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翰墨缘

朝花夕拾

佛山翰墨缘 翰墨随笔■亦然

三年前2月底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我到千佛山晨练。顺阶而上走到半山腰，看到一位身着米黄羽绒服的白发老者坐在一块巨石旁的马扎上画着什么。悄悄近前一看，原来老先生正用墨笔写松。只见他在画夹上提按使转，一棵苍松耸立于山崖峭壁之间，枝干遒劲、松针茂密，或曲折俯仰，或躬身若揖，如巨龙腾越，骨坚神高，后景是若隐若现的飞云瀑布，气势伟岸壮观，充满感情和活力。     　　“好一幅松瀑图？”我禁不住地叫出声来。    　　“是吗？献丑了”。瘦削而精神矍铄的老先生哈哈一笑立起身来，一口胶东口音。    　　“画得确实好，有股子精气神。您老是专业画家吗”？    　　“哪里，在老年大学学了几年。”老先生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耍吧，有个营生干，既增长了知识还锻炼了身体，总比搓麻强吧？哎，伙计，好像你也是内行？”    　　“让您老见笑了，我哪懂啊？有个朋友开画廊，常去他那儿玩，浮皮蹭痒地知道点。”随后我们聊了起来。 　　老先生姓高，已76岁了，原籍烟台蓬莱，1947年参军，还参加过抗美援朝，上世纪60年代转业到地方，在省直机关工作直至离休。10年前老伴突然病逝对他打击很大，曾一度消沉，体况愈下。孩子们都很孝顺，劝他再续弦；出于对老伴的眷恋，他没答应。由于生活习惯不同，也不愿跟孩子过，独善其身，聊度晚年。后来被热心的老战友拉着上了省老年大学山水、书法两个班，没想到还真开始了新的“阳光生活”。自此，学画上了瘾，从基础到创作，一上就是8年；去年感觉气力不足了才“抗战结束”。    　　“那不上学了你就天天写生画画吗？还做些什么”？    　　“咳，到我这把年纪，名利已是身外之物，画画已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别看整天价瞎忙活，画得不好吧，还有好多朋友要，他们开玩笑要给我办画展；除此之外就是参团旅游了。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顺便采风写生。”    　　“您老去过不少地方吧”？    　　“泰山、黄山、张家界、九寨沟好多地方我都去过，收益匪浅呐！面对这些名山大川，你会净化心灵，感觉自己太渺小了，就更想去画，去赞美它。”高老悠然自得地点上一根烟，“我现在写字画画连烟抽得也少多了，离休前每天两包，没想到老年大学不但传道授业，还有戒烟的功力，让我多活了这么些年。”老人家非常幽默。    　　“高老，我也快离岗了，跟您学画行吧？”    　　“谢你伙计高抬，不是不行，我建议你还是走我的路，上老年大学。那里师资强，大都是大学老师和专业画家，你能从宋元到现代、从理论到水墨都比较系统地学，底子打得相对扎实。咱们可以画会友，相互交流吗！哎，你住哪地方？”    　　“贡院墙根街。”“那可是好地场，是咱济南的眼珠子。我常去那耍，芙蓉街、王府池子、起风桥、曲水亭，珍珠泉、大明湖一大堆好景点呐！” 老人家如数家珍，兴致勃勃。    　　“我说高老，您这老胶东可以当泉城导游了？” 　　“差大发了，这都是学画以后到处写生写熟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嘛。你可以就近选一所学校。比方说离你家比较近的司里街，那里有所老年大学，我有个老同事在那儿学书法，两周一次课；下个月就该开学了，你现在报名也不迟，我可不是为他们作广告啊！”    　　“那好，不打扰了，您继续画，就按您老说的办！”我被老人家的渊博学识和热心肠打动了。    　　随后我们相约3月底的周六，他去苏杭旅游回来，再在此地见面；高老还说好送我一幅《岁寒三友图》以共勉。    　　就此，阳春三月，我真的去了司里街“上学”，巧的是学校名称为“千佛山老年大学”。这不是“佛山翰墨缘”吗？    　　正如高老所说，中国书画是国粹，浩如瀚海，是一本读不完且无止境的书。书画将我引入艺术殿堂，锦绣河山，四季花鸟，勾皴点染，百乐俱生。每当我习画时，仿佛融入大自然的绮丽风光，走进古贤与今人对话的时空隧道，既空灵又充实，好似回到那“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青春岁月。    　　光阴荏苒，春去秋来。不觉中，我在千佛山老年大学已学习了三年。在老师的指导和学友的帮助下，自己的学养、绘画技艺都有了进步。    　　每当我来校上课或登临千佛山时，我都会想起“松瀑图”，想起那位指引我学画的高老先生。因为相约在佛山见面的那天他没有去，或许他有意外，或许他……             （作者系千佛山老年大学学员）

三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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