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卑亦傲
亦卑亦傲亦卑亦傲
陈崇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内心世界经常处在一种自相矛盾的状态,一方是自卑,一方是自傲,像两个倔小孩,时时掐在在一起。古人所言的“我之与我周旋”,说的可能也是类似的情形吧。
他的自卑情结与长期所处的生存状况密切相关。已经年届不惑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不用说成名成家,连养家糊口都成为问题,即没有的房子,也没有票子,……俗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如今所面临的困境,分不清是天在作孽,还是自己在作孽?每当这方面的情绪泛滥之时,他就会陷入极度的自卑之中,一股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恐惧日夜煎熬着他,仿佛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为了不至于沉沦,抛一根自救的稻草,几乎与此同时,他的内心通常会升起另一种“自傲”的情绪进行抗争。
孟子曰:养吾胸中浩然之正气。此言所说的其实就是一种经过长期严苛地自省,从而逐渐形成对自我存在价值的内在评估,经“自我确认”后的精神个体,会由内向外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芒。从二十年前,他自命“承诗”开始,那一颗自傲的种子就落入心田,生根、发芽,并且逐渐成长为一颗颇为壮观精神的大树。就传承中华文化这个领域而言,虽说也有无数的技艺高超、知识丰厚的工匠、艺术家或专家、学者之类,但如果就情感投入之专注,忧患意识之深度,思考问题之广度等方面进行综合评估,他的自信满满。从早年所从事的旧体诗创作,再到后来的新诗创作,直至如今对书法的存在问题的关注与思考,他已经确立了“以中华文化在现实中的存在状态为依托的抒情主体(诗中的”我“),他始终围绕着传承中华文化的问题进行不懈的努力。这些,他问心无愧!
今年年初,他有感而发地写了一篇题目为《也说张海》的文章,以较为宽广的视野对当今书坛的“既得利益集团的代表性人物——张海”进行了有深度的批评。文章粘贴到书法网站时,受到了一些网友们的肯定。如丁剑先生就说:很认真读完了虫兄大作。颇受教益。站在历史、文化的高度把握问题,审视问题,一切就变的清晰可见……
在网上发表文章,虽然能够及时得到网友们的反馈,但毕竟受众有限,他还是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看到他的观点。他很清楚,在这个仍不能正常进行艺术批评的时代(特别是在传统的平面媒体),这样的文章极少有正式发表的机会,但仍心存侥幸(也很想挣几文稿费)。他先用电子邮件的方式将文章投给了一家算是相对敢发书法批评文字的报纸,后又将文章寄给了一个大型书法刊物的主编,但都如泥牛入海。他还是不甘心,就直接把文章寄给了被批评对象——张海本人(这年头,有太多阿谀文章,而要看一种真正的批评并不容易),看看反馈如何?
很遗憾,和对待网络中的所有批评一样,主席大人没有任何回音。他的心里酸有些溜溜的:大家者是玩艺术的,有必要那么矜持吗?即便是一些政客,也时常会玩一下礼贤下士之类的把戏。主席大人就不可以稍稍俯就一下那高贵的头颅吗?(行文至此,他内心的狂妄又膨胀起来:如果自己的艺术理想能够实现,或者自己的文化思想得以传播,百年之后,经时光的淘洗,那些浮名、虚位不复存在之时,谁可能留下的东西更多,还真未必说得清楚呢……)
所谓的艺术名人、名家真的有必要一直昂着那高傲的头颅吗?记得前些年,因为工作的关系,他在武夷山参与了接待余光中先生。在大家的簇拥下,诗人攀登上天游峰时。站在一旁的他看见,满头白发、略显疲惫的诗人,像道具一样被人搬来搬去,合影留念,心生一丝怜意。在宾馆的会议室里,坐在角落的他,耳边回荡着充塞满了“意义重大”、“意味深长”之类词汇的长篇大论,却没有听到一句中肯且有分量的批评声。从头到尾整场所谓的学术研讨会进行下来,在场的人都很受用!他却感觉到手中的笔像鸟一样空荡荡地悬着。
说实话,如今中国的文艺界,还真没有让能够他心生敬仰之人。因为他始终认为,如果不能妥善地解决出中华文化传承的问题,目前中国这块文化土地上所产生出的文艺作品很难逃脱二流作品的命运。而有些所谓的名家,只能生产一些三流的作品,却博得了二流的名声,卖得一流的价钱,真让他看不明白: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倒是科技界的袁隆平先生,让他心生敬佩!那种朴实与真诚,那种淡泊名利,与文艺界的热衷形成鲜明的对比。当然,这种敬佩也只是在一定层面上产生的。因为他还有一种观点:即对当今以西方文化为主导的现代文明的总体评价问题。如果把地球上存在的生命形式看成是一个自生自灭的过程,那么人类(生态圈里的癌细胞)的出现加速了生命形式的消亡。有时甚至可以把人类在地球上的存在看成一个自取灭亡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现代科学技术加速了原生物质世界的消亡,现代文化艺术加速了原生精神世界的消亡。原生物质世界和原生精神世界构成了人类存在的根本,如果两者都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许就是人类走向衰亡的开始……对一些在科技史上作出重大贡献的人物的评价,也会随着对工业社会对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所起的作用的评估,作出调整……
马跑得太远了。
就在写这些文字之时,他内心的“自卑”与“自傲”这两个小家伙闹得正欢。但可以肯定,此时是“自傲”占了上风。为了更好地膨胀一下,用一首十年前的旧诗作为结尾:
《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是不是在逃避
这样的追问我无法承担
三十年的经验
居然不会生活
错位的纽扣把爱情锁紧
青春的亵衣如花绽放
不要说肉体
肌肤下包裹的欲望频频跃动
被语言左右的心灵哪里才是归宿
被钟声抬走的躯干几时得到安详
我已经输不起了所以不敢投入
一群老人还在善意地相邀
平平仄仄的滋味我更知道
秋天的螃蟹脂膏肥美
孤单怯懦
守住自己的巢穴拒绝整个春天
一个人的一生
如果能够做好一件事
其它的也就看得轻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些颓软
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些坚强
黄昏像一块巨大的橡皮
一些人和事在磨蹭中黯淡
我看得更远了
并且内心澄明
(近来心情极其沮丧,写一篇这样的文字宣泄一下,膨胀也好,阿Q也罢,观者可以一笑) 好文,见情见性!
有诗人说过,三十岁以上,结婚成家了的人,有一天会想找一个巨大的时空大吼一声。人称之为“宇宙病”。只不过有人吼过,也有人从未吼过,更有人至今仍在长长的嘶吼,啸声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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