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飘香人无悔 发表于 2008-4-25 20:32

千古绝唱“钗头凤”

“钗头凤”,一提到这三个字,人们立即会想到陆游与唐婉,想到那处留下伊人惊鸿一瞥的“沈园”,想到那两首记载着唐婉与陆游爱情绝唱的诗词。
    陆游,南宋时期著名的爱国诗人。出生于越州山阳一个殷实的书香之家。唐婉,字蕙仙,陆游舅舅唐诚的女儿,自幼文静灵秀,不善言语却善解人意。幼年时期,陆游与唐婉经常在一起玩耍,情意十分相投,两人青梅竹马,耳鬓厮磨,相伴着度过了一段纯洁无暇的美好时光。
    青春年华的陆游与唐婉都擅长诗词,他们常借诗词倾诉衷肠,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互相唱和,丽影成双,宛如一双翩跹于花丛中的彩蝶,眉目中洋溢着幸福和谐。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认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陆游的母亲因为与自己的嫂嫂不和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外甥女,但在众人的撮合下,她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于是陆家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订下了这门亲上加亲的婚事。
    成年后,陆游欢天喜地地把唐婉娶进了家门,从此,两人更是鱼水欢谐、情爱弥深,不知今夕何夕。此时的陆游已经是荫补登仕郎,可是,心高气傲的母亲唐氏一心盼望着儿子继续努力,将来能够金榜题名,登科进官,以便光耀门庭。然而,新婚燕尔的陆游却留连于温柔乡里,根本无暇顾及应试功课。这使母亲唐氏大为不满,多次以姑姑的身份、或以婆婆的立场对唐婉大加训斥,要求唐婉要以丈夫的科举前途为重,淡薄儿女之情,但陆、唐二人情意缠绵,无以复顾母亲的心情,这使的陆母对这位自己并不喜欢的儿媳更加反感。

    数年过去,唐婉一直没有为陆家生下一男半女。生育是家族大事,陆母不会让陆家断了后,于是,陆母便以唐婉不能生育为借口,要求陆游休妻,如此一来,不但陆游无可奈何,就连唐家也无话可说。面对态度坚决的母亲,素来孝顺的陆游,虽然心如刀绞,但也别无他法,母命难违,他只能遵从母亲的意愿,一纸休书把唐婉打发回了娘家。就这样,一对情意深切的鸳鸯,被无由的孝道和世俗的偏见活活拆散了。
    唐婉虽然回到了娘家,但陆游念念不忘,他不忍就此一去,相聚无缘。于是,陆游瞒着家人,悄悄地另筑一处别院,把唐婉安置了进去,与母亲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把戏,他一有机会就前去与唐婉鸳梦重温、燕好如初。可是,此等好事没有延续多久,就被陆母发现了。陆母再次棒打鸳鸯,严令二人断绝来往,并很快为陆游娶了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为妻。
    自此以后,陆游只得收拾起满腔的幽怨,在母亲的督教下,重理课业,埋头苦读了三年,在二十七岁那年只身离开了故乡山阴,前往临安参加“锁厅试”。在临安,陆游以他扎实的经学功底和才气横溢的文思博得了考官陆阜的赏识,被荐为魁首。但不巧的是,获得同科第二名的恰好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秦埙。于是在第二年春天的礼部会试时,秦桧硬是借故将陆游的试卷剔除。

    礼部会试失利,陆游郁郁寡欢地回到家乡,为了排遣愁绪,陆游时常独自徜徉在青山绿水之中,或者闲坐野寺探幽访古;或者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者浪迹街市狂歌高哭,过起了悠游放荡的生活。在一个繁花竞妍的春日晌午,陆游随意漫步到了沈园。在园林深处的幽径上迎面走来一位绵衣女子,低首信步的陆游猛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女子,竟是阔别数年的前妻唐婉。在那一刹间,时光与目光都凝固了,两人的目光遇到了一起,都觉得恍惚迷茫,不知是梦是真,眼帘中饱含的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怜。此时的唐婉,已由家人作主嫁给了同郡士人赵士程,赵家系皇家后裔、门庭显赫,赵士程是个宽厚重情的读书人,他对曾经遭受情感挫折的唐婉,表现出诚挚的同情与谅解。使唐婉饱受创伤的心灵渐渐平复,此时与陆游的不期而遇,无疑将唐婉已经封闭的心灵重新打开,那积蓄已久的旧日柔情、千般委屈一下子奔泄出来。而陆游,几年来虽然借苦读和诗酒强抑着对唐婉的思念,但在这一刻,那埋在内心深处的旧日情思不由得涌出。四目相对,千般心事、万般情怀,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次唐婉是与夫君赵士程相偕游赏沈园的,那边赵士程正等她进食。在好一阵恍惚之后,已为他人之妻的唐婉终于提起沉重的脚步,留下深深的一瞥,向赵士程那边走去,只留下了陆游在花丛中怔怔发呆。
    和风袭来,吹醒了沉在旧梦中的陆游,他不由地循着唐婉的身影追寻而去,来到池塘边柳丛下,远远地看见唐婉与赵士程正在池中水榭上进食,只见唐婉低首蹙眉,有心无心地伸出玉手红袖,与赵士程浅斟慢饮。这一似曾相识的场景,看得陆游的心都碎了。昨日情梦,今日痴怨尽绕心头,感慨万千,于是提笔在粉壁上题了一阙“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第二年春天,抱着一种莫名的憧憬,唐婉再一次来到沈园,徘徊在曲径回廊之间,忽然瞥见陆游的题词。反复吟诵,想起往日二人诗词唱和的情景,不由得泪流满面,心潮起伏,情不自禁地和了一阙“钗头凤*世情薄”,题在了陆游的词后。
    世情薄,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询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两首词一种情,词种浸润着同样的情怨和无奈!

    自从和了这首词后,唐婉的心再也难以平静,对昔日的追忆和对陆游的思念之情,像燃烧的烈火煎熬着她,使她日臻憔悴,悒郁成疾,在一个秋意萧瑟的时节,唐婉带着满腹的遗憾,似一片落叶悄然随风逝去,只留下一阙多情的《钗头凤》,令后人为之唏嘘叹息。
    沈园一别后的陆游,颇受宋孝宗的称赏,仕途通畅,他除了尽心为政外,还写下了大量反映忧国忧民的诗词。七十五岁时,告老还乡。回到家乡后,虽然年岁已高,已至垂暮之年,但对唐婉的思念依然不减当年,唐婉的影子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经常在沈园的幽径上踽踽独行,沈园里那撩人的桃红柳绿,恼人的鸟语花香,常让他追忆起那深印在脑海中的一幕:唐婉那哀怨的眼神、差怯的情态、无可奈何的步履、欲言又止的模样,无不使他心碎。每当此时,陆游便会情不自禁地写下自己对唐婉的思念,“沈园怀旧”“梦游沈园”等,这些诗文中无不饱含了他对唐婉的深深眷恋!

    封建礼教摧毁了陆游的纯真爱情,但它无法阻止陆游对爱情的向往和歌唱。面对严酷的现实,他无力回天,只能把一怀愁绪、一腔悲愤倾泄在于事无补的词中。一首《钗头凤》挽回不了陆游的爱情世界,但它成了千古绝唱。

张太文 发表于 2008-4-25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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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弘館 发表于 2008-4-25 21:33

釵 頭 鳳

春光短,花零亂,隔簾疏雨芳塵散。東風易,荆扉閉。數行殘墨,一聲橫笛。寂!寂!寂!
                                                                                    
斜陽晚,愁人倦,無心遊冶香煙篆。今非昔,年華離。斷腸澆罍,醉中難覓。憶!憶!憶!

741002 发表于 2008-4-27 09:40

回复 #1 墨海飘香人无悔 的帖子

钱钟书《宋诗选注》中说,宋人诗歌写爱情的,只有陆游的几首。大概就是《沈园》了。其余的爱情,都跑到词里去了。不过《沈园》是对旧日伤口的回忆,《钗头凤》却是血淋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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