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语者2009春夏卷精选阅读——李水歌
李水歌1974年生于天津。1997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
1999年进修于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美术史专业。现为中国艺术研究院陈绶祥艺术教育工作室中国画创作高级研
修班学员。
随笔之一
我们要做的事太多了,以致于就没有了与季节独处的时光。
无论如何,都能轻易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没时间”。杏花在我心里是黯然神伤的,她的开花是早于桃李的。那种粉色太淡了,淡到了不可琢磨。按说迎春也是与她同时开花的,都是属于早春的一种,可是我更怜惜杏花。无论在月光下,还是夕阳里,杏花更孤独,更能走进心的深处,稀疏得带有距离地布满枝头。花与花之间,朵与朵之间,刻意地保持着,矜持的意味,花开一树时,繁得痛心的孤独。像李商隐的诗句,总是更隐秘晦涩,一阵风吹来就更不得了,像把心都伤到了极致,满天肆虐地飞舞。当路边桃花(我所指的是桃花的一种更紧实的品种)盛开时,就让我安心了。她,彻底远离了悲情色彩,密密实实的朵朵紧挨,像在挣着排队购买打折衣服的主妇,踊跃的、兴奋的充满了喜剧感。快乐无知,健康无比,所以我谢谢她带给人解脱。如果让人一直伴着满枝头的杏花或许会抑郁要死的。这两种花带给人的感受都太过强烈了,我还是更欣赏平静的美。西府海棠来的正是时候,她既不太过凄楚也不庸俗,平静丰满。她的繁密不拥挤,看她花落时也会惋惜却不是绝望。或许每个人都有对花不同的感受,眼、耳、鼻、舌、身、意的区别导致了我们体会的差异,外物对心的触碰却是真实的。我不想错过的或许正是躯体之内那个真我的波动吧。
随笔之二
开着窗子,有榆树刚吐新绿的枝头稀疏掩映。一夜雨后,潮绿满天,灰蓝天色,酒红的楼。
我在天津的家临时闲住,多年闲置的房子有让人心生回忆的气味,好生对比啊。枝头那边是个中
学,孩子的嬉闹、课间的铃声是后窗的背景音乐。
今天却是安静的,—因为是周末,平日的喧闹一下子变没了,消失了。他们身穿校服无忧地打篮球,伴着尖叫声,是青春鲜活的。喜欢没有空调的房子,开窗看外面的景致,而隔着玻璃是不同的,那气息是有障碍的。这时被打湿的篮球场有只喜鹊在安然地一步步走,而心里的感受也是安然的。我自知是个迂腐的人,跟不上时代,是不会用电脑的人,对一切电器都笨拙的人。
我在这样的时代似乎是不和谐的,也许是步错了年代吧?!我在“手工”面前是踏实的,若不是突如其来安静的操场,我甚至连今天是周几都没意识过,“心中无甲子”吧。可时间又是什么呢?人总是生活在社会中的,谁也无法逃脱,就是真在山里生活又能逃得多远?也许时间只是日出日又落。天边第一抹红霞出现,记在心里了,
感到她的生机了,目送夕阳时,看着如血的壮观,自负地认为自己认真面对了。此时,时间只是人类自己的换算方式罢了。年、月、日、时、分、秒,在自然的真实面前,显得渺小了。社会快得像个停不下的车轮,当人类第一脚踏入月球表面,所有美好的梦都打破了。那是嫦娥的所在,那么多精美的诗句一下子也都成了谎言。当然人类社会的步伐是谁也无法阻挡的,我没有那么的决绝,说了牢骚的话却照常使用着一切正常的人类发明。吃穿用住,享受着高科技的赐予。我们连吃进肚里的粮食都不再自然了,无数添加物进入了每一个身体细胞,也包括我们最神圣本真的“心”。
2009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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