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嵩阳行止一梦遥
嵩阳行止一梦遥去嵩阳书院,在路上,由不得一阵惶恐,想,我生也晚,想历史的吟唱会用怎样一种节奏,漫漶我心。
青青的石板路青青轻轻,静静的砖瓦屋静静净净。游园的人们仿佛约好了,蹑着脚步儿行。汉封的树,唐制的碑,千年的沉默还在沉默,先圣殿前低徊,缥缈的青烟一缕飘渺,接我回时光的深处,深深呼吸。
程子、朱子、司马光、王安石、范仲淹、还有“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的那位滕子京呐。众多的名字,光辉的名字,你说,他们为什么要不约而同,将屐痕踏过这一方呢?
有一处月台,引我们站立,因为这里曾发生过一个跟站立有关的故事。故事这样讲:两个人结伴外出求学,那是一个风行求学的年代。他们走过千山万水、千路万径,终于在一个落雪的午后到达目的地。可是,心慕的先生正坐在炉火边打盹呢,肯定是昨夜读书太久。两个虔诚的人,揣着两个虔诚的心,站在风雪里等。飘飘扬扬的雪花飘呀飘,压弯了树枝,染霜了青鬓,地上都一尺多厚了,先生才醒来,伸个懒腰,打开门,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感动。
很多人记着了这个故事,叫他“程门立雪”。多年前我读到这个故事很肃然,多年以后,重温这个故事依然不能自已。人的精神里面应该有一种纯洁的东西,雪一样的。我们必须坚持,不让它走远。
现在,雪固然不会来,雨也没有,千树万树的绿,正编织清请凉凉的夏。我们坐在桂树荫里闲说,“结庐在人境”的味道,真有点儿。
没有谁比刘彻更热爱长生的了。据说,他与西王母有过约会。又据说,他乱封了三株树,把最大的一棵气死了。这位皇帝整天虚虚幻幻地过活,伟大的司马迁空前绝后,直面当代史,《武帝本记》数千言,写的意犹未尽、意味深长。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茂陵刘郎,早已成了秋风过客,而他亲口封过的树们仍在,依旧浓浓蘩蘩的绿。古老的树,如果有一天开口说话,厚厚的往事恐怕会堆满我们的庭院。
木犹如此,人何以堪?不堪的人们却总做着可堪的梦。李隆基不只是个大情种,求仙慕道的兴头一点不亚于对杨玉环的一往情深。有一座碑,记住了中间的一些事,可惜因了两个人,碑的命运是如此的尴尬。李林甫,唐玄宗的宰相,一个口蜜腹剑、疾贤妒能的角儿,偏偏,是他撰写了这篇碑文。本来,我们应该把碑面铲平了,将他忘记。可是,怎舍的那美妙的书法啊,大书法家徐浩的手笔,“笔法古雅,姿态横生”,可真让人两难。后来,还是老天 有办法,让雷神拣定无字的饿碑顶,轰去了一小半,是为人间洗垢。
传说只是传说,个中折射的,却是人性向善的光芒。风中流传着麦子丰收的消息,抬眼望,雄伟的嵩山高大巍峨,层峦叠嶂。左畔,中岳庙醮鼓声起,钟磬齐音;右侧,少林寺正万头攒动,门庭辉煌。相形之下,书院的是显的有点落寞,如一袭褪色的青衫——这样的落寞,也好。
五代时候,有一位高士,在这里隐居,妻子累累写信,劝他回家,他却总也不看,随手丢到火炉里。高士毕竟是高士,彼岸的花香,我们只能张看,却渡不过那条永恒的河。众多的牵绊在此岸呼唤,唤我们回去,我无法逃脱。
该走了,出得门来,回头望,想起李青莲的诗:
鸟儿在天宇尽头盘桓
终至与消散
一片云孤独的行
一点也不忧伤
眸子迎着眸子再也难转移
多少情都已放下
只是对你
永久都无法释怀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