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艺境 于 2011-1-1 15:44 编辑
天然任性 印如其人
石开 20世纪的中国动荡多难,但这片土地上的艺术如绘画、戏剧、文学,却有着精彩的展现。其中书法和篆刻虽不是显眼的项目,但其丰硕的成果却也不亚于其他门类,尤其篆刻是如此。在世纪的前50年,出现了吴昌硕、齐白石两位可以在篆刻史上作为标高的人物。而其他如来楚生、陈巨来也都不让前贤。有意思的是,在世纪的最后20年,篆刻与其他多门艺术一样,突然像洪水般泛滥了起来,参与的人数之多出乎想象。在这么一代人的时间里,从事这门小众艺术的作者,从全中国统计,居然在数万以上。其中以展览的水准衡量,达到较高艺术层次的大约有二三百人。而我个人喜欢并武断认为,可以与前贤较量的高手有十几人。因此可以不夸张地认为,这20年的成就实属篆刻史空前的整齐和繁荣。当然,若以高度论,要与吴、齐比肩,又有些许的差距。
新世纪的到来已经有七八个年头了,篆刻繁荣依旧,但却未必乐观。随着社会的转型,原先叱咤印坛的高手如今多数或隐或退了。隐者自未必真隐,或许正在积蓄能量,作更漂亮的亮相。退者则非让也,着实是原先水准的退步。而新生一代或张狂胡闹,或复古守旧。喧闹的时代,造就喧闹的审美,所谓文化多元是也。当初我私下看好的十数人,当下还时常捉刀刻石
的,大约不到一半了。感叹啊!昔者时不我与,逝去的犹如江河;今日时也我与,不坚持努力又奚有作为?我这番不合时宜的感叹,想必有一人是颔首称是的,他便是自诩不耕官田耕印田,同时还写一手好文章的徐正濂。我们既以手艺为生,不敢自称天生我才,但敬业之道是为人根本不是?何况艺也如锥,锥处囊中,不患天道不酬勤也。想来这话正濂先生是认可的。
人云艺无坦途,但似乎却有法门。如果想在艺术领域做踏实的事业,哪怕只想认真地玩玩也罢,则必须完成两项大指标,一日创造图式,二日拓展审美。所谓图式,是指平面艺术风格面目构成的外在形式。通俗地说,篆刻家的创作目标就是创造一种属于自己特有的篆刻面目。为使这面目和谐统一并达到他人难以模仿的技术高度,必须形成系统的篆法结字和娴熟的刀法技巧。然而创造图式仅是创作成功的一半,严格地说是皮相而已,如何让这皮相注入审美内涵,让它诉说作者的生命状态、人生感悟或者其他有意思的信息,尽量让这皮相丰满起来,才是最终达成艺术作品完善的另一半。
正濂先生是当今成功地表达个人艺术理念的篆刻家,也是如今为数极少的还有创作热情和抱有艺术使命感的作者。他的作品图式独到,结字造型在平易与新奇之间,文化信息含量丰富;用刀直率,没有矫饰,没有犹豫,一派天然任性的气度。当然有时不免有点僵硬,有点愣,但这一点太似先生的性格了。先生外表温和,内心刚毅自信,与人为善,和而不同。先生安处自乐的生存智慧,还可以在篆法结字中寻得消息。总之艺如其人,活脱脱地在图式里展现。中国传统艺术的要义,其实全部都是表现人,表现作者的生命状态、思想状态和处世状态。因此,如果能达到艺如其人的境界,也可以说就是成功的境界了。固然这实在是老生常谈,但我仍然坚信不移地将此衡量他人也衡量自己。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