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过年下、吃饺子

薛明辉

[watermark]过年下、吃饺子
祖父活着的时候,每到大年初一这天，总要给一个叫乔禄的孤寡老人端去一碗饺子；
父亲活着的时候，每到大年初一这天，也要给一个叫申万的孤寡老人端去一碗饺子。
乔禄读过书，眼睛很小，两撇花白胡子，看人总是笑眯眯的。他吃饭从来不刷碗，而是用舌头舔干净。后来乔禄死了，死得很凄凉，等爷爷大年初一给他端饺子时，发现他早已经硬了。爷爷叹息了半晌：这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啊，就这样走了，哎......
申万没上过学，但是很下力。因为家里穷，一辈子也没有讨上一房老婆。父亲可怜他，就把家里还能穿的一些旧衣服送给他穿。申万也很感激，总是帮我们家干一些诸如和煤一类的粗活。每年到了大年初一，父亲总是命令我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端给他。
父亲和祖父相继去世了，可到了大年初一的时候，我却总想着给人端饺子的事情，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来自己在外工作，不经常回家，乡亲们很多都不认识；再者说，现在托党的政策好，哪里还有吃不上饺子的人？
去年腊月的时候，我在街上遇到了申万，他越发显得老了。戴了一顶看不出颜色的破帽子，穿着一件可能原来是绿色的军大衣，却露着干红的胸膛在风中瑟瑟地走着。到了近前，我看到他居然光脚穿了一双解放鞋，没有穿袜子，脚趾头也在外面露着。
我上前搭腔，他看我了好一会儿，才认清我。他脸很脏，胡子拉碴的，两眼角挂着黄黄的眼屎，鼻涕明晃晃的挂在胡子上。他叫着我的名字说：辉，今年年下，给我端碗饺子中不？老想年下那天吃碗饺子啊！
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心想，哎，这一个人过着可真不容易，自己不会包饺子，过年又没地方买，想吃饺子还真是难事。我现在才明白父辈们的用心，今年说什么也要端碗饺子给申万。
说话不及就到了腊月二十三，等到忙完了单位的工作，再急急忙忙到集贸市场赶置年货，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腊月二十八，我在家里收拾菜品，和妈妈谈起了申万想吃饺子的事情。
妈妈听了我的话，看我了半晌说：你认错人了吧？申万死了两年多了，那时刚赶上我们这里实行火葬，他是头一批烧的。他没儿没女的，是村里招呼着给他办的丧事，你怎么会见到他呢？
我挠了挠头，自己也迷惑了。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应该是一个无神论者，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到了大年初一，妈妈拉我到村后的奶奶庙里烧了一炷高香，和庙祝说了这件奇怪的事情。庙祝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说：好人自有好报，多烧香、多烧香，奶奶会保佑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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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西都督

字好！文章也好啊！佩服啊！相当佩服啊！

薛明辉

谢谢马都督，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