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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的范儿
文/陈恒之
偷闲浏览艺术类网站已经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事了。每每潜水而来,囫囵吐枣式的点击,吝言惜语,今时却不由得为量公折服,而浮出水面驻足流连冒个泡泡。
都说量公(李文亮)出名得早,余确着实不知,倒真是孤陋寡闻了。余不知其有名,今却识得其是个玩家,文人中真正的、少有的玩家。其不仅玩出了文人的高雅,玩出了文人的品味,更玩出了当下文人的范儿。如是乎,虚名倒显得不重要了,只要玩出简逸、玩出萧散、玩出厚实,玩出内心真实的期许,其它似乎不必在意了。如此或是一个玩家应有的范儿,量公的玩物就透露出这样的随性,然就是这样的不经意却把玩者的心境坦露无遗。
范儿容不得半点伪装,装不出来的,玩家的气度、格调非一时之所为。沏一杯茶能够品出醇香,点一支烟能够凝炼心神,捧一本经典能够窥见弦外之音,绝非偶然。诚如南怀瑾先生言:“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心,思在脑,从容过生活。”一招一式的修炼,一点一滴的积累,一朝一夕的体悟,生活塑造心灵,有经历才有升华,历久弥新才构成了玩家内在的修养,外在的气质。
中国古代的文人逸士是大有范儿的,晋之陶公虽“环堵萧然,短褐穿结,簟瓢屡空”却不忘读书,且“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傲彼浊世,“晏如也!”陶先生安贫乐道,自娱自乐,其若何?唐之李太白一介布衣,却能闻达天听,奉为“翰林”也不忘“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弄得高力士为其脱靴,其狂放不羁,岂能容于权贵,然其飘逸的文采,超然若仙的范儿不知迷倒了多少“白粉”,岂能装得?宋之苏子瞻年二十登进士第第二名,颇得仁宗赏识,自许为子孙选了太平宰相,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亦是赞赏有嘉,王、司相继拜相都曾拉拢坡公,而其因政见不合不愿同流,远大抱负不可及然其在文学艺术领域却大放光芒,惠泽后世,其诗词、散文、书法、绘画无不高迈,任一项皆是不可逾越的高峰,东坡居士恃才傲物,连“子瞻帽”、“东坡肉”都惹人品味,范儿忒足了。
文人的范儿不是停留在表面上的,而是内在高尚品质的体现,是文化艺术学养的显现。曾几何时,世人开始迷恋起所谓的范儿来了,装样显摆,东施效颦,不得其法而又无视己之愚昧无知,难免粗陋低俗,丑态叠出了。古今不乏奔竟之士、假清高之徒,其人口不言钱,却趋炎附势,望尘下拜,纵欲放纵,沉迷声色,可谓狼藉,斯文殆尽。
文人高雅的范儿,真是让人难以企及,难以膜拜。
中国的文化是儒、释、道合一的文化,文化的基因始终影响着中国的文人,约定俗成。历史的长河中不乏政治抱负不能实现的文人逸士,虽不能兼济天下,但可独善其身,或藏匿山林,或隐遁朝野,或纵游天地山水之间,或寄情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中,千载承续、接踵而来,如屈原、陶潜、李白、杜甫、苏轼、赵孟頫、徐渭、朱耷、傅山……
文人的范儿一脉承传,由古及今上下求索。不管何时,玩家一旦有了文人的范儿,其玩物就有了灵性,且无论介入任一领域都能月满枝头,花开满树。
近代陈衡恪云:“文人画有四个要素:人品、学问、才情和思想,具此四者,乃能完善。”文人画的境界在于人格操守的诉求,即抒发性灵、洞见或个人抱负,然笔墨是根本,画者之气度是灵魂。
观量公之画,人品、学问、才情和思想四者兼具也,所谓画品如人品,读书破万卷下笔自不凡,观其作气息清朗醇和,简逸、散淡而又不失厚重、绵实,足见笔力所及才情所至,气场顿现,花鸟鱼虫,山水丘壑,一草一叶皆达心性。
量公好古,又岂能不承文人之范儿。
壬辰秋浓之时耕者于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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