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无争,志在千里——浅谈韩鸿翔其人其画(杨成安 刘雁鸿)
与世无争,志在千里
——浅谈韩鸿翔其人其画
杨成安 刘雁鸿
在近几年的天津画坛上,出现了几位引人注目的青年画家,韩鸿翔就是其中具有独特风格的一位。
他就像一匹耀眼的黑马,凭借自己超凡的艺术天赋与多年来练就的扎实笔墨功力和兼学厚积,以及对中外绘画艺术、诗词书法的汲取贯通,在中国画坛上不断赢得各界人士的认可和赞誉。成功地实现了从“下里巴人”到“阳春白雪”的转换。
鸿翔可以说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他的经历是坎坷的。他的长相与为人处世亦带有传奇色彩。鼻梁上总是架着一副深度眼镜,常常紧锁眉头总在思索什么,衣着随意,长发披肩,走在路上一副飘然的侠客形象。生活细节似乎对他并不重要,他已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奉献给了他所痴迷的神圣艺术事业。在艰难的环境中,无论走到哪里,他总是思索着字和画,琢磨着、酝酿着,体味着那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美妙感觉。他的另一面却又是,言行谦恭、为人诚恳。初与他接触你会觉得他古怪桀骜不驯。但经过交谈你会发现他学识广博思想开阔,且带有一种自然的风趣和幽默感。说到鸿翔的性格,他习字作画从不使用桌子、画案之类,而是席地而就。他说用这种汉魏人的写碑、刻字方式更能体会到对汉魏先民的敬仰。对待艺术他始终从容、安静,又很执著,耐得住寂寞和孤独。喜独自遨游于名山大川,荒野莽草之间。
是的!他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创造了奇迹。他曾独自一人风餐露宿、历尽艰辛,一次次踏上西北那块让他魂绕梦牵的土地。沿着河西走廊上“丝绸之路”,游走于祁连山和北山脚下,穿行于沧桑荒漠间,独闯戈壁滩,夜过原始沙漠,九死一生。西北的山山水水,到处留下了他生命的足迹。一个有思想见地的人总不能满足于他原有的成绩,艺术本身需要不断的寻找与发现,他将永远不会轻易结束自己的追求!
赴西北写生时,那片积淀了深厚历史文化和孕育了无数醇朴人民的黄天后土,热情善良的老人,积雪连绵的山脉,或突然会在路上黄沙中出现少许星点的树丛,总会触动到他的心灵深处,使他激动不已,感慨万千,常常会不自觉的泪流满面。当时,依他的工资收入,既要养家糊口,还要支付日常的笔墨开销,其外出写生之艰苦可想而知。途中,他生怕丢了写生用品,而中断了写生之路,竟然在火车上三天三夜没敢合眼。由于身上带的钱少,他不愿意因为住宿而浪费太多,只好白天写生,晚上赶路,他是要把有限的钱花放在最感动的地方。尽管出行前已买了足够多的干粮,他还是时常挨饿。但这并未阻碍他坚强的步履。每每发现让他为之感动的景象时,他都要求司机停车去写生。就这样,鸿翔一路欣喜感叹,沉浸在不断变换的景色中,边走边画,直到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正处于漫无人迹的旷野……。是想,能有几人为了艺术,能像他那样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去领悟和体味大自然所赋予的一切。
他钟爱西北的那片热土,尤喜在没人破坏的大自然中徜徉,在山野的巨石上饮酒高歌,颇似元代大画家黄公望的风范写照“终日只身在荒山乱石丛木深筱中静坐凝神,意态忽忽、人莫测其所为,或携瓶酒独饮轻吟,酒罢投入山中抚掌大笑。声震山谷……”艺术是人的思想对客观艺术的物化,而不是简单再现,而鸿翔的画作恰恰在这一点上把握得相当准确。无论是创作稿还是写生稿,他从不照搬自然,绝不简单地重复眼前的景象,而是转换视觉,去粗取精,贯之以艺术眼光认知世界的精神境界。数次独行于西北的苍凉荒漠间,得稿敦煌遗梦、祁连风雪、贺兰山中。《西北写生记》详尽记录了他西北写生的全过程。途中收集了大量的写生稿、照片、随笔日记、旅途见闻。于是他创作了《敦煌组画》《祁连山色》《无人之境》、《贺兰红》、《沙地》《残雪》等这些表现大西北浓厚风情的优秀作品。很快在画坛上赢得赞誉。品味他的画,使人情不自禁地会产生一种神秘、震撼和共鸣。
鸿翔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天津美术学院,受教于何家英、阎秉会、刘文生、于润老师门下。“天有不测风云”,大约在美院学习不到一年,父亲病故,老母亲疾病缠身,家事连连、经济陷于困顿,他不得不退学回家。困窘迷茫、失去亲人的伤痛,时时侵蚀着他那颗脆弱的心灵。然而就是在这样一种困境中,也不曾泯灭他那热爱生活追求艺术的***。凭着那份执著与刻苦,待到家中经济稍有好转,他又重新先后考入了天津工艺美院,天津美院国画系。在此期间,他接受了来自两院的教学环境和有序传承,为他日后学习中国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有人说,“苦难是对艺术家的早期训练”。面对灾难一次次降临,他内心深处,对艺术的苦苦求索,对理想对信念的不断追求,磨砺出了韩鸿翔钢铁一般的坚强意志。“不经风霜苦,怎得真性情”?威·布莱克说:“富有生机就是美”,生机源于自然。对于画家而言,没有亲身的体悟,关在画室里是画不出好的山水画的。在我印象中,像鸿翔这样背着画夹,万里走单骑,踏遍丝绸之路的画家还找不出第二位。而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又能挺过来创作出那么多好作品的画家更是微乎其微。著名画家阮克敏先生在给韩鸿翔画展的序言中这样评价“是一个真正画画的人”,他真正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心乃至生命都投入到中国画的创作当中。鸿翔读书作画非常刻苦,除艺术之外,对自己其他的业余生活简直就可以说是“苛刻”。他尤喜夜间读书、作画,可以说365天几乎天天如此。他不仅精读中国文化艺术史料以及历代艺术大师的画论,还钻研了许多外国艺术史及众多古典与现代的文论典籍。
中国绘画一直强调以书入画、书画同源的趋势为走向,笔墨具有其特殊的价值,山水画盛于唐朝以李思训父子为代表的“青绿山水”即以其华丽典雅的色彩标志着古典山水设色的高峰,宋元以后随着文人画统一天下的地位益显,生动鲜活的色彩被“墨分五色”的墨趣、墨韵所取代。发展至今除笔墨技法外“画外功夫”需由学养层层积累,厚积贯通而薄发,方能从穷得意,技艺融通。为此鸿翔曾花费了许多精力苦练书法,对汉魏六朝的历史更是情有独钟。他把自己挂靠在中国历史上具有创新精神的书画家,如范宽、徐谓、石涛、八大以及现代画家黄宾虹、傅抱石、石鲁的麾下。他曾一个点一条线地研究揣摩黄宾虹的运笔。他崇尚“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理念,注重生活的原生态,注重书卷气与金石味道的融合。因而,在他的作品中你会发现有一种原始的洪荒意味。他在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吸纳和扬弃中,找到了表达自己心灵的绘画语言;在笔法上吸收了汉魏碑刻的力度和质朴,讲究黑白的动态平衡关系,计白当黑,表现、创造、活力是他作品的基础和灵魂。这种将绘画与文学、书法、碑刻、乃至雕塑等深度融合的创作,使绘画的主题思想更集中、更加突出和更加丰富起来,可以说是对中国绘画优秀传统的特殊贡献。
鸿翔生活清苦,但他始终坚持自己的个性与艺术信念不落流俗,他天生具有北方人的豪迈,骨子里流淌着北方人的苍阔与悲悯。加之兼学西方艺术的开放性视野,使他更富有现代视觉审美的创造精神,与那些把笔墨皴法作为固定程式的人相比,韩鸿翔更注重在现实生活中的真切感受中,去激发自己的创造灵感。强调“感受的真实性和深刻性”几乎成为他的每一幅作品的探索之源。他的每一幅能够拨动人们心弦的作品,无不得益于他在真山真水中获得新鲜感受。他充满活力和创造的山水画,多数描写西北雄浑壮阔苍茫的山山水水,偏重写意,更多写胸中山水,凝重厚实富有生机与活力,同时保留明显地域特征。心态沉稳,画风扎实,因有感而发,笔墨境界较少落入前人窠臼。
黄宾虹说“画者欲自成一家,非超出古人理法之外不可。”传统面临着继承和发展,而创新即是继承也是发展。今天的创新就是明天的传统。创新就既是突破前人所没有想到的、也根本做不到或没有总结的各种方法,韩鸿翔深谙此理。在表现《沙地》、《残雪》等系列作品时,它采用了综合技法,除使用传统的毛笔和墨以外,根据需要还是用了手指、刷子、胶棒、泥土、沙子、纱布、木板等。不使用宣纸,而改用西北农村用来糊墙麻纸,材料的变更也给他的创作带来了原汁原味的表现。西北山川那里的山石脉络,很多不同于内地的山,既不是石山也不是土山,而是沙子黏结后的感觉。由于客观的物理发生了变化,而前人在这方面表现得又不多,这就给他的创作带来了新的课题。一方面是技法的,另一方面是新的主观感受。要解决这些,就必须打破一些东西。于是他由在国内的转益多师,变为向西方寻找它山之石,一度致力在“写境”的基础上、“造境”,打破时空概念,超越古今名家的丘壑图式和笔墨常规,借助西方现代的立体主义和抽象表现主义的启发,寻找新的境,新的意、新的形和新的线,既继承传统又直面当代,力求透过大漠风沙,反映出先民荒蛮开拓的生存和当年汉魏六朝的英雄豪气,使观者感受到西北大自然的洪荒和神秘。面貌由之大变。他在放眼古今的思索中,深化了对传统与现代的认知,走向了一条艺术语言融通中西而艺术精神回归传统的新路。即以现代人的审美观念,筛选传统的图示资源与笔墨资源,给以优化和重构,使之在形式上赋予震撼力和冲击力,以已大俗求大雅,以化古求更新。
鸿翔先生对待艺术,追求适我者扬不适我者弃,勇于探索,不被别人所束缚,力求让作品随着自己的情绪变化而变化,力求每幅作品不重复自己,更不重复别人,为此,他也在不断的否定自己。有一次整理画稿时,他竟连着烧了三天旧作!他分明是在燃烧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与汗水!心血与汗水在火焰中升腾。他的心灵得到进一步升华。
他是一位笔底无法的开拓者,我行我素乐在其中。
他从不以画种限制自己,水墨画、碑刻、书法、版画、雕塑等多种形式的艺术出现于他的画面。对于绘画语言的探索,通过他历经十几年风雨沧桑的历练,鸿翔的山水画已日臻成熟,自成一格,正在绽放出独特无比的奇葩。许多作品分别发表在《国画家》、《长江文艺》、《新闻探索》、《中国手指画》、《名人词义》、《天津美术作品集》、《现代中国手指画大观》等刊物上。有的被各级艺术殿堂和海外朋友收藏。他正在以他的优秀作品与朴实无华的人品走向更高的艺术境界。
“腹有诗书气自华”。韩鸿翔是一位多才多艺,敏而好学者。他广泛涉猎并且具有宽广的知识面,因而能从更多的艺术形式中感悟出绘画艺术自身的规律与特征。除山水之外,兴致来时,“墨牡丹、荷花、菊花”也常是他笔下所抒情的对象。
他的笔墨鲜活灵致、随意从容枯湿浓淡变化呼应,不拘泥外形而是创造一种内在的“意”放开绘画的气势来强烈的表达内在的感受。他不拘泥于花鸟画的细部结构特征,而是将笔墨构筑在点、线、面与黑白灰的关系上,因而其画作更从容而得体。不仅笔墨繁简得宜,用笔沉厚,高度概括的意象,盘旋自如。他能恰如其分地展示所画物像的韵致,确乎运笔老练,独具面貌。他的笔墨不拘一格,从容自得,看似不经意,实为厚积而薄发。在“枯湿浓淡”黑白变化间,勾勒出“似是而非”的物象,稳定中体现着随意。让人觉着真实而灵致,非实物而又鲜活,处处体现是真实表现心我而绝不盲目表现自我。
一般而言,现代中国画在技法层面上的学术取向,大致可分为,“借古开今”和“纳洋兴中”。“借古开今”者是以继承传统中国画技法,在形式上强调一种古人的气息。“纳洋兴中”者主要以西方绘画的观念与方法来改造中国画。借鉴现代构成,强化肌理制作等尝试。试图产生一种全新的面貌。韩鸿翔作品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他在两者之间找到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它既“借古开今”,又“纳洋兴中”。他不做“概念”的背诵,也不热心于古人花样的重摹,从不拾人牙慧,脱离了匠式的工艺制作,技法风格多姿多彩。对于“借古开今”,在鸿翔看来,重在“开今”。传统里有许多经典技法程式值得我们认真学习。以黄宾虹的山水画为例,在近代成功的画家里,他是第一个从笔墨的深度演变成具有现代感的当之无愧的大师。对于“纳洋兴中”,鸿翔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和实践。多年来,他不忘周游各地的艰苦,一次次鞭策自己,对自己追求的事业永不懈怠。
纵观鸿翔的作品,可以说是在传统的基础上,涵盖了西方的现代手法,极力在作品中营造“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艺术意境。这不禁让我想起中国艺坛上赞颂石鲁大师笔墨风格的一段话“奇崛的笔势,刀刻般画出的钢丝铁线,方硬遒劲的笔锋,充满着奔腾和跳跃,有时墨焦笔枯,有时积染淋漓,有时大笔挥洒,有时又细笔勾勒,或者把工笔写意熔于一炉,在不和谐中求和谐……”。如果让我们再深入分析韩鸿翔艺术成长的原因,我想有两点:一是他有坎坷而丰富的人生阅历,对艺术的追求真诚而执著,他经见广博,思路开放。自身坎坷的经历也奠定了他搞艺术成功的基础。多次西北写生是他最大的乐趣,平淡无所求是他创作美术作品时的心态,也是他成功的基础;二是在长期的磨练中使他深知创作与写生离不开深厚的学养,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勤于治学,广收博取,深入生活,变法求新。在情感及物象的交汇中,将自然对象人格化、诗境化、意象化,使作品更具有率真和隽永的魅力。
韩鸿翔的艺术道路是一条艰苦和追求美妙理想之路,他的作品不以量取胜,但每一幅作品都能让我们反复品味,格调气象和笔墨功底在当代山水画中是不多见的。多年来他以顽强的毅力进行艺坛耕耘,始终不遗余力,心无旁骛,别无所求。没有与人一争高低的雄心,也没有仗剑鸣金的火噪,倾心事艺,不求浮华。正像他的山水画的积墨,层层深入,厚积薄发。
那么鸿翔的至高追求是什么?我想应该是超越二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杨成安:天津美术家协会会员、美术评论家刘雁鸿: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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