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中篇小说连载之七】

卫生局

老七没有想到，一个县医院的职工食堂会有这么多的讲究，和自己的餐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经营方式，正是这种经营方式的区别，使得这种看似很普通的职工食堂具有巨大的利润空间！说是职工食堂，那只是对外的一种称呼一种叫法，真正在这里吃饭的普通职工很少很少，绝大部分的任务是接待一些领导干部和专家，由于接待的规格一般都比较高，所使用的食材和配料又都很讲究，所以成本就比在街上的餐馆高得多，但院长办公室主任交代有话，每次收费多少由你们自己定！老七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也不会瞎胡来，即使是按一般餐饮业正常的利润标准，这个职工食堂所带给他的利润也远远超过街上一般中等规模的餐馆。
吃水不忘挖井人。做生意的人都知道，钱是谁让你赚的，你自己必须心中有数，那些钱不是让你一个人花的，这一点，老七心里很明白！他需要打点的有三个人，一是院长，这个自不必说。第二个就是院长办公室主任，县官不如现管，真正签字画押的是这个人。第三个，无疑就是顾才华了！前两个人都好办，老七有足够的经验去应付他们，他们也是“业内人士”，知道路数，不会让老七太难堪的！关键的是顾才华，老七始终拿不定主意，该用什么方式去对一个既是昔日同学、又是官场中人的女性牵线人表示自己的意思！买衣服？直接给钱？或者是项链珠宝什么的？给钱给多少合适？去什么地方给？
老七最后的决定是，找一个合适的传统节日约顾才华出来喝茶！
约官员出来喝茶不是简单的喝茶，这一点老七很清楚。
老七选择的地点还是上次李辉约他见面的那家茶馆，那个地方优雅、僻静。老七知道自己是个档次不是很高的生意人，但考虑到顾才华的地位和身份，他还是觉得应该找一个相对有点档次的地方。
有了上次和李辉见面的经验，老七这次也显得主动很多。他先是提前去提供餐饮的那家餐馆点了几个菜，还专门要了女人们都喜欢的西芹百合和银耳汤之类。然后就回到茶馆里等候顾才华的莅临！毕竟是一个县几十万妇女的领军人物，素质和修养让她对基本的礼仪了如指掌。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顾才华的车准时停在茶馆门前，也可能是事先已经交代好的，顾才华下车以后，车子随即离去，悄无声息！老七也还算是有一点见识的人，基本的礼仪也知道一点，离约定时间还差十分钟，他就在茶馆的玻璃门后面东张西望，待看到顾才华的车子过来，他就连忙出去，拉开车门迎接顾才华，顾才华看见老七那副商人们习惯做出的谦卑样，不由莞尔一笑，说，还怪绅士呢！老七说，大学本科才四年，我开饭店都十几年了，再笨也该毕业了！
到房间刚坐定，菜就上来了，顾才华说，就是见面说说话，这么客气干啥？
老七说，没有客气，要客气我就去宾馆给您安排了。
顾才华说，您还经常去宾馆给客人安排啊？
老七说，哪儿啊，很少，除非特别重要的人物，比如您。
顾才华笑笑，说，又胡说。
老七说，医院的职工食堂经营很顺利，一直都想找机会对您表示感谢，怕您忙，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所以拖到现在。
顾才华说，忙什么呀，都是一些杂事，没多大意思。
老七说，你们当官的晚上还开会呀？
顾才华说怎么了？
老七说，我前几天和几个朋友一块去宾馆开房打牌，不知是啥时候把手机给弄丢了，那上面我记录有很多东西，还有银行密码保险箱密码什么的，没办法，我就去找宾馆保卫科，要求查阅视频监控，看看我们走后都有谁进出我们的房间，中间我看到县委刘书记在走廊里路过，其他的没看清楚，因为刘书记经常去我们餐馆吃宵夜，我一下子就看出是他。
正在喝水的顾才华听到这里，就把茶杯放下了，问：你是几号去宾馆打牌的？是哪个宾馆？
老七说，中秋节前的那个晚上，八月十四，我记得很清楚，在清河大厦。
顾才华又问，你们是几点去宾馆开的房？你调阅的视频监控是几点到几点的？
老七说，我们是晚上吃过饭以后过去的，就是七八点的样子，夜里十二点走的。我就看了看他们十二点以后的录像资料。怎么了？
顾才华顿了顿，喝口水，说：那个会议我知道，是一个很保密的内部会议，宾馆的同志可能不清楚，这个会议如果被泄露出去，会处理人的！你偶然看见县领导的事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起，再说了，你们当晚是在宾馆开房子赌博，让别人知道了，会小题大做的。
老七说，有这么严重吗？
顾才华说，吃饭吧！
不知是怎么回事，接下来的空气就有些怪怪的，顾才华也没有刚才那么随和随便，笑容也少了，老七感觉不对劲，也找不出自己有什么失言的地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调节气氛，两个人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很快就结束了饭局。
等顾才华上车了老七才发现，给她准备好的三千元美容卡还在自己手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