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展获奖书家风云人物榜】曹向春（第十四期）

—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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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向春

　　　　　　　　　　　　　　　　　　小议“汉风”
　　　　　　　　　　　　　　　　　　　　　　　　　　　　　曹向春
　　在笔者学书的１０多年当中，经常在专业报刊或听课过程中接触到“汉风”这个词汇。近年又留心很多文艺工作者颜其书斋曰“汉风堂”、“崇汉堂”、“汉庐”等，甚至有些民间艺术团体也给自己起个“汉风书社”的雅号。“汉风”究竟指的是什么呢？是汉代的书风？画风？文风？乐风？还是指汉代的民风？它是怎么形成的？它是一种艺术审美标准还是民族精神风貌？它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着后世的中国艺术？又在多宽的维度上，对中华民族的性格和文化产生了深刻深远的影响呢？限于篇幅，笔者仅从文艺角度试图谈谈对上述问题的理解与思考。
　　中国封建社会经过战国时期的孕育催发期，至秦始皇统一六国而正式确立。可惜，从公元前２２１年秦始皇称帝至公元前２０６年秦子婴投降刘邦，秦政权只维持了１５年。但开创封建制度之功，以及为封建文化奠基之功却永昭史册。汉承秦制，两汉４００多年的统一局面为社会的进步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封建社会经济、文化以奴隶制无法比拟的速度飞速发展。当然，文化艺术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西汉开国皇帝刘邦于公元前１９５年率军破英布后回归故里，“置酒沛宫，酒酣，志筑而歌”。这首仅２３字的小诗以它大气磅礡、气象升腾的艺术魅力成为中国历代诗歌菁华中脍炙人口的经典。从音乐、文学的角度来看，《大风歌》无疑对整个汉代诗歌的发展走向都起着启示导引作用，同时对七言诗的形成也具有导夫先路的意义。中国诗史的发展，就先后顺序而言，当以《诗经》、楚辞为源头，后来的诗人与诗论家往往标举“风骚”就是数典追宗的思维结果。《诗经》、楚辞各为一体，自为起讫，楚辞不是从《诗经》发展而来，而是另一个文化区域的音乐文学形式，而汉以后的诗歌，则是在民歌的基础上形成以五言、七言为主的诗歌形式。所以说，汉代正好处于一个新、旧诗体递嬗变化的时期，诗坛上呈现出各体并行的局面。而汉代的乐府诗是“诗”和“乐”完善结合的代表，它的艺术成就是中国文学和音乐史上的一座丰碑。
　　美术方面，建筑、雕塑、工艺、绘画、书法等全面繁荣。汉代建筑实物虽多已不存，但通过文献记载及少量遗迹，可知其规模也是空前的。西汉开国宰相萧何提出的“非壮丽无以重威”的思想成为汉代以后２０００多年来中国皇家建筑的最高美学准则。秦汉雕塑尤其是秦始皇陵兵马俑、汉霍去病墓前石刻群，成为秦汉纪念性雕塑的杰出代表。这成千上万的大型雕塑为后世中国雕塑树立了写实与写意两种风格的典范。秦汉工艺美术也鲜明地反映出时代精神风貌：华贵、粗犷、质朴。其中尤以漆器、织绣工艺最为突出。汉代绘画也迈上了历史新台阶，流传下来的大量的画像砖、画像石，皆多角度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生活，其真实性、广泛性和艺术价值是空前的，汉帛画更直接地显示出汉代工匠高超的绘画技巧。书法至汉代而八体皆备，其中尤以八分书最具代表性。汉碑林立百数，各有面貌、各臻妙境，都归自然，皆非后人所能比拟。学隶、分必于汉碑，学真书、行书也必须上溯汉代。自汉以降，２０００多年来书体基本上没有突破，不能不说是中国书法的一大奇观。当然，“印宗秦汉”也同样阐明了中国印学在汉代所达到的高度。
　　讲到这里，我们似乎还没弄明白，汉代的艺术何以能达到如此的高度呢？所以在此我们不能不谈谈，艺术与社会生活、政治经济环境、民族心理以及当时的艺术思潮的关系。
　　汉朝国力强盛，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东汉末年以前社会相对稳定，经济发达，思想开放。特别是统治阶级的支持与提倡更加刺激了艺术的飞速发展。比如汉灵帝创立“鸿都门学”，征集天下的书法家、画家、表演艺术家、文学家等，开办皇家综合艺术大学，艺术被列为最高学府的必修课。当时的文人以能书善画为荣，遂产生了像曹喜、杜度、崔瑗、张芝、蔡邕、钟繇、邯郸淳等一大批著名书法家。当然汉末天下大乱也同样促进了艺术的自觉与发展——由于皇权思想的钳制有所削弱，众多的社会精英转向对哲学和人生的探讨，转向文艺创作及其理论的求索。艺术作为一种社会思想情绪人格化、理想化的追求和宣泄方式，被推入到了社会的各个阶层。很多主体意识强烈的士大夫，把自己的毕生精力用于艺术的创造之中，以寄托其独特的人生理想，抒发其独特的思想感情。
　　艺术来源于生活，是社会生活的反映。通过历代学者关于艺术同经济基础，以及同政治环境、民族心理、道德、宗教、哲学的关系的分析中可以看出，作为一种更高的、更远离经济基础的、特殊的意识形态的艺术，它不仅是经济基础的反映，而且是通过“中间环节”的意识形态反映经济基础的。并且，艺术同其他的更高的特殊意识形态之间，也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渗透和相互反映。就是说，艺术反映全面的社会生活，是社会生活中各种领域、各种事物的全面反映。所谓“全面的社会生活”，即包括了从物质的社会生活到精神的、情感的社会生活的整个领域，包括了社会生活的全部方面。所谓“反映全面的社会生活“，即是说，艺术不仅可以反映社会的经济关系、生产关系和阶级关系，也可以反映处在一定社会生活中的人们的政治观点、法律观点、道德观念、宗教观念、哲学思考和文艺思潮，而且还可以反映人们的各种梦想、幻想、情绪、情感、愿望、审美趣味和审美理想。可以说，人类社会生活的一切方面，都在艺术的视野之内，都可以成为艺术的表现领域与对象。
　　　综上所述，我们似乎明白了汉代艺术何以多角度、全方位地达到了难以逾越的高度。两汉４００多年的统一局面为社会的进步、为文艺的全面繁荣创造了优越的条件。人们生活在那样的社会中，可以自由地生产、自由地创造，因国力的强盛可以雄视世界；因生产关系的变化可以让生产力最大限度地解放。最终，大汉雄风形成了。它以摧枯拉朽的巨大能量冲击到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也以无所不在的影响力侵占了人们精神生活的各个领域。汉风是中华文艺的母体，是我们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源泉。它雄强、博大、渊深、精微，是我们永远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艺术灵感的滔滔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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