馆所藏苏轼《刘锡敕》伪本、以及今年于纽约所见的《功甫帖》墨迹为个中实例典型试作剖析。在此需要说明的是,对于两帖钩摹本制作的具体时间,目前可能存在不同看法,笔者的深入研究也在持续进行,本文拟将其中一种看法的阶段性成果发表如下,以祈教于方家。

  《功甫帖》墨迹本与《安素轩石刻》

  对《刘锡敕》伪本之研究,十分有助于对《功甫帖》墨迹的鉴别,二者且可相佐互证。这两件百余年前就在一起、民国时又同为许汉卿旧藏的墨迹,其钩摹性质竟如出一辙。

  《功甫帖》墨迹,纸本,纵27.9厘米,横9.5厘米,书“苏轼谨奉别功甫奉议”九字。原与《刘锡敕》伪本以及米芾真迹合册,亦属李佐贤《书画鉴影》中《苏米翰札合册》之一,至民国三十一年(1942),包括米芾《道祖帖》《章侯帖》等在内的《苏米翰札合册》中各札,亦为许汉卿同时购得。

  许汉卿旧藏《功甫帖》墨迹现改为轴,据本轴许氏自跋,知应为其于1954年重裱所为。重装时,其情形与手法犹如《刘锡敕》伪本,许氏也另行增添了其从英和后裔处所获的翁方纲《钩摹功甫帖》油笺本,以及款署“翁方纲”题跋,连同许氏本人题署,共计四页,合裱成一轴。

  图1《景苏园帖》中《功甫帖》拓本(翻刻自《安素轩石刻》(左)、《安素轩石刻》中《功甫帖》拓本(中)、《功甫帖》墨迹本(右)(图中所标黑线表示原纸右边缘)  本版图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一)《功甫帖》墨迹本钩摹自《安素轩石刻》

  苏轼《功甫帖》被模勒上石,最早见于徽籍儒商鲍漱芳(约1763-1807)辑刻的《安素轩石刻》(上海博物馆藏)。该石刻共计十七卷,系鲍氏自嘉庆元年(1796)从其家藏古代法书原迹中,辑选唐宋明五十件,自嘉庆四年(1799)至道光四年(1824),分别由扬州篆刻家党锡龄、鲍氏二子治亭、约亭陆续精心钩摹上石。鲍氏家藏,多有名迹,如唐人《郁单越经》、李邕《出师表》、现藏上海博物馆的苏轼《楷书祭黄幾道文卷》以及现藏故宫博物院的苏轼《行书春中帖》(亦名《与德孺运使书》)等名品赫然在列。而李佐贤《书画鉴影》中著录、后为许汉卿如获至宝的米芾《道祖帖》、《章侯帖》两件名品均来自于鲍氏“安素轩”旧藏,且二帖皆经鲍氏辑选刻入《安素轩石刻》。需指出的是,鲍氏所藏,其间亦不免掺入少量赝品,评者如石韫玉(1756-1837)、张伯英皆有专门指出,如“盖嗜古而疏于赏鉴者”。然而,对鲍氏“唐帖临本及前人石刻本不复捃入,重墨宝也”之精神,以及帖中所收大量名品真迹之事实,则无不给予充分肯定,如“悉依墨迹,不参以石,其他所刻犹多,则不列入此编。鲍氏徽之盐商,寄居扬州,刻石均在维扬,洪杨劫后,石遂散佚,今全帙罕有矣”(张伯英语)。此帖之价值,可见一斑。光绪十八年(1892),成都杨寿昌出资,星悟杨守敬(1839-1915)辑选古代法帖,刘宝臣手摹上石刻成《景苏园帖》(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其中苏轼《功甫帖》系从《安素轩石刻》中翻刻而来【图①】。

  《安素轩石刻》(上海博物馆藏)共收苏轼书作六件,其中有两件张伯英指出为伪,其余《功甫帖》《楷书祭黄幾道文卷》《与德孺运使书》及《与质翁朝散书》等四件皆真,历来不持异议。这四件原作墨迹中,除《功甫帖》不见传世外,另三件现分别珍藏于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等处。

图2《道祖帖》墨迹(左)、《安素轩石刻》拓本(右)

  如前所述,古代摹本之佳者,皆“几欲乱真”。然而,钩摹者即便为“深得笔意”之名家如虞世南(558-638)、冯承素、米芾等,钩摹再精,亦只能“下真一等”。诚如故宫博物院藏董其昌题苏轼《新岁展庆帖卷》曰:“东坡真迹,余所见无虑数十卷,皆宋人双钩廓填。坡书本浓,既经填墨,益不免墨猪之论。”换言之,凡摹本,其丰韵神采与母本相较总是见拙,尤其是在古代技术条件下。石刻拓本与墨迹母本之间的关系亦然【图②】。以此检视《功甫帖》墨迹与《安素轩石刻》中所收《功甫帖》拓本,其间关系是十分明确的,即现在这件《功甫帖》墨迹(以下简称“墨迹本”)不是鲍氏据以模勒上石的家藏原作,而是钩摹自《安素轩石刻》之“拓本”(纵32厘米,横8.5厘米,以下简称“拓本”)。现举证简析如下:

  ■“墨迹本”所呈现的书艺与苏书公认的传世墨迹差距甚远

  人们对于苏书的完整认识,是建立在传世可信的墨迹和早期刻帖善本基础上的。所见“墨迹本”失缺了苏书稳健浑厚特质,尤其是出现了种种非自然书写的特征,与苏氏书艺差距甚远。苏书的风格特征无论书法界还是书法艺术界,都是具有共识的,在这一层面上的对话,目前所讨论的“墨迹本”与传世苏氏墨迹体系所具有的个性特质之间的差异,以及由此可以作出的判断,在此已毋庸赘述。为了比较简明地揭示问题,同时也是本文论题的旨归,因此,我们直接将“墨迹本”与笔者认定的母本作一些具体对比。

  ■“拓本”之书艺远胜于“墨迹本”,更接近苏字书法特征

  “拓本”较好地体现了苏字逆入平出、无往不收、以藏锋与中锋为主的用笔特点,因此线条更显饱满圆厚、蕴藉丰腴,且起收、使转、起伏等运笔过程交待更为明晰,其于颜书取法的习性亦一脉相承。如“奉议”中“奉”字捺笔的一波三折,“甫”字、“奉别”中“奉”字的悬针,“议”字竖勾,“功”字弯勾等。试看“墨迹本”,如两“奉”字共计十横的起止,“谨”字言旁、“轼”字勾挑、“议”字长撇等,“甫”字左竖等,显得单薄枯梗,用笔以偏锋为主,失却苏书凝重饱满、沉着稳健特质,运笔的起止及提按使转处,多含糊不清、交待不明,反映出摹写者不知所措的作伪心态。“墨迹”本所显示的用笔风格属性,亦远不及后世承学苏氏家法的名家如欧阳玄(1283-1357)、牟应龙(1247-1324)、吴宽(1436-1504)等,其实这已颇可说明问题。

  ■“墨迹本”出现了石刻“拓本”特有的形态

  因“墨迹本”显示出缺乏自然书写的种种特征,故墨韵神采、节奏韵律等皆黯然失色。撇开“墨迹本”中如“苏”、“别”等字外轮廓有明显廓填痕迹外,“拓本”中非人工自然书写而莫名产生的石花、斑点、圭角、棱角状,以及石刻中不甚自然的牵丝、飞白、散毫、枯笔等运笔与笔触,出现在“墨迹本”中。其蛛丝马迹甚多,兹举如下:

  (1)“墨迹本”中缺乏浑然天成的牵丝来源于“拓本”

  比如“拓本”中“苏”字中“鱼”撇与横撇间的牵丝,刻石者还是注意到了原迹中用笔的丰富变化保存了笔断意连之书写形势;而“墨迹本”中,状若枯枝,且行笔多处缺失承转呼应,尤其是不见用笔动作的左撇,显得单薄而孤立。另如“议”、“奉”、“甫”、“别”等字的牵丝,虽有一些粗细的变化,但其形态呈显了石刻味,透露了从法帖中摹写的特性。

  (2)“墨迹本”中的莫名笔触来自石刻“拓本”

  “拓本”中的石斑、石花、石裂——原本属石刻自身局限与特点的细节,反而在“墨迹本”中出现,如“议”字右撇长出的圆角、勾底的小裂口,以及“轼”字的勾、“奉别”之“奉”字长撇起笔处的形态失常等。甚至加以夸张,越描越乱,出现了正常书写一笔难以完成的线条状态,充分暴露了作伪者摹写的作坊行家特点。

  (3)“墨迹本”中的不明墨斑源于“拓本”

  “拓本”中“谨”字最后两横间的不明棱凹,“墨迹本”则处理成上下相连的墨斑,当为填墨者不明就里的结果,造成了两横间行笔的失去书写理路,线条枯梗僵直,缺乏骨肉停匀的质感与丰富而劲健的形态。由此可以看出摹写者的书法技巧,远不及刻帖者。

  图3《景苏园帖》拓本(上右二)、《安素轩石刻》拓本(上右一)、《功甫帖》墨迹本(下右二)、《安素轩石刻》拓本与“墨迹本”叠影(下右一)

  ■“墨迹本”中“苏”字末笔收尾透露了钩摹者对刻石特有手法的不解

  书家在自然书写过程中,由于笔之新旧、大小、笔毫软硬,用笔的轻重、缓急、起伏以及墨量等因素的瞬息变化,在纸绢上往往出现诸如飞白、枯笔、锋毫聚散等丰富的笔情墨趣、节奏韵律。这对以刀代笔、把石当纸的刻工而言,恰恰是最大的难点,这也是衡量刻工水平高下的重要标准。事实上,也是需要重点指出的,“拓本”中有一处十分明显的散毫处,即“苏”字末笔收尾【图③】,应该视为体现了母本墨迹的原貌的。具有丰富娴熟经验的刻工,往往有意识地虚化笔画轮廓,以避免过于分明,通过控制下刀的力度、速度,以及刀线的疏密、虚实、粗细、轻重等变化,力图接近原迹的笔墨形态。即使是一些较好的翻刻者,对于同行的这一手法,往往也是心领神会,比如翻刻自《安素轩石刻》的《景苏园帖》,体现了尽量忠实于墨迹原作的刻帖准则。而“墨迹本”中则依廓填死,这一方面佐证了非据墨迹原作钩摹的性质,也泄露了作伪者于刻石特征的理解肤浅。

  另外,“拓本”中“别”字右侧立刀,右上轮廓边缘显得不太分明,状若飞白、枯毫。这并非母本墨迹原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刻工刻得不够深,二是拓工拓包掩入所致。对于有书写经验的翻刻者,或可避免依样画葫芦,如《景苏园帖》。而“墨迹本”作伪者显然注意到了此处较为明显的斜角状凹棱,仍然依样摹写,无形中放弃了笔画应有的完整性与形态美,自然造成了令人费解的点画形态。也显示了作伪者于石刻拓本知识的片面理解。

  ■“墨迹本”中“议”字长撇等泄露了作伪者摹写时的参以己意与漫不经心

  从“墨迹本”看,该帖钩摹者于书法用笔的理解比较有限,对于苏氏书法的特性掌握更欠娴熟,因此无法将“拓本”中笔画里所蕴含的复杂笔意表现出来。如“拓本”中“奉议”之“奉”字捺笔,一波三折;“别”字立刀,凝劲浑融;“功”字弯勾,饱满而有张力;“议”字长撇,上顾下盼,左呼右应;“轼”字勾挑,势如彍弩。这些用笔特征,恰是苏书受颜真卿影响的体现,这是苏氏书法重要的性格特质。而“墨迹本”中“奉”字捺笔,起笔过直,且撇、捺间的笔形近乎三角,气脉阻滞;“功”字弯勾,笨重呆滞;“议”字长撇,僵直枯梗,与下一笔的笔势更近乎直角,局促逼仄。这暴露了作伪者摹写时按照自己的书写习惯,木已成舟,倘再修整,余地显然不大;即便弥补,往往越描越乱,如“轼”字勾边缘,形神俱失。取势行笔缺乏贯通协同承应,正是“墨迹本”最大的软肋所在,也远离了坡仙书写区区九字书札时应有的一气呵成与气脉贯通,苏书特有的沉着痛快、凝重浑厚的笔性与气质更无从谈起。出现这些明显病笔,将之按在苏氏书法名下,实在难以令人置信。

  书法呈现笔墨与纸张的关系,石刻则附加了刀、石关系;刻工有高下;拓本之好坏,与其母本是否原作墨迹有关,而拓工、装裱技术的高低亦与之相联。总之,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叠加造成了石刻及其拓本自身的局限与特征,既难以达到自然书写的浑然天成,又无法还原原迹的庐山真面目。比如《景苏园帖》,虽然较忠实于《安素轩石刻》,但毕竟属于翻刻,故又“下一等”,即石刻味更浓,离苏字笔意又隔一层,尚无法与“下真一等”、从原作钩摹的鲍刻颉颃。即便如此,与“墨迹本”相比,仍绰绰有余,且在保存原作的笔画形态、用笔特征方面,比后者忠实可靠多了。至于“墨迹本”虽与《景苏园帖》一样钩摹自鲍氏“拓本”,但加以摹写过程中擅自发挥,掺入个人书写习惯,且时而显得漫不经心,其书离开苏氏的书艺特质和水准,更居“下下一等”也就不足为怪了。

  由此,可以初步判断,以双钩轮廓为基础的“墨迹本”,廓填时分别采用了钩填、摹写、杂以己意等多种手法,也就造成了与“拓本”间若即若离的令人费解之现象。需指出的是,即便相同的依样画葫芦,“墨迹本”作伪者的“双钩廓填”技巧,与忠实于《诒晋斋摹古帖》的《刘锡敕》钩摹本相较,差距十分明显,用上引元人陈方“用墨不精,如小儿描朱耳”之评来形容,似乎也是颇为恰当的。

  (二)《功甫帖》墨迹本鉴藏情况的辨析

  因《功甫帖》墨迹本钩摹于晚清,故有关该迹的鉴藏、著录等相关史实的破绽与矛盾之处甚多,概析如下:

  ■《功甫帖》墨迹本并非安岐旧藏

  苏轼《功甫帖》原迹最早见于安岐《墨缘汇观》,为安氏家藏十余件苏书之一。乾隆间系江德量家藏,后入鲍漱芳奚囊,珍藏于安素轩之中。鲍氏上石刻帖《安素轩石刻》之际,将“安仪周家珍藏”印一并摹刻,表明原迹为安氏旧藏,《景苏园帖》翻刻本也忠实客观地反映了该迹的传承与鉴藏史实。

  安岐之著录一贯严谨详细,对重要藏家如项元汴之鉴藏印,甚至明末藏家张孝思(现所见其最早活动时间为万历二十二年[1594],见张氏题徐贲《蜀山图轴》,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博物馆藏)、清代曹溶(1613-1685)等收藏信息,都不会轻易略而不辑,而现所见安氏《墨缘汇观》所著录的安氏家藏《功甫帖》,不见项氏收藏讯息。

  “墨迹本”另页中,钤有“子京”、“项叔子”、“槜李项氏士家宝玩”三印,为明代书画大收藏家项元汴(1525-1590)所用。按照项氏的收藏习惯,不可能不在“墨迹本”本幅钤印。关于这三方印的谬误及真伪考辨,单国霖先生另有专文讨论。

  由此可见,今见另页钤有制造项元汴旧藏假象的“墨迹本”,与鲍氏家藏并据以刻帖的那件安岐旧藏毫无关系,这暴露了作伪者并不真正了解《功甫帖》原作的递藏传承历史。而本幅出现钤有“安仪周家珍藏”印之情形,与《刘锡敕》伪本中作伪者疏于翻检古籍妄添安氏“无恙”印、制造安氏旧藏假象之性质几无二致。鉴藏史实的抵牾,同样是坊间分工作伪易犯的纰漏之一。

  图4《景苏园帖》拓本(左一)、《安素轩石刻》拓本(左二);《功甫帖》墨迹本(右一)、《安素轩石刻》拓本与墨迹本叠影(右二) 作者供图

  ■《功甫帖》墨迹本中骑缝印的破绽

  鲍氏刻本照原迹刻上了尚剩的“世家”半印,其后的翻刻本《景苏园帖》亦是如此,都忠实地保留了印迹在流传过程中曾因多次改裱而裁切的原始特征,但在“墨迹本”中看到此印未见裁切痕迹,与右上端“某某图籍”骑缝印不同,离原纸边缘尚有距离。这个破绽透露了重要的信息:作伪者显然并不明白原印应为四字方印,而非二字长方形印,因而为该印外轮廓努力接近“拓本”所刻印记以忠实于“拓本”,由此可排除钤盖时印泥不匀的可能,可以断定此印系从“拓本”中翻刻。“某某世家”,犹如“某某之裔”、“某某图籍”、“某某图书”等,都是唐宋时代此类文人印记的固定辞例,如“睢阳世家”、“宫保世家”、“忠孝世家”、“箕子之裔”、“三槐之裔”、“紫阳之裔”、“九龄图籍”、“孙氏图籍”、“黄氏淮东书院图籍”、“秋壑图书”、“淮阴鲍氏考藏”等,分别表示用印者的门第、里籍、家风、名号等寓意。作为定语的“某某”,即印主或印主的自谓,是该类印记的用印主旨,否则便失去印记的意义。这一细节泄露了作伪者离开原迹时代已经颇为遥远,对于当时的文人用印习尚与文化背景已经十分茫然,误以为二字长方印记而摹刻钤上,补足“配件”【图④】。

  ■《功甫帖》墨迹本的著录、鉴题辨误

  “墨迹本”亦非如李佐贤所言原为永瑆家藏且刻入《诒晋斋摹古帖》。事实上,《诒晋斋摹古帖》中并无该帖,更无李氏指出的米芾《道祖帖》(该帖当时珍藏于鲍漱芳“安素轩”)之史实。

  “墨迹本”中,除许汉卿收藏印为其自钤外,包括上析“安仪周家珍藏”印,以及“世家”半印、三枚项元汴印在内,以及张镠(字黄美,明末清初扬州裱画师,为梁清标所赏,辽宁省博物馆珍藏传李成《茂林远岫图卷》中尚有其题署)、江德量诸印的出现,其手法与情形,当与《刘锡敕》伪本中出现的安岐“无恙”印、江德量用印之性质无异,应同属妄加或伪造,此乃作伪者之惯用伎俩。

  “墨迹本”中款署“翁方纲”的题跋,内容出自翁氏《复初斋文集》,文字略异,然笔法生硬滞涩,貌合神离,笔者亦颇疑如《刘锡敕》伪本中江德量伪跋一样,摹写自某刻帖。其出处待查,亦冀有识者指出。关于翁氏书法、印章的真伪鉴别,单国霖先生亦另文剖析。

  综上所析,“墨迹本”之制作时间,可定为鲍漱芳《安素轩石刻》后、李佐贤《书画鉴影》前,即约道光四年(1824)至同治十年(1871)之间。

  【结语】

  通过上文对《功甫帖》墨迹本与《刘锡敕》伪本钩摹性质的研究,亦可获悉李佐贤所见《苏米翰札合册》中四札之两大来源:米芾《道祖帖》(现藏上海博物馆)为鲍氏旧藏,《功甫帖》墨迹本钩摹自鲍氏《安素轩石刻》,鲍氏家藏苏轼《功甫帖》墨迹原件不知尚存于世否?米芾《章侯帖》(现藏上海博物馆)为永瑆旧藏,而《刘锡敕》伪本钩摹自《诒晋斋摹古帖》,永瑆家藏苏轼《刘锡敕》墨迹原件亦不知所终。

  刻帖成风的晚清,坊间射利之徒的作伪亦如影随形、愈加猖獗。饶有意味的是,本文所析《刘锡敕》、《功甫帖》两件钩摹伪本,不正是前引“十万卷楼主人”王端履(1814年进士)所言“近来市贾所售墨迹,多从法帖中双钩”之实证么!更从一个侧面折射了晚清商贾为追逐利益而无技不施的狡狯。

  【附:本文在研究、查找资料以及撰写过程中,得到了本馆同仁以及业内相关同行专家的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14-1-15 08:53 | 显示全部楼层
苏富比关于苏轼《功甫帖》的研究报告
2014年01月13日 16:08   新浪收藏  微博 我有话说(1,468人参与)


  纽约蘇富比中国古代书画部

  摘要:蘇富比专家团队经过再次论证,并听取了包括中国大陆文博前辈在内的国际及国内专家和业内人士的专业意见,坚持认为2013年9月在纽约蘇富比成功拍卖的苏轼《功甫帖》,是一件流传有绪,历经清初安岐《墨缘汇观》等历代专著著录,包括近现代鉴定大家张葱玉、徐邦达先生鉴定并肯定为苏轼真迹的墨迹本。不同意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研究员先生所指认的该作品是清中晚期“双钩廓填”本的结论。同时,不同意钟、凌二位先生所指认的上博现藏苏轼《刘锡勅帖》也是清中晚期“双钩廓填” 本的观点。我们支持徐邦达先生所做的苏轼《刘锡勅帖》系明人伪笔的鉴定结论。

  2013年12月21日,《新民晚报》刊登文章,称上海博物馆书画研究部钟银兰、单国霖、凌利中三位研究员先生指认2013年9月纽约蘇富比拍出的苏轼《功甫帖》是“双钩廓填”的伪本。《中国文物报》2014年第一期又刊登了上述三位研究员先生署名的两篇文章,正式指认上述苏轼《功甫帖》是“双钩廓填”本。蘇富比专家团队经过再次专业论证,就三位先生的文章做出如下回应。

  纽约蘇富比拍卖公司在2013年9月19日中国古代书画专场拍卖中,成功拍卖第565号拍品——苏轼《功甫帖》。整幅作品为立轴,包括四个部份(图一): 1. 苏轼《功甫帖》,上书“苏轼谨奉别功甫奉议”九字,钤鉴藏印九处:有四方不可全辨半印,有清代安岐、江德量、张镠、翁方纲以及近代许汉卿的鉴藏印; 2. 同轴另纸装裱翁方纲小楷题跋和题诗,钤明代项元汴常见鉴藏印三方; 3. 同轴另纸装裱翁方纲《功甫帖》双钩填墨摹本; 4. 同轴另纸装裱许汉卿题跋。 我们认为苏轼《功甫帖》墨迹本是一件经清代安岐《墨缘汇观》、李佐贤《书画鉴影》、翁方纲《复初斋文集》、近现代张珩《张葱玉日记&#8226;诗稿》及徐邦达《古书画过眼要录》等中国书画权威著作著录,被张葱玉先生和徐邦达先生一致肯定为北宋苏轼墨迹原作的书法作品。

  三位先生指认该苏轼《功甫帖》墨迹本(下称“墨迹本”)是“双钩廓填”的伪本,钩摹自清代《安素轩石刻》;指认墨迹本上除许汉卿藏印外,其余鉴藏印皆为清中期以后伪印,理由是所有鉴藏印印色相同;指认墨迹本是从拓本翻刻而来,证据是墨迹本上“世家”半印作为骑缝章与芯纸边缘却尚有距离;指认翁方纲题跋与题诗是伪作,理由是翁方纲书法结构不稳,“翁方纲”、“宝苏室”二印有疑问,且翁氏题跋与翁氏《复初斋文集》所载跋文内容有出入。

图一、第565号拍品苏轼《功甫帖》整幅立轴

图二、苏轼《功甫帖》墨迹本

  一、通过实物对比和高清照片放大后对比,我们可以看到(图二):

  1. 墨迹本从上至下右侧第一方半印及左侧第一方半印印色略浅,明显与其他七方藏印印色不同,为该作品上年份最早的两方藏印。

  2. 墨迹本右侧第二方“世家”半印及左侧从上至下第四方“义”字形半印印色明显与其他藏印又不同。

  3. 除去四方骑缝半印之外,墨迹本上其他五方鉴藏印的印色也不尽相同:应为“安仪周家珍藏”印最红(近朱砂),“江德量鉴藏印”其次,“宝苏室”印再其次,“张镠”印偏黄(偏朱磦),“许氏汉卿珍藏”印最黄(近朱磦)(许汉卿印可以不论,研究员先生并未指认为伪印)。

  由此,墨迹本上所钤鉴藏印不存在三位先生所指认的钤印印色相同之说。

图三、“安仪周家珍藏”鉴藏印对比

  4. 墨迹本右侧第三方“安仪周家珍藏”印可参见上海博物馆编文物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以下简称《印鉴》)330页第19号印,经完全重迭对比、左右移位对比、上下移位对比后(图三),可知墨迹本钤印与《印鉴》所载印印文结构部位严丝合缝,同时墨迹本钤印印色古朴自然,印文神形兼备,与《印鉴》所载应为同一印。我们同样也可以在黄庭坚《松风阁诗》、《花气熏人诗》(均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墨迹上找到这方鉴藏印,进行对比。 其实,单国霖先生在《中国文物报》上的署名文章中,亦承认了墨迹本中这方安仪周藏印应即是《印鉴》中所载之印。这一点,如果单先生的判断成立,则钟、凌二位先生的指认是否就不成立了?

  5. 墨迹本底侧自左至右第二方“宝苏室”印与《印鉴》782页第10号印应为同一方印。此印也常见于其他古代书画名迹,不乏资料可做对比。《大观太清楼帖》宋拓本第六卷(南京大学藏)翁方纲跋文后所钤 “宝苏室”印,与墨迹本应为同一方印(图四)。

图四、翁方纲“宝苏室”鉴藏印对比

  6. 《墨迹本》上“江德量鉴藏印”虽不见《印鉴》,然我们亦可找到欧阳修《灼艾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上所钤此方印,可做对比,应为同一印(图五)。

图五、“江德量鉴藏印”对比

  7. 墨迹本上“张镠”印虽不见《印鉴》,有关张镠书画收藏的史料记载不甚详尽,然从诸多宋元传世作品上,我们不难找到此方“张镠”鉴藏印的踪迹:苏轼《覆盆子帖》(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蔡襄《门屏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上都可看到此印(图六),可见张镠其人经手经眼古代书画数量之多、品质之高。

图六、“张镠”鉴藏印对比

  由此,通过这些印鉴对比,我们可以有理由认为墨迹本应该不存在研究员先生所说除许汉卿印之外,全部鉴藏印是伪印的指认。

  8. 最后再看一下墨迹本上“世家”半印右侧与作品边沿的距离。这明显是作品覆褙纸出座与作品本笺形成的距离,这是书画装裱尤其是古书画装裱中经常会出现的现象,不存在任何问题。我们可见“世”字右侧略有残缺,“家”字右侧与作品本笺边沿的距离乃是印章白文笔划,再往外侧的是出座距离。图七中,红色辅助线是墨迹本本笺边沿线,红线左侧为墨迹本原作;蓝色辅助线是覆褙纸边沿线,蓝线右侧为立轴裱边;红线与蓝线之间则是覆褙纸的出座距离。

  由此,墨迹本“世家”鉴藏印不存在研究员所指认的因钩摹自拓本而产生的骑缝章问题。

图七、骑缝章解析

  二、单国霖先生论文质疑墨迹本上同裱另纸部份翁方纲题跋及题诗的真实性,其实我们通过翁方纲传世题跋书法与墨迹本上翁氏题跋书法对比,可以看到:

  1. 翁方纲书法主要取法欧阳询与虞世南,他在历代著名书法碑帖后所留下的题跋不计其数。识别翁方纲书法之真伪不会太难,能识别翁氏书法的专家同仁也不在少数。翁方纲在此墨迹本同裱另纸上的蝇头小楷题跋及题诗,姿态统一,架构险峻,小中见大,结体扁方与狭长共存。类此翁方纲题跋风格的其他翁氏题跋并不少见,我们可以参见《大观太清楼帖》宋拓本第六卷(南京大学图书馆藏)上的二则题跋(图八)。从这三则题跋的书法风格和书写水准来看,无疑是一致的,他们出自同一个作者的手笔书法是再明显不过的。

  2. 至于墨迹本上翁氏题跋与题诗与《复初斋文集》中记载个别有出入的问题,诚如业界专家李先生考证指出的,我们可以认为《复初斋文集、诗集》很有可能是根据翁氏家存的底稿编辑的,翁氏墨迹本上的题跋和题诗底稿成稿于当年(乾隆五十五年)八月(摘自《复初斋文集》:“庚戌秋八月秋史侍御持以见示,遂考其大略而系之以诗”),而正式书写墨迹本题跋在九月十二日(摘自墨迹本:“乾隆五十五年秋九月十有二日,北平翁方纲书于宝苏室”),两者前后时隔一个月。虽然翁方纲题跋与其文集有个别出入,但绝大多数文字语句相同,所有内容无不合理之处,且文句有更为顺畅之感。在这样情况下的题跋和文集底稿的个别出入,应属于同一底稿再次使用时形成的细微差异,在此并不能作为否定墨迹本翁方纲跋文的证据。

  《复初斋文集》底稿中的文字是底稿墨迹,墨迹本上是题跋墨迹,二者之间不存在必然的排他性。最终能说明翁氏题跋真伪的,应该还是对翁氏在墨迹本上题跋书迹本身的认定。

图八、翁方纲小楷题跋对比

图八、翁方纲小楷题跋对比(局部)

图九、项元汴三方鉴藏印对比

  3. 翁方纲题跋纸上项元汴鉴藏印“子京”、“项叔子”与“携李项氏士家宝玩”三方印可参见《印鉴》1109-1110页第82、80、108号印。通过使用同尺寸拷贝纸印鉴(源自《印鉴》)与在墨迹本上项氏三方钤印进行完全重迭对比、上下移位对比、左右移位对比,并无发现差异(图九)。这三方印同样常见于历代书画名迹上,我们也不难寻找到对比资料。

  与《印鉴》印对比,翁氏题跋纸上的这三方项子京钤印略显干涩,一些该呈现的印文线条并没有完全呈现,留下了些许空白。其实我们知道,钤印时,印面在未能沾全沾匀印泥的状况下,或者印面在沾上带有细微颗粒印泥印料的状况下,都有可能造成作品上所钤印文不能完全呈现的情况。这时,纸面上有印文呈现的部位是印,未有印文呈现的部位亦是印,关键是合理的呈现和合理的不呈现。所谓雪泥鸿爪,见白当黑是也。这种情况,恰恰给我们鉴定印章的真伪,提供了一个可以作为反证参考的空间。

  通过现存实物资料和存世印鉴资料的对比,从印文自身来看,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三方项氏鉴藏印应为项氏原印所钤。 从翁氏题跋、题诗的布局格式与项氏三方钤印形成的位置来看,翁氏在书写题跋和题诗时,对印章的距离避让意识,是显而易见的。或许我们可以认为笺纸上的项氏三方印在先,翁氏题跋、题诗书法在后。

  4. 翁方纲题跋纸上的“江秋史”印、“德、量”印可参见《印鉴》328页第5、6号印;“翁方纲”印、“宝苏室”印可参见《印鉴》782页第9、10号印。作品上钤印与《印鉴》所载印对比,均无差异,各自应为相同之印(图十)。江、翁二人的鉴藏印同时钤在翁氏题跋笺上,也佐证了江德量请翁方纲为其所藏苏轼《功甫帖》做考证的史实。

图十、“江秋史”、“德、量”、“翁方纲”、“宝苏室”四方鉴藏印对比

  三、钟银兰、凌利中先生在文章中指认此墨迹本是“双钩廓填”的伪本,其实通过墨迹本上另纸同裱的翁方纲“油笺双钩”本《功甫帖》,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出双钩与书写的根本区别所在。此双钩本虽然较好的再现了苏轼书法的外形,但还是无法表现自然书写时那些笔锋的转折、墨色的变化以及牵丝的流畅。例如“轼”字之“工”部,墨迹本转折棱角分明,而双钩本过于平滑;“谨”字之“言”部,墨迹本之提钩墨色变化自然,而双钩本墨色板滞;“别”字之竖钩,墨迹本牵丝坚挺顺畅,且竖划笔锋顿挫有致,而双钩本则牵丝做作,且竖划毫无韵致(图十一)。书法高手如翁方纲以墨迹本为底本完成的双钩本,尚且不能表达自然书写之本色。我们不禁疑惑,研究员先生文章中的做伪者以黑白拓本为底本,怎么可能书写出比翁氏双钩本更自然的笔锋转折、墨色变化与牵丝效果来的?

图十一、墨迹本与油笺双钩本《功甫帖》对比

  四、至于张葱玉先生有无亲自过目鉴定苏轼《功甫帖》墨迹本,我们可以分析以下三点:

  1. 单国霖先生质疑张葱玉曾亲眼见过墨迹本,“文字中明言他(指张葱玉先生)看到的(是)影印本”。 我们来看《张葱玉日记&#8226;诗稿》(以下简称《日记》)对《功甫帖》记叙如下:“(韩)慎先北平诒书,寄示东坡《功甫帖》,元章《章侯茂异帖》、《道祖帖》,又陈俊卿、李寿朋二札子影本,索值二万元。”。因为陈俊卿前有“又”字,这段日记在此处再怎么解读,也当是《功甫帖》和《章候帖》、《道祖帖》为同一种情况,是墨迹本; 而陈俊卿、李寿朋二札子为另一种情况,即影印本。 怎么在单先生的解读下,这些《功甫帖》墨迹本连同米芾《章候帖》、《道祖帖》都成了“文字中明言他(指张葱玉先生)看到的影印本”了? 2. 单先生又说“上世纪四十年代影本应该是珂罗版之类的印刷品……没有现代印刷这么的精致……《功甫帖》在形体上和苏文十分相合,张(葱玉)先生认为真而佳是可以理解的”。 试问:以张葱玉先生的严谨,可能仅凭并不精致的影印本,就对苏东坡包括米元章在内的三件重要宋人书法作品,草率的做出真伪鉴定结论吗?且鉴定结论准确而具体:“中间《功甫》、《章侯茂异》二帖最佳,《道祖帖》真而不精,又破损太甚。”张葱玉先生进而高度评价苏轼《功甫帖》:“《功甫帖》才九字,若与《太简》为匹,则真属双壁矣。”能如此高度评价一件宋人书法作品,并媲美自己倾心的米芾《苏太简帖》(上有张葱玉鉴藏印),张葱玉先生只是凭借并不精致的影印本而作的赞叹么?我们怀疑这又会是张葱玉先生的鉴定风格么? 3. 单先生又质疑《功甫帖》既然在《日记》记载了,为何未在《木雁斋书画鉴藏笔记》(以下简称《木雁斋笔记》)中著录? 其实这并不奇怪,张葱玉先生在《日记》中曾经记载的作品,最终没有录入《木雁斋笔记》的情况并不少见。《日记》185页《宋名贤题徐常侍篆书跋六则》卷,就是被记入《日记》而未录入《木雁斋笔记》的;《日记》199页所载仇英《北湖图》卷,曾为张葱玉先生自己的藏品,也未收录于《木雁斋笔记》中;同样,张葱玉先生在鉴定苏轼《功甫帖》的同时,也鉴定了米芾《章候帖》和《道祖帖》,此二帖在《日记》中虽然同时都被记录,也同样未见载入《木雁斋笔记》。难道仅凭《功甫帖》在《日记》中有记录,而在《木雁斋笔记》中没被收录,就能推测或说明张葱玉先生是因为不看好《功甫帖》或者甚至可以说张葱玉先生认为《功甫帖》是伪作而没有收入《木雁斋笔记》的吗? 无论如何,以下两点是明确无疑的:首先,张葱玉先生在《日记》著作中明确肯定了苏轼《功甫帖》墨迹本是真迹;其次,张葱玉先生高度评价了苏轼《功甫帖》与米芾《苏太简帖》是书中双壁。

  五、至于徐邦达先生有无亲自过目鉴定苏轼《功甫帖》墨迹本,我们可以分析以下两点: 1. 既然《古书画过眼录》称为“过眼录”,以徐邦达先生治学之谨严,著作中所记所录的古书画作品应该都是经过徐先生亲自鉴定过的。 2. 徐邦达先生在《故宫博物院》院刊书画鉴定百例“苏轼《宣德郎刘锡勅草》一页”的署名文章中记载:“曾见赐《宣德郎刘锡勅草》一通,在《苏米翰札》合册中,见之《书画鉴影》卷一〇,闻今已分拆。其中苏书《功甫帖》、米芾书《恶札帖》,现藏上海博物馆,皆真迹无疑。”这段文字说明了三点: 1). 徐邦达先生在写这篇文章之前,已经见过《刘锡勅帖》,应该还是在《苏米翰札》合册的装裱状态下见的(合册包括苏轼《功甫帖》、《刘锡勅帖》,米芾《章候帖》(即徐老所说《恶札帖》)、《道祖帖》)。所以徐老在此用“曾见”两字来记叙,并说《刘锡勅帖》“在《苏米翰札》合册中”。看《刘锡勅帖》时,徐先生自然也一起看过合册中的其他三帖。 2). 徐邦达先生因为看《苏米翰札》四帖时还是合册,所以当听说合册已被分拆时,使用了“闻今已分拆”来记叙,即“听说现在已经分拆开了”,而原来“曾见”《刘锡勅帖》时,是“在《苏米翰札》合册中”。“闻今已分拆”之时已经发生过“曾见”《刘锡勅帖》合册之时。 3). 徐邦达先生因为已经(“曾见”)看过了《苏米翰札》合册,所以才会撰写考证苏轼《刘锡勅帖》为明人伪笔的“苏轼《宣德郎刘锡勅草》一页”这篇文章,发表自己的鉴定见解:“《刘勅》实非苏笔,亦省中学写苏者所书,字形带扁方而笔法疏陋,与所见《安焘勅》大致相仿” 。才会在这一文章里同时也肯定了苏轼《功甫帖》、米芾《恶札帖》(即《章候帖》)“皆真迹无疑”的鉴定结论。 如果这时候的徐邦达先生还没有见过《功甫帖》、《章候帖》、《刘锡勅帖》原作的话,应该是不会下如此肯定、如此具体的鉴定结论的。

  六、钟、凌两位先生指认,上海博物馆藏苏轼《刘锡勅帖》伪本是根据《诒晋斋摹古帖》“双钩廓填”而成的伪作,时间在嘉庆十年(1805)至同治十年(1871)之间。《刘锡勅帖》除近现代藏家许汉卿的鉴藏印为真印以外,其余的鉴藏印,包括江德量、成亲王永瑆的两段题跋皆为后人伪作,并以此否定徐邦达先生在《古书画过眼要录》和《故宫博物院》院刊署名文章中所做的 “东坡行书《刘锡勅帖》是明人伪笔”的鉴定结论。 我们原本无意对《刘锡勅帖》伪本发表任何意见,不过钟、凌两位先生指认《刘锡勅帖》是“双钩廓填”本,进而以此作为论据指认《功甫帖》墨迹本为同样情况的“双钩廓填”本。对此我们不得不说明我们的观点。

  《刘锡勅帖》墨迹伪本为手卷装裱形式,有《刘锡勅帖》墨迹伪本、《刘锡勅帖》翁方纲双钩摹本、《刘锡勅帖》拓本三个部份组成。

  根据流传资料,我们可以观察到: 1. 《刘锡勅帖》伪本卷中的墨迹本书法,用墨较淡,前后数行用墨尤其淡。透过淡墨,毛笔笔锋的起落转折清晰可见,并无双钩或填墨的所留下的蛛丝马迹。 2. 江德量长题和成亲王永瑆两行题跋书文并茂,古朴自然。成亲王“诒晋斋印”应与《印鉴》225页第20号印应为同一印,可以对照。 3. 《刘锡勅帖》伪本上钤印累累,其中有安岐“无恙”肖形印,虽未收入《印鉴》,但印文古朴,印色自然,在历代传世名迹上频频出现。通过对比可以知道,此印与米芾《三吴帖》、蔡襄《思咏帖》(均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上所钤安岐“无恙”肖形印,应为同一方印(图十二)。不知为何,独独《刘锡勅帖》伪本上安岐“无恙”印会被指认为伪印?

图十二、安岐“无恙”肖形印参考图

  4. 《刘锡勅帖》伪本墨迹本上钤有永瑆“皇十一子成亲王诒晋斋图书印”,绵亿“南韵斋印”,“莲樵鉴赏”三方鉴藏印,在同为上海博物馆藏品之米芾《章候帖》(成亲王永瑆和李佐贤时,《功甫帖》、《章候帖》、《道祖帖》和《刘锡勅帖》合裱为《苏米翰札合册》)上所同样钤有,细看这三方分别钤在两件不同作品上的鉴藏印,印文一致,印色相同,应为相同之印(图十三)。“皇十一子成亲王诒晋斋图书印”一印,也可见米芾《褚摹兰亭跋赞》(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上钤有,可以寻找对比。

图十三、成亲王永瑆“皇十一子成亲王诒晋斋图书印”,绵亿“南韵斋印”、“莲樵鉴赏”三方鉴藏印

  不知为何《刘锡勅帖》伪本上的这三方印,被简单的指认为是伪印了。如果《刘锡勅帖》伪本上这三方鉴藏印是伪印,那么同样钤在米芾《章候帖》上的这三方印是否也存在着真伪问题?如果不能确认以上安岐肖形印、永瑆鉴藏印为伪印,怎能轻易推翻徐邦达先生关于上博《刘锡勅帖》是明人伪笔的结论?同样,如果不能确认安岐“无恙”肖形印、永瑆“皇十一子成亲王诒晋斋图书印”、绵亿“南韵斋印”、“莲樵鉴赏”是伪印,何以证明《刘锡勅帖》伪本是从《诒晋斋摹古帖》“双钩廓填”而来,而没有可能反过来,《诒晋斋摹古帖》中的《刘锡勅帖》伪作拓本是根据《刘锡勅帖》伪本墨迹本镌刻而成呢?

  其实简单,如果可以,我们祈请研究员先生像引用《安素轩石刻》资料一样,公开《刘锡勅帖》伪本资料,包括伪本上的“伪印”资料,让其他博物馆专家和业内专业人员以及同仁爱好者,一起来分享这一研究成果,以正视听,岂不事实胜于雄辩?

  我们知道通过对实物的专业观察和分析,传世双钩墨本,包括时代久远至唐宋时期的摹本,也是能够看出双钩或是填墨处的破绽来的,何况研究员先生所指认的仅仅是清中晚期的双钩填墨本。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三位研究员先生能够采取更直观,更具体的鉴定方法,让我们大家都能一目了然,看明白苏轼《功甫帖》墨迹本具体双钩在哪里?廓填又在哪里?以飨大众。

  七、在回应了研究员先生对于墨迹本上印鉴、题跋、和著录等方面的指认和质疑后,我们可以从墨迹本书法自身来分析一下。本来中国书法艺术蕴含深厚,历史悠久,各家见解不一乃是常事。但三位先生的文章中对此墨迹本书法充斥过激主观之语,如“别扭”、“单薄枯梗”、“气脉阻滞”等等。是以,我们也就略作陈述,表达一下有幸多次亲眼目睹《功甫帖》墨迹本后的感受。

  大家知道,我们今天可以认为,迄今为止所发现的王羲之的传世墨迹,都是摹本而没有原作,是因为基于我们能够区别双钩填摹本与自然书写本而下的结论。通过专业分析,“双钩廓填”是可以被识别的。使用毛笔先双钩勾勒出字划的外形轮廓,再相继填入墨色(有深淡干湿的墨笔线条)完成的书法作品,再怎么完美,在墨色变化上,是达不到自然书写效果的。在足够明亮的光线下或以高清照片在电脑上放大后观察分析,因非一次性完成的书法线条所呈现的不同墨色、因笔划顺序线条与线条先后覆盖交叉所呈现的不同墨色,自然形成和非自然形成的书法是能够被识别出来的,中国书法艺术的精妙在毛笔(软笔)、墨汁和宣纸的充分演绎下,气象万千,绝不是“双钩廓填”本可以瞒天过海充当角色的。何况前贤翰墨,在万豪齐力中起笔收笔之起伏,轻重快慢之行笔,字里行间之呼应,蘸墨前后之浓淡,加上作者的人生修为和技法技巧等因素,可谓变化莫测,是为艺术,又岂是人工摹仿形式的“双钩廓填”的摹本可以同日而语的。

  从书法角度看苏轼《功甫帖》,此帖虽为楷书字体,字迹锋颖毫芒毕现,浓淡干湿浑然天成,有牵丝有呼应,不失“作真如草”的艺术境界。 《功甫帖》区区九字,重复两字,第一个“奉”字上密下疏,最后一竖形到意到后,以悬针出锋收笔;第二个“奉”字上疏下密,收笔一竖戛然而止,势尽后反挑提笔收起,极尽厚重又潇洒之能事,有谓“老熊当道,百兽畏服”,以为此喻甚当。凡此种种本领,在《功甫帖》中比比皆是,不一而足。难怪近现代鉴定大师张葱玉和徐邦达先生会对此作品赞赏有加。如有机会,大家能通过实物亲眼目睹,或不失为一种期待。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参见诸多网友发表的从书法角度探讨《功甫帖》的文章,这些文章不少既客观又专业,其中不乏真知灼见。

  人类文化人类文明的继承发扬,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来完成的。古书画鉴定的前贤们以他们各自的专业智慧和深厚功力以及在不同时代不同时机上的优势,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经验。对前贤研究成果的尊重是我们后学者必须持有的态度。尤其在古代书画鉴定方面,即使我们后学者对以前的作品定论有不同见解和新的发现,也需在尊重前辈结论的基础上,本着就事论事、实事求是的原则探讨分析,以期得到新的更好的结论。想要超越和否定前贤的结论,必须要拿出使大家信服的确凿证据。抽象的理论需结合具体的实物,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否则如果以既存理论的堆砌,主观抽象的推理,虚拟想象的思维,进行离开了实际和实物的分析,就会成为言之无据的理论,进而会导致妄下主观性的结论,甚至妄议前贤。

  对传统文化要有敬畏之心,对前贤智慧要有尊重之心,这是文化文博工作者乃至中华文化爱好者的应取态度。大众的感情是纯洁朴实的,纯洁朴实的感情需要我们以真诚的良心和良知去回应,真诚对待传统文化,真诚对待前贤,也同样真诚对待现在的大众。唯其如此,才对得起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对得起人类文明。

  综上,我们坚持蘇富比拍卖公司在拍卖图录上有关苏轼《功甫帖》所引用的历代著录都是真实的,查有实据的。历代著录所记载,以及张葱玉先生、徐邦达先生鉴定前辈对苏轼《功甫帖》墨迹本的鉴定都是明确肯定的。蘇富比成功拍卖的《功甫帖》不仅是一件历来被肯定的苏轼书法原迹,而且是一件精彩的独具坡公特色的佳作。

  今天,我们庆幸文物书画界仍有像张葱玉先生、徐邦达先生那样治学谨严的国际及国内专家学者,有相当数量活跃在这一专业、这一行业具有真知灼见的同仁。

  蘇富比衷心祝贺苏轼《功甫帖》墨迹本回归中国大陆。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快速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本站网友发表的所有内容,均为原作者的观点,不代表书艺公社的立场及价值判断。
网友发表评论须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各项有关法律法规;尊重网上道德,严禁发表侮辱、诽谤、教唆、淫秽内容;
承担一切因您的行为而直接或间接引起的法律责任;您在书艺公社论坛发表的言论,书艺公社有权在自身所属的网站、微信平台、自媒体等渠道保留、转载、引用或者删除;
参与论坛发帖及评论即表明您已经阅读并接受上述条款。

·版权所有2002-2019·书艺公社网(SHUFA.org) ·中国·北京·
Copyright 2002-2019 SHUFA.org, All rights reserved.
电子邮件:shufa2008@126.com

甲骨汉字对应表 | 说文解字注速查表 | 繁简字转换表 | 干支公元对照表 | 岁时表 | 常用礼语 | 中国历代年号速查表
广告服务 | 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