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英国画家尤恩·乌格罗访谈
(约翰斯·斯克伯韦恩/凯瑟伦·蓝伯特)黄鸣/译
你为什么先开始画画?
我总是试着去制作一些东西,我体会到制作是绘画之外的一种放松,但两者又互相影响,当我还是孩子时,我就喜欢制作诸如小船之类的东西,由于有许多钉子,这些小船最终都沉了。后来,16岁时,我进入坎伯威尔的初级美术学校。
在坎伯威尔,我开始接触比尔·库尔德斯特雷和克劳德·罗杰斯、约翰尼·敏顿、凯恩·沃汉、彼奇福恩、萨姆·卡特、维克多·帕斯摩尔和约翰·道格森,还有雕塑家卡尔·福格尔,他希望我也能从事雕塑,然而我更喜欢画画。我发现一个活跃的地方非但对我没有影响,反而受益很大,这是一个非常刺激的氛围,这一氛围被许多以前当过兵的、想充分利用美术学校的那些人激活了。
后来,我去了斯莱德美术学院,虽然大多数学生做着大约称之为“向自然学习”的作品,我感觉这不是一个人的态度,而是一种已接受的传统,我想更极端一点,在一个更紧张的环境里工作。
你在斯莱德美术学院的主要兴趣是什么?
我对外表感兴趣,我深信能作出一个适当的秩序,但我认为这与斯莱德美术学院无关,这种绘画思想可能来自唐克斯和奥古斯塔·约翰,那是一个30年前就消失了的传奇。
在斯莱德美术学院,你所受的教育是一个非常完整和正式的美术教育吗?
有一些教育是的。一个人必须学习透视画法、美术史和解剖学,但这些学习都是松散的。在解剖学里,我学了观察心理学,当然,那是很有趣的,与此同时,我还学习了完形心理学的所有理论,虽然,我不知道它对我是否有过影响,而学习透视画法是很有益处的,虽然现在它对我一点也不重要。我曾试过用透视画法创作一幅画,赋予一个想像的主题以更大的真实,那就是1953年画的《音乐家》。另外,在1972年的《夏日》中,我发现透视那么强烈,以致我不得不做了张更宽的桌子,放在后面而不是前面,这样当我看它时,角度不是太刁,我不能仅在心中做这个调整,我得有视觉上的证据。
库尔斯特雷对你影响最大吗?
他是一个朋友,很难说朋友怎样影响一个人,我们经常去玩赛艇,但很少谈及绘画。在70、80年代,他常要我去看他的画,在斯莱德美术学院他的名气很大。
你认为你与尤斯顿路(EustcnRoad)画派的关系如何?
我真的认为与它没有多少关系,很清楚我从那些人那里学过,但你不能说克劳德·罗杰斯的近作与尤斯顿路画派的思想有任何关系。我认为我不是一个画派的一部分,就如同印象派的画家在巴黎的咖啡馆里遇见的情形一样。
我喜欢意大利文艺复兴的画家,我难以想象去了佛罗伦萨而没有去看看马萨乔画的《三位一体》,就象经过一位朋友的家,看见屋子里亮着灯而没有进去坐坐一样。马萨乔的《三位一体》是一个使用几何的完美的例子,在这幅画里,黄金分割与一种精神联系着。我非常喜欢日本的版画,我认为洛伦采蒂非常了不起,他们对我很有帮助。当然还有塞尚、皮耶罗、普桑、安格尔、伦勃朗、乌切罗、曼坦尼亚、戈雅和委拉斯贵支。
你有意识地从那些作品中吸取灵感吗?
我认为那不是灵感。除了皇家美术学院展出的早期塞尚的作品非常令人鼓舞外。我认为它仅仅是一种享受,一个人的灵感来自内心和环境四周,每次我走过街道,我都能看见一个普桑。
你的观察方式里有某种科学,或者说有某种画面结构的科学吗?
没有,每一次都是新的,有人要我教怎样马上着手一幅画,我无法相告。我的画法没有概念,每一幅都不同。有时,我始于一个不定的思想,一个在我脑海中酝酿了一些时间的思想。眼下我正在画这样一幅画,有关一个男人沿路追逐一个女孩,它来自一种视网膜一瞬间的影像,就“对角线”来说,是一幅很完整的作品。
现在我喜欢一种有规则的长方形,这是一种理性的形状,整幅画可把画布的形状和对象的外表粘合在一起,测量将与长方形有关系。我采用测量,这样主题与长方形才有了真正的联系,可让我自由地去创造一个完美的外表。
有些痕迹能与画共存,可能更多的痕迹依然是不确定的定势,它们同发生在今天、昨天和当下的事有关;它们可以有不同的色彩,这样我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痕迹)是一幅航线图和日志,正试图与绘画是什么的概念保持一致。我不知道到最后会成什么样子,但我想弄清楚为什么主题会看上去这么绝妙,并希望使感觉清晰地再现在一个平坦的表面。
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痕迹?
因为这是把事物表现出来的最直接的方法,它们显然是平面的,又同长方形相关联,我不是为了好玩而这样做的,而是绝对必要的,如果为了好玩,我更愿意去喝上好的葡萄酒。
你为什么在完成的画面上要留下一些测量的画痕?
你怎么能不要那些画痕呢,若下一秒钟你就需要它们?我没有真正完成一幅作品,就停下了,然而,如果我把那些量痕抹去,那么它会成为另一幅画了。
由于你曾经在一幅画上花了5年多时间,曾被指责太过于完美主义吗?
我不明白一个人怎样能成为过于完美主义者,若你有了一个想法,你得把它表达出来,有时你认为达到了,可如果你不留神,走的太远,而画出了另一幅了,大部分作品看上去在完成之前已经经历了一场大变革。
在坎伯威尔,我用一种很笨的方法尝试画分析的立体派绘画。几年前,乔治斯给我这把牙刷,我认为它非常性感,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更好地表达我对它的感受,我仍在思考解析立体主义。因此,我安置了两面镜子来画它的后背、侧面和正面,此事对我而言,《三个美人》是解析立体主义绘画的现代翻版。
我是在画一个思想而不是一个理想,我基本上是在尝试画一幅充满控制意识的、有力而富有***的、有结构的作品,我不会让机会躺在那儿,除非它已经被征服,如果我认为它不能陈述什么,我不会有意留下一笔而认为“噢,那看上去很好。”如果我不想陈述什么,我不会对那感兴趣,画画是很严肃的事不能受到轻慢,我认为一个人对待绘画的态度应该有道德,虽然,那不能阻止一个人去冒险。
你能避免画笔留下的痕迹吗?
我尽可能不去想它,因为那不是重要的事,我喜欢用一支新的黑貂笔来作画,因此,在绘画的过程中总有些乐趣。
你在作品中运用了几何学吗?
所有的画在结构方面都是不同的,《二个正方形,二个方形》(1980—82年)是双正方形和在空间中的双正方形,这是个很美的构图,也很简单。我认为几何与思想有关联时才用它。
你如何看待色彩?
色彩是很重要的,但很有趣,也是我们应该努力使用的感觉之一。我们的色彩有限是由于调色板,能发现一种新色彩是很好的,就像能找到一种新的食物。虽然你能让颜色表现得不一样,但你不能超出你此时所拥有的颜色。我对色彩的观念越来越兴奋,我想让色彩在我的作品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你如何看待画中的运动?
我的作品中有许多与运动有关,我认为你不必为了表现运动而去画旋涡,也许我的画里更多的是暗含的运动。我对未来派那种运动不感兴趣,因为,我认为它与运动的概念本身有太多的关联,有鉴于我对杜尚的下楼梯的裸体有更多的同感,是因为它更富有解析意味并抓住了运动的本质。
你的目标是什么?
我总在努力创作些新的东西,努力创造一个形像,或者赋予一个形像以思想或观念。我喜欢在伦敦高高的灰色的天光下画画,更广义地讲,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 本帖最后由 清平乐 于 2007-1-28 13:23 编辑 ] 1 2 3 谢谢你发的那些关于美术的帖子。
喜欢。有帮助,有启发,有借鉴。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