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四 [原创]

SUI

[watermark]儿时伙伴之——小四儿
　　到现在也弄不清他为什么叫“小四儿”。他只有哥姐俩人，按排行他是老三。
　　小学升初中那时不考试，跟着上就行了。他没有上初中，问他他说学不会。瘦小的身子细得像锨把的脖子上，一个精小的脑袋不停的晃着。从小营养不良造成的虚弱的身体。那时，这样的孩子满街都是，很平常的。
　　每天看见他，都像八辈子没见过人似的拉着你说不完的闲话，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烦了。开始躲他了。几个邻居的同学总在戏弄他一番后，嬉笑着扬长而去。他也笑着看他们远去，笑容慢慢凝固在他的小脸上，久久地站着。
　　那时没有电视没有什么娱乐，院子里的老头们围在一起打扑克，早上到太阳落山，中间轮流回家吃饭上厕所。没钱可赌只是画圈圈，收摊的时候谁的马扎旁的白粉笔圈圈多，必遭众人的一顿嘲笑，臭牌，臭牌。那老头便沮丧至极，恨恨的。有些日子了，渐渐听到这样的嘲讽，臭牌臭牌，还不如小四儿。小四儿不知不觉中混迹其中了。而且，学不懂算术的他却玩转了五十四张的传统游戏。牌技与日俱增，横扫全院无敌手。
　　打扑克牌你打得有小四儿好吗？这是那时我们的牌桌常话。小四儿打牌的时候，身边总围着许多的看客。像今天港片里得赌神模样。有给他递烟的点火的。他也常常回头问该出哪张？身边的看客指一张，小四儿叹口气说你就笨得很。看客遂不敢言语红了脸。等摊了牌，看客相互望望啧啧声连连，确实绝！服了服了。
　　院里的老头一个一个病了走了。小四的父母也逼他去干临时工去了。在建筑工地干普工。就是推砖上料的杂活。小四儿的身子骨太单薄，根本干不动这累死牛的苦差。他拿出看家的本领，在午休的当空发动大家玩扑克。没多久特长代替了苦力。有几个嗜赌的民工认他做了牌师。他的工作定量由那几个牌徒轮流完成。
　　小四儿的生活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他是我们这般孩子的第一个领工资的人。那年他十五岁。他的牌技已进入更高的层面。有人请他到大场子打牌了。是请他，也就是职业生涯的开始。请他的人说自古英雄出少年。
　　照这样走下去，小四儿一定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首批富起来的人之一。
　　可他的父母坚持要让他上班，没有工作在那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小四儿白天基本是休息，在工地上找个工棚窝到午休，牌徒们送饭吃了缠着小四儿练一会儿指点指点。小四儿也不白吃就拖着疲惫的身体莅临指导。工地午休时间不长，牌摊也就随地而支。这栋建筑主体已到五层，民工的牌摊就支在五层的竹制脚手架板上。
　　在快收摊的时候一直蹲着的小四儿一直在嘟囔那个民工，你的梅花四出得太早了。梅花四出得太早了。食指中指挟着那张梅花四点着那人的鼻子。因为那个民工的牌输了使他很懊恼。
　　在小四儿准备站起身的时候，他一定是感到了眩晕。过后几个目击者这样说。他的手本想拉住旁边的那根立管……
　　小四儿像一节木头直挺挺的落了下来。
　　空中飘着的那张梅花四打着转儿翻滚着被风吹走了。
[/watermark]

包工

人生中总有很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