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的水烟袋
王奶奶的水烟袋杜昌义
王奶奶有只锃亮锃亮的白铜凤冠雕花水烟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它是件很有些年代的物件儿。
别看这老掉牙的东西,可是王奶奶的心肝宝贝呀,以前在她身子骨硬朗、心情好时,行走三步路就把它带着,稍有空闲就划着火柴,点燃用土火纸裹成的纸捻子,吧哒、吧哒、咕嘟嘟、咕嘟嘟地抽上几口。尤其是茶余饭后,她最习惯地往木圈椅上一靠,悠哉悠哉地“咕嘟”起来,那声音很有节奏,也格外悦耳。人家说抽烟有损健康,而她却说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
直到快去世的前几年,她才不大抽了,毕竟上了年岁,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一抽烟就咳嗽,她只好把这宝贝疙瘩收捡起来,藏在箱子里,只是偶尔拿出来摸摸瞧瞧,但一般是不让别人碰的。有一次她刚打开木箱取出水烟袋,就被那淘气的小曾孙发现了,小家伙非要拿去玩不可,不小心摔在石头上,碰了一个小窝窝,王奶奶心疼极了,伸手扇了小淘气一巴掌,惹得小家伙大哭一场。差点引起老奶奶和孙媳之间的误会。
平时她常说,祖传之物,应该一代代传下去。可她没料到百年归世之后,孙子们却因水烟袋引起了一场官司。
说起王奶奶的这支水烟袋,话可就长了。原来王奶奶本名叫王竹兰,因为她年长辈份高,因此大家都叫她王奶奶,据说王奶奶祖上还是官宦人家、名门望族嘞,是后来才衰败下来的,到了她父辈时,家道已成没落之势了。这水烟袋还是她“出阁”时,奶奶作为嫁妆送给她的。
要说王奶奶年轻时,在这四邻八乡可算得上是标致人物。高挑挑的身材,白净的面容,说起话来清爽悦耳,为人处世也贤惠厚道,邻里乡亲都乐于和她交往。可她没成想,有一天保长催收款子路过他家,顺便坐坐,居然对这只水烟袋产生了兴趣,保长见了这玩艺儿很是惊奇,摸了又摸,瞧了又瞧,硬是舍不得撒手。保长太太得知后,便成了她家的常客,三天两头有事没事总爱往她家跑,为的是能摸摸这水烟袋,顺便抽上几袋。保长太太一心想要得到它,想都想得快发疯了,可就是不好开口。她多次央求当保长的丈夫,要他想办法把水烟袋搞到手。其实保长又何尝不想得到它呢,只是怕王竹兰的话不好说,弄不到手反倒有伤体面。保长在娘子的再三催促下,思来想去,还是认为找一个与王竹兰关系比较亲近,又能说会道的人去办这件事为好。于是保长找到王竹兰的亲戚张二爷,一定要请张二爷帮他这个忙,他愿意出十块“袁大头”,买下那只水烟袋,还说事成之后,免张二爷家两年的款子。
张二爷带着保长交给他的使命,来到王竹兰家,拐弯摸角地把保长的想法告诉了她。王竹兰说,这水烟袋是皇后娘娘赐给老祖宗的,是她奶奶的奶奶传下来的,是便宜贵贱都不能卖的东西。张二爷回去把情况如实地告诉了保长,保长一听更越发想得到它,并亲自登门软磨硬缠,说愿出高价买这水烟袋,可是不管保长怎么说,她就是不答应,弄得保长好没面子。在那兵荒马乱的年代,得罪了保长准没好果子吃。不久,她的丈夫就被抓去当了壮丁,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再也没有回来。
丈夫抓走后,保长还经常来骚扰她,死皮赖脸地向她提出非分的要求,企图霸占她,但她宁死不从。后来多亏了张二爷的帮助,她才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熬到了解放。
可是没过几年安稳日子,一九五八年那场轰轰烈烈的“大跃进”就开始了。步入中年的王竹兰也投入了这场火热的战斗,吃食堂、炼钢铁、放卫星(一亩地播几百斤麦种),砸锅搜铜,交公炼铁,公社还组织了炼铁队,挨家挨户搜铜搜铁,凡是金属物品一律收缴,不管铁锅、铁壶,还是门环柜锁,统统砸烂、撬走。那天,王竹兰刚回家,搜铁队的人就来了,他们砸的砸锅、撬的撬锁,折腾得够呛。而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宝贝水烟袋。她觉得别的东西拿去都不要紧,惟独这水烟袋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就这样让他们白白地毁掉。眼看那伙人就要进屋了,这时她灵机一动,顺手把水烟袋丢进了马桶里,水烟袋才躲过了一劫。最后,搜铁队的人连她家的门环、箱柜环一齐撬走充了废铁。
第二年接着就是一场大饥荒,坡上的草根、树皮,所有能吃的东西几乎都吃光了,最后只能靠吃观音土充饥。那时,王奶奶全家和村上所有人一样都得了浮肿,就在那天早上,体弱多病的小儿子眼看就不行了,实在没办法,王奶奶只好拄着棍子,强忍着饥饿,带着她那心爱的水烟袋,朝着集镇方向走去。她想把它卖了换点东西给小儿子吃,哪怕是一个饼子馍。当她有气无力地来到集镇上时,街上除了逃荒的人,是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她彻底失望了。等她三步一歇、两步一停地撑回家时,小儿子已先她一步走了。
没几年,******就开始了。王奶奶因祖上曾在朝廷做官等历史问题,受到积极分子的清算、揭发和揪斗。他们强迫她交出那象征封建剥削阶级历史罪证的水烟袋。王奶奶一口咬定水烟袋已经卖掉了(其实她早已把它藏在岩洞中了)。积极分子们不相信,把她家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不见水烟袋的踪影。于是积极分子们就把王奶奶拉去大会小会批斗,要她交待历史问题、交出水烟袋。最后,积极分子们让她带着高帽子游乡,脖子上挂着粪桶站高板凳,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冲上去企图解救母亲,结果被这伙人活活打死。儿媳怕受牵连,撇下两个孩子远嫁他乡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她变得沉默和孤蚀了,家庭的重担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再也没功夫抽水烟袋了。这时,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不管怎样也要把两个孙子拉扯****。
时光既漫长又暂短,转眼间到了改革开放年代,两个孙子已长大****,大孙子叫张牛娃,小孙子叫张狗娃。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加之王奶奶持家有方,两个孙子又诚实勤快,家庭经济状况有了很大的改观。这时大孙子已到了谈婚论娶的年龄。由于王奶奶平时待人贤惠厚道,周围的人缘关系也处得不错,一些热心人开始张罗给大孙子介绍对象,但一连好几起都未成功,人家不是嫌他家庭条件差,就是嫌他文化低,或者彩礼要得太高,他根本承受不起,而泡了汤。最后还是本村李家二姑娘秀秀,看牛娃诚实勤快,人也忠厚,答应嫁给他。不久便喝了喜酒成了亲。那天王奶奶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她取出久违的水烟袋,吧哒、吧哒、咕嘟嘟、咕嘟嘟……地抽个不停,那神情真是悠闲极了。
虽说大孙子牛娃娶了媳妇成了家,但王奶奶仍没闲着,而是干得越发起劲了,平日里烧火做饭,喂猪养蚕,家务活一样都不少做,只是一有空闲便抄起了她那宝贝水烟袋。
一年后,王奶奶大孙媳李秀秀给她家添了一个“放牛娃”,接着小孙子张狗娃又和邻村马老二的女儿马莉莉订了亲。这一个接一个的喜庆事儿,还真让王奶奶高兴不过来,也忙不过来,尽管她身子骨还硬朗,但毕竟七十好几的人了。一天上午,她剁完猪草正起身,便觉得眼前发黑,四肢无力,一庇股瘫坐的地上就爬不起来了。大孙子赶快到乡卫生院请来医生,医生把脉问诊后,说是劳累所致,没有大的问题,挂两天针吃点药,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过要注意少吸烟、少喝酒。
隔了大概三个月,小孙子张狗娃也结婚了,起初家庭日子过得倒也很和美,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起了一些变化,常常为一些小事发生不快,家庭出现了危机。小孙媳马莉莉首先提出要分开过,王奶奶开始总想维持,最后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只好答应分家。于是便请了村组干部和自家亲戚主持把家分了。而王奶奶仍和大孙子牛娃一起过,生活平静如初。只是王奶奶身体明显不如从前了,烟也抽得稀疏多了,有时还常在夜间咳喇。
大孙子两口子人还是挺不错的,待人厚道,在王奶奶面前也很孝顺,可就是文化程度低,思想守旧。本来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却偏偏要在计划生育问题上犯胡涂,有一个孩子还嫌不够,非要再生一个。乡上干部找他们做工作,要求秀秀去做流产手术,而秀秀表面上答应等把手头上的活一处理马上就去,暗里却盘算如何躲避的事。等乡上的人一走,秀秀就收拾好东西便躲得无影无踪,直到孩子出生后才回来。这下可惹了麻烦,乡上主管计划生育的王副乡长亲自带人声称要把这件事作为计划生育的典型事件来处理,并宣布两条处理决定,一是李秀秀立即到乡卫生院做结扎手术,二是罚款两千元。王奶奶见事态严重,急忙拄着拐仗去找村长、支书,请他们出面讲请,争取少罚点款。村长、支书一到场,见过乡领导二话没说,立马安排杀鸡买酒。席间两位村干部陪着笑脸轮番给王副乡长一行人等敬酒,待酒足饭饱之后,才把王副乡长叫到一旁。一面陪不是,一面请求乡领导高抬手,好说歹说,最后把罚款两千改为罚款一千元,但必须立即到乡卫生院做结扎手术。这王乡长倒算开恩了,可秀秀在外三个多月已把钱花光了,这一千元又到哪里去找呢?无奈乡上逼得很紧,没办法只好把家里那头耕牛让人牵去抵了罚款。
孙子孙媳一走,家里一大摊了事全扔给王奶奶,王奶奶已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了。那天晚上,她把小曾孙安顿睡了之后,取出水烟袋咕嘟嘟、咕嘟嘟地抽起来,这声音在夜深人静时显得外清晰、响亮、仿佛在诉说着一串串不同寻常的历史故事,倾诉着王奶奶半个多世纪的人生苦乐悲欢,那纸捻上的火苗伴随着这声音的节奏,忽闪忽闪的映在王奶奶满是沟壑的脸了,那神情再也没有以前悠闲了。
大孙牛娃虽说添了新丁,可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喜讯。家庭经济日益枯萎衰落,生活水平大幅下降,加之连续几年的旱灾,庄稼欠收,家里连油盐钱的开支都十分困难,快到年关了连乡上、村上的税费都未缴纳。这时乡上清收税费“突击队”的人来了,翻开帐本一算当年的和历年尾欠加在一起共900多元,王奶奶一家真是急得团团转,可一点办法也没有。乡干部说:“快过年了,教师和干部的工资还没着落,现在已经是年里日子了,我们今天是走一家清一家!”牛娃见架势不对,不敢硬撞,只是一个劲地求情下话。乡上的人说:“再困难也不能不缴纳国家的税收呀!”说着有两位乡干部就进了里屋,看有不有值钱的东西。结果一乡干部对水烟袋产生了兴趣。原来这位干部姓赵,平时最好收藏古玩,他一见这玩艺儿就认定不是寻常之物,便打起了它的主意。小赵把牛娃叫到一旁,说愿出一千元买下这水烟袋,可将税费任务一笔勾消。牛娃说:“那怎么行呢,这东西可是老婆婆的祖传之物,心肝宝贝啊,给多少钱也不能卖呀!”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没钱交税费是不行的。最后乡上的人跳进猪圈把年猪牵走了。牛娃企图阻拦,结果挨了一顿乱拳。
王奶奶的小孙子张狗娃自从分家后,小俩口就一直在外打工,平时很少跟家里联系,只在逢年过节时才给老奶奶寄点钱什么的,一晃就是三年。据说也挣了不少钱,这年秋天,直到狗娃媳妇莉莉已有了身孕,到了该要孩子的时候,狗娃才把莉莉送回家,准备生孩子。
几年不见了,见面自然是件高兴的事。这天全家人聚在一起象过年一样热闹。毕了,狗娃对牛娃说,这几年在外打工时间非常紧张,没工夫回家,对老奶奶没有尽到孝心,现在我们回来了,我想让她老人家跟我们过一段时间,一是敬点孝心,二是莉莉生了孩子后,我还要出去,让奶奶跟着我们也好给莉莉作个伴。狗娃这么一说,牛娃夫妇也不好再说什么。
跟了小孙子后,王奶奶一天到晚仍然闲不住,虽然人老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家务活还是靠她撑着,特别是莉莉坐月子期间,王奶奶更是忙得不得了,有时只好把秀秀叫来帮忙。孩子满月不久,狗娃仍旧出外打工去了。这时王奶奶才觉得自己真的老了,气也喘得不匀了,烟也没有以前好抽了。尽管有时也很想过过烟隐,但没吸两口就不停地咳喇,实在难受。
有一天早饭后,王奶奶把水烟袋拿出来,擦擦灰尘,也想顺便抽一口,这时乡上住村干部小赵来了。小赵和马莉莉娘家是同村的,据说他两人原来还有过那么一段“罗曼蒂克”史,现在故旧重逢是别有一般滋味。小赵没想到多年不见了,莉莉还是和以前一样俏丽,而且比以前更加丰韵成熟了,穿着打扮,谈吐之间,全然没有了农家妇女的影子,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由于计划生育和收税的事,王奶奶心理一直窝着火,本不想答理,但见他和莉莉那么熟,加之莉莉怀里抱着孩子,双手不空,王奶奶才起身去倒茶。乘这工夫小赵顺手拿过水烟袋观赏起来,凭他对古玩的受好和研究,一眼便看出这玩艺儿不是寻常之物,从水烟袋的质地、造型和做工雕饰上看,的确是精美绝伦,底座上还有官印年记,分明是康熙年间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宫贡品。怪不得老太太这么珍爱,原来这的确是一件稀世珍品,按现在的市场行情,至少值两万以上,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地长叹了一口气。
之后,这小赵隔三坌五地来王奶奶家,一是想乘狗娃不在借机和马莉莉重温旧梦,重叙旧情,二是想看看水烟袋,并在时机成熟时将它弄到手。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决定在莉莉身上下功夫,这样既可以搞到水烟袋,又可得到莉莉的欢情,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因此他每次来时,总要给孩子买点东西什么的,对孩子也是喜爱有加,比亲生儿子还要亲。并且一有机会就向莉莉倾诉他的爱慕之情。他说他后悔了当年没有顶住父亲压力,而导致了棒打鸳鸯各自飞。小赵的甜言蜜语终于抹平了莉莉心中的一丝伤痛,俩人重温旧梦,终于又搂在了一起,做起了露水夫妻。小赵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把他的想法告诉了莉莉,开始莉莉有些为难。小赵说只要能把水烟袋搞到手,他愿出一万元。莉莉一听又惊又喜,就这么个破玩艺儿值一万元,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可这东西毕竟是老太太的祖传之物,给多少钱她都不一定卖。但是莉莉还是乘老太太高兴的时候试探了一下,结果惹得老太太满脸的不高兴。
转眼间到了深秋季节,大家都忙于秋收秋种。恰恰在这个时候,王奶奶得了脑中风,半身不遂,口不能言。牛娃连夜到了乡卫生院,请来医生诊断治疗。医生说:“这么大年纪的人,得了这种病一般是治不好的,还是赶快准备后事吧!”孙子孙媳一听更加着急,连忙派人给在外打工的狗娃打电话,不巧狗娃出差了联系不上。这下马莉莉可真的着了急。因为老太太现在是跟着他们的,按农村的规矩安葬的事得由她家操办,可莉莉毕竟是女流之辈,男人现在不在家,自己又从来没有操办过这号事。这个时候她还真的有点六神无主了。但是当她想起水烟袋的事,她又来精神了。心想,不是有牛娃在家吗?他可是大孙子呀,他现在虽然拿不出钱,但他可以出人嘛。
这时王奶奶已经不行了。于是马莉莉找到牛娃,商量如何料理老人的后事。莉莉说:“你弟弟的电话没打通,人现在是回来不了,这事还得靠大哥你多劳神了”。牛娃说:“我现在家庭情况不说你也知道,一时也拿不出钱来,你先把钱垫着,等狗娃回来了我们兄弟再算钱的事。”莉莉听牛娃这么一说她心里感到塌实了许多。
就在这天晚上,王奶奶与世长辞了。丧事在牛娃的主持下,办得比较隆重,乡亲们都来为王奶奶送行,把她的灵枢送上坡。
王奶奶已入土为安,善后工作才开始。孙子孙媳们对她生前所用的物品进行着必要的整理,虽然没有几件值钱的东西,但旧衣旧袜还是有的,该仍的要仍,该浇的要烧,该留的要留,遗物基本清理完毕,其它的东西一样不少,就是不见水烟袋。牛娃觉得有点不对头,连忙追问,可大家都说不知道。这下牛娃着急了,于是又重新翻箱倒柜地挨挨寻找,但仍无结果。第二天,他又问参加丧事的人,得到的回答是:没看见!牛娃心想,这事很蹊跷,肯定有人混水摸鱼给摸走了,这人会是谁呢?脑子里象过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最后,他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难道是她,对!很有可能,但他这时还不能断定,等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没过几天,乡上小赵就来了。一见莉莉先是客套了几句,说自己前些天在县上开会,不然是一定来看看的,俩人眉来眼去地寒喧了一阵后,小赵就问起了水烟袋的事,莉莉说东西在她这,但她首先要求小赵要做到绝对保密,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否则让牛娃知道了,事情就不好收场。小赵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保密。说着,莉莉就领着小赵到里屋卧室看东西。一到里屋,小赵就按捺不住了,他一把搂住莉莉说:“我啥都不看就看你”,莉莉说:“别这样,大白天的别人看见多不好呀”,小赵可不管这些,伸手扯开了莉莉的裤带,就把莉莉抱上了床,一阵蛟龙行雨之后,又归于了平静。小赵先扔下了伍千元,说另外伍千过一周再给。就这样他如愿已偿地把水烟袋拿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牛娃夫妇就得知了水烟袋的下落,牛娃非常气愤和恼火。他认为这是祖上几代人传下来的东西,怎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人弄走呢?再说你莉莉也不该瞒着我们独吞呀。他越想越气愤,忍不住就要去找马莉莉弄明白这件事,谁知莉莉不仅不承认有这回事,反而又哭又闹,在这大伯子面前撤起泼来。大骂牛娃没良心,说老婆婆死了她花了几千块,那些人眼睛瞎了没看到,如今为这一只破水烟袋却把她当成小偷穷追不舍,弄得牛娃没了脾气。但牛娃总不甘心奶奶的祖传之物就这样被人侵占。于是他就去找村干部,想请村干部调解,可村干部说这是家庭里的事不好办,再说又没亲眼看到她拿了。最后干部给牛娃出主意,让他请派出所帮他查一查。
牛娃来到派出所把事情的原尾和他掌握的线索,详细地给所长讲述一遍,所长说这其中牵扯到继承问题,属民事纠纷,应该由法院管,牛娃又准备去法院,通过法律来解决这问题。
马莉莉见牛娃不倚不挠,心里有点慌了,她连忙找到小赵商量对策,小赵说:“怕啥,法院里我有人,他要去告随他的便”,可莉莉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过了些日子,牛娃果然把莉莉告上了法庭,结果法庭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牛娃的拆讼请求,这一来牛娃和莉莉之间的矛盾就更加激化了,莉莉逢人便骂牛娃俩口子没良心,说老太婆死,牛娃他们一分钱没花,是她出钱安埋了老人,现在反倒成了人家的被告,真事好心没讨到好报。
从法庭回来后,牛娃一直窝着火,他想不通,也不服输。这时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花点钱去请个好律师,帮他打这场官司,最后牛娃只好忍痛卖掉那头大肥猪,请了一位有名气的律师,律师说他有足够的证据打赢这场官司,牛娃心中似乎有了信心,他希望法律能为他讨回公道,讨回他那只祖传的水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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