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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青:《书论约言四则》一、因缘自述
癸丑四月,余生黄土,虽则家贫壁寒,且聪颖灵慧,喜好艺术,俚人皆相交首倾耳。岁辛酉入学,常为学校文娱活跃分子。后步入社会,则因种种缘故,不离书艺,耳濡目睹,恨不成于书艺造就,常怨不得其髓。
幸喜,九七丁丑,游学回返故土,适逢书画函大教授门下,结缘恩师刘氏先锋,再造艺业不足。间有拜谒历史、文学、民俗、中医各科大德,求学问业,依凭几年前自修哲学、易学、佛学、道学诸杂识之根基,机缘运转,受益非浅,非言语之能比拟。
一日天雨,师曰:“学书习画,各有所求,各有所得。习画三年则能赚金积银,修葺庭院,因其能掩人耳目,媚悦人色。学书三年则不见得能养家糊口,因其白纸黑字,君子所为,且多孤高之嫌,要不穷秀才一个……”。如是彻夜倾谈,余则眼脸多有湿润,忆己巳岁六月梅湖老人授业之情状,则向师言:“予非君子之材,且有君子之心,更有先师预言,今恩师开示,予择君子之道,专书法艺业,然后文质彬彬……”恩师叹言之:“小子,好自为之……”。由是,抛却虞、柳诸书不成规训之自学积习,上手选帖,窃喜《石门铭》,进而《泰山石峪》、《瘗鹤铭》、《石门颂》、《石鼓》诸体。恩师观之,又叹言:“你命何苦……”。
如是学书,不足两年,则投文寄稿,入选者有之,有金则可买得一个头衔名分,有银则可入编大典名垂千古,有吃有喝则可吹出一个书法奇才来,如此种种,多不胜数。自思之,此乃中国书法艺术乎?此乃书艺道德耶?悲咽不泣,独见“率真”情性,岁己卯名为《中国书法率真派艺术理论初探》,以窥“书法艺术、艺术书法、书法名人、名人书法”之迹象,立“十六字心传”说。由是延续至今,多因稻梁谋而杂糅,书艺评论而立言,适有古旧字画鉴藏而立身其间。甲申岁初,开“牧青网络”以传书学艺德,明示云云。
二、书艺变迁
中国书法,源自图画文明,缘于艺术情结,几经变迁,流派殊异,六千余年绵延以下,各具形态状貌,能稽考者,始见《周礼》,曰六书。后大多附属“仓颉造字说”、“结绳记事说”、“伏羲画卦说”诸说,今载于书法史籍,学人自可检阅。
书法,当首出实用之用,方便语言符号交流,方便思想情感之沟通。随之,艺术欣赏之美观,悦人眼目之美感,伴随其中。上古诸说,仅为书法之开端,或许并存有之。若以书体发展梗概为质,以艺术欣赏需要为形,立论演说。从史而论,书艺则兴起于夏前陶文符号,兴盛于殷商甲骨卜辞,奠定于西周铭文,至秦统一文字,以篆通令,是为有“书法”可言之说。期间三千余年,当以求取书法“美”感艺术为要,整规书法“法度”为旨。
然论述书艺变迁,最多者莫过于战国之后,先贤所论,多以各时期代表人物立论,如上古仓颉,秦之李斯,汉之曹喜、杜操、崔瑗、张芝,魏晋之邯郸淳、钟繇、索靖、羲献父子及至唐张旭、颜真卿,宋苏东坡、米芾,元赵孟頫,明祝允明、董其昌,清王铎、邓石如、何绍基、吴昌硕,民国于右任诸位,实乃按图索骥之需,亦可参考。
书艺自上古迨今,历夏、商、周三代,经秦、汉、魏晋、唐、宋、元、明、清、民国九朝而有定局,衣钵相传。时至今日,世风大变,万业皆以革新为务,书法亦难逃此劫。由是,以创新为名目,以传承为盗铃,粗头乱服,狂怪蛊惑,以病为奇,以丑为美,以标新立异为名分多寡,以上跳下蹿为利益相害,大有废弃书艺传统美德之迹象,令人深思不止,亦须天高莫问,中国书法向何处去。
三、笔法心灯
笔法乃造就书法艺术之根本,无笔法则无以言书法之法度,无笔法则无以言书法艺术爽心悦目之表现。
笔法从古到今,各有其师执教其事,口授心传,从未失传。师者,不必是当今所谓名人之人,抑或大师之师,民间艺人,市巷走卒,皆可为师传道授业,要在辨明师相。上古无文字述书之便,全凭口授,陶文图画示人。中古文字肇始行世,刀刻铭文,窥其端倪。下古墨书残简,细观之,则自有规矩不出其左右,其间定有口述传承之法则,惟典章不记。见之今者,明文行世,则为汉崔瑗《草书势》只言片语,及至蔡邕《笔论》、《九势》疑为后人所造,兹不赘述。
近人黄宾虹言:“笔法传自古人,练习在于自己,好学深思,心领神会。为能掉臂游行,得其三昧者,固非多见名画与平时练习不为功。”乃至所论云云,皆为词旨经纶,然其多有画意入书法论笔法,隔山打牛,故有貌似神离之嫌。追思宋人东坡“我书本无法”,实则是无法之有法。今人多不究其理,意为无法,积墨作书,任意妄为。至若宋人米颠,评诸书家多有弊病,斥诚悬为“丑怪恶札之祖,自柳世始有俗书”,实为自负之举,且至理名言,因其“独有四面”而不为怪。置于今,则代不同而意同也。上至魏唐,卫恒“睹物象以致思”、虞和“古质今妍,数之常也”、孙过庭“五乖五合论”等,皆为字字珠玑,笔法隐形期间,下至松雪道人用笔“中和”后,能通笔法者不多,仅有祝枝山、董其昌、何绍基、于右任寥寥数位,犹如孤星照空,其余则钻思营机,不足常说,因其大都离“率真”旨趣甚远。再若“执笔无定法”之说,非书法笔法之笔之法,实为肢体与纸墨相见,寓象演说。至若钩、押、捻、使转、平、圆、锥画沙、屋漏痕、折钗股诸说多有理法,观物取象,熟能生巧,不得轻视。如“屋漏痕”,今人大多住于高楼大厦,至死难见“屋漏”一面,惟文字意解而入书,故今时两千后书多漂浮,无力度!
何谓笔法?约言之,毛笔蘸墨书写文字之用笔方法。此处之笔直指毛笔,甲骨刀刻,铭文刻石,及至今世硬笔诸种笔法则由此阐幽发微。既为毛笔蘸墨书写文字,必有其法。其法自审美情趣出,自思想意识、文学素养出,自钩、押、使转、漏痕诸说出,自文房四宝相乘出。最忌者,下笔无由,落笔无缘,作书前后不能照应,满篇气息不通,缺神少韵。最要者,率真二字,亦即率性成真,天趣自成。率真,非刻意琢磨文字形体,非矫情做作艺术形态,更非肆意妄为,由笔性尽兴发挥而美其名为“八面出锋”。八面不足论也,实则八面一点。若离其一点,则九宫不正,结体不稳,八面不存,形体不备。至若草、篆、楷、行,无不在其一点之奥妙。
约言之,笔法只有点画二法,二法成一太极,分其阴阳,变化无常。细思之,细察之,李斯、张芝、王右军、张长史、黄庭坚、米芾、赵孟頫、祝允明、于右任诸位先师,无不取胜在点画上。依例枚举,李斯因篆体特性取点画之圆之妙。张芝取画之绝,用点之巧,非后人所能及之。王右军因时势所导,并用点画其妙之处,故为“书圣”。张长史识透点画精义,寓点于画之中,以点显画之精妙,不得不为“草圣”。黄庭坚则破点法成画法,下笔以画取胜,故有长枪大戟之美名。米芾天资过人,窥点画之根本,惜其寿短,要不“书圣”二字将易于颠头。赵孟頫笔法之娴熟,千古一人,其于点于画,无不精熟,惜其生为宋裔而长于元,后之评者,多有偏见。祝允明则以点法取胜,发山谷未发之情,众所周知。民国右任,亦窥得点画之奥妙,因势利导,成其体势,评者大都以为标准草书如何,实则为近代之“草圣”也!点是点,有坠石悬空之说。画者划也,亦即伏羲画卦之划,有千里阵云、万岁枯藤之说。点画之法,取法自然万象,奥妙无穷,实为百姓日用而不知之知。
四、理论指归
书法理论为书艺登堂入室之门径。理论通达,则下笔有由,落笔有缘,虽狂草、蝇头、榜书诸体,亦不出规训之外。至于先实践再理论,犹如摸着石头过河,待上岸时,淹死累死者不计其数,余者皆身心疲惫之态。今时生活节奏加速跳跃,欲学书者,当先识学理论,饱览经典,默记先贤遗作,以心换情,以情比心,蘸墨作书不必唐楷钟鼎、残简破纸。依己之情性,选取一二好贴佳碑习之,日久积功,学夸父追日之精神直追古人心迹!
理论家一词涵盖书艺业内批评家、评论家、历史家、美学家、哲学家诸多流派,间有鉴藏家亦可列入其中。书法需要镜子,镜子则为评论者。镜子愈明,书法形态则愈发清晰。理论家族,最难者当属评论一家,开口立言,直指弊端,隔靴搔痒,非评论家之所能也!此间,则往往伤及情面,因而百万书艺人士,理论研究者多,历史诸学者多,独评论一家,凤毛麟角,百人内不见一,千里难挑一人,万人之内始有评论家一二。此言不虚,检阅书法长史,自可核实。
理论著述,从汉至今,典籍众多,虽各持其说,皆为有用之书,好学人士当习之,大凡汉赵壹《非草书》、晋卫恒《四体书势》、唐唐孙过庭《书谱》、张彦远《法书要录》、宋朱长文《墨池篇》、宋米芾《海岳名言》、清刘熙载《艺概》、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诸书均为案头阅览之备,烂熟于胸甚好。
一言蔽之,书法“率真”二字,不可遗忘。若找出处,当究天人之际,心神合一,浑融一气,笔自性情起,复自性情归。若找经典,当从老子《道德经》出入手,从佛家《金刚经》、《楞严经》处证其心性,从儒学《易经》处还其阴阳变化之本。至若《遁甲》兵法“主客说”、《内经》经络学诸说等学不妨多参。
由是观之,如是而已。
2005年10月8日于兰州
相关内容查阅《牧青文丛汇集》http://www.chinayeca29.com/gejl/1-2.a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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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读一遍,还需慢慢体会.[转帖] 杨牧青:《书论约言四则》
[这个贴子最后由汉唐书道在 2005/10/11 09:16am 第 1 次编辑]世之闻道者,众矣
得技者,多矣
道技兼善者,寡矣
率真遂难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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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滋味,甘苦自知啊///[转帖] 杨牧青:《书论约言四则》
道已至此,无话可说。-=-=-=-=- 以下内容由 nishishui 在 2005年11月15日 11:27pm 时添加 -=-=-=-=-[转帖] 杨牧青:《书论约言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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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文章古文的确有精练的优点
但是追求精练,大可不必写古文
看着这半古半白话的文章
的确不太舒服.....
书法需要改变的东西很多
其中就包括书论的语言,结构,研究方法,哲学基础.....
看得出来
这位先生对传统的书论,传统的哲学很是熟悉
这好,也不好
特别是思维总是在老子所讲的彼此转化,阴阳二面中打圈
这很难有所突破......
传统这东西,有时候会害人的....
!!
翻出来 这样的文章翻得有道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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