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瓘 评书药石论(含今译)
张怀瓘《评书药石论》此文见载于《书苑菁华》卷十二和《佩文斋书画谱》卷六。
原文
臣闻率土作贡,任其所有,率身事主,罄其所
能,心存口念,无所避就。况今荡然不讳,忠臣义
士,咸肆其辨,可谓开大达之道。陛下亦以臣知于
书也。论于书道,是臣之职,知而不说,用臣何为?
臣之所言,不敢不尽。
假如欲学文章,必先览经籍子史。其上才者,深
酌古人之意,不拾其言。故陆士衡云:“或袭故而弥
新。”美其语新而意古。其中才者,采连文两字,配
言以成章,将为故实,有所典据。其下才者,模拓
旧文,回头易尾,或有相呈新制,见模拓之文,为之
愧赧。其无才而好上者,但写之而已。书道亦然,
臣虽不工书,颇知其道。圣人不凝滞于物,万法无
定,殊途同归,神智无方而妙有用,得其法而不著,
至于无法,可谓得矣,何必钟、王、张、索而是规
模?道本自然,谁其限约。亦犹大海,知者随性分
而挹之。先哲有云,言相攻失以崇于德,故上下无
所不通。若面是腹非,护左忌右,则匿恶之名寻声而
至。
今译
臣闻听境域之内用作进贡,任其所有,以身作榜样事奉君
主,尽其所能,心想口念,无所回避迁就。何况今天坦荡不忌
讳,忠臣义士,都无所顾忌地争论,可说是开创了通达之道。
陛下也认为臣懂得书道。谈到书道,是臣的职责,知道而不
说,用臣何用?臣之所言,不敢不尽。
假如要学文章,必先阅览经藉子史。那些有上等才能的,
深人选取古人的意思,不拾掇他们的言辞。所以陆士衡说:“或
沿袭故旧而更加清新。”美其语言清新而意思古朴。那些有中等
才能的,采掇两字相连的词语,搭配言词以形成文章,打算作
为典故,有所根据。那些有下等才能的,拓印旧的文章,改头
换尾,或有相互送上新作,见了那拓印的文字,为之羞惭而面
红耳赤。那些无才而好为上等才能的,只有抄袭他们的文字而
已。书道也是如此,臣虽不擅长书法,颇知书道。圣人不拘泥
于物,一切事物不固定死,采取不同的方法达到相同的目的,
才智卓越无与伦比而妙有所用,得其法而不执着,以至于无
法,可说是成功了,何必钟繇、王羲之、张芝、索靖才能用作
法则取法呢?道本来自然而然,谁限制约束?也犹如大海,智
者任随自己的性情而舀取它。先哲有言说,用语言相互批评过
失以推重于仁爱,因此上下没有不交好。如果表面一套内心又
是一套,护左忌右,因此隐匿丑恶的名声会寻声而至。
张怀瓘 评书药石论(含今译)
原文夫马筋多肉少为上,肉多筋少为下。书亦如之。
今之书人,或得肉多筋少之法,薰莸同器,十年不
分,宁知不有藏其智能,混其体法,雷同赏遇,或使
之然。至如马之群行,骥子不出其外,列施衔策,
方知逸足,含识之物,皆欲骨肉相称,神貌冷然。
若筋骨不任其脂肉,在马为驽胎,在人为肉疾,在书
为墨猪。推其病状,未即已也,非医缓不能为之。
惟题署及八分,则肥密可也,自此之外,皆宜萧散,
恣其运动。然能之至难,鉴之不易,精察之者,必
若庖丁解牛,目无全形,析支分理。其有一点一
画,意态纵横,偃亚中间,绰有余裕,结字俊秀,类
于生动,幽若深远,焕若神明,以不测为量者,书之
妙也。是日无病,勤而行之益佳。其有方阔齐平,
支体肥腯,布置逼仄,有所不容,棱角且形。况复
无体象,神貌昏懵,气候蔑然,以浓为华者,书之困
也。是日病甚,稍须毒药以攻之。古文、篆、籀,
书之祖也,都无角节,将古通今,理亦可明。盖欲方
而有规,圆不失矩,亦犹人之指腕,促则如指之拳,
赊则如腕之屈,理须裹之以皮肉,若露筋骨,是乃病
也,岂日壮哉侧书亦须用圆转,顺其天理,若辄成棱
角,是乃病也,岂曰力哉!
今译
大凡马筋多肉少为上,肉多筋少为下。书法也如此。今天
的作书的人,有的学得肉多筋少的方法,香草与臭草同处一
起,十年不分别,岂知未有藏着智慧和才能;混杂的格局和法
式,给予法书相同的赏识和礼遇,或许使他们如此。至如马的
成群行走,良马不出其外,按例施加马嚼子和马鞭,才知骏
马。有意识有感情的众生,都欲骨肉相称,神情容貌和谐。如
果筋骨不胜任那脂肉,在马是劣马,在人是肌肉有毛病,在书
法是笔画丰肥而无骨力。推究其病状,尚未到停止,非医缓这
样的名医不能医治这些病。只有题署及八分,才可以丰肥紧
密,自此之外,都宜闲散舒展,任凭笔墨运行移动。然而能这
样很难,鉴别它不容易,精细明察这一点的,必如技艺神妙的
庖丁解牛那样,目不见全形,只分解肢体分辨纹路。书迹只有
一笔一画、都神情姿态雄健奔放,仰卧字中,舒缓尚有宽裕,
结构字体峻秀,相类于生动深远,鲜明如有神明,以难以意料
为限度的,才是书法的妙品呢。这由于没有毛病,勤奋地实行
它更佳。书迹中如有字形方阔齐平,肢体肥胖,字的点画安排
狭窄,有所不能容纳,棱角多产生出来。况且又无象征,神貌
昏暗,风神气韵全无,以浓密作为华艳,是书法的困穷了。这
由于病很厉害、稍须辛烈的药物来医治他。古文、篆、籀,是
书法的祖宗、都没有角节,将古通今,道理也可以明白。大约
要方笔而有规矩,用圆笔不失法则,也犹如人的指腕,缩就如
指弯如拳,柔缓就如腕的弯屈,天理须裹结它以皮肉,若露出
筋骨,这就病了,怎说强壮呀!书法也须用圆转,顺其天理;
若每每形成棱角,这就病了,怎说有力呀!
张怀瓘 评书药石论(含今译)
[这个贴子最后由吴邦志在 2005/03/30 07:23pm 第 1 次编辑]原文
夫良工理材,斤斧无迹;才子序事,潜及其
间;书能入流,含于和气,宛与理会,曲若天成,
刻角耀锋,无利馀害;万事拙者易,能者难,童蒙
书有棱角,岂谓能也,共入相知。若始疏而终密者
则大同,始密而终疏者则大异。故小人甘以坏,君
子淡以成,耀俗之书,甘而易入,乍观肥满,则悦心
开目,亦犹郑声之在听也。又若臣之事主,献小利
叙小能,则非大材,治理无用。谄谀者必有顺情之
说,忠谠者必有逆耳之言,虽知其忠而不亲者,以忤
其意也;虽知其谄而不忍疏者,以会于情巾也。唯明
主圣王,则能复思审察,勉听古言,亲近忠良,增益
明圣,是以远大图,无以浅近取。棱角者书之弊薄
也,脂肉者书之滓秽也,婴斯疾弊,须访良医,涤荡
心胸,除其烦愦。古人妙迹,用思沉郁,自非冥
搜,不可得见。
故大巧若拙,明道若昧,泛览则混于愚智,研味
则骇于心神,百灵俨其如前,万象森其在瞩,雷电兴
灭,光影纠纷,考无说而究情,察无形而得相,随变
恍惚,穷探杳冥,金山玉林,、殷于其内,何奇不有,
何怪不储。无物之象,藏之于密,静而求之或存,躁
而索之或失,虽明目谛察而不见,长策审逼而不知,
岂徒倒薤、悬针、偃波,垂露而己哉,是知之也。盖
粗以言诠,而假于词说,若精以心了,则无寄词。心
之通微,贯之而已,其得之者,心手相应,如轮扁之
斫轮,固言说所不能。是以钟、张、二王亦无言说。
鸡鹤常鸟,知夜知晨,则众禽莫之能及,非蕴他智,
所禀性也。臣之愚性,或有近于鸡鹤乎!
今译
凡良工治理木材,没有斧劈痕迹;才子叙述事情,潜心到
事情中间;书法能入流品,包含有阴阳合和而成之气,宛转与
理会通,曲折有若天成,雕刻棱角炫辉锋芒,无利多害,万事
拙劣容易,擅长困难,童蒙写的字有棱角,岂说能书,在朝僚
友互相都知道。如果开始疏松而最终紧密的则大体相同,开始
紧密而最终疏松的就大怪异.所以小人凭嗜好而坏事,君子能
淡泊则成业,夸耀世俗之书,爱好而易入门,粗看肥满,而悦
心开目,也犹如郑声在于动听。又如臣子事奉君主,献小利叙
小能,却不是大材,治理国家无用。诌媚阿谀的人必有顺情之
说,忠诚正直的人必有逆耳之言,虽然知道他们忠诚而不亲
近,因为违逆自己的意志;虽然知道他们诌媚而不忍疏远,因
为符合自己的感情。只有明王圣主,才能反复思考审慎观察,
勉力听取古朴之言,亲近忠良,增加明达圣哲,因此以远大为
图谋,不以浅近取利。棱角是书法的失败,脂肉是书法的污
浊,遭受这种病痛纠缠,必须访求良医,荡洗心胸,除去那心
烦意乱。古人美妙的书迹,用心深沉蕴藉,自然不是深思苦
想,不可得见。
所以真正灵巧的人外表像是笨拙的,光明的大道好像是黑
暗的,广泛浏览乃混同在愚者与智者中间,研求体味才惊骇于
心神,各种神灵仿佛如在面前,宇宙间一切景象严整地在注视
中,考察无法言说的而探究它们的情形,审察没有形体的而求
得它们的相貌,随着变化难以捉摸,穷尽探索奥秘莫测,西方
的金山和仙境中的玉林,众多都在其内,何奇不有,何怪不聚
集。无具体事物的形象,藏之于隐秘处,静而探求或许存在,
躁而索取它或许消失了,虽明目细察竟不见,长鞭审慎逼近竟
不知,岂只倒薤、悬针、偃波,垂露而已呀!这些是清楚的。
大约能粗略用言词解说,就假借于言词;如果纯粹用心了解,
就无须寄托于词说。心之通晓、洞察细微的事物,贯通而已,
其中得益的,要心手相适应,如轮扁斫木制造车轮,固然是言
说所不能表述的。因此钟繇、张芝、二王也没有言说。鸡鹤常
鸟,能知夜知晨,而许多鸟兽不通达到这一点,这不是积聚了
其他的智能,此乃天性而已。臣的愚笨性情,或者有些近于鸡
鹤罢!
张怀瓘 评书药石论(含今译)
原文昔文武皇帝好书,有诏特赏虞世南;时又有欧
阳询、褚遂良、陆柬之等;或逸气遒拔,或雅度温
良,柔和则绰约呈姿,刚节则坚断执操,扬声腾气,
四子而己。虽人已潜灵,而书方曜迹,考能录异,
顿越数朝,是知君臣之间,荣辱相及也。帝者务遵
贤贵道,亦有邀虚誉以自饰,声实相半,足称贤君。
知道味者,乐在其中矣,如不知者,妨手观赏,百未
减一,但不能割其少分耳。厌饫生前之乐,辜负身
后之名,使达人君子议之,岂不惑哉!且尧舜之
主,德不被于今时,闻者欣而戴之;桀纣之君,毒不
流于今日,闻者怒而怨之。名固不可不存,德固不可
不立,当今圣化洋溢,四海晏然,俗且还淳,书未返
朴。今之书者,背古名迹,岂有同乎?视昔观今,
足为龟镜,可以目击。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复本
之谓也。书复于本,上则注于自然,次则归乎篆
籀,又其次者,师于钟、王。夫学钟、王,尚不继
虞、褚,况冗冗者哉!
自草隶之作,《书断》详矣,从宋、齐以后,陵夷
至于梁、陈,执刚者失之于上,处卑者惑之于下,肥
钝之弊,于斯为甚。贞观之际,崛然又兴,亦至于
今,则脂肉棱角,兼有相沿,千载书之季叶,亦可谓
浇漓之极。物极则返,阴极则阳,必俟圣人以通其
变,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事或可应,庸夫侪贤
哲之功;道或可行,明主纳刍荛之议:皆谓得于时
也。陛下宏开至德,讲论六艺,迈踪上古,化行尧舜
之风,书盛汉魏之日。臣愿天下之事,悉欲尽美尽
善,宁以书道独能谢于前代乎?然大道不足崇.而书
法亦当正,若忽之,则工拙一也,若存之,亦当年妙
有。固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伏愿下明敕以
召之,必使草泽蒙恩。庶涓涓之流成河海,菱艾之莸
为兰杜。岂非盛事,岂不美矣!
今译
过去文武皇帝爱好书法,有诏书特赏虞世南;当时又有欧
阳询、褚遂良、陆柬之等人,有的超越世俗的气概遒劲挺拔,
有的高雅的风度温厚善良,柔和就婉丽美好现姿态,刚节就
坚决果断执守节操,传扬名声飞腾气势,此四子而己。虽然人
已去世,而书法才显耀美迹,考核贤能辑录奇异,顿时超越数
朝,由此知道君臣之间荣辱相关联了。帝王致力于尊贤贵道,
又有邀虚誉以自我矫饰的、声誉与实际相符,才值得称道贤明
君子。知道书道意味的,快乐就在其中了;如果不知道,会妨
碍于观赏,百份未减少它一份,只是不能分析它少量罢了。满
足生前的快乐,辜负身后的名声,使达人君子议论起来,岂不
令人不解吗!况且尧舜这样的君主,恩德不被于今时,闻听者
欣然爱戴他;桀纣这样的暴君,毒害不流布于今日,闻听者愤
怒地怨恨他们。名声固然不可不保存,道德固然不可不建立。
当今君王的教化洋溢,四海安宁,风俗并且还淳,书法尚未返
朴。今天作书的,违背古代名迹,岂有相同之处?看看古人的
再看看今人的,足可引以为戒,这是可以用眼睛看得见的。这
些事物众多,各归属它们的根源,叫做恢复淳朴的本性。书法
恢复于淳朴的本性,上则贯通于自然,次则归属于篆籀,再其
次呢,师法于钟繇、王羲之。这学钟繇、王羲之,尚不能继承
连续虞世南、褚遂良,况普通人的书法呀!
自从草隶兴起以来,《书断》论述详尽。从南朝宋、齐以
后,由盛到衰至梁、陈,持刚正之道者失之于上,处于低下地
位者迷惑于下,肥胖呆滞的弊病,于此为甚。贞观年间,书风
挺立又起,以至于今,而脂肉棱角,兼有相沿袭,千载书的末
叶,已可说浮艳之极了。物极则返,阴极则阳,必待圣人以通
其变化、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事情有可顺应,庸夫等同
贤哲之功;道或可通行,明主采纳割草打柴者的议论:都算得
于时了。陛下大开盛德,讲论六艺,继承上古,教化施行尧舜
之风范,书法兴盛汉魏之时日。臣愿天下的事,都要尽美尽
善,怎能以书道单独不如前代呢?然而大道不难尊崇,而书法
又应当端正,若忽略它,就优劣一样了;若关注它,美好的书
法也会在当年神妙地产生出来。固然富有叫做大业,日日变新
叫做盛德,诚敬愿望皇上下明诏作为号召,必使百姓蒙受恩
泽。但愿涓涓细流成为河海,菱艾一类臭草化育成兰草杜若,
岂不是盛事,岂不美呀!
张怀瓘 评书药石论(含今译)
原文往者屈也,来者伸也,不尔,非今之体悉不敢
来,或有过之人,亦不敢进!夫风者教也,风以动
之,教以化之。故天下之风,一人之化,若不悔
示,已谓得其玄珠,瓦釜钟鸣,布鼓雷吼。至若曲
情顺旨,必无过患,臣深知之,不忍为也。志士含
忠抱义,百炼不销,人皆有死,无所追悔。贞观之
时,文臣无限,謇謇者魏征,文皇重之,良史书之,
后代美之。夫简兵则触目而是,择将则万不得一。
故与众同者俗物,与众异者奇材,书亦如是。为将之
明,不必披图讲法,精在料敌制胜;为书之妙,不必
凭文按本,专在应变,无方皆能,遇事从宜,决之于
度内者也。且军之兴亡,由将之明暗,人之成败,
在师之贤愚。智不居心,则不知道,不知道则无以训
人。师之与将,人之耳目,耳目不明,其可知也。
是以君子慎其所从,白沙在泥,与之同黑,狂者东
走,逐者非一。京邑翼翼,四方取则,俗风且行,
举国相斆,迷游忘返,深浪何归?仁覆子育,岂不顾
念。伏愿天医降药,醒悟昏沉,导彼迷津,归于正
道,弊风一变,古法恒流,神而化之,默而通之。反
掌而盛行之,则是冀夫天府之内有圣朝妙书,宛然得
千百数载已前气象,比肩钟、王,列美竹帛,微臣所
愿足矣,陛下之能事毕矣。
今译
过去的过去了,未来的就要来,不然,不是今天书之形体
都不敢来,或者有超过今天书体的人,也不敢来。那风是教的
意思,风因为吹动他们,教因为感化他们,所以天下的风,是
一人的教化,如果不殷诚诲示,他们以为得到了那大道,简单
的瓦釜要像礼钟一样鸣响,浅陋的“布鼓”也要像雷门的大鼓一
样吼鸣。至于私情曲意逢迎,必无祸患,臣深知这一点,不忍
心做罢了。志节之士怀抱忠义,久经磨炼不消失,人都有一
死、无可追悔。贞观时期,文臣很多,忠贞的魏征,文皇重用
他,良史记载他,后代赞美他。凡是选兵则触目皆是,择将却
万不得一。所以,与众相同的是俗物,与众不同的是奇材,书法
也如此。作为将领的精明,不必展阅图籍讲解法度,精明在料
敌取胜;作书法的妙道,不必凭藉条文按照原本,专长在应付
变化、没有定法都能作书,遇事采取适宜的做法,取决于计虑
之内罢了。而月_军队的兴亡,在于将领的明暗;一个人的成
败,在于老师的贤愚。智慧不存在于心,则不懂得道,不懂得
道就无从训育人。老师之与将领,犹如人的耳目,耳目不明,
这个人怎样也就可知了。所以君子要慎重他所随从的。白沙在
泥土中,与泥土同黑,狂悖之人往东去,随从的人并不都是一
样的。京都庄严整齐,四方用以做榜样,世俗风尚且能通行,
举国相仿效,迷恋悠游忘返,深浪中何能还归?仁爱覆被养育
如己子,岂不眷顾想念。诚敬愿望太医降药,醒悟沉迷,引导
那迷失津渡的人,归于正道,不良的习尚一变,古法恒久流
行,神妙地潜移默化,在人们不知不觉中通行。很快就盛行古
法、而这样希望那朝廷藏书之内有圣朝的妙书,宛然有千数百
年以前的气派,并肩钟繇、王羲之,列美竹简绢帛中,微臣所
愿望的满足了,陛下能做的事就完毕了。
张怀瓘 评书药石论(含今译)
原文古人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
陈愚见,宁望可行,非臣所知,事出圣断。人皆欲
顺己,不欲从人者,情也,唯明者能以理割之。且
声利之大端,贵师所共有,其生也风猷可嘉,当代擅
美;其功也徽烈可纪,身后垂名,亦人情之何远。
语曰:人心间不容针。臣谓此言之良者,上下其道
一也。有一善,身之荣;有一恶,身之耻;恐后代议
今之书,虽不足累于明时,终非有益。昔伊尹以烹饪
干主,意不专乎食。臣以小学讽君,道岂止乎书。
臣伏岩薮久,无荣望干预求进,亦非公卿荐闻,陛下
天听低回,旁罗草泽,选材于弃木,擢臣于翰林,是
策励驽鈆,敢不竭力,兢惶一疑命,恐尘天鉴之明。
鸿飞冥冥,无患饮啄。譬如为树、置之于野,则繁
柯茂叶,盖其所荫,取之于材、则梁栋轮辕,适时为
用。臣违亲事主,移孝于忠,忠不竭诚,孝可知矣。
侍奉日近,辄有评论,隐而不言,臣之罪也i言而不
隐、干犯天威,冀增涓尘,无所顾念,不能随众碌
碌、辜负国恩。人皆取容,宁免危惧;行于正道、不
敢忘主。区区之心,愿重圣察,不能愚直之至,故献
《评书药石论》云。
今译
古人有言:不得志则注重自身修养保持节操,显达就使天
下大众受惠益。虽然陈述愚见,岂不期望可行;行不行非臣所
知,事情出于君王决断。人都想要顺应自己,不想随从别人,
这是意愿,只有明智者能以理判断。并且名利的主要方面,是
贵师法所普遍存在的,这样生时风采品格可嘉,当代独享美
名、其功用伟业可以记载,身后垂名于世,又人心愿望之何等
长远。俗语道:人心间不能容针。臣认为此言之好,是这个道
理上下都是公认的。有一善,自身的荣耀,有一恶,自身的耻
辱。恐怕后代议论今天的书法,虽然不致累及政事清明时代,
然终不是有益。古时伊尹以做饭菜干谒君主,意思并不专于饮
食;臣用文字学劝告君王,道理岂止于书法。臣栖身山泽很
久,无出仕求荣的希望干预谋求进取,也非三公九卿荐举闻
听,陛下闻听迂回曲折的下情,遍及草泽,选材于被遗弃的林
木,举拔臣到翰林院,这样策励劣马钝刀,敢不竭尽精力,惊
惧惶恐地使教令端正,唯恐污染天镜的明察。鸿雁飞向高远的
天际,并不忧患饮水与啄食。譬如作为树木,弃置它们于山
野、则繁枝茂叶,因为它们处于隐蔽之中,若取它们为用材,
就是房屋的大梁和车辆,适合时宜而为用。臣未侍奉父母而侍
奉君主,移孝于忠,如果忠不竭诚,孝就可知了。侍奉日益亲
近,每有评论,隐而不说,是臣的罪了,说而不隐瞒,会触犯
天威,希望增添一点微小的业绩,也就无所眷顾考虑了。不能
随众附和,辜负国家的恩德。人都要讨好别人以求得自己的安
身,宁愿免除忧虑恐惧;臣行于正道,不敢忘记君主。方寸之
心,愿俯君王审察,十分愚笨戆直之至,所以献上这篇《评书
药石论》。
张怀瓘 评书药石论(含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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