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书法批评的学习笔记【之十六】(书法家不读书评文章谁之过?)
也不能说一点不读,只能说是“蜻蜓点水”、“一目十行”和“敷衍了事”,我在会场里座着您能说我一点都没有听进去领导的高谈阔论吗?我们只能说,在会场里坐坐和把领导的讲话稿拿到家里字斟句酌咬文嚼字甚至红笔圈来蓝笔点不是一码事!我在不同场合问过几位书法家,某某报纸或者杂志上的书评书论文章您看过吗?人家笑笑,嘴角流露出的是一种很不屑的样子!有一次我问省书协一位副主席,看不看这些东西,他也笑,说,自己好好写字就是了,看那些东西做什么?还有一个书法家给我举例说,一个老者胡子很茂盛,微风吹过洋洋洒洒看上去很是器宇轩昂,偏偏有一位喜欢研究的后生问他,老先生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把胡子放被子外面舒服呢还是放在被子里面舒服呢?老先生先是一愣,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因为自己平时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这些!晚上回家睡觉时就自己折腾,结果是,放在被子外面也不舒服,放在被子里面也不舒服,最后连当初自己是怎么摆放这把胡子的也忘记了,苦恼得一夜无眠!这位书法家说,这个例子说明,练字就好好练字,心无旁骛,不要去看什么书评书论之类的东西! 书法家不看书评文章究竟谁之过?我看需要各打三十大板!
就评论家来说,“罪过”有三:其一,文字枯燥,味同嚼蜡!虞卫毅先生说过,好的批评文章应当具有独特的风格,它本身也应当是一篇优秀的文艺作品,具有“散文的优美、论文的严谨和哲学的深刻”!我们的理论家做到了吗?我们驾驭文字的能力敢和散文家叫板吗?有时候就感觉我们的理论家思维有点拧巴,人家冯巩是扬长避短,“跟潘长江比个大,跟陈佩斯比美发,跟帕瓦罗蒂比劈叉,跟美国总统布什比说中国话!”,我们是玩书法的,我们应当跟作家比写字啊,怎么能比遣词造句呢?很多书评家都喜欢在文章里使用生涩拗口的古汉语和冷僻词汇,原本是想借此显摆自己的文字功底,一不留神露了怯,文章更难读,喜欢轻松自在的读者干脆弃之如敝屐!其二,絮絮叨叨,翻来覆去!说白了,就是臭长!现在书法理论界有一个人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好像文章太短就显得没学问,不大篇幅引经据典就显得没读过多少书,所以搞得文章越来越长读者越来越少!《书法清口》是胡传海先生新近出版的一本书法评论集,其实就是《书法》杂志“卷首语”辑录成册了!书出来以后很受读者喜欢,“业内人士”和“局外人士”均给以充分肯定高度评价,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专门从事书法专业报纸编辑工作的(再准确一点说就是专门从事书法批评与书法理论编辑工作的)姜寿田先生的评论,他说,胡传海先生“接手执编《书法》杂志后,他对《书法》杂志的学术定位做了有效的调整,积极介入当代书法创作,并对当代书坛予以深度观察批评,以时评与言论树立起《书法》杂志的学术大纛!而尤以胡传海写的《卷首语》靡被书坛,为海内外书界瞩目!其文老辣,戏谑又不失冷幽默与正义直指。有民国时评杂文之隽利与真魄,也有清流无所忌惮的自傲!此中文人自傲与自雄毕见!这正是文坛书坛所缺乏的!”,还说,“胡传海《卷首语》续海派文脉,扬清流士气,啸傲书坛权贵,激浊扬清,微君又其谁耶?”。照此推理,姜先生应当是最推崇书评书论“短小精悍、亦庄亦谐”的,遗憾的是,《书法导报》上经姜先生编辑发表的书评书论文章小于一个整版或者低于八千字的凤毛麟角!其三,主观臆断,凭空联想!张芝这个书坛巨匠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当年不知道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句“匆匆不暇草书”,给后人尤其是今天的书法人留下了多少饭碗!多少人因为这句话著书立说在各种报刊上学术讨论会上课堂上纵横捭阖口若悬河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如一江春水向东流(巧了,手头有一份刚刚收到的《书法导报》,第七版上又是一篇题目就叫做《论“匆匆不暇草书”的含义》,编辑恰恰又是姜寿田先生)!书评家对书史上很多事情和理论的解读时常会让人叹为观止!他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遗憾的是,让读者对书评书论渐行渐远的恰恰就是这些书评家个人的随意解读!不是说不能解读,不是说不能想象,问题出在“解读的态度、文章的风格、论据的充分”!我不知道读者对书评家个人的“想象”是否感兴趣,现实情况是,“想象”已成为书评家书论家的主要创作源泉!学者丛文俊先生说他自己“感受最深的就是学术研究也要有想象,由想象带动问题意识,进而形成新的思维方式和学术风格”,还说,学术研究“因想象而有创意、而能另辟蹊径,不傍依前人而能自立”!听见没有,名家都这么说了,书评书论还能不“胡思乱想”吗?可是,读者群呢?天知道!
就书法家来说,“罪过”亦有三,不过,这三大板和书评家那三大板,板子要小许多!姑娘没人看,不要让路人很反思;电影无票房,谁听说过处理观众?
但,我们的书法家也需要记住三句话:其一,“天不生孔尼,万古如长夜”。这个比喻有点过了,书评家纵使能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和孔大圣人能有一比吗?咱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懂的!为了避免“在黑暗中摸索更长时间”,我们也确有必要听听思想家们异于常人的思维方式和全新的思路!其二,“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听听他人多角度的分析,或许能够给您打开另外一扇窗!虞卫毅举过一个例子,晚年赵无极尝试以西画构图创作具有东方水墨意味的水墨画,一开始仅仅是尝试,而且毫无信心,但当他拜读了评论家米肖为他的一批画作撰写的评论后,立即感到自己找到了感觉,找到了新的画路。为此,他在自传中还这样写道:我想,可以这么说,用墨点作画,是中国的发明,但是中国画家并不把他当回事,这种由少年时学习书法带来的用笔便利曾一直令我怀疑,以为那只是玩弄和炫耀笔墨技罢了,在相隔近四十年以后,多亏米肖,我才又一次发现新的作画方法,扩大了创作天地!并称,米肖的评论对自己的创作“有决定性影响”!可见评论家有价值的评论对创作有多大的益处!其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包括两层含义,一是通过了解他人思维认识和学习新的艺术门类,比照中求解,探索中学习。西沃多·沃尔费在《艺术与艺术批评》一文中则提出:“艺术批评一个最主要的功能是:确认新的艺术,使之能被理解并得到公正的评价,不论这些新创造的艺术如何怪诞,不符合艺术标准,甚至逆潮流。”二是通过阅读批评文章了解他人眼中的自己和自己的作品!一个书法家在完成一件作品之后,无论文野雅俗,总是需要有人谈谈看法,无人搭理或者舆论一边倒都不是正常现象,“毫无争议的作品是根本不存在的,即使是像《兰亭序》和《祭侄文稿》这样的经典之作也概莫能外。如果没有正常的批评,也就等于没有真正的欣赏者!”(傅德锋)。
文章即将杀青定稿时,网上订购的几本书法类期刊创刊号回来了,其中仍然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就剩《中国书法》和《书法》了,其他几种像《书法研究》之类的纯学术类期刊,当年也是炙手可热,现在呢?曾经飞雄流秀,如今玉殒香消,碑残日暮!“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为什么?是杂志没有含金量吗?是上面的文章不好吗?是作者没有分量吗?都不是!但就是没人看!日月如梭光阴荏苒,过去日子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书法传媒,现在就剩下《中国书法》、《书法导报》和《书法》形单影只相依为命,个中滋味,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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