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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06-7-22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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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20世纪的绘画大师李可染、陆俨少、谢稚柳、刘海粟等都用过您的印章,您为他们刻过多少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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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5 I1 k p. k& L. j' ] 韩:对,我为陆先生刻印三百多方。为谢稚柳先生刻过将近一百方。为程十緑先生刻过一百多方,宋文治、徐子鹤、周昌谷,北面的可染先生、苦禅先生,还有吴作人、黄胄先生也都叫我刻过一些印。当时我在进行一些探索,因为我感到艺术创作不能搞老一套,艺术不能搞革命,但必须要搞革新。否定传统,搞革命不符合艺术发展的规律。但是如果不改革、发展、创新,艺术的生命也就终止了。所以作为有责任的艺术工作者,必须要进行一些新的探索。上世纪70年代初期,我已经在进行探索,但很奇怪的是首先承认你的是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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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W9 f0 ?' E; L8 `+ E Z 张:20世纪的中国画大师的素养是很深的。多数都是了不起的书法家,用印也很讲究。很多画家本身会刻印,即便不刻,也是极懂篆刻的。这一点,当代画家是无法比拟的,写字、用印缺少品位。6 `; |- u5 [8 y1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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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我开玩笑讲:佛教诞生在印度,但是后来在印度衰败了,在中国盛行了,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你刻印探索出一个新“腔调”,首先承认你的不是篆刻界,而是画界。圈子里的人长期以传统为是,不敢越雷池半步,总是讲字字有来历,笔笔有出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就会感到你这样搞是不是这一步跨过头了。与此相对,有成就的大画家,他首先强调的是创新,讲究个性的张扬,始终注重在传统基础上有新的探索和表现方式。他是带着一种不排斥、不泥古、不恋古的心情来看你的作品。所以虽然你的印章他们可能感到跟传统的不一样,但感觉你的新“腔调”有味道,有新的成分、新的艺术性在里面,容易获得承认。上世纪70年代,我在进行探索,正好许多画家的印章在文革当中被造反派没收了。他们看到我的印刻得很新鲜,感到有趣。画家、大师们的肯定坚定了我不断探索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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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4 u! J7 [/ N+ B# t* j/ k& u 张:您和其他篆刻家不一样,能够根据各位大师的绘画风格,创作出与其画风相吻合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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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这里边有两方面。一方面,作为一个有想法的篆刻家,他必须在他的作品里表现一个“我”字,篆刻一旦为大师们所使用,它必须要注意和大师作品风格的和谐统一。这样一来,又要强调有“我”,又要强调“我”中有“你”。我当时打过一个比方,篆刻家为画家刻印,就等于是为一位高明的时装设计师设计钮扣。印章就等于衣服上面的钮扣。它不能够随便拿来就当扣子用,它要讲究和时装设计师设计的衣服相协调,尽管小,但是必须统一。所以,给画家刻印,就要解决一个有“我”有“你”的问题。如果只表现“你”的风格,那“我”的就没有了。如果只一味表现“我”的东西,不和“你”的相协调,也不行。这里面就涉及一个既不失他人的风格,又解决和他人协调的问题。我给刘海粟先生刻印,我就强调一个“厚”,刘先生的作品很“重”,给刘先生刻印讲究一个“动”,灵动的动,同时也要厚。这不是一种轻薄的流动,而是一种像钢水般厚重的流动,不是像轻薄的绸带飘舞的流动。李可染先生也叫我刻过几十方印,给李可染先生刻印,也讲究厚重,但是他就不是灵动,他是一种凝练的、固定的、有分量的厚重。给谢稚柳先生刻印要讲究雅和秀,而且这种雅和秀要表现得非常机敏。一味地只讲究自我,不讲究和别人的配合,只能做“单打选手”,不能做“双打选手”。第一,印章本身是艺术品,第二,你给画家的刻印对他来讲,需要实用和艺术相结合,你必须要作这件漂亮衣服的合适钮扣。* _* D' r3 u0 ]) R
/ a& x; c) H, H- z 张:为李可染先生刻印,是在北京李可染先生家。要创作出与李画风格和谐的印章,当时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考虑得很周全吗?有时间来构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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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我当时10分钟刻了3方。1方朱文、2方白文。我感到篆刻艺术和表演杂技一样,他不仅是临场表演。在无限风光的背后有辛勤的汗水和巨大的付出。我对他们的画风都比较了解,要注重平时的积累。我知道他要表现一种凝重,但不是一种流动的凝重。我给李可染先生刻印,我知道如何定位。同样一根线条,我给陆俨少先生刻印,这根线条里要有几个微妙的摆动;我给李可染先生刻印,这根线条不好有摆动。强调一个线条的静跟动。给陆俨少先生刻的印讲动态;给李可染先生刻的印讲静态。实际上这就是一个定位和把握的问题。我曾经和陆俨少先生开玩笑评论他和李先生的画。我说:你的画很有分量,你是摔跤冠军的那种力量,是在运动当中发力。李可染先生也是冠军,他属于举重冠军,他不是在运动当中发力,他是立在那个地方的定力。你们都是冠军,但是表现的形式又不一样。所以在刻印的时候,我就强调了一个凝固之重和飘逸之重,差别是很细微的,但是他们能体会得到。我给李可染先生刻印,他很高兴,后来他作画都要用到我为他刻的印。刘海粟先生也很有趣的。我为陆先生刻了很多印,他拿去给刘海粟先生看。刘海粟先生一看知道是现代人刻的,认为刻得好得不得了。刘海粟先生跟陆俨少先生讲了几次,一定要叫我给他刻印。我当时不敢给他刻。$ d7 q) F- T$ E9 Q6 o
2 R+ F, c$ t7 h7 @* P) s 张:那时刘海粟先生还是“反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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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9 u) A$ s7 I h9 O J 韩:我是个党员,陆先生戴着“四顶帽子”,我和他关系极好,因为和陆俨少亲密无间,我的名字在1973年前后是上了“文攻武卫”黑名单的。刘海粟先生是一个“老反革命”,头上一大堆的帽子,又是现行反革命。我不便去接触。陆先生就给我拿出一封刘海粟先生写给他的信,一定要我给他刻印。这样一来,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陆先生跟我交情很好,他说:刘老师一定要叫你刻印,你再不去我也不好过呀!陆俨少先生叫刘海粟先生为刘老师。在1974年陆先生就陪着我去了刘先生在上海复兴路的家,这是很有缘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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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0 _: K6 k' g+ M! m 张:刘海粟先生的辈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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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因为那时候海老和吴湖帆都属于高一辈,有威望、有影响。而且刘海粟先生和吴湖帆先生对陆俨少先生非常的器重。陆先生在解放初期已经体现出明显的个人风格,成就不一般。当时的上海,陆先生被打成右派,他觉得待在上海没劲,想到安徽去。刘海粟和吴湖帆坚决反对。所以在文革中他也和我讲:亏得我留在上海,如果我不听他们的话到安徽去,肯定第一个给打死。他要是去了,肯定是安徽的第一个绝对权威。当时安徽有一个我的师兄叫童雪鸿,也是方介堪先生的学生,******中,他在安徽也算是美术界的一个名流嘛,所以第一个就给整死了。所以陆先生很感激刘海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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