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自作诗与“写”自作诗
“学”自作诗与“写”自作诗魏春雷
近年来提倡书法创作写自作诗词的论调颇为时髦,展览的征稿启事也差不多总有这样或类似的一条:提倡书写自作诗词。这种提法,其实是值得商榷的。
通过学习作诗来提高自身的修养,绝对没错。问题在于,“学”作诗了,是否有必要“写”自作诗。说作诗是一门专门的学问,想来应该没有疑问,所谓“诗有别才,非关学也”。 王铎平生爱诗,诗作逾万,今天还有谁注意到他的诗?乾隆题了那么多自作诗,又有几首可看?近年不少书法上很有些名气的作者好以自作诗词作品示人,书法不论,其诗词水准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格律尚漏洞百出,遑论诗意!把诗写得像诗,现在已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那么,与其写自己的学步之作,何如书写那些大诗人的作品?
所以,首先要弄清的是,学习“自作诗词”与创作中写“自作诗词”是两回事。现在不少作者争先恐后地搞起了自作诗,似乎自己的书法作品如果不写自己作的诗词就低人一等,就是没修养——书法倒要用诗来分上下论高低,真是莫名其妙!林散之既写自作诗,也写“远上寒山石径斜”、“风雨送春归”,人家是有修养还是没修养?同一作者的作品,一件写的自作诗“夜半更深下火车”,一件是“独立小楼风满袖”,你喜欢哪一件?所以,是否要写自作诗,应该从实际情况出发,不能一概而论。其实,我们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会发现,古往今来,那么多能诗的书家很多时候也是写古人和别人的诗词的:诗开江西派的黄庭坚,其传世草书名迹多为他人诗文,《李太白忆旧游诗卷》、《刘禹锡竹枝词》、《杜甫寄贺兰铦诗》、《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诸上座帖》等至今犹让人津津乐道,赵孟頫、祝允明、文徵明、董其昌诸家于前贤遗篇也颇有书兴,佳作不胜枚举。古人很开明的,也很讲实际,好的尽管拿来用,“从善如流”,决不固步自封。
或者搬来黄遵宪的“我手写我口”作为理论依据,看似毋庸置疑,实则似是而非。首先,黄遵宪说的是诗歌创作的问题,平心而论,有多少书法作者的诗词能做到“我手写我口”呢?如果这尚做不到,那即便书写自己的诗词了,又能怎样呢?若把“我手写我口”理解为诗歌要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的话,那书法家当然也要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但一定是用书法的语言,这才是书法的“我手写我口”,而不是忙着去写诗——再怎么说,诗歌与书法也不是同一件事。似乎还没听说写诗的要把自己的诗用书法的形式创作出来才算好。退一万步讲,就算一首诗也写不出,甚至一首诗也没读过,对一个人成长为书法家也不会有根本的影响,道理很简单,再怎么姊妹艺术、血缘关系,(除了对诗本身)诗永远只是其他文学艺术形式修养的一部分——不大或者很小的一部分。喜欢诗,能写诗,当然好,若兴趣不大,写不出诗来,也大可不必自卑,读一读背一背好了,其实对于一个书法作者,不会写诗与不会弹钢琴没什么区别。
创作毕竟是个人化的东西。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兴趣不一样,如果自己喜欢,尽可以把自己的吟哦挥洒在纸上,若是抛开其他因素只考虑作品本身,那要书写自作诗词还是慎重才是——毕竟,我们不是李白。
100142 北京市海淀区亮甲店130号恩济大厦B座4层《中国书画》编辑部 魏春雷 13141127747 em1em1 魏兄此文鞭辟入里、深中肯綮! 谢谢两位老兄关注 谢谢两位老兄关注 em1em1 谢谢好古兄关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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