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中篇小说连载之十七】

卫生局

任何人的生活里都会出现几次猝不及防的事情。这些事情有一个特点，不是让你喜不自胜，就是让你五雷轰顶！
顾才华的生活里出现的第一个“猝不及防”就是马上要和刘靖远一块去一个海滨城市参加一个教育体制改革高峰论坛。
当然了，同去的还有教育局长，这是刘靖远特意安排的，用意很明显，一是负责埋单，二是给县长避嫌，去除县长副县长孤男寡女长途跋涉远赴他乡的尴尬。
顾才华觉得好笑，认为刘靖远此举画蛇添足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才华一时也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汇，反正她觉得刘靖远没必要这么安排，两个人出去反而等自然，何况，上级也就是这么要求的。
其实顾才华的内心深处，对刘靖远更多的是敬佩和学习。
刘靖远出任县长以后，果然如他所说，事事小心翼翼，处处谨言慎行，钱财上干净利落，女色上洁身自好，工作上兢兢业业，学习上不断进取。但顾才华很清楚，刘靖远这种表面上的“楷模男”形象并不影响他作为一个处级干部特有的心机与智慧。为了及时掌握民间舆论动态，他始终保留着和老七这个民间自由人士的“热线”联系，随时随地了解老百姓街谈巷议中的县政府形象；为了及时掌控县委县政府大院尤其是县政府班子成员的思想动态，他没有上任就着手精心培育了和顾才华的这层关系，使之成为自己的“嫡系”和“铁哥们”，县委大院和县政府党组成员的“舆情”他和顾才华一杯茶的功夫就了如指掌！他始终牢记，县委出思路，政府出力气，从来不让自己在工作上的智慧和言行有超越县委书记的地方。但在私底下，在处理个人私事和敏感问题上，他的智慧总是让他左右逢源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逢年过节，各乡镇各局委都会给县委县政府领导“进贡”，数额一千两千三千五千不等。由于属于人人心知肚明的“例行公事”，很多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都不把这种钱当回事，过个春节收个三五万觉得心安理得。刘靖远却不这样认为，但他又很清楚自己面对这种“历史悠久”的习俗如果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的后果，于是在有人登门“拜访”时他也不说什么，笑笑也就过去了。但在春节过后，他会把办公室主任叫过来，把过节所收到的全部礼金“和盘托出”，请办公室主任以办公室收到的“无记名汇款”的名义全额上缴县财政局或者县纪委廉政账户，并保存好相关收据，还要求办公室主任严格保密。他对办公室主任说：“我就这么一点隐私，你知道就行了。大风起兮云飞扬，我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风起云涌的东西阻挡不了，但管住自己还是有把握的”。在处理和顾才华的关系上，虽然没有听他说过什么，但顾才华感觉得到，刘靖远确实是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妹妹，不但再也没有对顾才华有过一点点的暧昧的暗示，而且连那方面的玩笑也没有开过，但在处理事情上，顾才华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刘靖远对她异常关照！尤其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刘靖远就会很放开的和她谈论一些事情，也会很直接的指出顾才华在平时工作中所出现的幼稚的地方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还会询问一些班子成员最近的活动之类。顾才华不是一般的风情女子，他知道刘靖远这么做并不是对她的疏远，而是另外一层意义上的亲近，这种亲近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男女肌肤之亲，而是一种官场上的同盟！所以，顾才华不但没有对刘靖远表示出丝毫的怨恨，反而像尊重一位博学多识的兄长那样对刘靖远敬佩有加，同时也在内心深处保留着一份别样的温馨与亲近！
所以，这次能和刘靖远一块出差，当然是顾才华求之不得的！
顾才华遭遇的第二个“猝不及防”就和第一个不一样了！
由于刘靖远手头还有要紧事需要处理，所以让顾才华和教育局长先行一步。顾才华万万没有想到，登机的时候会碰上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地委副书记郑东国，而且他们是去参加同一个会议。
上次吃过饭以后，顾才华对郑东国虽然没有什么不良印象，但她当时就已经决定不再因为李辉的事去找郑东国，也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在郑东国身上付出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顾才华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和郑东国的交到应该到此为止。但令顾才华没有想到的是，郑东国真的加了她的微信，还时不时的打个招呼，刚开始顾才华觉得也没什么，各县市区的领导想结识郑东国的人多了，我为什么不顺势而为！于是就也通过微信和郑东国聊天，刚开始还好，郑东国老是嘘寒问暖客客气气的，后来就有些暧昧，转一些打“擦边球”的东西给她看，有时候还在深夜一两点的时候发微信问“睡没”，这时候顾才华就有些异样的感觉了！回想起老七对郑东国的第一印象，顾才华就有些不自在，但碍于情面，再加上郑东国毕竟是地委副书记，一些县委书记县长还都巴结逢迎，我为什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顾才华自己很清楚，像她这样的副县长，郑东国一句话就能让你东奔西跑上蹿下跳。所以，对于来自郑东国的信息，顾才华还是很配合的有问有答有来有往，但在内心深处，顾才华有点投鼠忌器。这一次竟然在远在千里之外的会议上“狭路相逢”，顾才华一下子没底了！
顾才华遭遇的第三个“猝不及防”是飞机落地后收到的一个短信，老七发的，他告诉顾才华：可以见到李辉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