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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少年书法》杂志专访王义军——向后看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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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军,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当人们还在坚持认为学好书法需要几十年工夫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行动破除了这个成见。每次与王义军对话,都感觉他平静的语速中弥漫着思考。他告诉记者,他不怎么喜欢畅想未来,因为害怕迷失自己,他更乐意做的是回顾和审视过去。这个才情横溢的年轻人,在通往书法殿堂的路上是怎么走过来的?在这一路上他都做了些什么?是什么让他对书法艺术如此痴迷,并能在短短几年内取得广泛的关注与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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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4 D; ?3 `8 o# _5 E樊利杰(以后简称“樊”):一个人的成功不是孤立的,在学书之初,有没有特别难忘或感动的事?能否谈谈您的学书历程?
1 \; j3 M/ L- H# K王义军(以后简称“王”):现在成功还谈不上。我能走上书法这条路,很大的原因来自我的父亲。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对别人能写得一手好字特别羡慕,我当时就很想把字写好,让他高兴。但那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学习条件,想好好学书法,只不过是童年的一个美好愿望而已。还记得小学三年级的一天,班主任让大家下午都带墨汁、毛笔来写大字,我带了,结果被全班同学笑话,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带了……7 S, R! w8 G' O9 l5 j*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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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中考结束后,我的分数比宣州中学(宣州地区最好的中学)录取线高出20多分,但考虑到家庭的经济压力,我还是选择读了中专,专业是淡水渔业。当时还小,自我期望高,觉得很委屈,对专业也不大感兴趣,然而这却成为我学习书法的开始。寝室里有张大桌子,我每天趁着同学午睡的时间,独自享用。当时没有人指导,也不知道该怎么学,随大溜学《颜勤礼碑》,后来改学《自书告身》,这样挨过了两年多,学得很苦却收获平平。再后来,改学《张黑女墓志》,楷书才有了起色。于是才知道,此前的苦,实在是违背了性情。5 b- ?8 k& E V/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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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专这四年时间,是我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上初中时我数理化成绩很突出,如果当时去了宣州中学,后来的专业方向一定是理科,书法可能就只是一个爱好了。' E6 ?5 i. L, i2 A3 `
, c2 w& L0 p0 q4 j" X* D1 q( }那几年里,给我帮助最大的是五河的阚开立先生。直到我考入中国美术学院之前,我们都只是通信而未曾谋面。信里也并不怎么谈书法,偶尔谈及也不具体。除此之外,我当时没有老师,现在想想,倒也值得庆幸,至少在学书之初,我没有受到时人的干扰,也没有养成某些习气。1996年中专毕业后的两三年里,为生计所迫,书法时断时续。记得当时租了间很小的房子,没有桌子,就把毡子铺在床上,跪在地上写《石门颂》,颇有点近似古人的书写状态。那几年写的最多的是汉隶,无论知名不知名的,只要我能见到的汉代碑刻(除了《华山碑》),基本都摹了一遍。& X0 }( r% D* y% v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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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草方面,考前学过《圣教》、《兰亭》和《蜀素帖》,写得杂,也不深入。还是到了美院之后,自毁“功力”,一切从头开始,才真正有了点体会。不过在美院的几年中,我还是有一点坚持,时常提醒自己不要迷失在名校的光环之中,并始终留心所在群体自身的问题,取一个旁观者的“立场”,这一点我到现在仍然保持,自觉颇有收益。美院这四年,学习进度基本随着课程安排,行书学宋四家,尤其是米芾和苏东坡,课外我又花了一年时间专攻苏字。之后学《书谱》,再后学《大观帖》,也私下写过一段倪元璐,并且都一一做过仿作。这些都只是过程,都是在不断的变化中寻求深入,并思考和寻找自我。然后写到二王手札,才感觉二王确实比别人要高明,才想着要在这一块土地安个家。此后再涉足一些刻帖和《苦笋帖》、《古诗四帖》等,面目或小有变化,亦不离故土。. T) r' w& z8 `3 c. Q& ]- x6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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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_, g9 G4 j; ^8 D- J5 a樊:从杭州到成都,环境的改变(从江浙书风到巴蜀书风)会对您的书法取向有所改变吗? $ m% ]$ S) s+ H Y) y4 M" d4 E
王:一个人的风格取向,应该是相对独立、相对自主、相对稳定的,我不否认地域对书风存在一定的影响,却很不赞成把地域和书风之间做一个必然的联系。书风的养成,更大程度取决于取法(择帖)和师承,前者决定基本风格类型,后者决定审美取向和笔法特征。而地域的影响,如果不是师承起作用,其力量实在是很微弱的。6 U' }; H. D5 G0 p
! K( ~ q u( l3 T从杭州到成都,对我来说,改变最大的是人群而不是地域,是我个人的心理而不是所接触到的观念和书风。四川书协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但这并不能改变我对这一城市和人群的陌生,并不能缩短我和老朋友们的距离。以往在杭州的朋友,都说我有点孤傲,有点书生气,而现在这些痕迹就少了,更多的是平和。一个人的时候太多,我自知这状态其实有点颓废。书法江湖网上的《我这两年》,是我孤独的记录。现在,来成都的时间长了,熟悉的人也稍微多一点,而孤独却渐渐成为一种习惯……这样的状态,让我常怀恋过往,情绪敏感,容易感动也容易受伤。如果硬要影射到书法上的取舍,我想应是少了一些对于新奇的欲望,更乐于体会内在的激荡。
T/ U2 Q. D" ^6 g" X* _樊:您今后在创作上有何新的打算?毕竟您还年轻,会不会出现大的风格调整?
6 c& U% o1 u* {1 t3 a) S3 b {: b9 i王:我不喜欢畅想未来,更乐意做的工作是回顾和修正过去,发现以前的问题,不断完善,也就自然进步了。现在的人们总是向前看的太多,而忘记了回头审视过去。这样很容易撞见新奇,但却往往迷失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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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r* e' I/ Y( r0 W2 A; r( k: ]今后在大的风格上调整应该不会。我并没有刻意的风格追求,也就不会有刻意的风格坚持,我想风格的养成应该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一个人的风格选择看的不是年龄,而是艺术观念的自主,这一选择应该听凭内心的呼唤,为外人改变和为外人坚持,都与本心无关。我们现在看王羲之、颜真卿的风格,都是一个自然形成的过程,早年有了苗头,但并没有太明确的个性,然后不断修正、完善,一路走来,且行且住,随性自然。回头看去,晚年早年,总有一个必然的联系。其间如果出现断裂,必是可怕的。
, S7 A5 x- D2 ^ K樊:您毕业后,凭自己的实力迅速得到社会的认可,今年又当选四川省书协理事,专业之外的社会活动会对您的书法有影响吗?您是怎样处理的? 5 m, i, O3 x' t8 ~
王:其实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很微薄,实力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因素来自周围的关注、帮助和提携。在杭州、成都有很多的老师和朋友,给予了我无私的帮助,这是我的幸运。我不想到处表达我的感激,我想这种感情更多的流露不应该是通过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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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活动,我很不擅长,但人既属于社会,活动终不可避免。生活中的每个人,其实都是趋利而避害的,个中差别,只在各自对于利害的不同界定,一个人能走多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样的利害界定。我把社会活动分为两种:一种是积极的,对专业有益的,比如一些展览、教学、朋友之间的讨论交流等,只要方便,可以多参与;另一种是于专业无益的,甚至有害,比如走穴、人事纠葛等,我的态度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f B/ J9 {; h0 j. k8 w
樊:我采访张羽翔和汪永江时,他们都表示非常喜欢书法教师这个角色,您对自己的职业是否满意?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 b- {3 O6 U! D" N( M王:作为职业,我觉得没有什么比做教师更适合我。我爸是个小学教师,也是我的启蒙老师,他17岁的时候在村里办了个小学,从那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他的岗位,从他的身上,我看到成就一件作品和成就一种人生的差别。教学不同于面对一本字帖、一件作品,而是一个互动的过程,有交流、有要求,所谓“教学相长”这绝不是一句空话,不能“相长”的教学,多少是有些问题的。学院的环境,一方面比较自由宽松,另一方面,学院、学生都会对你有要求和期待,这正是我所向往的心态平和、处事简单、专业有所追求的生活。在教师之外,其实还有一种角色更吸引我,就是做学生,可惜这只能是自己的一个角色选择,而不能成为职业。9 f. @6 A( l& T( D/ r4 f: C
2 j( u% r* [ p8 A. c4 q最大的愿望?以前有,现在倒没怎么想过。我这几年里得到一个看法—小目标最好明确一点,大目标越模糊越好,大目标太明确,心态就容易糟糕。所以说到最大的愿望,真的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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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 c9 |, y: @3 F樊:在二王一系的作者中,普遍存在着放大的尴尬,要么只写小字,要么就把大字弄成了明清调。能写大,又不失二王的气息的,现在还真不多。您在写大字的时候,那种味道是怎样得来的?
7 U: ?( t' J( {1 T王:重要的是,我不把明清作为参考,而把他们作为敌人。我也曾经临摹过明清的作品,后来觉得不对,就换了个思维角度—把二王当作老师,而把明清就只当作 “同学”,他们的作品是一种存在,我们可以有另一种探索。有这样的想法面对明清,实在是轻松多了。不过我说的只是一个宽泛的角色选择,与优劣高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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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u1 L! j7 j5 Z我在本科毕业前,基本上也不写大字,到成都之后才开始写。这时候在小字上下的工夫就很管用,大小之间,不同毕竟是少部分,更多的还是相同。涉及具体的操作,主要就是笔法的转换,人的生理局限是个大麻烦,要花很多精力去克服和适应。工具也很重要,但不是大问题,自己挑顺手的就行,我现在用的八尺太厚太松,也不顺手,现在的材料都是这么敷衍,也只有先凑合着用。; z% [% m M1 F; T0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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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魏晋时期人的行为方式很少受儒家的影响,崇尚玄学,崇尚精神的自由与洒脱,后世从儒家中庸的角度去理解二王,您觉得会不会产生误读?
9 ~' i) Q: | k0 t# N王:误读是必然的,也是无所不在的。正是历史的误读,在不自觉中成就了艺术的多元和风格的变换。, g7 H7 M2 T# @. r2 i$ ]9 n5 z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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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士人崇尚玄学,并不是完全不受儒家的影响,玄学本就是儒道结合的产物,不过是相比之下“更尚玄虚”罢了。其言谈所本,是所谓三玄的《老子》、《庄子》、《周易》,在后世的艺术界,依旧影响深远,甚于儒学—但历代从没有中断过“误读”。现在的我们都是白话而西化了的知识结构,儒学、玄学都与之沾不上边,传统学术的根基薄弱得可怜,误读的程度当然就会更大—这会让我们的误读偏离到何处?不能不说这是个危机。但与此同时,我们却有着更为广阔的“大艺术”的视野,面临着书法从实用的彻底脱离,面对西方现代艺术观念的冲击,这会给误读带来很多很丰富的新内容,虽然使误读程度加大,却也不失为一个机遇。7 A( \" `/ b& C5 t+ o# ~3 P; H
/ ?/ T" h, Y0 @8 D7 t' _& T笔墨当随时代,对于误读,羞羞答答和肆无忌惮一样不可取。一方面,对于新的艺术观念要积极利用;另一方面,由于传统语境的缺失,对于传统经典的进入,就需要更大的决心和毅力。我想,传统的进入永远是第一位的,只有首先保障笔下之墨是“书法”,才有可能让“新”为我们所用,而不是放任自流,让我们被“新”带走,不知去处。
( c- q; D5 q' {6 z6 r, w0 _樊:对于当代在工具、材料、形式甚至行为、装置等多方面的尝试,您认为是不是书法的异化?. p; o7 x4 i- n* J, W* X#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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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我认为异不异化书法,并不在于这些。问题的根本还是对书法认识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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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工具、形式方面,讲究一点是应该的,这也是艺术的自觉。一个不知道书法为何物的庸俗的写手,给他用王羲之用的鼠须笔,用写《兰亭序》的茧纸,他也照样有异化书法的能力和魄力。褚遂良以锥画沙,释怀素蕉叶题诗,材料够现代吧?甚至王羲之在夫人身上比画的“行为”,怀素“夏云多奇峰”、“飞鸟出林”、“惊蛇入草”的“观念”,谁异化了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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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益的尝试其出发点必不在“出新”,不过是出于自我表达的特殊需要,而不得不选择某类型的工具、材料,不得不采取某种形式和手段。在这一过程中的选择和淘汰就要看书家自身对于“书法”的认识和把握。至于挖空心思的为出新而出新,不过是哗众取宠的心理作怪—不异化书法?我费那么大劲儿做什么?$ f+ a# Y0 I. C9 a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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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 b! N6 O6 O9 P& L" C9 U1 r8 Z樊:您觉得未来的传媒会是一种什么格局,网络会扮演什么角色?
/ a, K% r0 d% y7 c王:我不敢对未来有什么预测。对于媒体,我只有自我的坚持—学术不能沦为广告,约稿不能成为有偿交换。我对于传统媒体不是很了解,偶尔看到某些报刊,广告漫天飞,却还是动不动要书家出作品、出钱买版面,我不能理解。我想在信息越来越发达,越来越多元化的今天,谁把商业和学术的关系处理得更干净,谁就可以赢得更多的学术支持。网络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对传统媒体清理门户,传统媒体要生存,就要发挥自身的长处,刊发的论文、作品,如果没有一定的学术高度、没有一定的权威性,我真不知道它的优势还怎么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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