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人拙著:智慧的灯/第二章*第四节-2
第二小节关于上座十一部一、“雪山部”——一般认为雪山部即上座本部,是阿难尊者弟子系的正统佛教传承僧团组织。当年上座部因内部对教义见解不同而分化出“说一切有部”,成为二个部派组织。在阿育王时期,因阿育王为了巩固王族统治政权,推崇其戚亲所在僧团的传承,而排斥上座本部。雪山部始终坚持原始经典教义,不像他派那样自立学说创建论藏。后来为了避开论诤,迁居雪山(喜马拉雅山麓),所以后人称之为“雪山部”。此前曾称“先上座部”(见《十八部论》)、“本上座部”(见《异部宗轮论》)等。可惜的是,此部于公元前一世纪左右最终隐没于世!二、“说一切有部”——说一切有部自从上座本部分出后,自立门户。此部一样坚持传统,遵守佛陀根本教义,但没有雪山部那么保守,然而致力于经义疏释,建立学说,有丰富的论藏典籍流传于后世:先有《发智论》七论,至第四次结集时又有该部集大成论书《大毗婆沙论》。对于律仪的发挥也做得相当出色:先有六十卷的《十诵律》,后有五十卷的《根本说一切有部律》。此部派的学说可以说是上座部学说的代表,且学究味十足,主张要学佛必须出家,要穷其一生的精力在寺院中研习论书,同时主张依法修学追求自我解脱。后来大乘佛教所指的“小乘”主要是指此该上座部之“说一切有部”僧团,而阿难尊者弟子系的上座本部之“雪山部”早就隐没于世。三、“犊子部”——此部虽然也来自于上座部,但受大众部教义影响较深,持有舍利弗的大乘思想。他们将佛陀一代的教法分为五藏:过去、现在、未来、无为、不可说等。“不可说”这藏有如大乘如来藏和阿赖耶识的思想,给唯识思想铺了路;但他们仍执有本体的“我”,有如外道的“离蕴我”。四、“法上部”“贤胄部”“正量部”“密林山部”——此四部都是从犊子部分出的子系部。只因历史资料短缺,找不到记载,后人极少言及。五、“化地部”——《异部宗轮论》说“此部之主,本为国王,王所摄国界地也,化地上之人庶,故言化地”,并对其“本宗”与“末宗”思想作了分别概括:本宗认为无过去,也无未来,只有现在,肯定无“中有”及五识有杂染能力,并称预留果有退,阿罗汉果不退;末宗则认为有过去、有未来,也有“中有”。六、“法藏部”——此部接受大众部思想较多。《宗轮论述记》说他有“五藏”之说,即经、律、论、明咒、菩萨等藏,其中明咒、菩萨二藏为后来大乘佛教开了先端。七、“饮光部”——据印顺大师著《印度之佛教》说:化地、法藏、饮光等“三部行化大陆,于圣典多有改作。或融入吠陀而尊为佛说;或仰推目连(神通)以证明咒之可信;或以破外对内而别为撰集,与大众之多闻、说假同其作风。”(印顺著《印度之佛教》中华书局2012年版六章三节80-81P)。八、“经量部”——此部出自说一切有部,但受大众部影响也比较明显。此部的“细意识”说,以及“灭定细心不灭”、“执无想定细心不灭”等思想,可以认为是后来大乘唯识的先驱思想。 第三小节上座与大众派系分歧及区别大致归纳前面说过,佛教的分裂不仅表现在戒律宽严上,也表现在对原始教义的理解上。各派系对教义作出各自的解释,便逐渐形成独具特点的理论体系。一、关于“法”的分歧佛教所说的“法”的函义十分广博,不仅指教义的本身,如“佛法”,更指自然界所有的物质(包括人本身)以及可以引起生成一定认识的事物现象。“法”的问题,引发佛教理论分派最大的问题,则是“法”的真假有无问题,现简述如下:(1)“法”“我”俱有论——是说自然界所有的物质及事物现象都是真实存在和发生的;作为“五蕴”统一体及业报轮回主体的“我”也是真实存在的。主张此学说的是出自上座的犊子部,后来分化于犊子部的法上部、贤胄部、正量部、密林山部也沿袭此说。(2)“法”有“我”无论——是说一切事物的本质属性是真实的永恒的存在,不受时间的限制;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也是实有的,现在是过去的继续,也是未来的源头。但具体的事物不是单一发生存在,是由诸法因缘聚合而成,即所谓“因缘所生法”。由于是因缘聚合而有,没有自身独立的性质,所以是“无我”的。主张此学说的是出自上座的说一切有部,而大众的多闻部也持此论。(3)“法”无过去未来论——是说过去、未来都没有实体。因为过去的已灭、未来的未生,所以都没有实体,只有现在当下的才有法体存在。但“无为法”(法分“有为法”与“无为法”两大类,有生灭的叫“有为法”,无生灭的叫“无为法”。世间法属有为法,出世间法属无为法)是超越时态的“实有”。主张此学说的是大众部,上座化地部本宗也持此说。(4)“俗”妄“真”实论——是说世俗世间的一切存在都没有实体,是不真实的,是颠倒的,所称的只是“假名”而已,即苦、集二谛是妄非实;但与世间相对的出世间才是真实的,非颠倒的,即灭、道二谛为真实法。主张此学说的是大众的说出世部。(5)诸法俱“名”论——是说不但世间“有为法”是不真实的,出世间“无为法”也是不真实的,无体可得,它们都是人们给予的名称,只是“假名”而已。主张此学说的是大众部的一说部。持俗妄真实论与诸法俱名论这两派的这种唯名论倾向,则是后来大乘空观的重要来源。综上所述,虽然有大众派系接受上座派系思想的,也有上座派系接受大众派系思想的,但大体可以认定:上座部各派系大多倾向于说“有”;而大众部各派系则倾向于说“空”。当然,佛教所说的“有”,不等于具体客观物质的存在,是“缘起”的;佛教所说的“空”,不等于否定一切的存在,是“性空”。可是,各派对“空”“有”含义的规定却有较大的差异。正因为对“空”“有”的解释不同,所以在以后的发展中产生新观念,从而形成新的宗教哲学体系。二、关于“我”与“无我”的分歧上节提到,上座的说一切有部和大众的多闻部所主张的“法有我无”论,与上座的犊子部及其派系所主张的“法我俱有”论,关于“我”之有无存在明显分歧。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我”,并非世俗凡夫所说的物质性的肉体的我,而是指精神性的“我”。但这“我”联系到“业报轮回”就出现了矛盾:若说“无我”,那轮回主体是什么?于是,便引起派别争论。为了解决这一矛盾,有的派系提出新名词,如上座的犊子部则提出“补特伽罗”这一概念为轮回主体;又如上座的经量部提出“胜义补特伽罗”为轮回主体;再如大众部提出“根本识”概念;也有派系关于轮回主体的“我”没有提出具体明确的概念,如上座的化地部提出“穷生死蕴”;后来大乘佛教提出了“真我”“自性”“心识”“阿赖耶识”等概念名词,但仍不强调或未明确为“轮回主体”。三、关于“心性”净与不净的分歧上座的说一切有部主张身、口、意等三业统一于“意”,“意”对身、口起支配作用。这样以来,心意就成为行为的主宰者,成为精神实体。作为精神实体的“心(意)”的本性问题便又成为大家讨论的热点。大众派系提出:“心者,自性清净,客尘所污。”意思说,心性本来是清净的,是受外界客尘烦恼染污才不清净。上座的化地部及南方上座部也都持相似观点。而上座的说一切有部则认为,“心性”不能说是本来就清净,贪、嗔、痴等根本烦恼是与心相应,既成烦恼是随心而行的,本来就是一颗“杂染”的心,而解脱也是依心而行,以去掉杂染心,转为清净心。所以,世上没有离开因缘而永远不变的现实事物,而“心性”也和其他事物一样,都是因缘形成的。四、关于对“佛陀”认识的分歧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原原本本地摘录圣严法师的一段话:“至于佛陀,大众部也是从高调理想上立论:‘佛以一音,说一切法。世尊所说,无不如义。如来色身,实无边际,如来威力,实无边际,语佛寿量,亦无边际。’大众部以佛的肉身是无漏,故无边际,‘常在定故’;并且全知全能,‘一刹那心,了一切法’,答问不假思想;佛语无一句不是转法轮。…但在有部方面,仍从人间性的佛陀来立论:‘非如来语,皆为转法轮。’‘非佛一音,能说一切法。’‘世尊亦有不如义言;佛所说经,非皆了义,佛自说有不了义经。’并且以佛身为有漏,仍能使众生生起漏法;佛一念智不能遍知,威力亦有边际。…人间的圣者乃至佛陀,当以不违人间的尺度来叙说他们;至于不可思议的超人间性的境界,当以宗教经验的禅通观念来接受他们。总之,大众部的思想,每每都在接通原始佛教与大乘佛教之间的消息……”(圣严法师福建莆田广化寺版《印度佛教史》第六章大众部及有部的教义第一节全书第101—1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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