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美学意义及艺术特征
《兰亭序》美学意义及艺术特征《兰亭序》为王羲之修禊雅会吟诗结集所作的序言手稿。此稿,唐以前书学著录中从未被提及,直至唐太宗时,始行于世。太宗酷爱王书,闻僧辩才藏此稿,便不择手段而获得, 甚宝之。命善书大臣摩之临之,并分赠诸王室。死前嘱将真迹殉藏,遂使原迹永离世间。摩临本中以冯承素廓填本为善,较完整的保存了原貌。
一.美学意义
从总体审美角度看,《兰亭序》可以十六字概括之,即风神萧洒,意态悠闲,不偏不激,中正平和。 进一步看,前八个字体现了道家美学观,后八个字体现了儒家美学观。道法自然,儒讲中和,儒道融合,不仅是那个时代的精神,也是王氏自身思想的实质。作为士大夫,必然深受儒家熏陶,作为对时代最敏感的文人,在儒教衰微,玄学盛行的时代,他能不受到影响?从其少时坦腹东床,不拘礼法的行为和表字逸少及晚年喜从道士并服食丹药等等来看,道家之影响是很大的。方孝孺评《兰亭》为“得其自然,而兼众美”。孙过庭说:“兰亭兴集,思逸神超”。不正是捕捉到道家美学观在《兰亭》中的呈现吗? 尤以黄庭坚的评语:“右军笔法如孟子言性,庄周谈自然”。由此也可见王字的美学渊源。
《兰亭序》之美,可以这样评价:兴逸神飞,心手两忘,行云流水,纯乎自然。骨力寓于姿媚之内,匠心泯于天然之中。轻快流畅,挥洒自若,首尾呼应,神完气足。轻重徐疾,抑扬顿挫,方圆使转,疏密揖让,大小长短,欹正聚散,莫不笔随意行,曲尽其美。正因为《兰亭序》具有这些审美内含,无怪文征明诗云:“早年声誉已传播,山阴禊帖妙入神。纷纷妙墨遗人世,感怀一帖谁能似。”王容甫更直截了当的说:“右军书以《修禊序》为第一。”
二.艺术特色
〈一〉点画艺术
1. 笔道精致 一丝不苟
起止运行,提按转换,笔笔到位。虽如游丝,绝不拖泥带水,而是一丝不苟,力到锋杪。开篇“永和九年”四字,实是点画纯净,圆润雄强,骨力内含,势若屈铁,真可谓刚健杂流丽。“岁”字,笔笔呼应承接,虽无牵丝,而行笔轨迹十分明晰。所谓形断意连是也。“贤”字之“又”的斜长点尾部,回锋带出的转折处,提按转折,也交代得十分清楚。“茂”字竖撇的回钩牵丝,是那么圆融坚实而精致。细察全帖,所有点画,莫不如此。《兰亭序》之所以千古立于不败之地,这是一个重要因素。 点画是书法的基石,尤以行草运笔较快,易于浮滑。故提出此条,勿等闲视之,必须认真注意临习。
2. 藏露正侧 诸法俱备
点画形态决定笔法。笔法一般分为正侧藏露。正则圆实,侧则多姿,露则轨迹清楚,秀俊灵动,藏则呼应内藏,含蓄浑穆。故方笔[小方笔]用露侧,圆笔用正藏。《兰亭序》可谓诸法俱备,且往往融合于一字一画之中。就藏露看,“怀”左竖起收皆藏,余则多露笔。“兰”字左竖和“一”字均起露收藏。就正侧言, “峻”字除一小部分正锋外,余皆为侧锋。就方圆看,“间”和“因”字外两竖为方笔,中皆为圆笔。“流”字左下两点连写成方,余皆为圆。不仅如此,因行书贵在活泼流畅,但亦须沉着稳重,故《兰亭序》用笔大多是既露且藏,亦圆亦方,全藏全露全方全圆者甚少。无论点,横,撇等等,往往如此,俯拾皆是。如“九”字横撇起笔,“岁”字所有点画均是这样。这种笔法是在露锋承上之后立即随势重按圆转而成。这种使藏露融于起笔之中,可以说是《兰亭序》一大特色,从而收到方中见圆,露中有藏所形成的特殊艺术效果,为后世开劈了诸笔法融合无间的道路。
3. 点画形态 竭尽变化
由于笔法多样,必然使点画形态丰富多彩起来.这也是《兰亭序》一大特色虽然初学难于把握,但习之既久,一旦悟其奥秘,那就受益不尽。以点为例,侧,卧,立,兼备。如“永”点为侧,“俯”点为卧,“集”点为立等;且有半卧半立如“室”点,曲头形的“托”点,撇形的“骸”点,横折形的“浪”点,竖钩形的“察”。同时有不出锋的“永”。出锋者,又分上出锋“之”,中出锋“之”,下出锋“咏”字两个点的形态也不相同。
再就横言,仅七个“一”字便各具形态。或粗或细,或弧或直,或长或短,或承上呼下,或不承不呼,或尖起钝收,或起方收圆。“列坐其次”前三字几个横画无一相同,各具态势。
帖中撇画除按字形规定的平,斜,竖,长,短外,在形态上却被写成多种样式。如竖曲形的“大”,弧形的“领”[正弧],“为”[反弧],有回锋的“在”,有带钩的“风”,有玉箸形的“者”,有曲头形的“咸”,有兰叶形的“会”。还有粗细曲直,长短,起收,方圆的不同,即使同一笔画,也形态各异。
捺笔除以点代外,少数捺脚露锋尖出,多数捺脚则是回锋圆收。其他笔画可以举一反三。
4. 阴阳互补 刚柔相济
从总体说,美分两大类: 壮美和优美,即阳刚之美和阴柔之美。书亦如此。羲之《祀白云先生书诀》亦云:“阳气明则华壁立,阴气太则风神生。”书法既要“华壁”阳刚之象,也要“风神”阴柔之韵。故刘熙载说:“书,阴阳刚柔不可偏陂。”无刚则浮弱而不雄强,无柔则不灵动而乏生机。刚柔虽是一对矛盾,然绝非对立不可调和。历来大家无不力求使之融为一体,所谓刚中有柔,柔中见刚,就是指此而言的。对此,《兰亭序》可算楷模。阴阳刚柔,内含深广,可以包括书法一切方面。狭义讲,主要指笔形的方圆和笔势的弧挺。笔形已前述,兹就笔势举例如下:
“朗”与“清”,“永”与“咏”的横折钩的竖画;“怀”与“怀”的竖画,皆为一挺一弧。尤以折笔,有方中见圆势的,如“和”的“口”;有圆中带方势的,如“觞”的“勿”。而这一“觞”字与同行的“畅”和“仰”某些笔画,可以说既圆又方,似方又圆,简直使人不知是方还是圆了。甚至一字之内也有互补相济的,如“会”字的“田”两竖刚挺,“日”两竖柔弧。“兰”外两长竖内挺,内两短竖外弧。
〈二〉结体艺术
1. 化险为夷 反欹为正
不险则不奇,不正则不稳。王氏本人说过:“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此不是书,但得其点画耳。”这是书家笔下为何造险的原因。明项穆说:“欹而弗正,虽雄爽飞研,多谲丽而乏雅。”这是书家为何造险而又破之的原因。《兰亭序》在这方面可谓为后世提供了诸多模式,且得心应手,纯乎自然。归纳起来,一.为近救。其中有以下救上者,如“无”,“惠”;有以上救下者,如“岁”,“察”;有以左救右者,如“流”,“引”;有以右救左者,如“怏” ,“视”有以一笔救整个字的,如“弦”的末点,“茂”的戈钩,这类主要是把救笔放长或加大加粗,好似在天平轻方加砝码以求平衡一样;有左右相抵消的,“得”字,象人字架那样可使反向力从而抵消;也有用上下段欹向相反而抵消的,如“湍”的右部“山”右险向,“而”左向,这可谓负负得正了。二.为远救。即以上下左右的字来救正的。如“宇”字全欹侧,则由上“观”,下“宙”“之”,左“游”“目”右“是日也”等正字救之。“丑,暮,春”三字皆左斜,则由上“癸”,下“之”左“兰,修,契”等较正之字救之。至于其他反正之法,由此而悟知。
为了进一步理解这个问题,再以历来被誉为集王字的善本唐怀仁的《圣教序》中的“引”“林”二字作一比较:
《兰亭序》“引”字,左正右欹,而《圣教序》帖则左右皆正。相比之下,前者显得异常活泼,一派生机,后者虽然端正俊秀,但终嫌有些板滞了。至于“林”字,《兰亭序》前七个笔画均为左向倾斜,只用最后一捺救之。故其捺不得不长且粗并向右下伸展,以达到化险为夷的目的。而《圣教序》帖“林”字两横为左向侧,但两竖则又稍向右侧,这样字已正了,无须再用细长画向右下伸展捺以配重。只须用一侧点,使点脚与两撇齐平,则字非但不倒,还可收到疏朗空灵的艺术效果。从而可知,得其形者须识其理,否则,依样画葫芦,终难成瓢了。对此,我们须要加以认真领会。
2. 俯仰揖让 顾盼有情
要想行书写得生动活泼,饶有情趣,除欹正变化外,还须注意结体的俯仰揖让,并使之顾盼生情,历来大家莫不如此.然情生于象[意象],无象何来有情。故蔡邕说:“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象者,方得谓之书矣。”王羲之也说过:“凡作一字,……或如虫食木叶,或如水中蚵斗,或如壮士佩剑,或似妇女纤丽。”《兰亭序》于此,可谓典范了。如“流”,“虽”,“丝”,“娱” 左仰右俯,似两人相对言谈,顾盼之情油然生矣。“视”则写得左高俯,右下倚,仿佛一对情侣闲坐沙滩远眺,偎依之态,缠绵之情,跃然纸上。 “骋”则左短正,右长俯,似老翁为孙推车,漫步公园,悠然自得。“觞”字左背右贴,似两人产生矛盾,一愤然而走,一紧跟其后加解释。“怀”字左重直,右左斜,似两人行路,前者顾后者而言。有的靠点画布白的安排,打破左右两部分的界限,使之成为一个整体。如“俯”字改两撇界于两竖中间;“随”字的走之插入空档中间;“峻”的“山”,“喻”的“口”,缩小提上。这些都能给人以美感的想象。美的意象并非书法中直接呈现出来的,而是由观赏者受到书法形象内在信息的引发,并从自己的生活经验中展开想象而形成的。正如接受美学所指出的那样,一件艺术作品的美学价值,是由接受者[观赏者]最后完成的。所以,一千个观赏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3. 疏密相附 变化莫测
疏密为书法审美一大原则。既体现于章法上,亦见于结字中,于行草尤为重要。所谓虚实黑白,是由疏密来的。疏为虚为白,密为实为黑,一切艺术都离不开这一原则。羲之对此十分重视。一曰:“疏密相附”,即一字之中须有疏有密;又曰:“不宜伤密,密则似疴疾缠身[不舒展也],复不宜伤疏,疏则似溺水之禽[病怏怏的]。即二者要适宜,不能过密过疏。可以说《兰亭序》的结字充分体现了结字的这一原则,并曲尽变化,丰富了美感,愉悦了视觉,用以打破了结字的常规,增强了自然态势。即使在字的细微处也不轻易放过,这对初学行书者是很有启发的。
《兰亭序》在这方面,可谓曲尽其妙了。有中密外疏的。如“会”伸展“人”字,收缩“田”字。有外密中疏的。 如几个“以”字拉开左右,放宽中档。有上密下疏的。 如“俯”把左“1”和右“儿”拉长放大。“峻”字则把“山”缩短提上伸展右下。有上疏下密的。 如“欣”,“俯”“将”等字。放开上部,压缩下部。再从一些字的局部来看,如“同”和“闻”均为三包围字其“月”字一靠右而疏左,一靠左而疏右。“当”字压缩“口”字,放宽外档,使上下密而中疏。“惠”字压缩“田”使上下疏而中密。再如“清”“间”“随” “期”等的“月”字两短横的分布,也是匠心独运。一贴在竖上,使左密而上下右疏;一靠近上端,使上密而下疏。一为等分布置,形成三小块空白,一为压在中间,使中密而上下疏朗。尤以“观”字,本为左右靠近,且点画特多,如使左右分开,则字过大。一般都是放大末笔,见其密中见疏,而《兰亭序》为了不失本体的紧连,看去又很自然,巧妙地将左部稍向左斜,右部第一竖笔稍向右斜,使左右两部形成“V” 形空白,从而使整个字既紧密又疏朗了。
值得注意的是,王羲之不是单纯追求疏密而疏密的,往往是与上下相映照的。如“会”的上面,“于”字的第二横缩短,使整个字成为纵向形的收敛,故伸展“会”的“人”以变化之。“引”“以”相连,均为拉开中档,但看去不感重复,是因“引”为方形,“以”为扁形,故“和而不同”了。“俯‘的下部伸展,是因上字“欣”的下部压缩,“间”“随”“期”因相邻近,故将“月”字的疏密写成不同形态,遂使它们又“同而不犯”了。
4.万字不同 各尽其妙 不同的字写成不同的形态则易,相同的字写成不同的形态,则难了。尤以作品中一字的多次重复,使之各异其态并曲尽其妙,则更难了。千古以来怕是唯王羲之为能,故后世誉之为“万字不同”确非言过其实。大凡言及《兰亭序》者,莫不盛赞其二十个“之”字的不同写法。今细观之,确是形态各异。或长或方或扁,或楷或行或草,或用中锋,或用侧锋,或兼有之;点则有侧卧之分,捺则有方圆之别;且有出锋回锋的不同。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尤以各自形态,非随心所欲,故求新奇,往往是根据情境所需而决定的。如有因行末余地不足写两个字,且上字已是长形,故只能拉大,不能写长了;有因上下左右的字均为笔画繁多而写得大,故不得不写成扁而小了;而夹在“盛”“听”“仰”大字之间的“之”字因余地尚多,故虽小而须长。再如五个“怀”字的写法,除笔画粗细疏密等不同外,仅以左长竖来看,亦一无相似。一为左斜而外弧,一为垂直而内弧,一为上向外弧下垂直,一为收笔牵丝重按成反钩形,一为上向内弧下外弧成“S”状。又如七个“以”字,除三个或楷或行外,四个草写的虽然均为拉大中档成扁状,但点画的处理都有细微的变化。如左部的平行两点,一个前小后大,后居前中,一个前略大于后,前后平行,一个前小后大,后居前下,一个前略小于后,前后平行。至于右部,又各各不同。或斜或正,或长或短,或粗或细。 《兰亭序》重复的字很多,重复三到二十次的字,计二十个,通过上例分析,可以辩识其余了。
〈三〉章法艺术
1. 行路摆动 诗意盎然
曲则有致,直则无味,所谓曲径通幽也.故文贵曲忌直,只有情节曲折,波浪迭起,方能引人入胜。画家之所以认为曲线最美,九曲桥之所以胜直统子桥,其理皆在于此。有人说书法行路摆动,可以增添诗意,此言可谓深得三味了。古人说,书要行气活,也是指此而言的。清王铎的书法不仅摆动,有时幅度很大。近十多年来,许多人争学之。无论粗学者或学之有成者,莫不突出他的这一特点,即以王铎为宗的日本明清派的书法,亦皆如此。
行路的摆动,确能使观者产生出一种自然,活泼和轻松的美的感受。《兰亭序》于此可谓是创始者了。试以“是日也”以下四行来看,仿佛轻风拂柳,左右摆动,婀娜多姿,妩媚喜人。如:
第一行:首三字居中,接着四个字稍偏左,而下面五个字又逐渐向右偏了,遂使行路成为由中向左再向右的弧线了。
第二行:在四个字居中之后,余为左,右,右中,左,右,中,组成了一条三曲线。
第三行:首字居中,二字至末字逐步偏右再逐步归中,形成一条不明显的“S”线形。
第四行:在首字中起之后,接着便三个略偏左,又三个略偏右,余又归之于中,于是又形成一条与第三行相反但不明显的“S”线形。
同时在这四条曲线中的字,除了有大小,斜正,粗细,参差不同,在字距上也或疏或密,或开或合。尤以字与字之间的呼应,虽无明显的游丝加以连接,但无不笔断意连。[这可从第四行字的末笔出锋与下字首笔的呼应看出。这也是《兰亭序》的一大特色,后人称之为“一笔书”。]从而使行路曲线显得更自然,更诗意盎然,更神远了。
这里须要说明一点,摆动幅度的大小,须视所书幅面而定。如王铎所书长幅,皆为六尺以上大件,且所书一般均为三行,故摆动幅度较大。至于他的横幅,因行多且短,故摆动幅度很小,甚至有不摆动的。而《兰亭序》为手稿,行短字小,故其摆动幅度可谓恰到好处。
2. 节奏鲜明 犹如乐章
如果你具有一定的艺术欣赏水平,那么当你在观赏《兰亭序》时,仿佛在聆听一首美妙的交响乐。人们不是常说书法是无声之乐吗?其实书法不仅与音乐,而且与诗画,舞蹈,雕塑,建筑也都相通的,不过音乐与书法更贴近些。如书法是由用笔的藏露,提按,急涩,结字的欹正,断连,揖让,向背,茂密疏朗,墨色的浓淡枯湿等等所形成的,不正象乐章靠音阶的高低,节奏的快慢,强弱,轻重,长短,休止等等组合的吗?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观照《兰亭序》,那么在28行的324个字中,无处不荡漾着音乐的旋律。比如开头三行,行距疏朗,字距基本均匀,同时运笔较慢,字形亦较规整,恰似某一乐章的序曲,用平缓的节奏,反差不大的音阶,来作庄严而凝重的开头。而4—23行的行距字距,则疏密不等,且字形的欹正大小,参差错落,起伏跌宕,行草间杂,变化无端,不正象乐章进入正曲之后,音符便跳荡起来。节奏在不断变化,或一个音阶长达数拍,或一个节拍占几个音阶。尤以23—26行,仿佛乐曲进入了高潮,节奏突然转快,乐声激荡起来,不仅运笔振迅,字字倾斜,行距字距较前紧密,行路也都向右下倾注了。最后两行,又好象是全曲的尾声。由于26行的行距较前为大,像有意与正曲分开来,速度虽未减慢,但行路已较前为正了。尤以最后一个被改写的“文”字,且末笔未作回锋,仿佛一个重音,在指挥者的停止手势下,戛然而止,结束了全曲。无怪乎明董其昌赞之为“右军《兰亭序》,章法为古今第一。”
唐 学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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