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 [一个恐怖的陈年旧事]<原创>

SUI 发表于 2003-12-21 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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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 [一个恐怖的陈年旧事]

一谦画师的祖屋是一两进的四合院。古城西安的西大街有许多这样的房子。祖上留下的木结构的房子住着很舒服。一进院落左右厢房中间是正房，一明两暗。院子中间青砖铺地，青石条连成的走道，花花草草盆盆罐罐，绿是翠绿红是艳红，青砖缝隙间镶着嫩绿的苔藓，在今天也是个绝好的住处。
一谦画师当年就住在后院的一间书房内。他的八十多岁的老母住在前院的正房。有个跟了老太太一辈子的老保姆陪在老太太的身边。当年是跟着老太太嫁到一谦家的丫环。六十年代中期她被撵回了老家。院子少了人拾掇也就少了蓬勃的生气。慢慢开始有些萧条，葡萄藤枯干灰头土脸的趴在架上。
一谦的画室变成街道画社的工作间。一谦还在画，但已不是山水花鸟。一谦画师受过学院的专业训练，和长辈的国画家不同他能画油画。街道的美术社当时大量的巨幅“伟人像”都出自一谦画师之手。和其他的画家一样，一谦画师也是多年形成了昼伏夜画的文人习性。但是那时画“伟人像”是政治任务，由不得你的习性。一谦画师很是痛苦，不敢言当然也更不敢怒。
白天画，晚上画，有时还得赶画。那时的会多，动辄万人大会，紧急的会也多，也就只能赶紧的画，明早要用。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画画事孤寂的，***是没有的。他把所能用到的各色颜料依次排好，夜以继日画着同一幅画，只是大小尺幅的改变。完全变成机械的模制。
时间到了六六年的冬天，一天一谦要赶画。一谦的习惯是吃过晚饭，关好大门加上锁，招呼老娘入睡，到后院画室开始赶画。白天画了一天，刚吃过饭有点犯困。一谦画师想到这幅画是急着要的，也就不敢耽搁。如果有烟抽可能会好点，一谦画师在上衣的口袋搜出仅有的那只卷烟，但是翻遍了所有的地方却找不到火柴，这使他非常得着急。“嚓……”肩头上伸过来一个火，一谦画师急忙把叼着的烟凑了上去。
顿时，全身的骨头都清爽了，烟雾像氤氲的云漫漫的上升。来人坐在椅子上，你画吧我陪着你聊会儿。一谦画师看到来人的手上拿着整整的一包“大前门”，心情骤然开朗。边聊边画了起来。偶尔回头看看来人，来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带着顶鸭舌帽，帽沿很低总是无法看到他的眼睛。你坐着啊，我再赶一会就完。一谦画师有点过意不去，他已抽掉来人近半包的“大前门”。毕竟是轻车熟路，画也就快完成了。一谦画师小腹一阵抽紧，他急忙跑到厕所……
打了个尿颤一机灵。一谦画师的头发立刻全竖了起来，全身发麻心脏撞击着喉咙。
刚才那人是谁！
……一谦画师跌跌撞撞跑到前院，大门紧锁，一如是他锁时的模样。急忙跑回后院的画室，来人不在。满地的烟蒂也已不见。
画架上那幅“伟人像”让一谦画师顿时啊了一声瘫坐在地上。
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眉毛红色的中山装红色的眼睛红色的……红色，红色，所有的颜色只是用了一种红色。
这在当时是天大的事啊。一谦画师想起有个人不小心把钢笔水洒到伟人像上，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关进了大牢后又自杀。越想越怕一谦画师赶忙起来把这幅伟人像取下……
刚才那人是谁？
他有检查了一遍大门检查了所有的院墙。没有发现痕迹。
他偷偷地找到一个摆过卦摊的老先生。老先生只说了四个字：火光之灾。
这条街上的人都记得一谦画师背着老娘离开祖宅的那天。一谦画师的眼睛是惊恐的呆滞的。像是个疯子的眼神。隔壁的卖胡喇汤的回回就这样说的。第三天夜里，全街道的人都被消防车的叫声惊醒。
就在那场大火中一谦画师的祖宅化成黑乎乎的灰烬。像是谁把墨汁胡乱的泼在宣纸上。
一谦画师现在深圳，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
据说他的画现在很值钱。

狂草王 发表于 2003-12-21 07:53

红色 [一个恐怖的陈年旧事]<原创>

好故事，结尾太平淡！

映雪斋主 发表于 2003-12-21 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