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田与中原印风

薛明辉

李刚田与中原印风

许雄志

    中原印风是我们新近提出的概念，是指当代河南省篆刻创作的总体风格。当代河南篆刻从在全国默默无闻到异军突起，形成了有独到特色的艺术风格和稳定又充满活力的作者群，经历了几代人近30年的艰苦努力。在这个过程中，李刚田作为中原印坛的代表人物，对中原印风的形成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

    一、李刚田在全国印坛的地位和影响

    流派篆刻在明清发展迅速，流派林立，作者如云。但是，基于历史的原因，它主要在南方发展，在北方非常贫瘠。河南是中国古代文明的发祥地，古代文化遗存丰富，但在印史上产生重大影响的也只有豫籍的周亮工、胡义赞、董作宾，20世纪豫籍的老篆刻家当属李白凤、庞白虹、桑凡等人。正如李刚田在《河南篆刻二十年》所讲：“自文彭始的五百年明清篆刻艺术不断推陈出新，流派纷呈，印人辈出，江苏、安徽、浙江、上海一带篆刻艺术蔚为大观，而此时的河南篆刻却无声无息。近百年内以吴昌硕为首的西冷印社篆刻家不懈努力，使篆刻艺术在江、浙、沪一带发扬光大，印人群集，印谱广为印行，师徒授受，祖孙相传，篆刻艺术非常繁荣……此外，北京、广东等地的篆刻创作也颇为可观。而此时的中原篆刻仅偶有印人，既谈不上地域性的艺术流派，更谈不上社会影响，根本无法与上述篆刻先进地区相比，这就是河南篆刻发展的历史状况。”  “文革”对于篆刻艺术的摧残是巨大的，老一代印家凋零，即使幸存者也都存在创作的中断，如李白凤、庞白虹、桑凡等先生。这些老一辈印人虽然水平很高，但由于缺乏对他们的宣传和推介，因而在国内印坛未产生较大的影响。印坛在“文革”结束后的局面可以说是在“重新洗牌”。20世纪80年代以来，以韩天衡为首的一批中年精英在印坛迅速崛起并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形成了印坛一道别样的风景。而“文革”后河南印坛的发展滞后，20世纪80年代初河南在全国有影响的印人较少。1983年在上海举办的全国首届篆刻大赛，李刚田的一件作品获奖，这是近百年河南印坛取得的最好成绩。1984年河南举办了建国以来的第一次书法比赛——中原书法大赛，李刚田以一方浑厚恣肆的《虎啸龙吟》荣获唯一的篆刻一等奖。此后，李刚田敏锐地觉察到当时的形势，靠自己深厚的印学积淀，在传统基础上融入时代精神，以遗世独立的精神，努力开创出敦厚苍浑、恣肆冷逸、独树一帜的印风。以1989年在全国第四届书法篆刻展的获奖和1990年河南美术出版社出版《李刚田篆刻选集》为标志，他的印风为当代印坛所推重。此后，他一直保持着篆刻创作的热情，完善自己的艺术风格。他不仅作品数量多，而且水平高，不断有创作成果问世，影响了一批青年人。他以自己天资和艰苦的努力跻身当代一流篆刻家之列，成为当代印坛的最有实力的代表人物之一。一个地区的篆刻创作水平是以当地代表人物的影响力和作者群体的人数来体现的。李刚田无疑是河南乃至全国印坛的代表人物，在当今印坛有着很大的影响，他个人的成功也极大地提升了河南印坛在全国的位置。

    李刚田保持着诸多河南篆刻之最：出版个人印谱最早，出版篆刻类图书最多，发表篆刻论文最多，担当全国篆刻展的评委最早，担任篆刻界重要职务最多，外出讲学最多……可以说，他以作品的影响力和个人的魅力，丰富和凸现着河南篆刻的形象。他为河南篆刻在全国地位的提升做出了多方面贡献!

    二、李刚田对河南印坛的巨大贡献与影响

    如上所述，河南印坛在“文革”前由于缺少宣传与推介，是近20年才发展起来的。李刚田作为最早赢得全国声誉并且在全国有巨大影响的印人，对河南篆刻自然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他对于中原印风基点的分析有这样的论述：  “以汉唐为代表的古代文明，成为河南艺术创作潜在的基础，河南的艺术家不自觉地在这个氛围中受到熏陶，它影响着河南艺术家的气质变化，影响着河南艺术创作对形式美的选择，影响着艺术家对以汉代为典型的朴质、博大、雄浑之美的崇尚。篆刻艺术，作为大文化的一个细小分支，自然也在这个历史环境中发生与发展，这是河南篆刻潜在的历史背景与大文化基础。”这段论述深刻剖析了中原印风的风格基点。如果我们回想在全国有巨大影响的中原书风的话，就会发现他所分析的“朴质、博大、雄浑”正是最贴切的写照!他作为中原书风的代表人物之一，也追求着这样的风格。他的印风取向亦复如是，深深地影响着河南许多印人。
    他的成功引发了河南篆刻界许多人士的思索，为后来者指明了成功的道路。为什么他会成功?他是怎样成功的?这样的思索其实是开启了通向成功之门!李刚田的成功，最突出的特点有两点：一是在艺术上入古出新，二是在行为上遗世独立。这是对篆刻艺术发展规律的深刻理解和对当代印坛冷静观察后的睿智选择!而在他之后成功的河南印人也都是走的这条路，我们不难感受到李刚田示范效应的巨大。而每个印人都努力追求着独立的风格，则是最直接的体现。
    他在篆刻教育、印学研究等方面起到了良好的垂范作用。李刚田乐于奖掖后学，许多河南印坛的年轻人得到过他的教诲。我有幸于1981年拜于李先生门下，长期得到李先生的悉心指导，受益终生。李先生的指导往往侧重于方法和理念，高屋建瓴，并不斤斤计较于一点一画的得失。他担任着全国印坛许多重要职务，通过与外界的广泛交流，他对全国印坛有着非同寻常的了解与洞察。这使他更加清晰河南篆刻的长处和短处，更加明晰河南篆刻在全国的位置。他通过多种渠道将这些信息传达给河南的许多作者，对这些作者的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李刚田的影响下，河南形成了高水平的作者群，在全国印坛争得了重要的位置，为今后的发展开创了良好的局面。他在创作的同时，还深研印学理论，前后写下了《关于篆刻学的思考》、《论篆刻创作观念的迁徙》、《论篆刻中的做印法》、《篆刻天问》、《黄士陵的篆刻艺术及其流派》等重要的印学论文，出版了《篆刻初步》(合著)、《古印评改二百例》、《篆刻篆法百讲》、《书印文丛》、《中国历代印风?黄士陵印风》卷等多种印学论著。尤其他提出在篆刻创作中的“做印法”和创作用字的“印化说”具有学术上的原创性，在当今印坛被广泛肯定。在他的影响下，河南印坛形成了研究著述的良好风气，不断有新的印学论著问世，丰富了河南印坛的形象。他还为河南印坛与外界的交流做出了许多贡献。

    三、李刚田对中原印风的理论总结
    李刚田在他的《河南篆刻二十年》中，从河南篆刻的历史背景、20年河南篆刻的发展、河南篆刻特征的分析、摆在河南篆刻面前的课题等四方面详细分析总结了河南篆刻的特点，其中在“河南篆刻特征的分析”一节，他详细总结出河南篆刻的特点“从整体上着眼概括地看河南篆刻风格，其审美特征是崇尚质朴、醇古、雄健，而相对不尚精致、文饰、巧丽之美；其形式特征是建立在宗法汉式基础上的种种变化；其技法特征是不拘于一定的传承程式，广泛取法借鉴，以现代人的表现语言去体现醇古意味”。这个总结简练而准确，可视为中原印风的概括。《河南篆刻二十年》虽然是一篇写于2000年的文章，其中并没有明确提出“中原印风”的概念，但这仍然是研究河南印风的第一手材料。
    在这篇文章中，他提出了许多引人深思的观点，比如他论述道：“由于地域、历史的原因，明清流派篆刻对河南篆刻的影响很少……河南篆刻对明清流派印风的继承是个薄弱环节。师承、流派影响的宽泛，使河南印人不拘于一定的传承法式，创作中多着眼于印面的大效果，而在技法基本功上，诸如篆法稳妥、刀法细腻、对明清印人不同刀法的研究与取法、边款艺术，以及古印论的研究等诸多方面都有待加强，作品在细节的刻画、谨严精到方面做得不够。但换一个角度去看，较少师承局限，无流派的桎梏，也减少了创作中程式化的弊端，使河南印人具有更为广阔的创作想象空间和在实践中探索的余地。如浙派印中那种过分程式化的刀法，在河南印作中是不存在的，一位先辈对整个地区决定性的模铸力所产生的负面效应，在河南篆刻创作中也不存在，这就使得河南篆刻不依附于既成的任何流派，而独立塑造自己的风格。”他的这一论述对河南篆刻传统对当代影响的长处与短处分析得非常透彻。
    又比如他深入分析了宗法汉式对河南印坛的正面和负面影响后这样总结道：“河南篆刻对明清流派印风的继承宗法汉式是河南篆刻的创作基础，在这20年间的前10年中其正面作用发挥得很充分；宗法汉式又是河南篆刻发展创新的局限，在近10年中此负面作用逐渐显露出来。这一问题，其实是继承与创新的老问题，能解决这一问题，关键是努力深化河南印人的创作思想，这是个观念问题、审美问题，而不仅是技法问题。”这也正是影响河南篆刻发展的症结所在!他的话不能不引起河南印坛的深思!
    李刚田作为中原印风的代表人物，在中原印风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做出的开创性努力与历史性贡献，是河南印坛的一座矿藏和一笔财富!

李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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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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