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雉水寒梅香如故 ——汤正幅先生的书法艺术
陈晓慧
早就听说如城曾有一位名叫汤正幅的老人,诗书画印俱佳,人称“四全老人”,其才艺三百年来邑中无人可匹。可惜的是很少有文介绍,也难得见到他的作品。时值腊梅花开季节,有幸在几位如皋收藏家那里,我看到了他留给后人的不朽之作。 在我的预想中,一个居于相对闭塞小城的老人,他的书法应该很传统。但一展开汤老的作品,完全出乎我的预料:他的作品风格很多,既传统又有现代气息,完全没有老人的那种暮气,十几年前他的作品,现在看来仍具有新意。 他的隶书作品,几乎每一幅的风格都不同,有沉雄厚实一路的,有秀美飘逸一路的,有篆隶结合的,还有现代气息的,浑然一体,不显突兀。没有过多的形式和繁缛的细节,看上去鲁莽粗糙、嶙嶙峋峋,但古风翩然。他将《泰山刻石》、《石门颂》、《张迁碑》熔为一炉,又注入篆书、魏碑笔意,使笔下的隶书时而飘逸如飞、时而凝重若钢,不期于工而工。他还有时融篆于隶,这一类隶书显得特别高古,古拙的像三岁孩童所作。 隶书对联(附后),点画含蓄内敛,线条敦厚,平实中隐藏着奇崛,平整中蕴含着律动;结体宽绰,加大疏密对比,似松散但神聚。如几幅隶书题画诗,似大刀阔斧,斩钉截铁、干净利落 ,充满着生命的张力。“介者殊俗”四个隶字(附后),用笔有礼器的影子,线条虽细但力能扛鼎,“介”和“俗”笔画稍粗,形成呼应,“者”中一点自然生动,整幅字温文尔雅。 除了写隶书外,篆书和行书也有相当的功力。篆书,线条如铁线银钩,圆转自如,神闲气定,没任何尘俗气。他的行书以篆、隶笔意运之,随意挥洒,自然质朴,有磅礴之气。最有特色的是章法,无章可循,如乱石铺街,无意于佳乃佳,不经意中却错落有致,别有风味。 汤老真、行、隶、篆四体皆通,格调高古、超凡脱俗,传统功力很深,同时他并不死守传统,时常有一些富有新意的作品,让人眼睛一亮。“创新”似乎是年轻人的专利,一个老书法家有着如此创造能力让我震惊!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位老者?汤老曾经对他的学生讲:有人是以名传世,有人是以作品传世,他要用他的作品说话,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只要看到他的作品,你就会被折服。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使他保持着不断求新的精神,使得他虽偏于一隅,却不固步自封?是早年在上海艺专读书,曾受到刘海粟等大师的指点而形成的艺术观?是他诗书画印全方位深厚涵养所至?还是他不断关注时代的脉搏,不断从火热生活汲取营养所成?我以为皆有之。 汤正幅(1920年--2002年),字意工。如皋人,上海美术专门学校毕业,解放后一直从事中学教育,一生坎坷,先是“右派”,后是“历史反革命”,文革后落实政策竟无归属单位,只得在县民政局领取几百元的退休金,虽清贫却不向世俗低头,如冰天雪地里芳香四溢的一株寒梅。先生虽然逝去将近十年了,他留下来的艺术精品依然芳香如故,让人心醉神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