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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恭王府的朱培尔( E5 V4 c1 C, p
文=许宏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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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尔在我们公司对面的塔楼置了套“豪宅”(起码让那些仍在城里漂荡的同行们羡慕不已),一下子便真的成了新世纪的北京移民。人到不惑之年,有了个安安稳稳的家,理当值得庆贺。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品着南方老板给他捎来的新茶,我却想起了恭王府,想起那杂乱的“男生宿舍”,那在真真切切漂荡日子里的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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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府,是恭亲王的府邸,那是旧话。杂志社将他们几位来京干活的安置在王府深院角落的一大间老屋里。放几张高低床,一排书架,二三张条桌,几个大男人,窝在一块,一屋的墨气,一地的纸团。四、五月间,京城的气候最好,我总要寻机来这王府里和大家挤上一阵子。宿舍门前是个小院,传说先前这儿是王爷和娘娘们听戏的地方。院中有棵硕大奇虬的老紫藤,五月初儿,枝叶间缀满了一堆堆一团团的花儿,满院的芳香。夜间,我走在小院,冷冷的月色洒在小院青砖上,四周是高高的墙,斑斑驳驳,碎碎的影儿在晃动。只有这凉丝丝的风儿和着淡淡的花香让我感到了真切。培尔已睡了,老文也睡了,平江今儿个也懒回那叫“八方斋”的地方,去新街口的“J•J”蹦了一阵的迪,发过了疯,睡得便香了。非我有了这夜游的雅兴,宿舍里没有卫生间,喝了一晚上的水,憋醒了,便悄悄地出来寻方便的地方。深院旧宅,死一般地静,忽然觉得有点苍凉有点恐怖,便赶忙溜进屋里,蒙头大睡。一觉醒来,他们早已蹬着车儿上班去了。编辑部在东三环农展馆那儿,怕要有十几里的路。我一人呆在屋里,懒得吃早点,京城的早点粗糙得无法下咽,我不停地灌着茶水,翻着培尔床头上一大摞册页,想,看来人不能闲着。忙里偷闲,竟成了几百张画儿。那潇洒的笔法,罨润的气息,一个活脱脱的江南才子。培尔说,他把画画儿当作消闲,也算一种活法。只要自己觉得自在,再累也就不叫累了。培尔老说,什么时候能租套房子就好了,还没敢提买。这恐怕也是大多漂在京城的人的愿望了。我不知道,京城的地就这么值得留恋。培尔也常说,过来吧!搞文化还是北京好,机会多。可一想起在皇城根儿逛荡的人儿多如牛毛,有点发怵。王气谁都想沾点,很多来这里进个修什么的人,便赖着不想回去。和北京比起来,小地方太没劲了。我想起那些北京的小保姆,挤着火车赶回老家人过年,染了枯黄的头发,换一身在“秀水”买的行头,走在村口,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像个北京人。年过了,还得回北京,做保姆,明白了,自己绝不是北京人。这种保姆的心态对于来京淘金的艺人们来说恐怕多少也是有点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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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V; s0 v1 O: `培尔“出息了”,是他的心态好。不消沉,不恃才,快人快语,快手笔,实实在在干活,机会一点点地便来了。5 G0 J, U4 |7 g5 F. U( z, B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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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府的日子苦,那是别人的感觉,培尔没觉得。没有哪个傻瓜尽把苦当作乐。那是实实在在的自在。乐,那是因为有想法。世事的乐趣,往往不止在结果,懂得感受过程,所有的压力便成了动力,苦也自在。这也让我们懂得了那些毅然决然地漂在北京的文化人为何如此执著了。说不困惑是虚伪,为生存追求,为名利追逐,心灵的漂泊已是当代人普遍的生存状态。我真的要向那些只身漂在京城,为“寻求艺术真谛”无怨、无悔的人们献上崇高的敬意。培尔常说,那时大家常想着聚聚,现在都忙活起来,见面的机会倒少了。沙滩后街有家小馆子,是我们常聚的地方,平江点了醋溜白菜,培尔叫上干煸牛肉丝,我要上一扎啤酒,那日子挺滋润。小馆子挺干净,吧台上的小姐也熟了,嘴巴特甜。大家轮着买单,便宜。墙上还挂着平江和老文的书法、培尔画的山水横幅,我说,老朱的画儿总算能挂在京城的墙上,不过,要像傅抱石、关山月那样大画儿能挂在大会堂就更牛了。培尔说,不要想那么多,画,自己觉得快活就行。礼拜天大家都歇了,便又转到了小馆里。忽然,平江的手机响了,一个老板要请客。平江捂着电话说,怎么办?培尔说,老板请的饭不好吃,罢了,笔墨一伺候,得搭上字儿画儿的,临行那人还要塞上一摞照片,说,最近喜欢上书法这玩艺儿,看能不能在你们杂志上安排个地方,叫你有苦难言。平江兄点了点头,便哼哈起来:对不起,有约了,我们已到了天伦王朝大堂了呢,你在哪?老板说我就在这小馆子的门口,听说你们都喜欢这地方,特地赶来了。大伙儿赶紧放下茶杯,从旁门溜了。那晚,我买单,比平常多花了一倍。6 |" z5 `) \( i# G/ v# @5 l
3 k5 q q. J1 z$ C0 N# b老提过去的事。培尔说,报上说更年期的主要特征是爱回忆小时候的事。这些都是几年前的旧事,怕离更年期不远了。那天,见着平江,他也变得木呐寡言,玩劲没了。说,娶了媳妇,做起爸爸来着。人越活越世故,欢乐愈来愈少了。6 {( D' M, H" |- [! B3 f1 E
& {, a5 b8 O5 ^+ i7 \3 M' r而培尔依然,刻我的印,写我的字,画我的画,喝我的茶……我知道培尔不是容易堕落的夫子,不过,我想恭王府的时光对于培尔来说,太有意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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