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狼 发表于 2010-7-14 20:19

讲座笔记:听白谦慎讲“中国文人艺术的现代命运”(2010年7月13 国家图书馆)

本帖最后由 戏狼 于 2010-7-14 20:2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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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接向兄短信,告知下午两点白谦慎先生在国图有讲座,于是上网查了一下,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于是去了。

白先生是我比较感兴趣的书法史学者,读过他的两本著作《傅山的世界:十七世纪中国书法的嬗变》、《与古为徒和娟娟发屋:关于书法经典问题的思考》,前者说实话没有通读,读了大部分,读过的部分也理解有限,后者通读过,而且觉得很有意思,很有深度。而《傅山的交往和应酬——艺术社会史的一项个案研究》由于《傅山的世界》对我的影响,尚未敢于读一下。

下午一点四十到国图,已经有不少听众了,讲座是免费的。可惜忘了带纸笔,就用手机按键打字做了一点记录。

讲座开始,白先生纠正了主持人对他的身份介绍中的问题——我是波士顿大学教授,不是哈佛大学教授,哈佛只是请我去做过一年的客座教授。在美国,客座是不能当成正规履历的,国内有的出版物介绍我~~呵呵,不是很清楚——有的人也拿这个东西蒙人~~呵呵……

白先生的这个开头我很喜欢,国内的很多东西~~我遇见不少了,之前的关于人民大学博导的事情,还有前几天在北京理工大学参加的一个活动,呵呵,一堆烂事儿,不说也罢。

以下是我手机上的讲座笔记,散碎的地方稍加注解和改动:

白谦慎如何与文人艺术结缘-上海的老师中有所谓满清民国“遗老遗少”的后人

白谦慎研究书法史,关注书法作为文人艺术的核心,为何成熟最早(例如:书法比文人画成熟的早得多)、以及书法与政治的关系等

德国雷德侯 “精英的艺术”

《傅山的世界》研究碑学的兴起

《娟娟发屋》研究经典的形成

《白谦慎书法论文选》刚刚在国内出版,由于出版社的谨慎,没有收录一篇文章《社会精英结构的变化对20世纪中国书法的影响》,其实这文章早就在国内发表过(《艺术学研究第2卷》2008年12月)

本讲座将用两个人(其实还有一个人)的实例说明中国文人艺术的过去和现在,这两个人都是祖籍安徽的苏州人,苏州是中国文人、中国文人艺术的核心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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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苏州人——吴大澂

从吴大澂到毛泽东 论文《From Wu Dacheng to Mao Zedong: The Transformation of Chinese Calligraphy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

甲午战争对社会乃至文人艺术的影响

吴大澂作为传统官僚,在官员身份之外,还是艺术家、学者、收藏家,并且在上述领域都有杰出的成就,这在今天是不可想象的。为何传统的中国官员在人文艺术领域能去的如此高的成就?例子:吴大徵用大篆给潘祖荫的信札

印章的故事

“度辽将军”印章的激励作用使得书生吴大徵头脑发热地“投笔从戎”、“夸下海口”、他的儒将梦想、从戎的失败。黄遵宪作诗《度辽将军歌》讽刺吴大徵,代表了“现实的商人文化”对“理想的文人文化”的嘲弄和两者的区别黄遵宪是“专业人员”,吴大徵是“士大夫”

毛泽东出生在湘军乃至整个中国受挫的时代,毛泽东字写得好、喜欢写字,却不用印,这和传统是不同的,为何?

作为革命家,毛真正喜欢的是版画油画这些有强烈冲击力、表意清晰、能直接激励军民的的艺术形式;他和康熙不同,康熙是整个精英文人圈一起玩书法,而他——书法对他来说只是幼年教育以及传统文化在他身上的遗存和惯性而已。只争朝夕,快捷的行草书是他的选择,绝不会像吴大澂那样用大篆给人写信。同理,印章的篆书也不大可能被他接受。别人问他为啥写怀素,他回答,因为怀素是湖南老乡。

毛泽东书法不用印,用藏书印;邓书法很好,也不用印;江很喜欢篆刻和印章,但是书法作品极少用印——但是台湾政治人物写字都用印。

究其原因,政治精英的变迁是一个原因。中国的政治精英变迁是:士大夫-革命干部-专业人员

科举废除 政治精英成分及其爱好的转变(邓的桥牌、江的音乐)

政治精英在书法领域集体退席,书法的舞台下移到了民众中(离退休人士居多),因此很多俗的东西变得喜闻乐见(比如用嘴叼着笔写字、手脚并用写字,往往成为媒体猎奇的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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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苏州人——张充和

现年98岁,合肥四姐妹之一,现定居美国。家学渊源极为深厚,16岁之前接受纯粹的传统教育。

张充和的家事、书法、昆曲(笔记略)


结论:

书法在当代的一些发展(例如美院与展厅)

传统精英文化的稳定性及一统性(在历史上确实如此,今天世界变得太快,趋势说不好)

中国革命和精英文化

文人艺术能否给当代文化建设有所启示

由张充和的例子引出:

余英时“以通驭专”的观点、列文森“中国文人艺术中的‘业余精神’”、“聊以自娱”的传统、雅和俗问题

由听众提问引出的观点:

传统的文人群体以及文人艺术已经不复存在了,中国传统的、曾经被打倒的一些坏东西如妾(二奶)、赌、迷信等,在社会稳定发展的今天都渐渐抬头了,那么,中国传统的、曾经被抹杀了的一些好东西相信也会渐渐恢复起来。


讲座听后感:

张充和先生我早就关注过,暂且不表。

回来查了一下,白先生对于“精英-书法”的变异关系的研究,例如“从吴大澂到毛泽东”早在07年就已经成文并各处演讲了,因此今天的讲座的主体可以说并不新,但是对于我这样的非专业人士来说已经是很新了。

白先生的讲座很好,讲座听过不少,能引人思考的不多。白先生似乎比较擅长从个例出发探讨问题,之前的傅山、娟娟发屋,到今天的吴大澂、毛泽东、印章的故事、张充和;这种研究方法中的个例不和普通文章中的举例等同,这种研究方法在说明问题上显得有依凭,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理论文章“大而空”的弊端,很值得借鉴。

至于观点方面,我自己的很多散碎观点和白先生的主体意见是暗合的,但肯定没有白先生这样的有体系而完备。关于传统文人艺术的未来,我和白先生一样“抱着微微乐观的态度观望”,由于如今时代的发展速度之快在历史上并没有参照系,没有人能对未来出示预言。

就我个人来说,我更乐于关心传统文人艺术在今天和未来渐渐复苏的实质而不是形式,我并不希求于一种刻板的形式再现——这种形式上的再现往往在大众看来是“老怪物”,当然,大众的眼光和评判未必最接近真实。不过,如果当形式的“返祖”程度使得小众也有些不安的时候,我想,就不得不考虑是不是有些过头和形式主义了。

1、实质重于形式,状态重于结果,没有发展的保留和考古,终究只是用强心针吊着那口气不咽下去而已,意义不大。

2、度的把握很重要

其实,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作为一个由“专业技术”一猛子扎到“文化艺术”然后又上到“专业技术”的岸上却依旧牵挂着“文化艺术”的复杂的人,针对白先生的讲座我还想了一些针对自身的东西,只是都太过浅层和细碎了,暂时就说到这里吧。

附记:

讲座不在周末,因此来的人不算多,不过有一点小插曲值得注意。

听众提问时间开始前,白先生提到了自己编的《张充和诗书画选》刚刚出版,虽然张先生不能回国“签名售书”,但是却不顾年事已高,和白先生一起,用宣纸亲笔签名钤印了三百张小卡片送给读者。这次讲座现场并不售书,但是白先生准备了100张卡片送给听众,请大家讲座后排队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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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估计在座的一半听众都不顾其他听众还在提问,就涌向工作人员哄抢卡片,甚至吵嚷起来,一时间使得提问无法进行,白先生不得不暂时制止了卡片的发放。

提问时间结束后,发放继续,一拥而上的人更多了,好的是这次似乎稍微有点排队了;不好的是,本来每人限领一张,可是之前领过卡片的不少听众又悄悄加入了排队队伍……

好好的免费学术讲座,不少人一开讲就坐在沙发椅上吹着空调打瞌睡,听见有赠品才猛然惊醒,拔腿就加入了哄抢行列,斯文扫地如此,何必呢?一叹。我看着就眼晕,本想这就走掉,一迈腿,见讲堂门口有饮水机,就去喝了两杯水。喝完水抬头一看,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但是还有一堆已经领到卡片的听众还在观望,似乎是要看看如果最后发完还有剩余就再多拿几张——有的甚至再次回到队伍里,令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去排了队,更有幸的是,领到了最后一张卡片,算是出了一口气。

呵呵,看来我的境界还是不高,没能戒嗔戒怒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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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摘自本人博客:卑盦

王玮ww 发表于 2010-7-14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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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匠 发表于 2010-9-2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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