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中的那碗鸡汤
心灵中的那碗鸡汤http://www.eatba.com/img/20060710040238578.jpg 寒冬腊月,瑞雪飘飞,一罐刚从文火上端下的鸡汤煲,揭开盖,一股沁人心肺的热气“腾”地钻入心窝,周身顿觉升起阵阵热浪,思绪也一下子飞到从前。
那时侯,生活条件差,常年不见荤腥,所以小孩子最盼过年,因为到年就意味着能有好吃的,因而,每见瑞雪飘飞,心情就格外高兴。然而,冬天又是漫长的,不仅仅是因为天气寒冷,昼短夜长,而是心另中有一种类似煎熬的期盼。
有一年冬天,我出疹子,高烧四十二度几天不退,一连住院一个多月,出院后,下床都不会走道了。住院不但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连正在盖着的新房也不得不停工。后来听母亲说,那一年春节,我们家只剩下五角钱了。为了给我补身体,父亲和母亲商量,要把家里惟有的一只母鸡杀掉。我听了很伤心,因为这只鸡伴我度过了童年的许多美好时光:我曾经拿长竿把它撵到树上,然后看它怎样飞下来;也曾经趴在鸡窝前观察它如何下蛋;还曾经在它尾巴上绑上小红旗,不让它“抱窝”;……总之,这只母鸡给我留下的欢乐实在太多了,我怎么忍心看着它被杀掉呢!
其实父亲和母亲也是舍不得,这只鸡不但和我们感情深厚,是我们家所有鸡当中的“寿星”(家里买了好几批鸡仔,都躲不过每年的鸡瘟,惟有这只鸡躲过了一劫又一劫),而且还是我们家的挣钱工具,每年,母亲都要把这只鸡下的蛋拿到集上卖掉,给家里添置些用品,或给我买点小东西。可是,这只母鸡毕竟老了,下的蛋也少了,鸡冠子耷拉着,表面粗糙不平,两只鸡爪象老松树的厚皮,一层盖着一层……,这只鸡确实老了。
父亲把鸡杀掉,用开水烫了烫,然后开肠破肚,准备下锅煮汤,我呆呆地望着这只老母鸡,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只是无奈地看着父亲把它拎到锅里。锅灶里填满了劈柴,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冒出木柴燃烧的香味,听着“毕毕剥剥”的燃烧声,我偎依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醒来已是午后,这时鸡已煮好。只见父亲把鸡从锅里捞出来,放在一个土陶盆里,又端来一碗凉开水,准备拆鸡肉。
父亲曾经学过厨师,所以对鸡的骨架结构比较了解,一只鸡在他手里,三下五除二,就拆零散了。我蹲在一旁看着,不住地咽着口水,悲伤的感情早已云消雾散了。
父亲的手很粗,指甲盖又厚又长,像一把铁锹,轻轻的往鸡的骨缝里一插,然后顺手一勒,肉和骨就分离了。父亲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把手伸到凉开水里摆一下,然后再继续剥肉,动作娴熟轻盈,像是在拼装组合,我在一旁都看呆了,及至父亲把一块鸡肉放到我的嘴里,我才回过神来。母亲把鸡汤端过来了,一碗淡乳色的鸡汤,上面飘满了金黄色的鸡油,再配上一小撮翠绿翠绿的香菜,好看极了。闻着鸡汤散发的迷人的香味,转着碗边唏溜上一口,那个香啊,神仙又能如何!小小的我不免发出感叹: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那一年的那一个冬天,茅草屋外一片银白世界,金黄的鸡油,淡乳色的鸡汤,翠绿的香菜,红红的火苗,父亲慈祥的笑脸,母亲忙碌的身影……成为一幅极为特殊的照片,时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长大以后,考学、工作、结婚、生子……生活的压力如期而至,回味从前,印象最深的就只有这碗鸡汤了,所以,总想找回这种感觉;然而,鸡汤喝过不少,却怎么也回味不到从前。
前几天,在善国路京泰超市对过的一家酒店里,点了一款“锦天鸡汤煲”,似乎找到了一点从前的那种感觉,我兴奋不已。“时位之移人也”,我明白这个道理,况且今非昔比,能有这么一点感觉也要感谢厨师了。毕竟,生活水平提高了,鸡鱼肉蛋已是家常便饭,比不得以前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
其实,心灵中的那碗鸡汤,是用爱煲出来的!只有在亲情里才能体会那种特殊的香味!
[ 本帖最后由 卖给学生 于 2008-1-1 17:38 编辑 ] 挺感人的。
有过类似的经历,
读来亲切,
触动灵魂。 em2 em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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